作者:飞花逐叶
随即宝钗坐到了椅子上,而夏月桂二人则向英莲行礼,后者则是谦逊向她二人回礼。
示意夏月桂二人落座,宝钗方开口道:“我听说你进薛家不过十天,便已是上下敬服,内外归心……我果然没看错你!”
夏月桂的表现,其实超出了宝钗的预料,后者原以为她需要时间把薛家的事理顺,然后才能约束自家兄长。
哪知夏月桂跟开了挂似的,直接轻松就把薛蟠拿捏了,她说的话薛蟠基本都听了进去。
“此皆仰赖娘娘恩典,外加太太抬爱关心,臣妇方能有此造化!”
先君臣后父子,所以即便是宝钗的嫂子,此刻夏月桂也得自称“臣妇”。
听到她这谦逊之言,宝钗不免更加满意,而后说道:“我兄长性格狂放,要想约束他极为不易,你仍不可掉以轻心!”
“此去金陵,稍有不慎或会卷入争端,你既聪慧明智……便要尽心尽力,匡正阖府上下!”
对夏月桂的考察持续了一年多,外加如今她的超常发挥,宝钗非常相信她的能力。
“臣妇领命!”
“我会给你一份手令,准你统管薛家上下,任何人不得违逆!”
正常来说,即便是贵为王妃,也不该插手娘家的事,更不该如此明目张胆的干预。
但是没办法,眼下金陵成了角力场,薛家极有可能被卷进去,不选一个明智的人来掌舵,宝钗确实非常的不放心。
薛家出事,必然连累襄王府,宝钗当然要杜绝此类事的发生。
所以她才会舍下面皮,也要给夏月桂这道手谕。
“我也想要啊!”
此刻,夏金桂心中在呐喊。
第543章 将离
夏金桂一心想要掌控孙家,她当然很想宝钗给她下这道谕。
而且她相信,如果自己真有了这道谕,依孙绍祖那欺软怕硬的秉性,还真就屁都不敢放一个。
但是夏金桂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这道谕,因为她和王妃不熟。
“如今太太在府,有事臣妇与她商量便是,何须娘娘亲自下谕!”
夏月桂之所以这样说,其实也是为了宝钗考虑,后者这么做确实很不合适。
宝钗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说道:“拿了手令也不一定要用,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所以这话的意思是说,所谓手令不会大张旗鼓给她,而是秘密授予在关键时刻才能拿出。
如此等于是说,给夏月桂管家上了一道保险,即便阖府反对她依然有翻盘的底气。
由此可见,宝钗对她是何等信任。
夏月桂也能感受到这份信任,所以此时她没有再多说,而是应道:“多谢娘娘体贴!”
夏月桂的事说完了,宝钗这才看向了夏金桂。
随着她目光扫过来,夏金桂很自觉的低下了头,一副恭聆训示的模样。
“我听你妹妹说,你在府中受了委屈?”
其实夏月桂根本没提过,只是宝钗对各家的事都会了解,所以对夏金桂的处境知道一些。
听王妃关心起自己,夏金桂深感惊讶之时,亦起身小心回话道:“回禀娘娘,我家夫君性格暴虐,却让臣妇吃了些苦!”
“不管怎么说,一家人还是要和睦些,对你对他都是好事!”
