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宣纸
“待本将闭眼半刻,睁眼之时且随本将死战北漠……”
“不死不休!”
剑客取下背上的长剑,沉声道:“不死不休!”
开城门,上前迎敌!
在这风沙之中,漫天皆是杀声怒吼,为了家国,为了死去的人,为那些红眼而去,闭眼而归的人。
杀,杀他个天翻地覆。
杀,杀他个百死不悔!
“百死不悔!”
数万凉州军士上前迎敌,银甲恍恍,摄人心神。
这天地之间,唯有一军,护边关安宁,镇外宵小,守在那黄沙漫天的边关之处,闻风丧胆。
他们,从未忘记曾经那些挥洒血汗的凉州甲士。
凉州银甲可打的北漠屁滚尿流,年老几岁,他们依旧不会差!
一柄锈刀划入场中,刀客在最前面隔着远远的腾空而起,一刀劈下,屈膝一跳,一脚踢在马头,挑手一刀,刀气划过那北漠卒子斩去一只手臂,不等那人哀嚎,又是一刀收下了头颅。
未有停歇,刀客翻滚落地,锈刀挥舞,毫无章法。
锈刀客杀红了眼,收下一个又一个头颅,一路上不知躺下了多杀尸体。
北漠兵卒终于反应了过去,齐声大吼,聚在了一起,沙尘漫天。
锈刀客看了一眼,猩红的双眼,冷漠的面庞,只道了一声:“杀!”
锈刀客径直冲入阵中。
刹那之间,刀势起,刀光现!
站于阵中央,无数利器指向了他,锈刀客踏空而起,环腰而斩,化作一圆,刀气斩出。
刀光四射,一声声划破血肉的声音响起。
惨叫不止!
锈刀客已浑身染血,但却还不够,他现在只想杀更多的人。
他走在最前,为余后军甲开辟血路,这一次凉州甲士不再像是从前那般弱势,跟在锈刀客的身后,亦是杀红了眼。
如人间炼狱般的场景,落入了一双双通红的眼中,但他们没有一点退缩。
刹那间,军心大震,一声声呐喊中,无一人不是杀红了眼。
此一战!
唯有死战!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黄沙卷起,像是要覆盖一切一般,唯有地上的鲜红刺目。
锈刀客持一柄锈刀,斩杀数百北漠兵卒,锈刀上的锈迹竟在一天之内便淡去,露出了那刀身银光。
浑身染血的他终是没了力气。
也好在,北漠人终是怕了。
北漠兵卒暂且退二十里外。
这一战,是凉州胜了。
银光数万甲,红眼而去,百死不悔。
锈刀开道,刀刀染血,斩数百甲而归。
此战,胜矣!
第282章 :痴情人儿
帐中胡言醒后,右臂小腿缠上了麻布,麻布上还有点点血迹,单凭一柄锈刀穿行与沙场之上,他不是神仙亦会受伤。
小腿处的疼痛并无大碍,对他来说是如此。
此时已是晚上,月明星稀。
一场大战之后,军士们都在沉睡之中。
胡言看了一眼那柄锈刀,些许地方的锈迹已经脱落,这些锈迹皆是一刀一刀划过血肉而脱下的,被此刀破开皮肉的人,就算当场未死,回去之后也会因为伤口化脓发炎而死。
他独自一人出了帐,登上了城头。
此时依旧有将士守在城头之上,胡言看了一眼也未有打扰。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
他疏了口气,抬头望天,伸手摸了摸腰间,却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酒囊没在身上,不由得有些遗憾。
然而就在这时,有一个酒葫芦递了过来。
胡言抬头看了此人一眼,接过了酒葫芦。
剑客顺势坐下,将背上的长剑取下放于身侧。
“伤怎么样?”剑客问道。
胡言灌了口酒,擦了擦嘴角淡漠道:“还好。”
胡言顿了一下,见剑客没有开口,又问道:“她没去找你?”
“找过,我没见她。”剑客似乎不想提及这个问题,转言道:“酒如何?”
