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也不行了,前些年山里没食,狼下山觅食,祸害了不少家畜,十里八乡就都上山围猎打狼,打的太凶了,剩下的狼都往深山里钻,往北韩那头跑,我都好些年头没见到成堆的狼咯。”
“熊瞎子呢?还多不多?”
“也不多了,熊皮、熊掌、熊胆都值钱,被猎人瞧着就没放过的,不讲究的冬天都要上山掏树洞。还有什么野猪,也打得多,现在也少见咯。”
“我听说狼的报复心理很重,它们没下山报复?”
“没那么邪乎,山里有食,狼就不会轻易下山,除非打了狼崽子,母狼会不要命下山来报复,不然,人打狼,狼伤人都会在山里,不会在山下。
说起来,还是人闯进了它们的领地。
你说,别人闯进家里来,你能不跟他干么。当年,我人还没枪高呢,就跟小鬼子在山里干仗了,为啥?
小鬼子闯到自个家里来,能不干他们么。”
“老把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人闯进狼的栖息地,干的赢是本事,干不赢喂了狼口也是活该。”
“就是这么个理,就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早几十年前也都是树,也属于长白山的林子范围,没咯,都被伐光咯。”
南易闻言环顾四周,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个坑坑洼洼,这应该是伐木连着树根都被挖了留下的吧。
“老把头,现在顺山倒的还多吗?”
“也不多了,有林场,现在都是林场上山伐木,谁家要盖房子会去伐几棵,专门干这个营生的没几个了,小南,听说过拉帮套么?”
“听说过,家里的男人因为意外或者疾病失去劳动力。男人失去劳动力后,就会和妻子商量,再找一个靠谱的男人进门,成为女人的第二个男人。
肯做第二个男人的都是因为穷娶不上媳妇,早些年都是闯关东过去的男人多,他们有的居无定所,如果哪家想招个上门男人,他们求之不得。
一来算是有了媳妇,虽说这个媳妇要和别人分享,二来有了真正落脚的地方,有了安稳的家。
拉帮套男人来到家里后,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丈夫,他拥有一切丈夫的权利。他会和女人睡一个炕头,会和女人生孩子,当然,他也得负责养家。
原先男人和女人生的孩子,会管新来的男人叫爸,新丈夫和女人生的孩子,同样也会称呼前男人为父亲。
新进家门的男人,在家里,可以管女人叫老婆或媳妇,但是在外头,他就不能对外人这么说,只能用其他的叫法。
拉帮套男人的主要任务是干活,家里的重活都得由他来干,一旦偷懒或干活不出力,很有可能会被赶出家门。
有的还会找中人立个契约,规定各自的责任和义务,双方不能违反。”
“知道的还不少,拉帮套的事,解放后就不许了,说是对妇女同胞的摧残,是封建遗留。可他们哪知道,肯拉帮套的女人心才善啊。
前面的丈夫瘫了病了,就我们这里这地界,到了冬天,要是婆娘不管他,不在屋里生火,不烧炕,不出三天,人就得被冻死,根本轮不到饿死。
一个女人,要照顾一个瘫了的,还要照顾娃儿,哪里照顾的过来?讲良心的,不招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到家里,还能怎么办?
要是不讲良心,把前面的丈夫踹了,重新嫁一个。这男人愁娶,女人可不愁嫁,家里穷耍光棍的可不老少,好的找不到,找个孬的还不容易么。”
“老把头,你怎么突然说起拉帮套,是不是?”
“是,我们呆会就会路过一家,他们家就是拉帮套的。”
“住山里头?”
第0215章 飞龙
“新男人是个知青,懂养蜂,他们在山里养蜂再采点山货,日子还过得去。”
“城里娃还懂养蜂?”
“什么城里娃啊,听说刚进城不到半年就赶上下乡了,就在乡下长大的。”
南易一寻思就明白了,估计朴大山说的这位,他父亲六八年才把他给办进城里,可刚吃了半年保障粮就又被一脚踢到乡下来了。
这种案例也不少,二化家属院就有这么一位,也是刚进城没多久就迎来下乡,不过他不幸中也带点运气,他插队的地方就是他老家。
“有点意思,老把头,新男人叫啥名字?”
