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这一下,南易又多了一个比他更精贵的“战友”。
除了学习专业知识,还得被训如何更好的保护自己的这位新战友。
举着一个塞满石子,有两个步话机重量的木头框子充当步话机,进行泅渡,长途奔袭,行进间跳跃、卧倒、翻滚训练。
“步话机”要是碰水、磕着碰着,就得受罚进行加训。
高强度的训练进行了七八天,沙角头民兵营还进行了一次演习——攻占某无名高地。
“西瓜、西瓜,我是南瓜,三号方位物,向东11,近21,洼地,敌榴弹炮阵地,三发急速射,放。”
“无需修正,再来一轮。”
南易透过望远镜看着一百五十米以外,用石头摆出“榴弹炮阵地”几个字的所谓炮兵阵地,颇有点无语。
太敷衍了,怎么地也得摆上几个木头架子装装样子啊。
还好,飞过来的杀伤榴弹一点都不敷衍,都是实打实的真炮弹。训练弹那种高档货,不是他们一个民兵营能装备的。
看着炮兵阵地被敲掉,南易继续往高地攀爬,寻找着其他目标。
“一号方位物,向东5,近24,斜面,机枪阵地,三发急速射……距离加1,再来一轮……”
几个火力点被敲掉,在山脚下等待的各个生产大队民兵连,扛着各自连队的旗帜就向高地发起冲锋。
南易往自己事先挖好的散兵坑一钻,弯着腰躲在里面抽烟。
不躲着不行啊,连队冲锋,也有火力点需要拔除,谁知道会不会自己倒霉,一个流弹飞过来。
砰砰砰,几阵断断续续的枪声以后,外面就传来震天的杀喊。
南易一听,这是到了争夺第一个冲上高地的环节,又到了他该上场的时刻,他赶紧把烟头一灭,从兜里掏出一张拴着线的纸片挂在脖子上。
爬出散兵坑,挑了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往地上就是一躺。
冼为民扛着文昌围的旗帜,第一个冲上山头,把红旗往地上一插,举着枪在那里吼叫。
“嚎个屁啊,没看到有人啊。”
“南易,你干嘛呢,躺地上。”
“废话,自己走过来看,我是伤员,拿担架过来抬啊。”
冼为民走到南易边上,看到他胸口的纸片上写着“伤员”两个字,暴跳如雷的叫道:“冚家铲,得第一的奖励就是你?”
“怎么,嫌弃啊,赶紧的,拿担架抬我下山。”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民兵营的营长也有点恶趣味,演习前说第一个冲上山头的连队有奖励。谁知道南易临出发前,营长还交给他一张现在就挂在他脖子上的纸片。
“不敢。”
“那还废什么话,赶紧过来抬啊,我伤的可是主动脉,让卫生员来给我止血。”
“冼梓琳,快点过来,这里有伤员。”
随着脚步声响起,气喘吁吁,背着一个出诊箱的冼梓琳跑到南易的边上,对着他假模假样的一顿检查。
“报告冼排长,这位伤员伤势过重,已经没有抢救价值。”
“好,就地厚葬。”
“葬个屁,别耍宝了,把我抬下山才算是演习结束,赶紧的。”
冼为民招招手,冼为乐扛着担架就跑了过来,两人合作把南易抬到担架上,抬起来就往山下走。
冼梓琳身为卫生员,也一直跟在南易这位伤员的边上。
“南易阿哥,被人抬着舒服不?”
“不舒服,两个扑街心眼太坏。”
冼为民和冼为乐抬着担架,故意左晃晃,右晃晃,存心不想让南易舒服。
“你们两个扑街,我话你们两知,你们有种接着晃,把我晃下去,就得回山顶重新抬,你们自己掂量。”
“哈,我哋乐意。”
“冚家铲。”
四个人一路逗笑,半个月的时间,虽然被训的很累,可也非常充实。
演习结束,民兵营也就解散,几支民兵连各自回自己的大队。
这之后,铁丝网变得越来越热闹,巡逻任务也变重,文昌围民兵连每三天就要参加一次巡逻,每次巡逻都会有收获。
今年五月后,风向变了,对逃塂的处罚减轻,逃塂潮又再次刮起。
南易他们巡逻,更像是一种形式。
准时准点,几点出现在哪里,都有规律,稍微有脑子的人,应该知道怎么避开他们。
他们逮到的都是心狂,但是没脑子的货色。
这么多路线都不选,偏偏直接往他们巡逻线路上撞过来,这让南易他们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嗨,看着面熟,罗芳大队的?”冼为民冲一个被逮住的人问道。
“对啊,对啊,你们文昌围的?”
“文昌围民兵连队,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哪里不跑,往我们这跑。你们罗芳大队是有名的逃塂大队。这线路应该摸得很清楚了啊,你怎么会?”
“唉,我摸错方向了。”逃塂者叹口气说道。
“哈哈,下次自己当心点。”
南易听着两人的对话,罗芳大队他可是久仰大名。
罗芳大队可是非常牛,逃塂成风,一批批逃过去的人,在新界建了一个新罗芳村出来,着实了得。
把逮到的人送到边防那里,南易他们今天的巡逻任务也就结束了。
走到自家门口,推开院门,看到方梦音和南若玢正坐在凉亭里纳凉。南若玢一见到南易就站起来,飞扑抱住南易的大腿。
“爸爸,你累不累?”
