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的江湖酒馆 第44章

作者:墨宣纸

  这八万余人半个时辰时间竟还有四万余人在挥舞着手中长剑,他们身上满是鲜血,双眼无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四十万余晋军,半个时辰只杀了陈军一万人,而自己这边却折损了将近七万余人。

  以两万对四十余万,斩七万余人任有余力,琴声不断,人便不败。

  城墙之上,那女子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身子都佝偻了起来,十指之上满是鲜血。

  “铮……”

  琴声戛然而止。

  “噗。“女子猛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胸膛趴在了长琴之上。

  三个时辰早已是她的极限,若不是苦苦支撑,她早已累倒在了这城头,望着那四万余将士倒下的身影,她的眼中闪过些许悔恨。

  战场上,原本如猛虎一般的军士忽然变的软弱无力,涣散的目光也恢复了色彩,但只是片刻,全身的疼痛便让他们晕了过去。

  剩下的万余人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这一幕幕让人背后发凉。

  “杀,杀……”倒下之前,这些军士嘴里喃喃着这一个字,手中紧握长剑,死不瞑目。

  大将军背后的披风低垂,他手中的长枪垂落,鲜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道血线。

  大将军抬起头,满地尸骸,大地染血。大将军目中悲凉,心中孤寂。

  “再有十万甲,何以破长安……”

  大将军低下了头,长枪撑着身子,未曾倒下,气息却已断绝。

  战场上安静了下来,剩下的四万余人直直倒下,还未倒下的人也被围攻绞杀。

  战争结束了。

  城楼上的女子面色苍白,嘴角挂着鲜血,她的手指颤抖着,早已无力。

  她微微抬头,艰难的撑起眼皮,看向城下,她的身子微微颤抖,最后砸在了那架长琴之上。

  黄城足今古,

  白骨乱蓬篙。

  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座城池,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

  无人上前清理,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长安破了。

  ……

  长安城破,晋王萧何入长安,即日登基。

  萧何称皇,未改国号,改年号为天和,这位幸运的皇帝一路上好似畅通无阻一般,坐上了那个位置。

  那日的将士谁也忘不了,攻入长安城的最后一场战役。

  十万人对四十万人,这场大战双方死伤共计十八万余人,城外早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众人也忘不了城墙上那个抚琴的女子,也永远都难以忘记那一幕,他们不想再碰到这样的敌人,如疯魔一般的军队,不知疼痛,不记生死。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位坐在城墙上的女子,实际上,不过是皇宫中的一位乐师罢了。

  长安城头之上,这位乐师趴在那架长琴之上,她靠着一人一琴,两万将士,斩了晋军八万余人。

  最后却落了个力竭而死。

  十根手指,无一完整,琴弦之上,满是鲜血。

  ……

  ……

  【玄级连锁任务-收集(第一阶段)【完成进度:2.5/5】】

  “张兄?张兄?”

  张铭忽然听到身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回过神来,答道:“啊,怎么……”

  公孙羽有些疑惑,他刚才见张铭好像是失了神一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说张兄,我喊了你三遍你可都没听到,这是在想什么呢。”公孙羽笑道。

  张铭看了一眼长琴秦楠,他摇头岔开了话题,“没什么,喝什么酒,我去给你们拿。”

  “拿五壶梅花酒,一壶游人醉。”

  “好。”

  张铭将酒端上了桌,随后便回到了柜台前。

  他看着那长琴,满脑子都是那长安城头抚琴力竭而死的乐师,借琴声奏十万大军如虎如狼。

  力竭而死的不仅是那城头的乐师,那闻琴暴动的八万余人或许皆是如此。

  这琴声是魔音,能够控摄人心神,激发人的斗志,但这样做的后果却是无法控制了,最后那一刻,那剩下的四万大军皆是因为琴声消失而倒在地上,力竭而死。

  若是没有城头抚琴的女子,或许,这十万大军早就败了。

  眼前的这架长琴,便是当初的立在城头的长琴,这琴弦上或许还留有当初那乐师留下的鲜血。

  只是可惜,这十万大军最后还是败了,四十万对十万,败,已经是注定的。

  当真是一位奇女子。

  张铭忽然想起了之前的梁书榕,那箫声似乎与这乐师的琴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皆可称为魔音。

  到最后,梁书榕落了个魔门之人的称呼,遭世人唾弃,而这乐师,虽力竭而死,却受世人敬仰。

  梁书榕是错的?这乐师便是对的?也许不然,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若是世人分的善恶,而不是正魔,或许这个世上值得敬佩的人会更多更多。

