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会演戏啊 第230章

　　郭凡当然是连连摆手，说自己不敢当不敢当，都是老大的功劳。

　　方沂就指着三十一岁的郭凡说，“希望大家记住这个年轻导演，说不定他会是下一代我们需要的导演。”

　　这话就比较捧人了，而且出自于方沂这种很少讲场面话的人之口，所以媒体记者也赏光，给了郭凡一些镜头，接下来有记者专门找郭凡抛出问题做采访。

　　郭凡心里感到暖洋洋：

　　老大哥还是注意到了他被导演协会淘汰的事情，现在帮他站场呢。

　　——我知道，我的意中大哥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抬我……

　　轮到了刘天仙，说的是上次在《可凡倾听》那没说完的细节，她激动道：“方沂……我是说方导演真的在拍摄期间特别的辛苦，一边要演戏一边要导戏，还要上妆……真的是，真的是……”

　　说不下去了，抿了抿嘴，开始抹泪，俞非虹过来安慰她。

　　轮到了靳冬讲话，他掏出了一张早已准备的讲话稿，密密麻麻，“想給大家分享一本書，《西點軍校——絕對服從》，一共有二十二條細則……”

　　两分钟之后，靳冬把手稿翻了一页。

　　他吗的，竟然还有第二页啊，他念上瘾了：

　　“我還和郭凡導演坐道論談很久，最記得那句話……是我悟出的一個道理，男人至死是少年……”

　　还想讲下去，被主持人拦住了。“不要讲了，不要讲了啦。”

　　这过程中，底下的导演也在找人聊天扯淡。陈恺戈身份高，好和他攀谈的只有姜纹，但是众所周知，姜纹和陈恺戈以前因为《荆轲刺秦王》闹掰了。

　　陈恺戈于是不说话，还在那坐着，一边翻看自己刚写的笔记，一边脑海中想象电影的那些镜头：

　　有巧思的镜头是不少的。但最值得拿出来讲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开头不久，方沂推开窗，沐浴阳光的那模样，看得出来做了铺垫又调了滤镜，是明显想拍出一个经典镜头的——情形类似于《肖申克的救赎》，主人公千辛万苦逃出了监狱，在大雨中张开双臂拥抱世界。

　　方沂这个要内敛一些，不过都是很抒情的一种表达。

　　另一个在最后，所有在电影中出现过的角色，在现实中或者是余欢水的医护、或者是病友，或者是同事……先后在他病床周边出现。

　　这镜头是有深意的，代表余欢水是否真的活过来了，是方沂提供给高阶影迷二刷三刷的乐子，故意造的悬念。

　　——余欢水活过来的证据，是他窗台的阳光吗？不是的。

　　《盗梦空间》里面，柯布回到现实世界的证据，并不是那个陀螺。真正的证据是柯布的俩孩子。

　　在梦中，柯布的俩孩子从来没有转过身，只给他背影，因为那是梦，他不知道孩子长大后什么样。

　　当柯布回到现实之后，终于见到了转过身的孩子们，这是最直接的证据。

　　如果影迷完全不知道这些，也并不妨碍对《盗梦空间》的欣赏，如同没注意到这些来走马观花的角色们一样，这时已经不会对电影产生什么负面效果了，因为两个导演不约而同的，把这些放在最后一幕。

　　影迷也就立场后看影评恍然大悟，“哦，原来还有这些细节啊。”

　　陈恺戈再回过神时，见到主创们已经下台了，上面的人似乎是科研界的代表，“蛟龙号”项目组的王工：

　　“本次电影拍摄中，xxx计划项目深海探测器项目组，成功支援了电影《重返十七岁》的水下航行拍摄……”

　　“……是一次良好的跨部门合作开端，也将我们的科研成果更好的科普给全国观众，以及海外观影群体……可以断定，将来应该做更大胆的尝试。”

　　“一系列国之重器的文创产品也在尝试众筹中，体现了年轻群体的科研热情……在这里，我们要感谢文化部门对我们科研单位的支持……”

　　陈恺戈看到，中影的韩三坪两手揣在胸口，眼睛是熠熠发亮，还有韩三坪的领导。这帮人过于高兴，以至于有点掩饰不住笑容了。

　　另一边，姜纹正在和方沂抱怨，说的也直白：

　　“我不喜欢这个结局，我觉得不上不下。”

　　“姜导喜欢怎么样的？”

　　姜纹手痒难耐，比划起来：

　　“如果是我啊……我肯定是把余欢水弄死了，他不可能活……他没道理还活着的，你给他弄活了显得有点机械降神了，当然这是你现在的风格，我理解你需要票房，这就是我以为的下……”