“新男人叫钱塘生,女的叫高丽花,原来的那个男人叫崔正龙。”
“啧啧,钱塘生,钱塘人啊?”南易玩味的问道。
“是钱塘来的,他还有个弟弟来看过他,好像叫钱塘义。”朴大山说道。
“舍生存义,有意思。”
此时,南易对长白山的兴趣还不如对这个高丽花的兴趣大。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仙女,能让一个知青这么豁得出去。
朴大山在前,南易三人在后,一队人走在大谷上,南易他们都跟着朴大山的步伐,踩着他留下的脚印往前走。
在山里,特别是这种雪山可不能乱走,不熟悉这里的地貌容易掉到雪窝子里。
雪窝子就是山谷丘陵起伏不平,到处都是坡坡岗岗、坑坑洼洼,有的悬崖下边的山涧峡谷,深不可测。
每当冬天大雪封山,旋风横扫,积雪顺谷而下,把深深的峡谷填得平平的,到处是雪,已经分不清七沟八梁、高山谷地。
走在山里,要是道路不熟,一不留神,就会滑下去被雪埋住,比掉进流沙里面还难救。
所以,大雪封山后在长白山里走路,最怕掉进雪窝子里。
用朴大山的话来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雪窝子抓一把。”
走过漫长的大谷,一队人就逼近了一片蔓生草莽的丘陵地带,忽然朴大山把左手举了起来,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
南易三人看到他的动作,就地蹲下把枪给举了起来。南易手里的是老工字,虎崽手里握着的是六三式步枪,也不知道老把头是从哪里借来的,这个枪可是稀罕。
枪算是一把好枪,可惜当年生产的时候时间太紧,粗制滥造,精度差、互换性差、射击喷火等严重质量问题,部队不愿意使用,又换回五六半和五六自动。
只见朴大山拉了一下三八大盖的枪栓,把子弹给上膛,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虎崽,指了指左边。
虎崽点了点头,猫着腰往左边走去。
南易把手里的老工字对准前面一片混交林丛,在几棵大杉松前有一片开阔的荒草地,尽管到处压满了春雪,但从枯树梢看过去,莽草和灌木丛里,不时的传来一阵唧一唧唧的叫声。
朴大山倾听了一会,又回头指了指南易,指了指他手里的老工字。
南易点点头,也猫着腰往前走了几步,离朴大山六十公分的后面停下,这个位置是最安全的位置。
举着枪,准心透过草稞子的缝隙,南易又从兜里掏了几颗锡弹含在嘴唇上,静静的等着。
朴大山见南易准备好了,就拍了拍一直安静呆在他脚边的黑塔,“黑塔,踪!”
黑塔得到指令,就往野鸡窝那边奔过去,快到野鸡窝的时候,他就停住不动,汪汪汪的叫了几声,野鸡受到惊吓,一只只扑棱棱的蹦起来。
噗,南易扣动扳机,没顾着看射击成果,右手往嘴边一抹,一颗锡弹就落到手里,拉动枪栓,把锡弹塞进枪膛,再次举枪射击。
接着再次上弹射击,三枪一过,也就没什么然后。
锡弹太小,换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而且还得塞准了,要是没塞准,锡弹在枪管里炸开,这枪也就废了。
这枪可也是朴大山借来的,弄坏了不好交代。
野鸡窝边上的黑塔回头往南易这儿一瞅,见他已经把枪放下,就扑向鸡窝,没一会就叼着两只野鸡回来。
“三中二,枪法要得。”
“老把头,这是花尾榛鸡?”
“对,就是飞龙,这两只灰不溜秋的不好看,有长得花里胡哨的,那个好看。”
南易走上前,看了看黑塔放在地上的两只花尾榛鸡,一只被打中脖子,一只在腹部,是在扑棱的时候被他给击中。
看了一眼,南易就对朴大山说道:“老把头,飞龙这季节会下蛋吗?”
“不会,时间还没到,要到了三月它们才会交配,它们交配的时候会躲的很好不容易找到。”
“那能拜托你件事吗?”
“什么事?”
“我想收点飞龙,活的,大的小的幼崽都要,还要飞龙蛋。”
“不是吃?”
“不吃,我想养,这飞龙肉好吃谁都知道,野生的越打越少,等将来大家都有钱了,吃得起了,养殖的飞龙肯定好销。”
“行啊,我帮你把消息放出去,你打算怎么个收法?”
“大的二十一对,小的三十,幼崽五十,蛋五块钱一颗,你看这价行吗?”
