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与夜
“你什么时候来的？”维克托问。
“半个小时前。”弗兰克答道。
“老大应该是不打算回来。”
“我知道。”
“你不失望吗？”
“失望？”弗兰克摇了摇头，露出微笑，“我现在简直高兴地都要炸开了，他现在还活着，这对我来说就是任何事都比不上的喜讯了。”
“对啊，他还活着。”维克托忽然释然了，不再纠结路尼尔是否回归光明会的事情，“他活着就好。”
还有什么可奢望的呢？
“维克托，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嗯？”
“我一直觉得你有点眼熟。”
“哈……你的错觉吧？”
几年前……
斯托尼港战争。
帝国军方与叛乱者的血战，而叛乱者一方，就有革命军的加入。
那场战争中，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埋藏武器的军人和一个伪装成平民的特工巧合的偶遇。
军人第一时间拔枪指向了这个敌人，看穿了他精巧的伪装，但也没猜到这是某个特工，只以为他只是个逃兵。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母亲和妹妹……”
“滚！”
命运有时就是如此的奇妙。
第347
第三百四十四章 雨幕
调查局，某处隔音的审讯室中。
“关于你的搭档失踪，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
“请仔细想一想……”
“没有。”
“那天你是怎么在敌人的手下活下来的？”
“我把潜龙司长杀了。”
“之后呢……”
看着面前的路尼尔，负责询问的调查员不厌其烦地问了许多细节。
事实上，这已经是第三次询问了，但路尼尔的回答总是一个样子。
当时附近的人都撤离了，那些调查员亲眼看到自己同僚的死亡，一个个自然拼命奔逃，等和其他调查员汇合报告之后，意识到潜龙司长的实力远超预料的调查局，并没有派人去送死，而是先集合人员和装备，打算以最保险的状态去拘捕或击杀潜龙司长。
等他们准备好赶到现场的时候，就发现他们晚来了一步，地上只剩下了潜龙司长的尸体，以及触目惊心的战斗痕迹。
因为其他调查员们的报告，路尼尔作为最后一个撤离者，自然被调查局严加审问现场情况。
路尼尔坦诚了潜龙司长是被“自己”杀死的事实，可他们并不相信，反而以为路尼尔精神受了刺激，产生了异常。
审问路尼尔的调查员又问了一些问题，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门。
“怎么样？”门口等候的一个调查员问道。
“和前几次一样，他妄想自己杀死了潜龙司长。”调查员摸了摸衣服内侧的口袋，掏出了一包糖果，摸出一颗丢进嘴里，“不像说谎，心跳脉搏还是面部微表情，都很正常……”
“难道真是他杀了潜龙司长？”
“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
“就是这样。”吃糖的调查员表情有些苦涩，“这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了，他年龄这么小，还这么年轻，目睹同伴死在自己面前，被斩首……脑袋被切成两半……还有……精神出些问题，再正常不过了。”
“可怜的孩子……”
“精神虽然出了问题，至少他还活着，这次行动牺牲的那些同事们……或者说他们的家人才最可怜。”
“击杀潜龙司长的人，现在还是没线索吗？”
“没有，没什么目击者，这点真够诡异的，不过从潜龙司长的伤势判断，是一个和他同级的近身型战斗职业者将他击杀。”
“B级？！”
“很有可能……局里动用了追踪信息类的奇物，却统统失效了，甚至还用了预言类的奇物和类似能力的职业者，占卜师、预言家、先知……可他们都受到了很强的反噬，没有什么可以追踪的线索，一想到有这么一个强者潜伏在帝都，我心里就有些不安。”
“同感……”
“不说这个了，你那边的事解决的怎么样？”
“潜龙司的残党基本上都解决了，不过黑街现在可太乱了，管理会里五个死了四个，啧，那四个可没一个简单角色……”
“谁杀的？”
“谁知道呢？一开始说是那个小组织的首领，后来又说是黑街管理会幸存者吉娜的阴谋，再后来又牵扯到了潜龙司，完全乱成了一团，有的人去攻击那个小组织，有的人去攻击吉娜，还有的人去针对东国人……我个人是比较倾向于那个唯一的幸存者干的。”
“随便，反正和我们无关。”那个审问的调查员又吃了一颗糖果，“我比较在意的是，这次用丹果吸引出来的老鼠里，那几个被释放的家伙……”
“这是上面的事，你就别好奇了，丹果的效果你也是知道的，会有些人好奇再正常不过。”
“也对，丹果对于那些大人物的诱惑力太强了，那个小组织的事也是你在负责调查吧，现在调查进展怎么样了。”
