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嘴里哼着还未面世的歌曲,南易小心的把唱片装好,心里寻思着先把唱片寄到沪海去,明年新年的时候还要听呢,没有卓依婷奶声奶气的歌声相伴,年味都会逊色几分。
一大早,包唤头就去了越南楼,站在大门口,只要有商户经过,他立马把红包奉上,嘴里还客套着,“昨晚受惊了,压压惊,压压惊,以后我们不会让昨晚的事情再次发生……出摊啊,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耗子,新鲜不?”拿到红包的一个叫纪伟的商户,等拖着手推车走出越南楼,甩了甩手里的红包,对和他一路的曲浩说道。
曲浩拆开红包往里一瞅,一张绿油油的百元美钞立刻映入他的眼帘,“美子,一百的,讲究。”
纪伟一看曲浩手里的百元美钞,也把自己手里的红包拆开,拿出美钞在手里检查了一下真假,俄而,感慨的说道:“楼里有600多人吧?”
曲浩:“640多个吧。”
“讲究,真是讲究,6万4美子啊。”纪伟感叹了一声,又说道:“昨晚的阵仗真大,当时我就在三楼的楼梯角,冲锋枪哒哒响,枪声停了后,我下去瞅了一眼,地上躺着七八个,身上被打的跟蜂窝煤似的,剩下十来个没中枪的,跪在地上那叫一个浑身抽抽,有两个裤裆都湿了。”
“阿伟,你说昨晚这事是不是巧了点,那帮碎催刚到,雷子就到了,莫斯科的雷子咱们也不是没见过,你什么瞧见他们做事有这么麻溜?”曲浩狐疑的说道。
纪伟:“麻溜什么啊,昨晚一看就知道雷子事先埋伏好了,就等着那帮家伙往里撞呢,耗子你说,那个包唤头哪来这么大能耐?我认识这家伙,过去就是在木樨园靠车站那一块剪头发的。”
曲浩:“不是包唤头厉害,是他后面还有人戳着,你来得晚,认识人不多,我听一个早来的哥们说,去年莫丹兵营开业的那天,去了好几个肩膀上带星的,还有开业酒席,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咱听过没见过的,什么熊掌、虎鞭,都他妈有,酒喝的是南陈、五粮液,还有法国那个什么红酒来着?”
纪伟:“拉风啊?”
“对对对,就是这酒,这些天总睡不够,记性变差了。”曲浩拍了拍脑门说道:“听说开业那天,包唤头后面那位主也出现了,叫什么就不清楚了,反正也是咱国内来的。”
纪伟吧唧一下嘴,说道:“啧,都说坐贾行商,咱这叫行商,人家都坐上贾了,自己嘛也不用干,就坐着等别人给自己挣钱。”
“行了,别惦记有的没的,赶紧的吧,今儿礼拜天,人多。”
“哎,走走走。”
纪伟一听,拖着手拉车,加快了脚步。
下午,南易来到通信委员会,与费列宁两人先续了叙旧,继而就聊起俄罗斯移动通信的问题,费列宁告诉南易,俄罗斯已经在准备推广移动通信,最迟在十月底,推广方案就会定下来。
得知这个消息,在离开通信委员会的路上,南易立即把一直模糊的“不在俄罗斯投入重资”的数值界限给定了下来,5亿美元就是临界值,超过这个数字就算重资,即南氏接下去在俄罗斯砸钱的上限就是5亿美元。
又是一个K3列车到莫斯科的日子,南易跑到莫斯科火车站考察市场,顺带接一个人,叶亰线上的关系,一个刚走上俄罗斯线路的倒爷需要接应一下,朋友托朋友,二请三托联系上叶亰,这孙子又把事甩给了南易。
在火车站附近有家旅馆的名头很大,叫“中华”,华国人开的,做的就是华国倒爷的生意,每当K3列车到达,中华旅馆立即就会人满为患,生意非常火爆。
要说现在的俄罗斯倒爷,大致的分为四类,第一类是俄罗斯籍贯的倒爷,看着华国倒爷发财了,他们有样学样,自己跑到华国采购华国商品;第二类就是专门跑K3列车线路的,在列车站点售卖,一路卖到莫斯科,采购一点俄罗斯的商品带回去卖;
第三类倒爷会带比较多的货,列车站点卖,也会在莫斯科这里摆摊,等把货卖完了就回去继续下一个轮回;第四类就是在俄罗斯站住脚的,一次运很多货过来,一两个月回国一趟,要么国内那边有人负责组织货源,不用经常回国。
华国楼、市场的主要客户群体就是第四种倒爷,现在来说,这个群体最肥的一部分已经被南易吃进肚子里,业务到了一个瓶颈,想要提升有点困难,再说,南易也没有再新建华国楼和市场的计划。