　　方沂问：“上是什么呢？”

　　“上是余欢水就干脆没醒过来，他宁可呆在意识空间里面，没有回到现实的勇气——甘虹前面和他没有显示出非常有感情的样子是吧，但你最后面相当于是甘虹把余欢水‘哭活了’，这就显得科幻了是吧……还有那两个挨整的孩子，也应该给更多镜头铺垫……”

　　方沂觉得姜纹说的有道理，但也解释：“毕竟是院线电影，不能给观众找不痛快，点到为止就行，而且……”

　　他努了努嘴，示意姜纹看台上那些领导。

　　这些领导都比当初让姜纹“自封五年”的领导大，连韩三坪都是落在后面当捧哏的。

　　如果电影从头到尾都是消极世界观，国庆档，还卖到了当年度票房榜首，就有点没有觉悟了。

　　好吧，姜纹耸了耸肩，口中念“祝你票房大卖”，转而道，“明年有档期没有？”

　　“没有。”

　　老姜瞪大眼：“你注意我的问题，我问的可是明年啊，是明年的任何一个时间段。”

　　“这个真没有。”

　　老姜不好撒泼，唉声叹气一番，不提了。

　　当初《让子弹飞》之后还有几部电影，也算是同一个世界观，是姜纹的野心，但是强扭的瓜不甜，方沂看来没有和他要合作的意思。

　　说是没有档期，其实你真的想挤出档期，总有办法，无非是婉拒罢了。

　　《让子弹飞》商业大成功，让姜纹尝到了甜头，合伙人怎么和他说的：“要站着，还把钱给拿了，你只有找方沂来演戏才行。”

　　“你负责随便飞，方沂来落地。”

　　之后的陈恺戈眼见这一幕，心中叫苦。

　　他之所以来凑这个热闹，也是为了让方沂给他当男主，先让他欠情才好提。

　　但是他吗的，连人家同校师兄都没给面子，他能如何呢？

　　方沂问陈恺戈：“陈导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就是说你拍的好，指教谈不上。”

　　众目睽睽，陈导没好意思讲。

第412章 方沂大师兄】

　　首映礼结束后，方沂和捧场大概各位大佬一一道谢，也是在更私密的环境中，陈恺戈提出他那意思。

　　形势比人强，陈导也还是讲了，方沂也还是拒绝了。

　　好在，陈导的老婆兼制作人陈虹在现场，大美人陈虹娇嗔着调和了一番气氛，把刘一菲也拉了过来……不久，她建议方沂明年为陈导献唱一把、或者是客串一下。

　　姿态落的挺低，简直不敢想去年陈导还喷过方沂。

　　她提到，“老陈明年轮值导演协会主席，他其实最欣赏的，就是你的电影……”

　　导演协会自己有个颁奖礼，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影帝……主流奖项通通都有，去年方沂还拿过，并且遇见了港地导演林焯贤。

　　这奖不怎么上报纸，但也不能说是野鸡奖，起码比休斯顿影帝这些狗屁要正规。

　　毕竟是导演内部圈子的一个认可。资历和作品不是同时硬，肯定拿不到大奖。

　　林焯贤作为港地动作片导演，当时听到有最佳新人奖拿，也立刻飞到了京城拜码头。

　　而且，郭凡同志很不受老同志待见啊。如果陈导明年上位了，愿意说点话，也不至于让郭凡一直被孤立。

　　最终就没有回绝。

　　再之后，众主演按着路演表，先一齐跑遍超一线城市，接着兵分几路，各自往另外十三座城市票仓而去。

　　三号，魔都。

　　《重返十七岁》零点场拿了一千一百万元票房，仅次于《变形金刚3》的一千两百万，大大高于此前《阿凡达》的400万和《大地震》的300万，也大大高于方沂的前两部电影。

　　零点场这玩意儿主要是看排场和宣发，其实就是大力出奇迹，不稀奇。各家都在狂打兴奋剂。

　　韩三坪这次奔着创纪录去了，兴奋剂打得格外多……中影提前放出消息，诸位主演会在哪些影城出现，并在那至少呆二十分钟。

　　于是在京城这地儿，点映票一票难求，不得不连开三场。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了羊城、魔都这些地方，很多赶往现场的影迷未能买到当场的电影票，为此有些影院特意加第二场第三场。

　　如此规模的零点点映，自然也有相应规模的首日排片。按照中影的说法，《重返十七岁》在国内十五大票仓城市排场超过17000场，预计全国排片总量接近40%，而且还在增加。

