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堵上西楼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燕小楼又提笔写下了这一句,她明白这一句的意思,却读不懂其中的意义,只是觉得这句很好听,于是便记了下来。
而方文星等人却颇有感受,吩咐斟酒,“傅兄一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颇有看破红尘三千丈,但求随心自逍遥的味道,洒脱之极!我等,不如傅兄,来来来,我方文星借傅兄之酒,与诸位同饮!”
此间更是热闹,发生在兰庭阁前的事情,就这样被傅小官慢慢化解开来。
至未时,酒已尽,人也醉,席散。
……
傅小官一觉醒来天色已晚,连忙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和苏墨二人又去了董府的后门。
董书兰对镜理红妆,想着二哥回来手舞足蹈的样子,想着二哥绘声绘色的那番描述,脸上的喜意一直未曾断绝。
这人,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就说出了自己是他的未婚妻,这事儿恐怕很快就传扬出去,父亲和母亲若是听到,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想?
可董书兰却一点责怪傅小官的心思都没有,她觉得很甜蜜,觉得自己又领先了虞问筠一筹,至于父母会如何去想,陷入热恋中的少女此刻并未去考虑。
一样的套路,苏墨敲晕了小旗和后门的护卫,傅小官牵着董书兰就跑,苏墨继续守着这寂寞的夜。
两人乘着马车又来到了秦淮河畔,没料到天上飘起了细雨来。
两人便这样在细雨中漫步,董书兰又仔细的问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傅小官也一一细说。
“你就不怕燕熙文报复你?”董书兰的睫毛上歇着许多雨珠儿,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出点点柔和的光芒。
“我当时可没想那么多,那小子想抢我老婆,这肯定是不行的,就算他家一门三相又怎样?”傅小官一脸正义,董书兰的脸蛋儿顿时通红。
她轻啐了一口,别过脸去不敢和傅小官的眼睛对视,“谁答应当你老婆啦?”
声音如细雨落于发间般轻柔,那张娇羞的脸儿在朦胧的灯光下如薄雾中盛开的桃花般妖艳,傅小官顿时迷醉。
“唔、唔、唔……”
董书兰很慌,未满十六岁的少女有着诸多的憧憬,却从未曾憧憬过此刻正在发生的事。
傅小官将董书兰搂得很紧,仿佛已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他的唇如火一般的热,董书兰想要抗拒,却在挣扎了几次之后迷失了自己。
她觉得自己需要那一团火,她渴望在这火中融化。
于是,她的双手环抱住了傅小官的脖子,她的小嘴儿张开来。
此处省略一千字!
细雨随风,长发飘逸。
董书兰的手依然抱着傅小官的脖子,傅小官的手依然搂着董书兰的腰肢,四目相对,无边温柔。
“我就是你的人了,莫要负我。”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董书兰顿时再次沦陷,她将头埋在了傅小官的怀里,心里默念: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至此,两颗心便真正的融合在了一起,在未来铺满荆棘的路上,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我们去夫子庙看看?”
“好!”
两人向夫子庙走去,顺便在一处茶铺子里买了一盏灯笼。
石阶已有了青苔,傅小官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扶着董书兰拾级而上,没多久就看见了那两扇破旧的庙门。
庙门没有关着,两扇门就挂在两旁,摇摇欲坠。
过了那门,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他们看见了那颗枣树。
在一处荒废的庭院中,那颗枣树如一把大伞,遮蔽了偌大的地方。
傅小官提着灯笼凑近了一看,树上果然有许多的枣子,他将灯笼递给董书兰,像一只猴子一样灵敏的爬到了树上,再下来时,衣服里兜着一堆的枣子。
“来尝尝。”傅小官取了一个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董书兰,董书兰接了咬了一口,“怎么样?”
“嗯,好甜,你也尝尝。”
董书兰将这颗咬了一口的枣子塞到傅小官的嘴里,“嗯,真的很甜。”
两人一边吃一边又往上走,傅小官是想去看看这庙究竟像啥模样,但当他们走到第二道门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
因为这道门前挂着两盏灯笼,还站着两个带刀的人。
这两人眉头紧皱,似乎没有料到这雨夜里还会有人登山,于是,他们的刀出鞘一尺,其中一人低沉的说道:“此为禁地,二位速回!”
傅小官愕然,这上面还是禁地?