作为襄王府内宅管事,宝钗不光要管好自己的家,下属们的家事她也会劝几句。
除了今日来的夏家姐妹,以往侯璟诸将妻子来拜时,宝钗也会关心询问开导几句。
所以夏金桂完全是白激动了,因为宝钗这些话是顺便一说,而不会真的要强势插手孙家事。
当然,此事对夏金桂来说仍有益处,至少她在接下来的对话中,求得了时常来拜见王妃的恩典。
实现了这一目的,她就随时能“直达天听”,便足以让孙绍祖这厮忌惮,不敢随便跟她动手了。
临近中午,孙绍祖和薛蟠四人离开了,朱景洪陪着一众女人们用了午膳。
他本想下午休息一下,谁知又有勋臣前来拜见,逼得朱景洪又只能接见。
来拜见的勋臣,皆是要去往西北领兵,心里没底才来到襄王府问问情况。
当然,这些人敢陆续来到襄王府,也是因为有石家父子带头。
所以接下来的两天,朱景洪一直都非常忙。
转眼时间来到了三月初六,这是静海王朱景浩成婚的日子。
婚礼过程安定平和,朱景洪见证了小弟转变身份,而他本人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因已征求了圣意,所以在三月初七这天,皇帝重新下发了谕旨,着令朱景洪先去辽东“考察”。
消息传开,朝堂之上安定风平浪静,东宫这边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们原本想用襄王制衡睿王,如今朱景洪不去金陵而往辽东,这所谓的制衡也就无从谈起。
依着时间推算,朱景渊眼下已快到应天,最多再有一两月就能摸清情况,然后他就要大刀阔斧铲除异己。
东宫的属官们,早就盼着朱景洪去金陵,如今朱景洪突然说不去,这可把他们急得不行。
这些人迅速来到朱景源面前,痛陈利害后便请太子出面,邀朱景洪到东宫来叙话。
朱景源也知事情紧迫,连忙派了人去襄王府相邀请,信使到了才知朱景洪夫妇进宫去了。
得知朱景洪是去拜见皇后,朱景源便领着元春一道去了。
二人进了坤宁宫,朱景源耐着性子说了一阵闲话,然后才示意朱景洪出去说话。
二人闲聊了一阵,待走出了坤宁门之后,朱景源终于忍不住询问:“十三弟……为何突然要去辽东?”
皇帝肯定不会提这件事,所以朱景源料定是朱景洪的意思。
这个时候想跑去辽东,莫非老十三不愿意跟老六冲突?朱景源冒出了这般怀疑。
天家便是如此,饶是以朱景源这样的厚道人,也不可避免会有如此疑心。
“四哥,老头子让我建水师,我又岂能不去辽东看看,办不成差事我可没好果子吃!”
虽然朱景洪有自己的理由,朱景源却直言道:“十三弟,莫非忘了答应过为兄之事?”
“四哥是说金陵的事?”
“忠正贤良之士,今已危在旦夕,四哥心急如焚啊!”
说这话时,朱景源只觉得恶心,因为他知道所谓的忠正之士,实际上是朝廷的蛀虫。
“此事我已有安排,四哥可还记得,三年前金陵剿倭之事?”
“嗯!”
朱景源应了一声,他不明白朱景洪的意图,也不知道眼下和三年前有何关系。
“当日那郑显林、何顾谨等人,因亏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咱们兄弟把他们保了下来!”
事实上,这些人能被赦免,太子一系在朝中帮其辩解,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按道理说,这些人该感激太子才对,然而现实却不是那么回事。
因朱景源当时表现犹豫,加之是朱景洪出言力主,所以当赦免的圣旨到达后,官员们最感激的反倒是朱景洪。
三年时间过去,虽然金陵经历了大规模人事调整,但还是有一些官员待在原地,其中混得好的反而还升官了。
“这些人,到现在还记着咱们的恩情呢,待小弟修书一封……派快马送到金陵去,他们自会尽心帮助四哥!”
“彼时四哥再派遣一亲信往金陵,协调各方共抗老六,我看此事亦是轻而易举!”
朱景洪当然是在画大饼,恩情这玩意儿碰到利益,孰轻孰重根本说不清楚,拿这想绑架别人一起跟着干,完全属于是痴人说梦。
这一点,连朱景源自己都看得出来,于是他便问道:“十三弟,当日之事我们虽有恩于众人,可不是人人的知恩图报,他们未必愿意帮忙!”
朱景洪答道:“四哥,那主政金陵的郑何二人,还有那深受父皇器重的贾雨村,近两年没少跟我送东西,至少他们三个还靠得住!”
