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时光恋曲
——你当年选姜纹的时候,就该知道你选演员眼光不行。结果到现在才明白吗?
“怎么问这个问题?”
“《我们诞生在地球》这纪录片不长,所以其实今年我主要在筹备我的一个古装片,涉及到楚汉时期的历史……当时初步挑了近千个演员,我选到人昏头了也没有选到合适的‘虞姬’,最后出来七个女演员打分最高,但是我回去反复看面试录像,我一个都看不上了。”
方沂:“张一谋当时选人演《山楂树》也差不多,我记得是整个京城表演院校走遍了,没有合适的,最后找到了个来考试的高中生……”
卢川就点头,“你说到电影工业化,其实像选拔演员这种过程啊,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工业化——我们和好莱坞不一样,有些东西非得导演亲自出马才行。比如你搭个组,你让那些大牌演员来试戏,副导演编剧这些坐上面提要求,那人大牌演员就觉得你在侮辱我,你脑子有问题……”
他给方沂大倒苦水,“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以前我一个电话直接找得到演员,我们约个地方喝点酒,吃东西,了解档期,然后就把这个事儿定下来……现在不是的,导演没有直接和演员沟通剧本的渠道了,我要见到一个演员,得经过四五个乱七八糟的经纪人……”
最后下结论,“说实在的,没有感到电影工业化的好。”
卢川这人虽然业务不行,但不和方沂对着干。方沂就宽慰他,“不能因为火车一开始跑得没马车快,就说火车不行。电影工业化的参照物就是好莱坞,好莱坞就是这样,各司其职——选角有选角导演去负责,你是正导演,你起码得两三轮之后再抽时间参加。”
卢川楞道:“但是,你这样导演的地位就降低了,不是吗?”
“如果一个剧组达到了几百个人,甚至于几千个人——”方沂挥手止住卢川插话,“事必躬亲是不可能的,导演的地位不是靠大包大揽来的。”
卢川终于懂了,脱口而出:“方沂,你和我们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卢川不答了,心中想你这不是扛红旗反红旗吗?你这样搞,最后导演也成了工具人了。
电影还是导演的个人表达吗?
导演的地位,就是靠领导全部得来的呀。
他这话不敢讲出来,憋心里,等配音结束后,口头上一直夸方沂配音配的好。急忙忙的回到家,给他做编剧的老资格父亲打电话,说了今天这么一回事。
方导根本不是我们圈子的生力军啊,他不是我们这一派的!最终他这么搞下去,是拆所有人的台。
然而,卢川的爹听完了,很镇定,叫他不要乱惹事。
卢川无奈道:
他要一直干下去,可不得了啊。
这难怪方沂风评那么好,也有新闻黑他,你这搞些事情坏我前程,砸我饭碗,你是伟大了,老子怎么办?
我怎么不黑你啊。
“我只是质疑,就跟方沂那新闻一样,我不造谣,我质疑不行吗?这天下有这么霸道的事?我也是良性讨论,我有发言权。”
他爹随后让他看最新一期的《中国银幕》,说:“这报道转载到《日报》、《军报》了……我意思是当前他这个搞法,已经定性了,你可以继续我行我素,这又不犯法;但不要再公开唱反调,那是傻子的行为。”
第419章 还真是巧合呀】
卢川老爹成就比儿子高得多,他吃主旋律这碗饭,所以知道厉害。
《中国银幕》是中影承办,总菊主管的杂志,58年创刊。以前提过,内容相对严肃,版面人物一般是影视工业背后的制作人、导演或者是关键演员。
杂志会介绍行业发展现状,电影流行风潮,一些人物的深度访谈……自我定位是业内人士或者深度影迷。
因为是全铜板印刷,卖的很贵。
09年开年第八期,当时做了一个“中国导演新势力”的专题,所谓的“新势力”一共有十六位,当时方沂还没有出头,这里面没有他。
10年起,隔几期就会有一次方沂的消息,他一共上过封面两次,都是工作室提供的艺术照。这两期销量还不错,有些有收藏癖的粉丝会特意去二手市场上买。比如某不知名粉丝柳姓人士,以了解行业资讯为借口,先后买了两期。
11年最近这一期重启了“导演新势力”的专题,打开看,里面还是没方沂,但是封面有他。
因为他不是“新势力”,他是单列出来的一个人。
——封面是《重返十七岁》的海报,方沂拿着伞的镜头,那个画面被一分为二,加上伞叶伞柄,正好构成一个隐隐的问号,标题是“古典和工业”。
这个宣传海报当时方沂没有露脸,相当于他背面登上了杂志,估计也是这杂志几十年来的头一回。
这主要是他认知度高,杂志才敢这么搞。
去年,方沂有次回学校办事,碰见张毅——《我团》里面的搭档。两人好久不见,分外亲热,在央戏外的路上散步,不久后上了新闻,但是新闻上不怎么写张毅。
这也是认知度的问题。
以至于张毅说:“方沂散步,这是新闻。”
“张毅散步,这不是新闻。”
方沂当时被逗笑了,说你怎么才能上新闻。
他似乎也研究过哲学,说:“我无法提供认知度,更不能提供娱乐性,所以这个事情对大众来说没有了解价值;我必须要有一个故事情节才能属于‘新闻’这个层次,就比如……”
他答案是“张毅散步踩到狗屎。”
方沂:“这也太坏了,没好点的吗?”