“不如何。”胡言淡漠道。
剑客笑了一下,说道:“知足吧,军中不能饮酒,有你喝的就不错了。”
“你又是哪里来的酒。”
“我又不是军中之人。”
“那我也不是。”
“不,你现在是副尉。”
胡言放下了手中的酒葫芦,沉声道:“我可没答应。”
剑客双手枕在脑后,抢过了胡言手中的酒葫芦,灌了一口笑道:“我猜也是,所以你这个副尉也是暂时的。”
胡言不想再跟他唠叨,转而起身看向了城外。
顺着城头的火光,依稀可见地上斑驳血迹,血迹堆成了一条路,当时他就从那里穿过,锈刀不断挥舞,不知斩去了多少人。
胡言沉默着,身旁的剑客再次递来了酒葫芦。
胡言没有去接,反而是自言自语道:“当初的他,该是像这样吧。”
“什么?”剑客疑惑一声。
一人一枪,入沙场,枪出如龙,愈战愈勇,手持一柄长枪,便可斩数百北漠兵卒。
锈刀一柄,冲锋陷阵,刀刀染血,来如自如,斩数百北漠兵卒而归。
胡言没有回答剑客,心中叹道:“于你比起,我亦不差。”
来此北漠,为的是心中执念,他也见识了当初苏狂驰骋沙场的模样,想来那一人一枪,应是比他威风不少。
………
江湖酒馆。
秋末之时天气逐渐冷了下来,晨间的酒馆也多谢些许寒意,为此张铭也披上了披风,小七也不再经常在柜台上睡觉了,更多时候则是窝在张铭怀里。
“今天走吗?”张铭望了一眼酒馆外。
顾青山离去的日子就在今天,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但必定会经过酒馆。
酒馆也才开门没多久,雷虎也还未到酒馆。
如此早的酒馆却来了一位客人。
张铭见了来人抱起小七起身迎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玉玲珑身着素衣,发丝垂下,顺势坐下答道:“才到。”
“喝什么酒?”张铭上前问道。
“梅花酒。”
张铭去内屋打了一壶酒来,将酒端在了桌上,顺势坐下。
玉玲珑轻捻酒壶,倒了杯酒,抿了一小口,这一路上的疲倦仿佛都消失殆尽。
“掌柜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玉玲珑问道。
“有段时间了。”张铭答道。
张铭则是有些疑惑,顾青山不是说此次的事情青雨楼也有参与吗,可为什么玉玲珑这个时候却回了建安城。
难道,玉玲珑不知道这件事情?
张铭也不打算说起此事,转言道:“前些日子,我替郭先生送了样东西去青雨楼,见到了你师妹。”
“芸熙……”玉玲珑微微一笑,说道:“她必定是为难掌柜了吧。”
张铭摇头道:“那倒没有,就是你这师妹……挺有个性的。”
“郭先生送的东西吗?”
“嗯,郭先生说那样东西停挺重要的,你不在建安,我也只能转交给你师妹了。”张铭说道。
“好。”玉玲珑微微点头。
郭潇与青雨楼的恩怨,她是知道的,虽说过去了这么多年,师父总是会念叨起郭潇,玉玲珑自然也听了不少。
只是,也不知师傅是怎么想的。
张铭见玉玲珑脸色不对,似乎是有些犹豫,于是便问道:“怎么?”
玉玲珑摇头笑道:“没什么。”
张铭倒了杯酒,又问道:“北漠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玉玲珑点头道。
张铭愣了一下,有些疑惑,“那你这次回来……”
玉玲珑手臂一颤笑道:“来找他。”
张铭仰过身去,说道:“看来顾青山的事你也知道了。”
玉玲珑点头,她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你是来劝他的?”张铭问道。
“不。”玉玲珑却是摇头道:“回来陪着他。”
“你不觉得他做的不对?”
玉玲珑放下酒杯,微笑道:“公子有他自己的选择,我只需要站在他身后,就足够了。”
酒馆里沉默了下来。
若是说起来,顾青山最对不起的应该就是玉玲珑了。
这般痴情的女子,世间从不会少。
可痴情人,却难得终愿。
张铭摇头道:“你倒是痴情。”
顾青山或许也该庆幸,会有这样一个女子站在他身后,十余年间,看着他,支持他,护着他。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当如是。
但问这世间,又有多少女子能等十余年,十年如一日,心从未变果。
“就当掌柜是在夸我了。”玉玲珑微笑道。
“可不是夸你。”张铭摇头叹道,玉玲珑是个傻姑娘,明知在等一个等不到的人,却还是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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