“很顺利，这个小组织太好查了，前身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帮派，名叫血拳帮，不过因为一次案件，帮派的帮主被杀了，后面被一个血拳帮成员接管后，就改名变成了现在的光明会，对了，他叫阿迪乌，之后他忽然辞职让位给了现在的光明会首领，也就是前帝国军人弗兰克，然后就失踪了。”
“阿迪乌？”
“我这里还有画像，是根据光明会成员的描述画出来的，相似度很高……”说着，这个调查员掏出了那份画像。
“嗯？”审问的调查员接过画像看了看，脸上顿时浮现出震惊的表情。
“怎么了？”
“他明明就是……”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血拳帮，之前有没有我们调查局成员的潜伏记录？”
“并没有，怎么了？你这个表情，怎么……”
就在这时，又一个调查员走了过来，见到这名调查员，两个正在聊天的调查员突然面色大骇，纷纷摆正姿态，行礼问好，神情紧张。
“局长好。”
“嗯。”调查员……或者说调查局的局长，直接伸手接过了那份画像，“关于光明会的事，停止调查吧，还有……”
调查局长瞥了一眼从画像中发现什么的调查员。
“你，当作没看见。”
“是！”
说完这几句话，调查局长就握着卷起来的画像离开了。
见局长走后，两个调查员如蒙大赦地喘了口气，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喜欢吃糖的调查员更是心脏跳个不停，他隐隐发觉了什么，但他更清楚，这个发现他永远不能说出口。
平复了一下心情，这个调查员返回了审讯室，看向了路尼尔，将自己复杂的情绪隐藏在眼底最深处。
“路尼尔调查员，感谢你的配合，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嗯。”
路尼尔点了点头，在审问员的目送下离开了审讯室。
离开审讯室后，路尼尔并没有返回小队活动室，而是先将自己的功绩分兑换成大笔现金取了出来。
这次的任务因为他查出了龙拳帮的隐秘，表现出色，所以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奖金和功绩分，以及长达一周的假期，甚至……
他的精神状态也在调查局的评估之中，倘若确定他精神出现异常，那么估计会被局里要求去进行医疗检查和心理治疗。
路尼尔这些时间来积攒的功绩分不少，此刻兑换出来的现金多到需要用包装，虽然只是一个不怎么大的皮包。
提着满载现金的皮包，路尼尔把它分成了数份，走出了调查局，直接奔向了一个地方。
……
帝都第七烈士墓园。
今天已经举办了数次下葬仪式，雨依旧下个不停，导致地面潮湿又泥泞，可人却半个没少，黑色的丧礼服和雨伞穿梭在墓园中，加上止不住的恸哭之声，让墓园蒙上了悲怆的氛围。
路尼尔没有带雨伞，手中只有一把临时从花店买来的白色鲜花，他来到了墓园，直奔一个正在举行下葬仪式的坟墓前。
坟墓此刻周围站了不少人，其中有死者的家人、亲戚，也有死者的同事、朋友……
一个母亲拉着女儿站在坟墓的最前面，几乎泣不成声。
三圣教的牧师正站在墓碑前念着悼词，还有讲述死者生前的功绩和英勇……
“……芬德尔先生不仅仅是个优秀的调查员，他还是个优秀的丈夫和让女儿引以为傲的父亲，他热爱工作，待人友善……”
路尼尔淋着雨，静静地听着牧师念完悼词。
家人朋友们该说的都已经在教堂里说完了，现在剩下的，就是将棺材送入墓中，封埋起来，和死者做最后的告别。
死者的家人朋友一个又一个上前在墓前献上鲜花道别，路尼尔一直等到最后，才走上前去。
一个死者朋友见路尼尔淋雨，刚想走过去帮他挡下雨，一个身影就越过了他，将伞伸了过来撑在他的头上。
路尼尔将自己买来的鲜花郑重地放在墓前的花堆上。
“谢谢。”
他回过头，看向了为自己撑伞的人，不由得一怔。
“谢谢。”撑伞人也对着墓碑道了声谢。
最后道别完，在死者的亲戚和朋友和死者的遗孀纷纷聊过之后，就都各自离开了。
路尼尔一直等到只剩自己和撑伞人，这才走到了死者的遗孀面前。
“你好，我是他生前的同事。”
“你好……”她的声音沙哑又疲惫。
“他……”路尼尔沉默了几秒，看向了她旁边同样沉默的女儿，“他真的是个好人，我就是被他所救的人之一……”
女人的表情并没有因此出现什么变化，依旧是悲痛过度后的麻木。
“抱歉，真的很对不起……”
路尼尔将手中整理好的一份钱的包裹递给了女人。
“这是？”
女人接过包裹，没有等到回答，就看到那个少年拉着那个为他撑伞的人踏着泥水，很快的、像逃跑一样地离开了这里。
路尼尔一路跑出了墓园，来到了街口的转角，背贴在墙上，蹲了下来，将头埋在膝盖上。
在他旁边，特莉丝也蹲了下来，靠在路尼尔身边，左手撑着雨伞，右手揽在路尼尔的肩膀上。
于雨相依，静默无言。
第348
第三百四十五章 生病的路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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