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五三幺
“和平,我好像听到汽车喇叭声了!”赵建国看向右边的密林,却根本看不到车辆和公路。
等他再回头时,张和平已经走出去好远。“唉!你等等我啊!”
“四十多公里路,你真不打算坐车啊!”
“哥,你是我亲哥好吧!能不能休息一下?”
……
走了十多公里山路,把赵建国累得不再哔哔后,张和平才在一条小溪旁选了一颗大树露营。
生火、驱虫、捡石头垒灶……
“你去溪边过滤两饭盒干净水回来!”张和平拿出一个装满竹炭的竹筒,并一个铝制大饭盒给了赵建国。
“装水的时候,小心点四周!你这一路上叽里呱啦的,若是放到南边的越半岛战场,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张和平说着,将一根拇指粗的绳子绑了石头,丢上了旁边大树的枝干,再顺着绳子爬上了这颗八人合抱的大树。
然后,就见他将背包上那卷睡袋取下展开,两端绑在两边的枝干上,搭了一张吊床在树上。
“你这……不是睡袋?”赵建国端着两个饭盒,夹着过滤水竹筒回来,错愕地看着树上的吊床。
“废话,雨林中怎么用睡袋?帐篷都没有一个。”张和平在树干上撒了一点硫磺,就将背包留在了吊床上,然后顺着绳子下了树。
“你小子就是头脑发热,想当然的就跑过来了。”张和平没好气地接过饭盒,“能爬上去不?”
“小瞧哥们了不是!”赵建国放下背包等物,然后抓着绳子在那荡啊荡,好像一根细绳吊着的大秤砣。
张和平取出弹弓,忽然朝一处草丛打了一颗石子,接着就见他过去,捡了一条金黑色条纹的毒蛇出来。
“算了,你来处理这条蛇。”张和平拔出靴中匕首斩掉蛇头,将那条金环蛇丢在了赵建国脚下。
随后,他取下绳子,在大树边一边打绳结,一边看赵建国熟练地剥蛇皮。
待赵建国把蛇肉切成坨装进两个饭盒,又见他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生姜和盐……
过了一个多小时,张和平在尝了一口赵老六做的蛇汤后,戏谑道:“伱还说你不是炊事兵。”
“不是!”赵建国嘴硬道:“我是副连长。”
“那就是管伙食的副连长。”
张和平这话一出,赵建国就不反驳了,将饭盒盖在胖脸上,吨吨吨的喝起了热汤。
其实,张和平在看到赵建国那胖了两圈的身形时,就确定他当了炊事兵。
然后,就可以想见他为什么跑回版纳来了。
饭后,张和平让赵建国踩着绳结,爬上了大树枝干,睡到了吊床上。
而张和平却靠着大树,盘坐在树枝上休息,树下只留了一堆火,以及一条啃蛇骨头的土狗。
深夜,赵建国被一声枪响惊醒,然后听到无数鸟雀惊叫,野兽窜入草丛的摩擦声。
“你就在树上!”张和平说话的时候,他已经下树。
没过多久,就见张和平从溪边拖了一头老虎回来。
次日中午,当张和平与赵建国拖着一只印支虎进入二十团七营驻地时,引来了许多人围观。
然后,顺利报到入营,住进了知青茅草房。
下午,在许多知青的围观下,张和平指导赵建国剥了虎皮。
然后,在一众知青簇拥下,去了营部食堂,把虎肉交给炊事班,给晚餐添菜,惹得一众知青欢呼不已。
经此一事,张和平与赵建国之名,就在七营传开了。
不过,第二天,他俩就跟着卫生院的人,以及连队里的卫生员,还有武装执勤连的人,进山抓毒。
“再说一次,没有命令,不许开枪!”武装执勤连的连长看着赵建国、张和平再次强调后,就带人把前面的小村子围了起来。
一共7个茅草房,5个瘦骨嶙峋的男的,7个同样很瘦的女人,3个小孩。
随行的有个瑶民翻译,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后,张和平都学会了他们的语言。
这些人属于边境5公里范围内的边民,按政策是可以免费领取粮食的,但他们很少去附近公社领。
究其原因,一是不信;二是去了会被强制戒毒;三是边境荒地随便种点玉米,就能饱腹;四是境内不能种毒草。
张和平之前就劝过南腊镇东边的几个毒人村,劝不听就没再管他们。
今年下半年,上面下了个强制戒毒指示。
南腊镇东边的毒人村已经被依树他们带民兵去过一趟,但那些毒人还是不听劝,并跑到边境另一边的村子躲避。
那些边民是没有什么国界概念的,反正边境两边的语言相通,而且还沾亲带故的,跑过去躲两天就没事了。
由于张和平的一贯作风都是好言相劝,你若听呢,就带你回南腊镇过好日子;你若不听呢,那就自生自灭。
依树他们秉承了张和平的做法,都是随缘劝那些毒人戒毒,出去转了一圈,结果一个都没劝回去。
反观二十团这边,好言相劝你不听,那就只能绑起来带走。
否则,你让那3个小孩以后怎么办?
