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洁滴小龙
“我在纠正他以前的错误,重新打地基。”
“嗯。”
李追远知道秦叔误会了,他可能觉得这种训练方式让自己觉得有些残忍,从而同情润生的境遇。
可事实上,李追远不仅不同情,反而很欣赏这种能直观表现出的训练效果。
秦叔指了指润生,“在李叔家里时,我就瞧这小子不一般了,可惜那时候,我连你都不能多教“秦叔,能问你一件事么?”
“小远,你是想问我当初怎么走江失败的是吧?”
“是。”
“等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我不矫情,可指望著你来替我找那帮家伙报仇呢。”
“不,秦叔,你误会了,我才懒得给你报仇呢。”李追远伸手指向润:“你还是指望他吧。”
“行,我知道了、我给他,往死里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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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秦叔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走到花架下,将放在那里的工具篮提起,先从里面取出一个锤子,然后伸手拨了拨,自最下面,抓出一把钉子。
每个钉子都有筷子那么长,钉帽有大拇指那般粗,锈迹斑斑。
这是,棺材钉。
秦叔单手抓著棺材钉手腕一震,锈迹全部脱落,可里头呈现出的色泽,却是覆盖程度不一的深黑。
这不是钉子的原色,而是经长年累月才能浸润进去的尸气。
即使没走阴,李追远似乎也能看见这一根根钉子上所散发出的黑雾。
这意味著,它们,是前不久才被从某大凶之物的棺材上,拔出来的。
这一刻,李追远忽然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提醒有点多余。
因为他隐约猜到秦叔接下来要做什么了,而秦叔的训练方式,比自己想像中要激进可怕多了。
往死里练,并不是极点,比之更高的,是练得生不如死。
怪不得自己先前经过时,秦叔要特意过来对自己解释一句,他是想要提前堵自己的嘴。
其实,李追远现在应该回屋,去看自己的书或者陪阿璃画画。
总之,最好不要继续待在这里。
不是因为画面残忍,而是可能会招致彼此关系纽带上的撕裂。
但李追远并没有走,他仍然站在原地,
润生刚刚又打完一套拳,他对著地面吐出一口血沫子,又用手背擦了擦鼻血,然后扭头对李追远笑了笑。
当秦叔拿著锤子和棺材钉走到他面前时,他脸上的笑容短暂凝滞了一下。
可很快,润生又对李追远挥手道:
“小远,你进屋去吧,外头脏。”
显然,秦叔早就和润生提过这个方法,润生自己也同意了。
这无疑是帮李追远提前剔除了导致二人关系出现裂痕的可能。
只是,李追远还是没有离开,而是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润生又扬了一下手,想再催小远进去,但见小远都坐下来了,他就没再说什么。
他站直了身子。
秦叔将一枚棺材钉对准润生的右肩,锤子顺势一击。
“啪!”
声音很轻微,速度却很快,那枚棺材钉一下子就进去了,只在润生的肩膀处留下圆形的钉帽,
而且和其皮肤贴合在一起。
看起来,就像是贴了一张深色的圆形贴纸。
润生紧咬牙关,喘著粗气,双目瞪起。
怪不得今早来时,秦叔拿著锤子在钉花架,他其实是在借此练手。
紧接著,在另一侧肩膀处。
“啪!”