三个华国楼,三个市场,每年能带来4亿多美元的利润,并且还有巨大的内部挖掘需求潜力的空间,完全可以把利润推高到5.5亿美元附近,剩下的市场已然不大,全吃下来,垄断莫斯科的市场,弊大于利。
不说垄断,不给别人留点活路会遭人嫉恨,就说极度的垄断会造成极度的腐化,当一块相对封闭的区域内,一家独大,没有竞争对手,做好做差的收益一样时,人的惰性和阴暗面就会蹦出来,客户会从上帝的角色变成羔羊。
原来对客户是捧着、舔着,用不了多久就会两级反转,客户要对具体的办事人员讨好着、求着,要入驻搞不好还得吃请带送礼,更有甚者,女客户还得陪办事人员睡上一觉。
鸡毛一旦变成令箭,根本不可能记得有个成语叫“适可而止”,更不可能会清醒的想到“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局面只会往崩坏的方向一去不回头,八匹马都甭想拉回来。
当客户的弹簧被压到底,压无可压的时候,不是纷纷出走,就是揭竿而起,乱象一起,必有屠龙勇士(竞争对手)挥剑立旗,苦南久矣的客户们定会纷纷响应,优势不在于我方,南易只能灰溜溜的拍屁股跑路。
类似华国楼这样的存在,只是一个非常开放且又强敌众多的小商业体,它没有太深的护城河,非常容易被别人替代,只能在服务内容和服务质量上做文章,把客户的心深深的攥在手里。
不能如同一个独立的大政治体般,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比较封闭的羊圈,把羊圈外描绘成一个群狼环绕的世界,一手腌菜头一手大棒,把客户训成羔羊。
第四类倒爷不好再挖掘服务潜能,南易就想着为第三类倒爷服务,前有中华旅馆,那他干脆再开一家长江,一家黄河,每当一个倒爷经过一个星期的舟车劳顿,提着沉重的货物走出莫斯科站,往左一看是长江,往右一瞧是黄河,心里那叫一个暖。
夏天走进长江,冷饮冷啤冷空调;冬天走进黄河,热水热饭热被窝,不管走进哪家,都有一个穿着长袍马褂,肩膀上披着抹布把店小二也兼了的京城管家,用一口倍儿地道的京片子说着:“哟,爷,您来嘞,您吉祥!”
南易到火车站一下车,就瞧见一个个车霸剑拔弩张着准备开工,莫斯科这边原则上不允许把自家闲置的房子租给国外的倒爷,但是允许老百姓把家里的闲置车辆当出租车使,在马路上见着小车直接就可以招手,愿意载客的就会停下来,打车非常方便。
开出租的,都知道机场、火车站碰到优质客户的概率更大,要去的目的地会很远不说,还是外地外国来的,不管有没有宰客的想法,拉外边来的都会轻松点,起码走哪条道,乘客不会唧唧歪歪。
火车站好拉客,自然而然也就催生出车霸,这个车霸和给黑车拉客的黄牛类似,在出站口吆喝,谁要是和他们对话,那就甭想走了,一定得坐他们指定的车子,车费一张嘴就是大几千卢布,不坐很难脱身,能在火车站干这种勾当,不消说,车站和警察那边都得有关系,要治倒爷很简单,只需要查护照,一查就怕。
从车里拿出一张写着“京城林静”四个字的纸,等出站口有人冒出来,南易就把纸在胸前摊开举起,如插标卖首般,等着客人自己撞过来。
人流从稀稀落落变成摩肩接踵,又变回稀稀落落,南易等的人一直没来。
正当南易在怀疑他要接的人是不是中途已经下车的时候,出站口出现了一个拖着手拉车的女人,车上有三个编织袋,最上面一个破了,一件件皮夹克露在外面。
女人驻足,四处张望,五六秒钟后才看见南易手里的纸,脸上一喜,拖着车子走过来。
“这女人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南易嘀咕了一句。
他的身边站着这么多保镖,周边已经成了真空地带,像盏明灯似的,没有焦点的目光大部分会先聚焦到他这边,可这个叫林静的女人只要逆时针30度就能瞧见他,可她偏偏顺时针转330度才瞅着。
“你好,你是来接林静的?”林静来到南易身边问道。
南易伸手把墨镜往下按了按,露出双眼让对方瞧见,“对,我叫南易,就是来接你的,上车吧。”
林静一听南易的话,害羞中带着一点扭捏说道:“这个,这个,我还有几个朋友在后面,能不能,能不能一起带上?”
南易面无表情的问道:“几个?”
“两个。”
“还在站里?”
林静:“编织袋钩破了,她们俩还在那里收拾,我是先出来找人的。”
“打电话叫辆车。”南易先对着校花说了一句,接着又问林静:“你们都有住的地儿吗?”