“有,张毅散步踩到……遇见了段亿宏。”
“还得是你最坏啊,张毅。”
方沂是在赶通告的过程中知道这消息的,去日本前,他有移动通信卡和劳力士两条广告要拍,趁热打铁。
一边拍广告,空下来补妆时,就看杂志。
“中影最新举办的座谈上,董事长韩三坪发表了一篇上万字的社论,为他起头的是年轻导演方沂——很明显的是,影视工业正处在一个飞速进化的时间点,我想这不需要再做讨论,因为我们已经犯过同样的错误,七年前《英雄》上映时有媒体宣称单厅影院仍然是未来影厅的主流,《英雄》的票房中,有相当部分是只有一个屏幕,只有几十个座位的单厅影院贡献的……结果是短短两三年内,被商业多厅影院凭借低成本的服务迅速打垮。”
“中国最顶尖的电影人才们试图提供自己对未来的预见,我们当前并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最终发展方向……导演方沂是相对可靠、且敢于发表意见的人选,过去两年他的提议先后在一定程度上变成现实,电影工业化是他现在的选题,他提到工业化的根本是人才工业化。”
“韩三坪在讲稿中提到了中影促进电影工业化的细节,七年间中国电影发展专项基金池子一共累积到了20亿元,今后预计大概会以每年十亿元的速度增加……这一笔钱,除了坚定不移的用在支持主旋律电影的发展上,还会与地方政府合作,对产业基地进行扶持和补贴……”
“站在风口上,望大浪淘沙,哪些是真知灼见,哪些无法经过时代的考验……导演方沂一定是那个感想最为复杂的人,他处在古典时代走向工业时代的交界处,是承上启下的弄潮儿,是古典艺术和新浪潮交汇的见证者,但这场革命到底会走向何方,笔者怀有憧憬和忧伤……”
啪!
方沂给这杂志放下了,问真姐:“我什么时候这么想过的?什么古典时代、工业时代。”
真姐道:“夸你呢。”
“你不是说捧杀也不行吗?”
“那也得分是低级水军捧杀,还是政策性大报啊,最近新朗围脖老是更新你的歪料,你风评还是不错,不全靠这些大报正本清源吗?”
《军报》和《日报》等报纸确实也转载了,去除了《中国银幕》小编自我发挥的情节,而是直接摘抄韩三坪提的几个要点。
在众多要扶持和补贴产业基地中,通州特效产业园预计是将来的重中之重,有趣的是,产业园当前最大的特效公司就是方沂base。
人才工业化,养的就是方沂的人才。
妈呀,这怎么回事?真是太巧合了。
方沂的通信卡广告和大姚合作,情节梗概是大姚和他历经千辛万苦,诶,回家包饺砸!然后端饺砸!一起向全国人民拜年,喊台词:
“情系中国结,联通四海心”。
广告没啥新意,倒是让真姐提到了“春晚”的事情。
“方沂,不能一直不去吧。”
10年方沂虽然火,春晚没请他,今年是真请了,他也是真没时间去。
这又不是什么杀头的事,华仔因为演唱会拒绝了几次,春晚还不是继续请。
方沂回:“看明年什么导演吧——每年导演不一样,明年导演未必欣赏我,也未必请。”
“那可不一定,我说该年年请你。”
拍完广告,方沂和大姚互相关注了围脖,也是嗖狐围脖,大姚请方沂到他家做客,喝红酒(京城有宅子)。
本来以为是给方沂秀两手他的魔都舞步,没想到大姚似乎是国内餐饮投资过于失败了,现在对科技股产生了兴趣,和方沂交流投资经验。
也是,做明星究竟和篮球有什么关系呢?