他看了看董书兰,董书兰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啊。
傅小官牵着董书兰转身便下了山,将这处禁地放在了心上,其实也仅仅是好奇,寻思着改天叫上苏墨一起再来这瞧瞧。
二人回到了乌衣巷董府的后院,再一次依依惜别,傅小官又抓了两把枣子塞到董书兰的手里。
“多吃枣子,早生儿子!”
“你……!”
董书兰自己又抓了一把,转身跑回了闺房。
第99章 六大门阀
宣历八年九月二十六,大虞秋闱第一天,秋雨绵绵。
傅小官今天没有出门,那份赈灾策论要等到秋闱之后才会有结果,上京陌生,白天无法与董书兰见面,他便干脆打坐继续修炼九阳心经。
这才没坐下多久,春秀来报,那董家二公子又来了。
傅小官想了想,起身将董修德迎了进来。
春秀沏了两壶茶退到了傅小官身后,傅小官看着董修德问道:“今儿个不是秋闱么?”
“没去,反正考不上。”
这小子倒是光棍,“你就不担心你爹揍你?”
昨儿晚和书兰聊天,他大致知道了董府的状况。
“都揍习惯了……你说这父母是不是也是傻啊?我被他们从小揍到现在,他们居然没有发现揍我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居然没有想过试试别的方法!”
傅小官乐了,问道:“那你说说看还有什么方法?”
“比如……给点银子,我说不定就能多学一点。”
这货完犊子了,彻头彻尾一财迷。
或许是因为时日尚早外面阴雨的原因,傅二公子没有说带傅小官出去溜达溜达,两人就坐在这喝茶聊天,倒是又增进了不少感情。
傅小官已经渐渐圆润,面对傅二公子这种纨绔他也有着共同的语言,弄的傅二公子直呼相见恨晚。
随后在傅小官的故意引导下,聊到了这上京的势力。
“这上京六大门阀,现在第一的肯定是燕家了,燕云川可是开创泰和盛世的一代名宰,他那儿子燕北溪,也就是当朝宰相,虽然比不了燕云川,但听上去还是很厉害的样子。至于燕家第三代的燕师道,这人从县令开始,一级一级的爬到了枢密院枢密使的位置上,虽说离不开燕家的鼎力扶持,可这人肯定也有其厉害之处。所谓的一门三相,就是说这燕师道也是会拜相的。至于燕家第四代,最有才学的就是那燕熙文了,不过我不看好燕熙文。”
傅小官有些好奇,问道:“为啥?”
“不都说富不过三代么,他这都第四代了!何况他连你都搞不过哪里有可能再登相位?”
这话说的……傅小官哑然一笑,竟无言以对。
“上京第二门阀人们争议颇多,有人认为是施家,也有人认为是费家。若是依我看应该是施家,因为这施家的生意做得特别大,我告诉你啊,除了荒人,这施家的胭脂水粉锦绣绸缎是远销樊国夷国和武朝的,若说施家富可敌国,这还真没夸张。何况施家现今家主施朝渊还是当朝礼部尚书,一个八面玲珑之人。”
“这费家呢,费老太师还活着,可别小看了这老家伙,他可是实实在在的三朝元老,顾命大臣!据说当年在朝中的威望就算是宰相燕北溪,也被他生生的压了一头,可想而知这老家伙有多厉害。这费老太师有四个儿子,大儿子费安,年五十,曾经是南部边军大将军,而今退了下来,在上京城外的南岭郡种田。”
“什么?种田?”傅小官惊讶的问道,堂堂大将军种田?这人挺有意思的。
“是啊,他自己种了十亩田,据说过着田园生活,颇为惬意。”
傅小官点了点头,董修德喝了一口茶水,又道:“费老太师的二儿子费邦,年四十五,当朝兵部尚书。费老太师的三儿子费定,年四十二,当朝御吏台御吏大夫,别看是个三品官儿,可人家有监察百官之权!”
