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花逐叶
“谢太子爷,十三爷!”
朱景洪挥了挥手,李文钊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
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朱景源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十三弟,如此逼迫,孤实有不忍啊!”
伸出小指捅了捅耳朵,朱景洪慢悠悠说道:“四哥,伱还是先担心自己吧,前两日老头儿的训斥,你不会已经忘了吧!”
只用一句话,便让朱景源顿时傻眼,再也没心思替李文钊担心了。
作为曾经的打工人,朱景洪很理解李文钊的难处,可眼下他也没有办法,只能事成之后补偿此人了。
哈哈笑了两声,缓解了凝重的气氛,朱景洪压低声音问道:“四哥……到底烧哪棵树,你想好了没有?”
要以惊扰太祖陵寝的罪名抓人,也得需要确凿的证据,为了不把事情闹得太大,朱景洪打算在陵寝外烧一棵树。
在陵寝内搞动静,饶是朱景洪有皇子身份,也没那么大胆子。
端起茶杯,朱景源缓缓品了两口,最终低声说道:“随便找一棵,最好是找小一点儿的,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那好,我这就去安排!”
放下茶杯,朱景源身体有些颤抖,脸色苍白道:“十三弟,此乃大逆之事,你可得小心啊!”
显然事情还没办,他就快要被吓死了。
朱景洪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袖说道:“四哥你放心,这事儿我亲自去办!”
言罢,朱景洪也没逗留,直接转身准备去了。
想到要在朱元璋陵寝外放火,他是既有些害怕又感到兴奋。
再说行宫外面,郑显林带着官员和学院教授们,正苦口婆心劝着一帮学子。
然而非但没人离开,反而还有学子不断加入,眼看着人数就往两百去了。
“诸位,你们可要想好了,威逼太子乃是重罪……”
“若是为此影响学籍,你们可就追悔莫及了!”
“你们还年轻,不要被人蒙蔽哄骗,好好读书做学问才是正经!”
这样的话听得多了,也有学子实在忍不住,开始跟郑显林等人辩论。
他们虽然年轻,但能通过县府院三场考试,对经义的理解运用自是不差的。
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一老一小争得面红耳赤,一时间谁都说不过对方。
正当行宫外吵嚷不绝时,突然听到东面传来马蹄声,同时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东侧有大批锦衣卫赶来,领队骑马的乃是一名副千户。
在他身后,身穿黑衣的校尉差役,粗略估算有近两百多人。
这些人拿着木棍和绳索,针对的目标已经很明显。
人心都是肉做的,或许一时间会热血上涌,但真的看到危险逼近时,多数人还是会感到害怕。
尤其今日这件事,本身跟他们没有利益牵扯,为这事儿把前程搭进去,正常人都会打退堂鼓。
“诸位,太子殿下为奸人蒙蔽,我等虽只是一介书生,但饱受圣人忠孝之训,自当……”
察觉到会有人退缩,领头的人开始给身边人洗脑,呼吁同学今日便是学以致用,匡扶社稷公心的时候。
谁若是在这个时候退缩,就胆小鬼不配做圣人门徒,不配做为天地良心的读书人。
“快走孩子们……再拖下去,你们前程可就没了!”
学政周彦一个个的劝,然而现场众人都被“绑架”了,都不想做第一个离开,被同学唾弃的胆小鬼。
于是很大一部分人,就在恐惧和不甘中熬着,同时盘算着一会儿如何逃离。
事实上,从一开始热血上头,到现在也该冷静下来了,多数人心里都是有一本账的。
“赵喜林,你家老母种地缝补为生,含辛茹苦将你养大进学,你就不为自己老亲想想?”
“走,你现在你跟我回去!”周彦拽着其中一人就要拖走。
他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很清楚在场众人的想法,只要他拖一个人离开,后面劝其他人就容易了。
实在不行,那就继续拖其他人,能救一个是一个嘛。
周彦确实是个好人,也让郑显林几人看到了办法,于是他们也开始上手拖拽。
被拖拽的几人,此刻心里是高兴的,如果能被迫拖走的话,他们便不会社死了。
“拉住他们,咱们绝对不走!”
“对……拉住他们!”
好吧,有人喊话之后,立刻做出了示范,逼得其他人也有样学样。
屁股都已离地的赵喜林,被这么一拉又了回去,让他此刻是欲哭无泪。
郑显林不过七八个人,面对近两百人都生员队伍,他们这下是真的没办法了。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随着有人开始朗诵,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背诵,最终再度汇聚成一个声音。
或许是受气氛感染,本来有些害怕的学子,此刻再度热血上了头……恐惧再度被压下了。
“无可救药,无可救药也!”看着眼前学子,周彦和几名教授痛心疾首。
郑显林亦是摇头,他嗓子都快冒烟儿了,此刻也选择了放弃。
只听他叹道:“唉……怪他们年轻,更怪背后撺掇的人!”
“郑大人,是谁在后背捣鬼?”周彦含怒而问。
郑显林神色阴沉,说道:“今日未到的人,都有可能!”