方沂不好给人乱出主意,草草了结。
他带着大姚送的签名篮球,往家里塞,一路走,家里的灯一路亮,到门口那看到一双小皮鞋,果然,是刘一菲啊。
这还是第一次回家了有人,要知道,以前方沂是想过十年二十年都在酒店住的,因为他实在是很少回家,做导演就更少回家。
刘拿一本鸡汤文《与神同行》,站在台阶那挥手:
“回来了?”
“你这书不是之前看过吗?”
“捡起来再看看。”
“被网上消息搞无语了?”
刘天仙抿了抿嘴,朝他扬下巴,“你知道就好,就来找你解闷了。”
“话说,那你这次和那个太太团学了什么封建糟粕啊。”
她稍微动了下胳膊,显出自己纤薄的睡衣,咬嘴唇。
方沂懂了,但扬了扬自己的篮球:
“我球还没放,姚明签的啊。”
“随便放吧,早上再来找。”
方沂丢了篮球,一边脱鞋一边假装惊道:“竟然要到早上吗?”
她顿时笑道:“你也变得胡说起来了,方沂。”
第420章 哲学之论】
曾佳曾经说过方沂的麻烦还会继续。因为能预估到,方沂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他的存在本身就会挡别人的路。
事业上老派导演怕他颠覆过头,让大家的地位降级,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好日子;商业上,新朗围脖也会持之以恒的黑他,一方面是为了吸取点击流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打击嗖狐围脖的头号明星。
方沂这边的公关策略是修炼内功,不断放出重磅级荣誉。比如随之而来的金鸡、金马电影节,以及《重返十七岁》在海外刷新的现代片成绩。真姐对传媒心理学颇有研究,认为这些东西可以让大众情感上愿意相信他,甚至最后哪怕一切抹黑是真的,也愿意宽容他。
正如胡戈接受杂志采访说的一样,“男人花心很正常,男人就是在为女人而奔波……如果现在把一个女人变成很多女人的话,那么男人的进取动力会十倍百倍的增加……”
社会不少人有这样的看法,这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嘛。
真姐要达到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这次要反客为主,宽容的大众印象一旦成型了,方沂这个名头就不会再担心一般的抹黑通稿。
不过,这些攻击却苦到了刘同学。
俞非虹家世不好惹,柳蜜已经换了条黑红赛道,就怕没有通稿,刘一菲名气又大又缺乏重磅荣誉,简直是最好的靶子。
——她爱说“那又怎么样”,不过就她这些天苦看鸡汤文的劲儿来说,看来还是“有怎么样”。
到二楼房间里,关了门,方沂说:“听说最近和我有关系的朋友,不少人在另一个平台都受到了攻击,真是被我牵连了啊……”
她“恍然大悟”,皱眉去推方沂,“原来是这样,都得怪你,他们不好欺负你,就来欺负我!”
方沂躺在床上,举起手投降,把她也拉到自己身上,“还好你也有个能欺负的,就在你面前,这样就公平了……罚我吧,想罚些什么?”
“罚你个……通宵和我聊天?明天你什么行程啊。”
“行程取决于你罚我什么。”
“那就是没有行程了,方沂,”她假装没听懂方沂的话,“我说真的,我真的要和你讲讲我看的书,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好,好~”
方沂接过来一看,目录上“一、自我省察;二、努力;三、真实的信仰;四、祷告……”
这玩意儿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啊,这都是些什么?
要是《月亮与六便士》这种书方沂还能耐着性子看下去,听说范美人本人力荐,或者是几米的漫画集,至少他从构图上能回答几句。
你这又是神学又是哲学的……
但刘天仙这会儿最大,方沂只能由她的性子来。
她一边念上面的文章,一边听方沂搜肠刮肚给她攒出一些导演的见解。
她说:“很多时候,在毫无先兆的情况之下,我们会踏进一个我们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和无法控制的幽谷之中……”
方沂接:“啊,说的实在有道理。”
她说:“试着从两方面来看挫败,有些挫败是使我们感到惧怕,能够消耗我们的精力,甚至是能够毁灭我们的;但另一种挫败却有振奋人的功效……”
方沂:“有道理。”
“挫败感并不是来自外在的环境,乃是来自我们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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