而后董修德又大致说了上京六大门阀剩下的薛家席家和秦家。
这些门阀大家都有其独到之处,比如薛家拥有天下最大的船运生意,有着自己的船厂船坞码头等等。
而席家则拥有虞朝最好的三大牧场,虞朝的战马几乎都是席家所提供,而且席家在大虞的四大边军中也有许多极为优秀的骑兵将领,其中最优秀的便是偏房出生的席长歌,此人三十五岁,已是西部边军骑兵统帅,想来执掌西部边军也仅仅是时间的问题。
令傅小官没有料到的倒是秦家,秦秉中所在的秦家。
秦秉中并非家主,秦家的家主是秦秉中的弟弟秦宇恒。秦宇恒之子秦会之而今是政事堂参知政事,据董修德说此人极其低调,却隐隐也有拜相的苗头,可董修德不认为秦会之能赢燕师道,因为燕家的势更大。
听董修德说起这秦秉中和秦宇恒对于家族发展的路线意见相左,兄弟二人貌合神离已有多年。尤其是宣历元年发生的一件事,导致秦秉中南下临江,极少再回到上京。
宣历元年大虞与夷国在边境线上起了摩擦,秦秉中的长孙秦同此时是东部边军轻骑兵军团中的一名校尉。秦同领命帅部出征,与夷国红翎军团遭遇,双方人马在洗马原打了一场,我军大败,秦同战死,这便是近代史上的洗马原之殇。
秦秉中在得知秦同战死的消息之后闭门三日,然后就去了临江,与秦宇恒再无往来,上京的秦家实际上已经一分为二,当然秦秉中这一脉没了什么势力,所谓的上京秦家,一般指的都是秦宇恒一脉。
“秦老这人,怎么说呢?他是当朝大儒,曾经也是朝廷的大员,但这人一旦沾上一个儒字就免不了几分迂腐,总想着用圣人书去教化别人,结果反而被别人给教育了,何必呢?何苦呢?”
董修德摇了摇头,为秦老不值,两手一摊,又道:“你去给狼讲让它吃草别吃肉,这、这,不是荒唐么?”
“难道此中还有什么隐情?”
“我哪里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不过吃酒时倒是听到一些闲言,当时东部边军的主帅是费邦,秦同奉命出征的命令据说就是费邦所下达,但是费邦并没有告诉秦同他将要面临的是夷国最强大的红翎军团!秦同只有一千轻骑兵,人家特么的一万红翎军啊!而且现在想来那似乎就是一个局,秦同的斥候并没有发现敌人,却一家伙被人家包了饺子。宣历三年春,费邦调任兵部尚书,接替他东部边军大元帅一职的是燕北溪的第三子燕浩初。”
“呵呵,特么一个文官当了东部边军大元帅!”
董修德长身而起,“这些破事你可别去瞎说,眼见着中午了,四方楼去?”
第100章 朕要用他
秋雨渐密,窸窸窣窣惹人愁绪。
上京皇城碟仪宫的后花园里,虞问筠正在秀春阁中独立。
秀春阁的屋檐上细密的雨珠儿落下,如帘一般,并没有阻断她的视线,仅仅是令这帘外的秋雨愈发朦胧。
那颗桂花树上的花儿落了一地,便是细碎的黄,而墙脚的那簇芭蕉,却被这秋雨洗得更绿。
菊园距离此处有些远,想来那花儿也会更艳,只是不知道会掉落几许。
有秋风拂雨,穿过那亭檐雨帘,落在了她的发间脸上,也湿了她的衣裙,她却恍然不知,心里担心着三姐,挂念着傅小官。
三姐虞轻岚说,她很向往塞外的生活,想要去草原看看,若是能够将大虞的礼仪传播到那草原上去,便是父皇的皇恩浩荡了。
可霍淮谨怎么办?
虞问筠问起,虞轻岚淡然一笑,“淮谨……已然知晓。”
三姐是有心事的,虞问筠觉得自己能够从三姐的眼里看出来,那是强颜欢笑,其心恐怕比这秋雨还要凉。
那么,这中间究竟有怎样的秘密?
她已经问过母妃,尚贵妃炖着一盅参汤,说道:“你三姐走后,宁贵妃那边,你有空常去坐坐。”
她又想到了傅小官,而今已有黄河南北两道传回了消息,赈灾贪墨之事极其严重,这两路钦差已经拿下了数十人之多,上至知州,下至县令,而这不过才刚刚开始!
朝廷震动,陛下大怒!
“给朕将他们全部押解回京,朕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这便严重触动了朝中某些人的利益,那么事后,对于傅小官的报复,只怕也如狂风暴雨。
或者……无风也无雨。
该怎么办才好?
要不,我就求父皇一道旨意,招傅小官为驸马,如此恐怕才能在暴风雨之前救下傅家一命。
虞问筠拿定主意,走出了秀春阁,有丫环为她撑了伞,她向这风雨中走去。
……
御书房。
光线有些阴暗,贾公公已经掌上了灯。
大虞皇帝虞胤此刻正坐在龙案后,龙案上放着一叠文章,这些都是从兰庭阁那面墙上收回来的策论。
他皱着眉头,斜靠在龙椅上,看了一篇又一篇,却没有一篇令他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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