背后撺掇的人是谁,郑显林大致也有猜测,只是没有证据他不好明言。
而此刻的幕后黑手,正坐在按察司大堂内,听着何顾谨审案子。
证据一件又一件被摆出,双方辩论逐渐白热化,胡进安虽熟悉刑律,此刻也急得满头大汗。
他也知道,何顾谨要把案子办死,单凭自己辩解毫无作用。
“胡进安,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何顾谨一拍惊堂木。
他只想快些结案,所以言语中有催促之意。
胡进安根本不答,而是看向了钱瑞明和刘德言,等待着二人及时搭救。
他很清楚,自己这案子真成了铁案,钱刘二人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何大人,卑职有话要说!”刘德言终于开口。
“等会儿再说!”何顾谨冷冷回话。
钱瑞明立时接话:“何大人,我等既为陪审,便有监督之权,难道还说不得话了?”
“赵大人,没有这样的道理吧?你可得说句公道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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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激烈碰撞
赵旭言不想陷入派系斗争,所以选择两不相帮,于是答道:“只要和案情有关,你们自然可以说话!”
环顾左右,何顾谨一派的人,此刻都去了宫门劝人,倒教他孤掌难鸣了。
脸色阴沉,此刻何顾谨宛如凶魔,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听清了没有?与本案无关的事,你们就不必说了!”
刘德言笑着说道:“何大人,我们要说的……自然和本案有关!”
“那就快说!”
“我听说大人以重刑逼供,方才有了堂上这些人证,如此审案……未免有构陷之嫌!”
“大人熟读大明律,难道要知法犯法?”
说到最后,刘德言已不再伪装,直接把矛盾对准了何顾谨。
紧接着钱瑞明也插话道:“何大人酷吏之名,如今可都传遍了金陵,难道你就不怕世人谩骂?”
谁知何顾谨毫无畏惧,义正言辞道:“说话要讲证据,莫要凭空污人清白!”
“证据,如今行宫外有大批学子汇聚,请求太子殿下罢免酷吏,说的可是大人您啊!”
目光扫向钱瑞明,何顾谨冷声说道:“我说了,凡事要讲证据,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还要按察司做什么?”
何顾谨不愧是久经官场,与钱刘二人互怼丝毫不落下风,甚至于气势还要强些。
“太子爷亲令本官严审此案,如今证据确凿欲要宣判,伱二人却从中作梗,只要让本官难堪,还是受了谁的指使……想要跟太子爷作对?”
何顾谨此刻就像一条饿狼,被逼绝境选择豁出命去反击。
只听他接着说道:“太子爷是奉圣旨来金陵办差,尔等从中作梗莫非是藐视圣上?”
“你……你血口喷人!”钱瑞明气得肝儿疼。
看着对方气急的模样,何顾谨嗤之以鼻,自己二十年老刑名,这二人以为开玩笑的?
何顾谨自得之时,只听刘德言开口道:“何大人,你说要讲证据,那好……我就跟你讲证据!”
“带人证上来!”
何顾谨脸色铁青,此刻他本能的感到危险。
没一会儿,便有两人被带上大堂,却是按察司大牢的两名胥吏。
看了何顾谨一眼,刘德言肃然道:“诸位,此二人是按察司大牢的书吏,牢里发生的事他们都清楚!“
“这两日大牢内是如何审的案子,你们当着诸位上官和百姓,就在这大堂上说吧!”
两名小吏一脸惶恐,一家老小性命被人捏着,让他们此刻必须鼓起勇气,指出何顾谨刑讯逼供。
为了赢,刘德言等人已不择手段,毕竟是何顾谨先坏的规矩。
“回……老爷的话,这两天奉何大人之令,牢房差役严加用刑……”
在两名小吏叙述中,何顾谨酷吏的形象被坐实,引起外面的百姓一阵议论。
堂上,薛蟠本以为官司要赢了,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让他心情甚为沉重。
而一旁的冯渊直接麻木了,一连数次的极限体验,让他对胜负已不关心了。
他现在只想尽快要个结果,哪怕直接去死也愿意,至少不用再折腾了。
“哼哼,本官审案历来公正,仅他二人一面之词,又能说明什么?”何顾谨死不承认。
这里他官阶最高,死皮赖脸的不承认,其他人也拿了他没办法。
“一面之词?行宫外汇聚数百学子,他们的声讨也是一面之词?”刘德言也豁出去了,直接跟何顾谨刚正面。
钱瑞明则看向赵旭言,问道:“赵巡按你说,似何顾谨这般酷吏,是否该停职待参?”
根据大明律,巡按都御史有权勒令三司主官停职,期限是一个月的时间。
但这是拿自己前程作赌注,一旦未能将对方罪行坐实,巡按本人也将被罢官待参。
从始至终,赵旭言都不想卷进去,此刻他仍秉持这一原则。
刘德言立马接话:“赵巡按,胡进安可以被免职,何大人就不能停职?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否则公允何在?”
他二人互相配合,完全是在逼迫赵旭言,根本不给他推脱的机会。
一位御史若失了公允,政治生命也就结束了。
到了这一刻,赵旭言也感受到了,被逼到墙角的憋屈感觉。
或许是因为紧张,赵旭言连续咳嗽起来,而且越咳声音还越大。
“此……事,务必要……”
说到这里,赵旭言从椅子上起身,在钱刘二人期待的目光下,他却直接往后倒了去。
没错,赵旭言晕过去了,终究没能没说出让何顾谨停职的话。
“赵大人……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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