第二根棺材钉被钉入。
润生身子一晃,却又坚持稳住,脖颈处青筋毕露,双目更似要爆出。
只是,因为小远就在面前坐著,他的脸上,竟硬生生地挤出了一抹笑容,虽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李追远站起来,转身向阿璃屋内走去,然后将窗帘拉起。
正在画画的阿璃回过头,看见少年正坐在靠著落地窗的椅子上。
少年低著头,看著他自己的手。
他听力好,哪怕关著了窗隔著窗帘,可外头每次那轻微的“啪”,都能落入他耳中。
每当这声音响起时,少年的指尖就不自觉地颤一下。
阿璃没有打扰少年,而是回过头,继续画自己的画。
她知道,这个时候少年需要独处,以消化一些东西。
这是个好消息,因为他有了情绪可以消化,可惜,这不是什么美好的情绪。
李追远进屋后,润生终于可以不再遮掩,面露痛苦的狞。
秦叔的动作一直很麻利,每次都是一锤而就。
根本就不给润生血肉被穿透的反应时间,只留给他更深层更浓郁的痛感回味。
渐渐的,润生肩膀、胳膊、手心、双腿、脚后跟等位置,已经被秦叔打下了总计十五根钉子。
当第十六根钉子被钉入后,秦叔伸手拍了一下润生的后背:
“好了。”
这轻轻一拍,直接让润生连续跟跪地前行,最后实在控制不住身形想要跪下去时,秦叔的声音再度响起:
“要下跪认输么?”
润生深吸一口气,强行以大毅力,抵住了自己要跪下的趋势,重新保持住了身体平衡。
秦叔随手一甩,锤子稳稳落回篮子里。
“我秦氏炼体,在于蓄势于身,以己为笼,寻蛟之力,生生不息。
记住,这口气,不是只有在你动手时才想起来用,而是从即刻起,你就给我一直蓄养著。”
“记———·记住了。”
“接著练。”
“是————·师父。”
润生直起身,重新打起拳,这一次,他打得很慢很慢,因为每动一下,体内十六根棺材钉就会集体传来刮骨断筋的强烈痛楚。
这些,其实还是其次的,主要是棺材钉内的尸气,正在不断侵入他的四肢百骸,与他体内的气息产生排斥,这种感觉,如周身都陷入炙烤。
秦叔抱臂而立,看了一会儿后问道:
“中午没吃饱。”
“吃·———.吃饱了。”
“那你在磨蹭什么?”
润生加快了节奏,然后只觉得自己意识被这强烈的疼痛刺激得几欲晕厥。
可就在这时,秦叔脚尖一顶,脚下鹅卵石路上的一块石子被出,击中了润生的后脑勺。
润生的意识瞬间清明,可清明的结果就是,可怕的疼痛感再度变得清晰。
就这样,润生一直在练,每隔一会儿他都会将陷入昏厥,但每次又都会被秦叔击醒。
练著练著,很快,秦叔脚下的鹅卵石路,出现了一大块缺口。
这哪里是训练,这简直就是最顶级的酷刑折磨。
秦叔先前说的,要给润生重新打地基,真的是字面意思。
黄昏时,刘姨从那栋屋里回来了,她要回来做晚饭。
进院子时,她先扫了一眼正在练拳的润生。
随即,她对著秦叔投以不可思议的质询目光。
秦叔点点头。
刘姨嘴唇微颤,散发出极细小的声音,她本意只是想让秦叔听到,但屋里那位的耳力,实在是太好,也听到了。
“你疯了,你居然给他打下了锁蛟柱,你就不怕把他弄死?”
秦叔同样嘴唇微颤:
“这小子体质特殊,死不了。””
“小远知道么?”
“小远看见了。”
这时,秦叔脚尖再次一提,一枚鹅卵石飞出,又一次击中润生后脑勺,将摇摇欲坠的润生击醒,继续打拳。
“阿力,你在离间龙王家的关系。”
“是润生自己对我说,他笨,有没有什么能短期见效快的方法,我说了这个,他同意了。
他说,他想要尽快强大起来,保护小远。
你以为这种法子,靠我逼,靠我击醒,就能成的么?
主要,还是靠他自己的毅力和信念在强撑著。”
“阿力,下次,你该提前和小远商量。
主母是看在小远面子上,没去管老礼,以小远现在的身份和以后他和阿璃的关系,按老礼,我们见小远时是得下跪磕头的。”
“阿婷,你没走过江,你不知道,大部分时候,连活著回来点第三盏灯宣布结束走江,都是一种奢侈。
走江,是真的会死人的。”
“你待会儿该去和小远再说一下。”
“我会的。对了,你带的那个丫头怎么没回来?”
“我教她做了一道西湖醋鱼。
里面汇聚了十二种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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