　　武林高手配绝世好剑都还不够形容，这是红尘仙穿越到低武世界，一巴掌就干碎其他导演的电影梦。

　　这个排映规模一举超越了《大地震》、《让子弹飞》和《非诚勿扰》系列，创造了内地华语片首映日排映场次的新纪录。韩三坪挥舞拳头，说要让“《重返十七岁》的上映一扫华语片的颓势，要在排映规模上媲美好莱坞超级影片！”

　　首日票房拿到九千一百万，仍然低于《变形金刚3》和《阿凡达》，但已经是国产片首映新纪录，而且也超过了方沂处女座《爱有来生》当时的全部大陆票房。

　　方沂，你嘛时候是津（大）门（陆）第一啊，就在今天，就在今天啊！

　　此外还有些“单日票房记录”、“现代片票房记录”之类的花样文章，零零总总算下来足足有十一项之多。3号，一行人来到魔都宣传时，刚下飞机有信号了，方沂就从中影那拿到消息。

　　他看了看，给其他人说：

　　“现在又有‘最快破两亿’纪录和新的‘单日票房记录’，2号这天票房拿到了一亿一千万，应该后面不会比这更高了……”

　　得到的当然是一堆彩虹屁。

　　数量保姆车开往高速，由于要“对台词”，几个主演在一辆车上。

　　方沂看台本，发问：“刘一菲，假如问你，《重返十七岁》票房远超《白蛇传》，那你怎么评价方沂和jet李，看起来你之前和jet李和大哥成合作，都没有起到效，这是不是代表……”

　　“是的，方沂就是比jet李厉害。”

　　方沂摇头：“不不不，你可不能这么答呀，你得换个说法……”

　　“是因为我比几年前，有了成长？”

　　“还行——有没有更体贴的。”

　　柳蜜插话：“是因为影院数量增加了，我们踩在了前辈的肩膀上，如果不是他们当初开辟市场……”

　　说罢，作干呕状。“这叫体贴是吧，关爱老年人士。”

　　众人大眼瞪小眼，很快都笑了起来。除了俞老师暗自捏拳头。

　　什么叫“对台词”？

　　就是路演答记者问的时候，各自聊的东西不要穿帮，提前串供。尤其是那些文化水平太低的明星，得抓紧时间背些套话好糊弄。

　　如果套话都背不住，这当然也没关系，剧组会分配嘴皮子行的，帮他揽话找补……总之，面瘫也比张嘴乱扯好。

　　路演的安排很密集，消息又多，文化水平太低的明星吧，很容易小脑瓜就烧过载了，接着用自己本能回答问题，于是暴露出自己的智商水平，从而和高智商设定不相符……

　　这都是血淋漓的教训。

　　好在呢，车上这一帮人起码都是些本科学历的……像是靳冬这些肯钻研的，这时候了，不还在看书吗？

　　不好在于，俞非虹、刘一菲这些人属于采访恐怖分子，往往真诚的讲些得罪人的话。而柳蜜以前说话很敢，现在收敛了。

　　方沂再三叮嘱：“盯着我们的人挺多啊，没事儿也要找事儿的，所以千万不要在这种采访上说老实话，这根本不是用来交心的场合……”

　　又说：“《重返十七岁》只是你我人生中的一个阶段，你们还要去演其他作品的，别表现得很像个刺头……”

　　目光扫视一圈，都在点头。

　　有开玩笑的，白羽说，“我这种机会就很少……还是没导演找我。”

　　靳冬虽然看书，但动了动耳朵：“師兄可以給你安排。”

　　白羽强调：“师兄，演到正规的戏可不容易。”

　　靳冬可能有人脉：“這話得分人。”

　　到地方前，真姐给方沂打电话，虽然没有开免提，但是因为车内很安静，不可避免的传到了众人耳朵里。

　　真姐问：“陈恺戈之前的电影《赵氏孤儿》亏了很多钱，票房是一点八亿。一说是起码要3亿元才回本，另一说是两亿，最后刚好回本……总之，所以陈恺戈明年拍的片子，也不是乐观，据说在引入宝岛资本了。”

　　方沂小声说：“所以那天那么找我？”

　　“是啊，”真姐顺便给自己叠甲，“我不是很清楚你们电影圈什么演技、人物形象那些东西啊……我只是从商业号召力上讲，他找你在我看来就是这个原因。而且，陈虹说要请我吃饭。”

　　方沂：“你自己看吃不吃吧。”

　　“那你还是没想法吗？”

　　“没。”

　　“客串？”

　　“别答应得太死。”

　　“那我饭也吃，人未必给，我也正想这么做……最近体重累得小有减少，真是把我苦到了，方老板，加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