见朱景源仍有疑虑,朱景洪接着说道:“四哥,他们几个跟老六不对付,他们肯定愿意帮咱们!”
当年老六威逼郑何二人不成,气急败坏那真是在朝中下了死手,要把这两个混账给摁死。
若不是朱景洪力主,让这两人得以戴罪立功,他们早就罢官乃至被下狱了。
听到这话,朱景源终于不再发问,证明他被朱景洪说服了。
“那伱赶紧写信,然后快马送至金陵!”
终于把自己摘出去了,朱景洪的心情格外的好,便听他微微一笑道:“四哥,我早已安排妥当,你就放心吧!”
为保万无一失,朱景源问道:“那你何时返回金陵!”
“四月初到辽东,如果顺利的话,五月底我便赶往金陵!”
五月底出发,到金陵差不多六月底,朱景源到金陵已有三个月。
这三个月的时间,让朱景源感觉是在裸奔。
“十三弟,还是不要耽搁太久,早些去金陵为好!”
“四哥你就放心吧,我会尽快过去!”
“嗯……你几时出发?”
“初九出发!”
今天是初七,也就是后天出发。
拍了拍朱景洪的肩膀,朱景源笑着说道:“明天到我府上来,我亲自设宴为你送行!”
“四哥,你我兄弟,何必搞得如此见外!”朱景洪不太想去,只因他不想和东宫绑得太紧。
没办法,现在他也是家大业大,对外展示的任何姿态,都会让军中归心者深度解读。
如果让这些人以为,自己还是太子的跟屁虫,对朱景洪来说极为不利。
听到这话,朱景源郑重说道:“十三弟,做哥哥的给你送行,怎么能说是见外!”
“那就多谢四哥!”朱景洪只能答应下来。
如今太子被他推到前面,和老六真刀真枪的干起来,朱景洪当然要考虑他的感受,所以不能过分的拂他的面子。
二人又说了一阵,然后便返回了坤宁宫,此时元春正跟皇后讨论尚仪局事务,宝钗则与进殿的朱云笙小声聊着。
待他二人进殿,皇后少不了多问几句,朱景源回话时顺道说了要给朱景洪践行。
一听要设宴席,没等皇后对此回应,朱云笙第一个蹦了出来。
“四哥,你对十三哥真是太好了,我也想着为他送别……只可惜没自己的府邸!”
“正好你要设宴为他送别,小妹也就一同赴会吧,到时也敬十三哥一杯酒!”
见到小妹这活泼的样子,朱景源不自觉的露出笑容,而后满是宠溺道:“你想出宫玩儿就直说,何必扯这些话来!”
“四哥,你这是污蔑!”
说完这句,朱云笙转身看向凤位,而后说道:“母后……四哥这是污蔑,女儿与十三哥情谊深重,犹如……”
“好了,你想去就去吧!”皇后直接做了决定。
“谢母后!”
“三妹,如此你便称心如意了!”宝钗笑着说道。
朱云笙笑容真挚,在场所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然而众人心思却各不相同。
又是一番闲聊后,众人一起在皇后处用了午膳,随后他们就各自散去了。
出了东华门,朱景洪送走了太子夫妇后,便亲自扶着宝钗上了马车。
正当他要跟着上去,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十三爷,这是您前两日要治罪的黄雀,小的给您抓来了!”
此时朱景洪身后站着一位百户,身形魁梧脸上带着憨厚笑容,只是此人手里提着个鸟笼,和他一身重装极为不搭,看得朱景洪忍俊不禁。
“你这憨货,前两日我不过随口一提,谁叫你真去把鸟捉来了!”
此人名叫许广福,便是此前朱景洪帮过的许家的老大,如今他已升职做到了百户。
前两天朱景洪出宫,正有鸟雀路过投下鸟屎,差一点儿就落到了朱景洪身上,当时他便指着飞鸟说要将其捉拿之罪。
本是随口戏言,朱景洪根本不会想到,许家老大竟会当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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