“我们说好了一起去中华。”
“晚了,中华一共没几个房间,每次车来都得靠抢,慢了就没。我刚才瞧见了,这趟来的人不少,这会,中华的楼道里也该挤满了。”
“啊……”林静惊呼道:“那,那,莫斯科还有便宜的旅馆吗?”
“没有比中华更便宜的了。”南易摇头。
中华旅馆的条件很差,和国内这会1块5或2块的大通铺差不多,就是大车店,能遮风挡雨,货有个放的地方,收费也比较便宜,最差的房间5美元一天,楼道4美元。
“那,那……”
“别那了,住的地方我会帮你们解决,就是条件艰苦点。”
“真,真的?”
南易摆摆手,没有说话,他的心里有点感慨,林静见着陌生人话都说不利索,居然一上来就从第三类倒爷开始,真是傻大胆。
林静抿了抿嘴唇,俄而,上嘴唇卷进嘴里,咬了咬,一小会,又换成下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又转头看着出站口,期盼同伴早点出来。
南易听到的信,林静是孤身上路,这会又变成有伴,不消说,就是在列车上认识的,对方若是京城人还好,同一个城市,低头不见抬头见,使坏的可能性小,若是其他地方的,就不好说了。
孤身上路,又是直接越级挑战,叶亰给南易找了个麻烦差事。
等了一刻钟,出站口才出现两个同样拖着手拉车的女人,车上的皮夹克堆成一坨,很是凌乱。
林静看到人,立即迎了上去。
第0895章 行情崩坏
三个女人一起回到南易这边,原先走在最后的那个女人站出来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常鸽。”
“你好,我是南易。”
“你好,我是果荔。”另一个女人也自我介绍道。
“果荔,你是房水的吧?”南易一听对方的介绍就说道。
果荔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读中学的时候下乡助农,去的就是房水果家生产队,队里大半人都姓果,这个姓少见,我一猜你就是房水的。”
果荔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我就是果家村的,你哪年去的我们村里?”
“74年,你家的房子在村口第二户,你爹应该叫果丰产对吧?”南易笑着说道。
“不对,我爸叫果丰收,果丰产是我叔叔。”果荔开心的说道,异国他乡能遇到一个有点渊源的人,她当然开心。
“我记茬了啊,不过没事,你爹我记错了,你,我不会记错,小丫头片子,还我伊拉克椰枣,看你一个小丫头流着清鼻涕可怜,给了你一颗椰枣,没想到啊,你个小丫头趁我下田,把我椰枣都给吃没了,我一共才五颗椰枣,你是一颗没给我剩啊。”
六十年代末还是七十年代初的时候,国内开始从中东地区进口椰枣,便宜、糖分高,正好可以弥补一下蔗糖的缺乏,椰枣价格不贵,但一般人买不到,八九成根本走不出副食品店,内部职工一分,能摆上货架的非常稀少,谁见着都抢。
家长脑门儿不尖、不泼辣的小孩子,估计都没听过有椰枣这一茬。
果荔嘻嘻一笑,“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不管你记不记得,下次买五斤椰枣赔给我。”南易指了指果荔,说道。
“行啊,不就是五斤椰枣么,我买。”果荔爽朗的应道。
这时,校花叫过来的一辆小面过来了,南易吆喝着让三女把她们的货弄上车,等把货放好,告诉司机去莫丹兵营,南易就回到自己车里。
“果荔,人生的缘分还真是挺奇妙的,居然还能遇见这个小丫头。”
南易其实知道果荔的“父亲”是果丰收,而不是什么果丰产,因为果丰产这个名字给他或者前南易来说,印象太过深刻,而且还有一点典故。
果家村有种磨盘柿,两个小山头上都是柿子树,在山坳处有一个草棚,大概是给看柿子的人住的地方。
助农的那天,前南易和两个男同学直接溜号跑去山头玩耍,经过草棚附近时,见到果荔一个人穿着开裆裤在山路边玩耍,前南易几人逗弄了果荔一阵,前南易还给了果荔一颗椰枣,接着又往山上走。
经过草棚的时候,三人听到了旖旎的声音,正处在对异性充满幻想的年纪,三人目光一对,踮着脚就贴近草棚,从缝隙中往里看去,发现男的是果丰产,女的不认识,但绝对不是果丰产老婆。
南易他们班就是由果丰产和另外一个村民去镇上带回果家村的,路上听两人的谈话间透露出来的消息,果丰产的老婆在镇上的供销社当柜员,当时应该在上班,而且,两夫妻也不用偷摸着来草棚。
看了一阵,在被发现前,三人又蹑着脚离开。
已经有了非常刺激的大收获,山头对三人已经失去了吸引力,绕了一个圈,三人又绕回田里。
