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拉古斯
眼前又有一丝光亮,箱子被打开了,库大使带着一名副使和两名典史,盘点银两数量。…
箱子里有银子,整整齐齐,都是银锭。
所谓盘点,就是数一下银锭,也不用逐个称量,数过之后,关上箱子,视线又变回一片黑暗。
按照以往的经验,事情发生的越近,画面越清晰,消耗的意象之力越少。
眼前的画面非常清晰,消耗的意象之力也很少,这显然是最近一次盘库,也就是五天前。
当时箱子里有银子,这证明库大使没有撒谎,银子就是在这中间两天丢的。
徐志穹反复调整意象之力的用量,在这中间两天之间来回摸索,摸索了半响,确系没有遗漏,可视线始终一片漆黑,箱子没有被打开过。
怎么可能?
苦极寒星亲自修的银库,对各类法阵和墨家工法都有严格限制,在重重防护之下,把银子搬走,把箱子留下,而且连箱子都不用打开,整个看不出一点变化,就让里边的银子凭空消失?
若是只偷一个箱子也就罢了,还把八千多万银子和两千多万黄金都偷走了?
这种事情,太卜和钟参还真就做不到,就连阴阳和墨家皆到三品的李沙白也做不到。
这里另有玄机,徐志穹加大了意象之力,继续朝前追朔,他只想看到打开箱子的一丝光亮。
画面渐渐呈现,箱子里有银子,还是库大使带着手下过来盘点,但画面要模湖一些,时间更久远一点。
画面再次呈现,还是盘点,却更加模湖。
画面第三次呈现,徐志穹以为还是盘点,去发现视线中的人物发生了变化。
不是库大使,是昭兴帝。
昭兴帝在看着这一箱银子。
他把银锭逐一拿起,又逐一放下,随即关上了箱子。
作甚?
没见过钱是怎地?
这么重的银锭子,你逐个搬一遍作甚?
你是大宣最富有的人,怎么见了银子还这么亲切?
徐志穹把画面重放了一遍,看见昭兴帝把银锭子快速搬到胸口,停留片刻,又再次放下。
每一枚银子都是如此,直到一块银锭吸引了徐志穹的注意。
这块银子上面有一块黑斑,明显是被氧化了。
可昭兴帝放下来的时候,这块黑斑没有了!
徐志穹反复看了几遍,终于看出了原因。
问题就在昭兴帝把银子胸口,停留的那片刻,在那片刻之间,银子的形状出现了扭曲。
徐志穹把意象之力集中于双目,把画面变慢,反复观看,终于看到了端倪。
那银子在昭兴帝的胸口,先是融化成了银水,随即被昭兴帝的胸口给吸了进去。
昭兴帝的胸口有嘴,因为他身体里有饕餮残魂。
接下来,他的胸口以极快的速度又吐出了一枚银锭,昭兴帝再把银锭放回到箱子当中。
他把银子换走了?
就这样一枚一枚的换走了?
不可能!
八千多万两银子,怎么可能都换走?…
一枚银锭五十两,八千多万银子是多少锭?
那是一百六十万锭!
不可能,这事不是昭兴帝一个人干的。
累死这老狗,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把一百六十万锭银子,全都举起来一遍!
到底是什么原因?
徐志穹感到眉心抽痛,赶紧从小黑屋里跳了出来,且对长乐帝道:“我要审问库大使!”
长乐帝带着徐志穹去了监牢,库大使缩在囚笼之中,见到长乐帝,放声哀嚎,连连喊冤。
长乐帝对库大使道:“我知道你冤枉
运侯有几句话要问你,老实作答,可保你性命。”
库大使连连称是,徐志穹对库大使道:“先王在世时,经常去银库么?”
库大使眨眨眼睛,似乎不太想说。
徐志穹皱眉道:“你既是不想活,那我也就帮不了你了。”
长乐帝和徐志穹正要离去,库大使喊一声道:“先王在世时,两天要来点一次银子,每次都要待上半天时间。”
“两天就要来一次?”徐志穹和太子都惊呆了。
库大使点头道:“先王吩咐过,库银是国之根本,让我们务必小心,他隔一天,来看一次,每次都要待上两三个时辰,亲自盘点五六万银子,有时还要盘一两万金子!”
五六万两?
一锭银子五十两,他把一千多锭银子逐一举起来一遍,这真是卖了力气了。
这么一看,这也是个“勤政”的皇帝。
徐志穹又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来银库盘银子?”
库大使思忖片刻道:“从我还是个典史的时候,先王就时不时来盘银子,我若是没记错,应当是有十年了!”
十年了!
徐志穹揉了揉眉心。
这事还真特么就是昭兴帝一个人干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个老狗是真有毅力!
可你到底把这些银子弄哪去了!
第413章 兄弟,咱们搞钱去!
昭兴帝用了十年时间搬空了国库。
八千万银子,两千万黄金。
“这个王……那什么先王,把银子搬哪去了?”