  张铭轻轻拂过青楠长琴,长疏了一口气。

  这般女子,怎么就落了个力竭而死……

  可惜了。

第64章 :最差不过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乐师死了,却留下了眼前的这架长琴。

  或许,这青楠长琴也如那乐师一般,是为不朽,若非如此,岂会流落四十载未曾损坏。

  张铭摇了摇头,叹息道:“要是再有个十万人,说不定真就没有改朝换代的事了。”

  不过他仍有些疑惑,那晋王萧何到底是有何本事。

  晋王从太原一路打到长安居然都畅通无阻,说的迷信点,倒是有些像受天命眷顾一般。

  一个王爷,靠着十万人就打穿了整个大陈,这都快能写一本书了。

  甚至都有些玄幻。

  张铭对弹琴还是很有兴趣的,这青楠琴也是万众无一的长琴,他有时无聊也可以学学这长琴到底是如何弹奏的。

  也好打发时间。

  ……

  酒馆里的众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语。

  书生和蛮子如往常一样斗嘴,江柔有好几日没有喝到梅花酒了,倒是有些想念。

  酒馆门外

  张伯仍旧坐在那台阶上,背对着酒馆。

  不过今日,倒是有人陪着他坐在了那里。

  那人唤做木福,年过半百,满头白发,胡须剃的干干净净,原是公孙家的大管家,年老迟暮之后做了车夫。

  “朋友,为何不与你家小姐进去喝酒?”木叔开口问道。

  张伯扭头看了他一眼,开口说到:“我进不去。”

  木叔只是干笑了一声,也没再问什么。

  沉默了片刻。

  木叔忽然又开口说到:“我与你说个故事吧,如何?”

  张伯扭头看着这位满头白发的车夫,没有说话。

  木叔笑了笑,开口说到:“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话说多年前,江湖上出了一位玩刀的厉害人物,年纪不过十余岁,却厉害的打紧,连败几大江湖老手,有了不小的名声。”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刀法这么厉害的一个少年,连刀都不练了,最后却跑去学了什么拳法。”

  “朋友你说好不好笑,呵呵。”木叔干笑两声,看着身旁这位与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老人。

  张伯面色平静,开口道:“确实挺好笑的。”

  张伯顿了顿,接着说到:“既然如此,我也跟你讲个故事吧。”

  “哦?”木叔有些好奇了起来。

  “当年有个厉害的少年,孤身投戎,十七八岁就上了战场,杀了几个人,赚了军功,最后进了那秘谍司,不过几年时间,便成了秘谍司中第一人,但谁知道,才过了没多久……”

  张伯笑着看着眼前的木叔,继续说道:“皇帝换人了,那人也成了丧家之犬,不知道逃到了那里。”

  木叔的眼睛眯了起来,但脸上还是一副微笑,他开口道:“不知朋友是从哪来听说的这个故事。”

  “道听途说。”张伯道。

  “这样啊。”木叔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那你那故事又是从哪来?”

  “老夫也是道听途说。”

  两个暮年的老者坐在台阶之上,说了两个故事之后便没再说什么话。

  酒馆里争吵的声音不断,吴蛮子与那书生划拳输了。

  吴蛮子看着眼前的这杯游人醉,在犹豫喝还是不喝。

  “喝!臭蛮子,别说话不算数,你莫不是怕了?”宋书生笑讽道。

  “怕?老子会怕?喝就喝,不就是一杯酒吗。”

  吴蛮子举起那游人醉,又犹豫了。

  吴蛮子想了想,最后还是喝了下去,游人醉喝一杯倒是没什么事。

  “舒服。”吴蛮子赞叹一声,也是因为这是第一杯,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痛快的就喝了。

  “再来再来!”吴蛮子挥起了手,想着要再赢回来。

  “来就来!”

  “五魁首……”

  “六六顺……”

  ……

  吴蛮子看着眼前的这杯游人醉,额头上流下了冷汗。

  他又输了。

  宋书生阴笑道:“我说蛮子,你就快喝吧,愿赌服输啊。”

  吴蛮子抬起头,骂骂咧咧道:“我说你这个臭书生,不好好读书,划拳怎么这般厉害!”

  “读书是读书,小爷我以后可是要去投戎的,不学点本事,怎么打好关系。”宋书生道。

  吴蛮子撇了撇嘴,说到:“别整天把你那投戎投戎挂在嘴边上,就你这身板,两军交战都能把你吓的尿裤子。”

  “放屁,读书是读书,打仗是打仗,小爷我可是文武双全。”

  “就你,还是算了吧。”

  “我以后就是要去投戎,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