分了两个人把那15个人带回去,然后拿枪的人散开寻找。
很快,就有人在边境外找到几片毒草种植地,不管三七二十一,烧了再说。
看着黑烟冒起,张和平暗自摇头,你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这不,接下来几天,大家风餐露宿,遇到的全是空荡荡的村落。
最后,没有再逮到毒人,只是烧了一些毒草,大家就打道回府了。
话说,之前带回来的15个人,其中5个男的已被捆在医院病床上强制戒毒,那7个女人和3个小孩都安排在砖瓦房里,比张和平、赵建国住的都好。
看营里没有安置那7个女人在农场附近生活的打算,张和平就猜测他们只是短期帮人戒毒,觉得他们在做无用功,便没放在心上。
平日里,张和平带着赵建国跟营里知青吹牛、打牌,偶尔进山打些猎物回来改善大家伙食,星期天早上若有车,就回南腊镇瞅一眼。
一个月后,果如张和平所料,当那5个毒男消停了,保证以后不碰毒后,张和平、赵建国就被叫上再次出发了。
待把那15个人送回村,留下点粮食,就开始抓下一个村里的毒人。
因为这次没烧毒草,倒是多绑了3个村的人回去,但人数只有37个;其中有25个毒人,还有4个没满14岁的少年。
令人无语的是,期间有个当妈的用头发藏毒进医院,偷偷给她12岁的儿子……
农场知青今年不放假,害得张和平也走不了,令他心中很不爽。
加上赵建国那个家伙不识趣,天天闹着打毒贩,被张和平找了个训练他的由头,隔三岔五在营里的篮球场教他一回格斗。
然后给他擦点跌打药酒,再带他进深山老林锻炼野外生存能力,这时间就被消磨到了1973年2月。
2月2号,除夕这天,张和平一大早就听到营里知青在传,景城来了好多知青家长……
第252章 除夕回不去
“营长,那个张院长跟那个赵连长坐车去南腊镇了!”
“他娘的,总算走了!通知各连队杀猪,小卖部的好东西也别藏了,今明两天赶紧造完,免得被拍照。”
……
“哎,你什么打算?”张和平靠在车厢上,望着倒退的密林。
“啥?”旁边同样坐在大卡车车斗里的赵建国,疑惑看向张和平。
“南边越半岛停战这事!”张和平望向天空,想着港股多半会因为这件事大涨一波,“上个月23号就发生的事,我们今天才从其他知青那里知道,你觉得这个消息闭塞的地方,待着有意思吗?”
赵建国无所谓地说道:“你不一直待在这边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一直待在这边了?”张和平有些来气,“若不是你小子过来捣乱,我早就去……全国各地找药了,懂不?”
赵建国有些愕然的看着张和平,“全国各地”一出,赵老六就秒懂了,然后想到对方在读高中的时候,就敢离家出走……
“看什么看!”张和平没好气地说道:“花都,我都去过十几回了!也就是不知道你窝在哪里当兵,不然多少会去看你一回。”
赵建国伸出左手食指,质问道:“咱俩的关系,你就看我一回?”
“零回!”张和平不屑道:“伱们连队又没有漂亮姑娘,我去看你干嘛?”
“你咋知道没有?你又没去看过……”
“噢哟!有漂亮姑娘,你咋还是单身?表白被拒绝了?”
“滚!你不也是单身!”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单身?我儿子、女儿都可以打酱油了!”
“你就扯淡吧你!”