没多久,一个颇有姿色的妇女,也就是草棚里的那个女人抱着果荔来到田里,三人连提耳听,带着问人,很快搞清楚女人是果丰收的老婆,果丰产的嫂子。
嫂子与小叔子……
当时,前南易三人的世界观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离开果家村的时候,前南易把吃剩下的四颗椰枣也给了果荔小丫头。
今日旧事重想,真说不好果荔到底是谁的女儿,也不太好轻易的给果丰产和果荔母亲扣上一顶不好的帽子。
那些年的事情说不清楚,有太多的糊涂账。
南易对果荔释放善意,既是因为当年的缘分,也是因为她是一个“受害者”。
车子停在莫丹兵营的门口,三女中的林静和果荔好奇的打量着,而常鸽却仿佛之前来过,对眼前的兵营并没有太过好奇,倒是经常偷瞄南易。
南易上前帮三女一起把手拉车从小面里拿下来,接着带着三女去了会宾楼。
虽然兵营里有职工宿舍,且有空床位,不过南易并不打算带三人去宿舍住,不说寻呼台的职工需要轮班,宿舍里白天黑夜都有人在睡觉,容易打搅晚上值班的人员休息。
另外,一个相对独立封闭的空间进去三个陌生人,这会引起其他人心理上的排斥,以及对自身财务的担忧;若是在三女借住期间,宿舍发生了失窃事件,毫无疑问,黑锅三女背定了,南易很有可能也会被职工记恨。
推开一扇门,进入存放椅子的杂物间,空气中并没有太多的灰尘。
“你们三个就住在这里,等下会有人帮你们搬行军床和被褥过来,别看现在热,晚上会有点凉。”南易把林静的手拉车推到角落里,对着三女说道:“厕所出门转右,沿着过道走到尽头就是,门牌是粉红色的是女厕;如果要洗澡,外面有浴室;想要买东西可以去便利店……”
南易对兵营内的消费场所介绍的非常详细,生怕三女不知道,错过了在这里消费的机会。
“南大哥,话吧可以打国际长途吗?”林静问道。
“打到哪都可以。”南易回了一句,又说道:“你们先自便,五点半我来找你们,请你们吃晚饭。”
南易走后,三女马上搬出椅子坐下,坐火车挺累人的,在火车上呆了整整一个星期,可把三女累坏了。
常鸽敲了敲自己有点酸麻的大腿,又扭了扭腰,“林静,这次多亏你了,你们没在莫斯科呆过,不知道在这里住宿有多难,别看这里只是杂物间,可比住在中华舒服多了。”
“常姐,中华旅馆真这么差?”林静问道。
“住的条件还过得去,主要是其他,太乱了,我跟你一个小姑娘也说不清楚,下次有机会你去住一次就知道了。”常鸽用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相比林静这个第一次走K3,果荔这个也才走了没两次的,常鸽已经干了七个多月,算是一个老人,情况差不多已经摸清,在火车上经历过两次打劫,幸好只是损失了一点钱财,可她深知夜路走多了总会遇鬼,不想只在火车上来来回回跑,这次就是来莫斯科试试水,她打算成为第四类倒爷。
今天南易一出现,她就留心上了,先是震惊排场,等来了莫丹兵营,她对南易的身份有了一点猜测。
莫丹兵营名声在外,是个跑俄罗斯的倒爷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这里的商户不管知不知道南易的,都不约而同的给他取了个外号“死要钱”,说的就是兵营这里不管干什么都得给钱,吃饭喝酒的时候,都会把南易拎出来骂几句当成下酒菜,没一个人说南易的好话。
可若是有谁说既然莫丹兵营这么死要钱,干嘛不搬走,还在这呆着,商户们就不搭腔了,水里舒不舒服,泡在水里的他们怎么会不清楚。
现在的情况就是,一说都不好,赶了也不走。
只要是莫丹兵营的商户,就代表着实力和诚信,没点实力在这里根本待不下去,房租加上杂七杂八的费用、平时在兵营内的花销,一个月少说要3500-4000美元;要是谁做生意不守规矩,直接就会被清走。
这个情况,常鸽非常清楚,这段时间,她也攒下了3万多美元,交房租肯定没问题,货款可以先赊着,若是在莫丹兵营站住脚,她的生意就会上好几个台阶,可问题是这里没空房间了啊。
“包经理,我在你的工作计划里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展销会的内容,皮夹克的应季就要到了,你就没有一点想法?”
“南爷……”包唤头汗颜道。
“工作时间喊我南总。”
“呃,南总,现在莫丹兵营和越南楼那边的商户生意都不差,有必要开什么展销会吗?”
上一篇:足球:听劝后,我成最强自由人!
下一篇:被女帝赐死,穿回现代给古人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