徐志穹想骂一句王八,看了一眼长乐帝,又改口了。
长乐帝想了许久道:“估计有不少钱给了怒夫教,若是他一次搬走的倒还好说,这么零零碎碎拿去了,却也不好找了。”
确实不好找。
若是查个一年半载,或许能追回些银子。
可大宣现在等钱用!
长乐帝拿起账本道:“救灾是要钱的,修河堤也是要钱的,给缺粮的州县筹集粮食,也是要钱的,北边的军饷也该发了,还有大小官员的俸禄……”
维系大宣的正常运转,需要多少银子,徐志穹目前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按照长乐帝的草略估算,至少需要五百万两。
这五百万两从哪弄?
“志穹,你先把那两万两还我!”
“那两万两能管什么用!”
“有一点是一点!”
“你是皇帝,眼光总得放长远些!”
“长远些……”长乐帝思索片刻道,“你长得挺俊俏的,要不我把你送莺歌院去?”
“你自己怎么不去!”
长乐帝挺起胸膛道:“睡一次皇帝,两千两银子,若是有人给,我就答应了!”
“莺歌院的事情先不提!”徐志穹取来纸笔,“先想想来钱的办法。”
长乐帝道:“我想先把父王的行宫卖了,一座行宫买三十万两,不算多,十七座行宫加在一起,肯定能卖到五百多万,我若是能把十七座行宫都卖出去……”
徐志穹摆摆手道:“不能都卖出去,让别人知道,还以为大宣朝廷要黄铺子了,先卖两座吧,卖之前,你最好先去住两天,你爹名声不好,若是你去住了,许是还能卖个高价!”
长乐帝记下一笔账:两座行宫,六十万。
剩下的钱从哪找?
自然要从有钱人身上找。
大宣谁最有钱?
最有钱的肯定是大臣!
长乐帝道:“河堤修成那个样子,工部肯定跑不了。”
徐志穹点头道:“浮州知府也跑不了,拾掇了这两个,差不多能有二十万。”
长乐帝摇头道:“少了,光是工部尚书都不止这个数,若是再多杀两个……”
多杀几个,或许这五百万两银子就能凑出来,但长乐帝明显有顾虑。
他刚继位不久,若是直接对群臣开刀,难说会招致什么样的后果。
徐志穹看出长乐帝的心思:“先把工部尚书和浮州知府处置了,有了这两个人做样子,我再从其他官员身上敲出一百万银子!”
长乐帝算了算:“这样下来便有两百万了,剩下的三百万,可以从北境筹集一些。”
“北境不好等着发饷么?”
长乐帝道:“纪骐前两天送信给我,说毛刹最近忘了疼,敢到白原行省去抢掠,问我要不要打一仗,
我想着手里没钱,怕出闪失,就没敢答应,若是能先凑出两百万银子,可以先给军士发一笔饷银,再发一笔赏银,然后再和毛刹打一场,打赢了,能从他们那里要来不少银两!”
战争赔款么?
徐志穹眼睛亮了!
以前都是大宣给图奴赔钱,现在终于能捞回来一笔,这买卖必须得做。
可打仗收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剩下的银子还得找地方筹措。
“除了大臣,还有谁有钱?”
长乐帝思量片刻道:“还有商人,可商人的钱怎么拿?加税?咱们加税,他们加价,钱不还是出在百姓身上?”
徐志穹摇头道:“那不妥,还得从莺歌院入手!”
长乐帝赞叹一声:“兄弟,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血性的人,你今夜就去莺歌院,咱们把招牌挂出来,运侯加上掌灯千户,一晚上怎么也得五百两,你记得把灯也带上,咱们讲究的就是一个身份!别人不说,我六姐肯定去照顾你生意!”
“想甚来,我另有主意,咱们先把工部的事情办了,我去找个懂行情的人问问,先想想用什么罪过把工部尚书搬倒。”
长乐帝道:“兄弟,我知道这事不容易,但你不能直接抄他家去,得想办法赚个心服口服。”
……
望安河,画船之上,徐志穹和御史张竹阳对饮。
喝过一杯,张竹阳笑道:“运侯念及旧情,愿请张某一聚,实乃张某之幸。”
徐志穹笑道:“不要客气,我没带钱。”
这艘两层画舫,光是租一晚便要五十多两银子,徐志穹哪舍得花这笔钱。
张竹阳干笑一声道:“运侯哪的话,能与张某同席共饮,便是看得起张某,区区一桌酒菜,哪还能让运侯破费。”
徐志穹点点头道:“你说对了,我是真看得起你,今天叫你来,是有一桩生意给你。”
张竹阳一怔:“还请运侯细说。”
“当初我让你参倒了田金平,你赚了名声,还升了官,今天又有一桩好买卖,可比那老知县肥的多。”
张竹阳不动声色:“运侯所指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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