……
两人一路瞎扯到了南腊镇,张和平让瘦了一大圈的赵建国跟胖脸女司机道谢,方便下次坐车。
“胖哥哥回来啦?”正在收费室门口剥花生的会计赵红梅,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接着,又跟在张和平、赵建国身后上了楼,“胖哥哥,你又瘦了!等会我让镇上姑娘们做赶摆鸡,给你送过来补补身体。”
上个月,赵建国这小子受不了张和平给他捣鼓的减肥药,趁张和平回卫生院检查工作的时候,他跑去镇上集市区域蹭了几碗鸡,然后就被小姑娘们的家长找上门,让他必须当场选一个姑娘成亲。
最后,还是赵主任出面,才让这个贪吃的家伙逃过一劫(桃花劫)。
至于张和平,这家伙一直在3楼起哄,为姑娘们加油鼓劲,妥妥的损友一个。
赵红梅把赵建国调侃回2楼西边的休息室后,又跟着张和平上了3楼,汇报近期收的山货,以及寄了多少山货去首都7号院。
“院长,咱们卫生院账上今年有205块结余了,你看怎么用?”赵红梅希冀地问道,她可是记得张和平曾经提过奖金的。
“现在分钱还不合适!”张和平一边放下背包,一边思忖道:“拿150块算作食堂的采购费用,留55块备用。”
“这150块钱采购什么,你们自己商量,尽量均分给大家,我就不分了。”
打发走了会计后,张和平拿了衣服,叫上赵建国去镇上的露天浴池洗澡,对于院长办公室里一直响个不停的电话,没管!
主要是早上听说景城来了许多知青家长,以及副院长白云刚才假装没看到张和平的举动,让张和平推测有麻烦事找他,遂假装自己是透明人,你们看不到我!
“胖哥哥,你吃午饭没?”
“胖哥哥,来女浴池洗澡呀!”
“胖哥哥……”
有那么一瞬间,张和平感觉自己真成透明的了,为嘛那些小姑娘看不见帅气的张大院长呢?
就在张和平坐进浴池泡澡的时候,赵主任找了过来,“小张,刀主任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女知青案件调查小组的人坐车过来了,让你注意言辞。”
“我又没祸害女知青,需要注意什么言辞?”张和平冷笑道:“老刀的官做大了,胆子却变小了。他也是有女儿的人,这种事也能忍?”
“兵团毕竟不归地方管,刀主任也没办法。”赵主任帮远在景城的刀主任说了两句,“他的意思,应该是让你别再参与这件事。”
“晓得了!”张和平应了一声,就沉入了水下,打开泄水口,然后起身抹起了硫磺皂。
“今年有23个知青没回家,还是让他们分散到各家各户过年,你看怎么样?”
听到赵主任这话,张和平就笑了,“老赵,你若是真想留几个知青在镇上,我教你一招。”
“你先别管那些小年轻,等他们搞大肚子了,成了事实婚姻,你再去帮他们办结婚证。”
“记住,你得强势点,必须得办结婚证!谁要是敢不答应,就是耍流氓,咱们开大会教育他;还要向他父母所在街道、单位通报。”
“你这招有些损哎!”赵建国贱笑道:“这边的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怕是要留下好多男知青入赘。”
张和平见赵主任还在犹豫,语气有些不满道:“老赵,咱们这是被动防御,是他们先管不住下半身的!咱们只是为了镇上姑娘的名声和后半生考虑,就算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
赵主任迟疑问道:“那今天晚上……”
“你去接待调查组的人,其他事别管,自然会有人招呼那些知青的。”张和平随意说着,身体凑到了进水竹管下,洗去泡泡。
张和平洗完澡后,带着赵建国一路谢绝了镇民的晚饭邀请,先回院长办公室,给家里打电话。
等赵建国挨完骂,挂断电话;张和平才给南锣鼓巷街道办打电话,顺便给接电话的王主任拜了个年。
张和平跟母亲马秀珍简单说了几句,正想挂断时,母亲马秀珍犹犹豫豫的说起了阎埠贵求她办的事。
阎老抠居然想让张和平,把阎解娣从二团转到南腊镇当插队知青,然后调进卫生院当医生。
张和平皱眉问道:“妈,你收阎老抠好处了?”
“没有!没有!”电话另一头的马秀珍急忙否认道:“是他们家在你大表姐那里做了一件衣服,然后……”
张和平被气乐了,“从前他们没在大表姐那里做过一件衣服,今年在大表姐那里做一件,就把你们感动了?就要让我为他们家卖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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