“不累,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第0059章 情来情去
“爸爸,我可不可以不去香塂?”
“我们不都已经说好了么,你去那边上学,放暑假的时候,让太奶奶送你回来,你不就能见到爸爸了。”
“可我不想离开爸爸。”
“爸爸对你好不好?”
“好。”
“那你要不要对爸爸也好,长大了帮爸爸的忙?”
“嗯。”
“所以咯,你得去学习,只有学会了大本领,你才能帮爸爸的忙啊。”
“爸爸,我可以跟着你学啊。”
“不行,爸爸也有很多东西不会,爸爸也在跟别人学习。你去外面学到爸爸不会的知识,将来再教给爸爸好不好?”
“不好,爸爸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学。”
“呵呵呵,乖啦,我知道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只有经过几个月的努力,萤火虫才能发出耀眼的光芒。
为什么你的衣服,可以比别人家的孩子漂亮?
为什么你的吃食比别人好?
这都是爸爸靠这里,还有这里……”南易指了指脑袋,又晃了晃自己的双手,“是爸爸靠比别人更努力给你赚回来的。
你想一直过得比别人好,那就得比别人努力,比别人吃更多的苦。
你是我南易的女儿,我对你的期望很高。
我还希望你能为我们南家建功立业,打下一个大大的商业版图。”
“爸爸,我姓南,对吗?”南若玢认真的问道。
“对,你姓南,你是我们南家的长女,我南易的亲生女儿。”南易回答的很肯定。
“爸爸,我会好好学习,做一个有用的南家人。”
“嗯。”
南易把南若玢抱起来,南若玢头枕在南易的肩膀上,对他充满了依恋。
方梦音把南若玢带走后,没有了小丫头的欢声笑语,南宅变得冷清,南易一时空虚寂寞冷。
过了三五天枯燥的生活,在大队部开了两次会,安排好今年剩下不到半年时间的工作,南易和冼梓琳就踏上了返校的旅途。
依然是坐火车,24次从羊城发往京城的列车,硬座。
和往年不同,南易发现,火车上年轻乘客的比例明显增加,花衬衣配一条喇叭裤,脖子里挂着个绿书包,看他们那着紧的样子,书包里应该有不少钞票和粮票。
这些应该就是倒爷中的小倒,蚂蚁搬家一样,从羊城的畨禺把一些时髦的东西带到北方去出售。
至于是什么时髦玩意,大抵就是南易玩剩下的那几样。
一个蛤蟆镜带回去能挣个三四块,一盒磁带赚个一两块。一个大袋子背回去,如果是到京城,那就是七十三块的火车票,再加上一点差旅费,一趟大概能挣个一百多到几百的。
赚得多寡就得看他们有多少本钱,一趟又能背得动多重的货。
和南易两人一同从深甽站上车的,还有几个是在文昌围服装厂“工作”,负责推销喇叭裤的小年轻。
其中两个,南易有点印象,应该是最早一批临时工,都第二次来拿货了,看来,这推销的业绩非常理想。
观察了一会,南易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南易阿哥,我们老师说,过了年,我们就要开始实习了。”见南易的注意力已经从外面收回来,冼梓琳就说道。
“这么快,大三就实习?”
“是啊,这个学期,我们的课就基本上完,最后一个学期开学的时候,会被分配到哪里,基本上就定下来了。”
“你们分配是按社来社去的原则吗?”
“不是,是革来革去。”
南易说的社来社去,就是哪个公社来的,就会被分回哪个公社。以前的工农兵学员,就是按照这个原则进行工作分配。
革来革去,就是哪个县[革委会]来的,将来也分回哪个县。
当然,只是常规上如此。
在这之上,还有各种超越常规的“特”字头。
“你什么想法,是准备回宝安,还是往留校的方向努力?”
“留校我不行,我知道好些比我成绩好的都打算争取留校,一共就那么几个名额,我肯定争不到。”
“回宝安挺好,离家近。”
“南易阿哥,你呢?打算留校吗?”
“现在说不好,我得等分配单位名单出来才好决定,如果宝安或者羊城有合适的岗位,我就争取回来,不然,我就留校。”
南易自然希望能分配回粤省,最好是宝安,可按照他的成绩,大概率会被京城的单位接收。
所以,明年下半年,南易就得找一家宝安的单位,向京大表达迫切想要接收南易的意愿。有单位主动邀请,加上南易自己也同意,分配的事情基本也就妥了。
除非,有国字头的单位截胡。
当然这接收的单位,可不能是文昌围服装厂这种集体所有制企业,起码也得是个国企。
不然,国家急需的人才,输送到生产队去,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南易自己肯,国家也不可能肯。
“剩下的两年,得让学习成绩往下降一降,容易冒尖,出风头的事情绝对不能做。”南易默默的覃思。
听到南易说到可能留校,冼梓琳琢磨自己是不是也争取一下。
“不过,就算是留校,我应该也呆不了几年就会回文昌围。”
“是哦,文昌围可离不开南易阿哥。”
冼梓琳莞尔一笑,打消了争取留校的想法,自己还是等着分配回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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