“价不差,要收多少?”
“大小幼崽有个一百来对也就够了,蛋要个几百个吧,不过千就行。你可得帮我交代一声,不要伤的,最好也没受过惊吓。”
“下套子就行了,这飞龙笨,好套。”
“那就拜托你了,你帮忙收着,收好了,有人会来运走。”
不管是家鸡还是野鸡,不管是长肉快还是肉质鲜美,南易都想让氾胜之研究研究,将来选定几个效益最好的鸡种,能改良的改良,该规模化的规模化,该科学化的科学化。
未来,每年上千亿美金的肉鸡市场,他要狠狠的咬下一块。
把两只飞龙兜上,朴大山带着大家继续往山里走,这一路又遇上了几个野鸡窝,不过不管是朴大山还是南易都没有再开枪的意思,两只飞龙一只野鸡,已经可以吊一锅飞龙汤。
“有了气枪,这野鸡就更遭殃了,以前蹓山,只要一开枪也就惊枪了,打了一窝,边上的也跑光了。气枪声音小,笨飞龙听不见枪声,一窝一窝的连锅端咯。”再次路过一个飞龙窝的时候,朴大山又感慨的说道。
“国家肯定会管的,不然都被打绝了。你看这大熊猫,过去叫什么食铁兽,原来在野外日子多难熬,动不动还要被人打了吃肉,再看看现在成国宝了,比人还精贵。”
“见过熊猫?”
“见过,一天在马路牙子上见到的,马戏团的。”
“马戏团,那也没多精贵啊。”
“会精贵的,外国佬也稀罕熊猫,身价肯定看涨。”
又走了一阵,朴大山驻足指了指前面大概一里外冒着炊烟的木头房子,“前面就是高丽花他们家,中午我们就在他们家搭伙。”
第0216章 钱塘生
山里的路,看起来近,可走起来却远。
一里路,南易他们还是走了半个多小时,等走到高丽花的房子外面,正好看到一个头上围着红艳艳的围巾,身上穿着白色羊皮袄子的女人撩开厚厚的帘子走出来。
天地都是一片白间透着一抹红色,这自然能勾着旁人的目光注视。
南易的目光也免不了被这一抹红色吸引,透过围巾的缝隙,他看到了女人的脸,眼睛看着还有点清秀,可脸已经被风割的红璞中带着一点黑色皲裂,年纪三十出头,长相很普通,身材也很普通。
那估计就是心灵美吧!
“丽花,上哪啊?”
“大山叔啊,你咋上山来了?”
“我陪着客人上山逛逛,中午就在你家搭个伙。路上打了只野鸡,还打了两只飞龙,你都给做了吧。”
“有客人啊……”高丽花听朴大山这么一说,才往南易这边瞟了一眼,“咿,小伙子长得真俊。”
“这位大嫂客气了,今天就要麻烦你了。”南易腼腆的说道。
“太客气了,嫂子待会给你露一手。”
“谢谢大嫂。”
“小伙子嘴真甜啊。”高丽花逗弄了南易一句,又对朴大山说道:“大山叔,你们先屋里坐,我去鹰嘴钩搬点柴火回来。”
“你去吧,塘生在家吗?”
“没在,去看蜜蜂了,很快就会回来。”
高丽花说完就走了,朴大山带着南易他们往屋里走。
一进屋,南易就四处打量了一下,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南一北两个炕,南炕边上叠着几个木箱子,炕上还有一个矮柜,漆面釉光锃亮;北炕边上空空如也,炕上倒是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听到动静,双手往炕上一撑,抬起来看了过来。
“大山叔,你怎么来了?”
朴大山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正龙,腿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还是那个熊样,动都动不了。”
“不用急,听说县里来了一个神医,可以去试试。”
“不试了。”崔正龙摇摇头,“这么多年了,也看了不少医生,我看是好不了了。”
说着,崔正龙敲了敲自己的腿,“一点知觉都没有,我这腿啊已经废了。”
“还是去试试,要是好了……”朴大山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大山叔,你不要掰扯了,我把我媳妇都豁出去了,这是没法子的事。我是五尺多高的汉子,自己给自己扣王八绿盖子,哼,我这脸啊,还没沟腚体面呢。”
“你这话往后也别说了,塘生都跟你搭伙十年出头了,他对你怎么样,我都是看在眼里,人家是好人,你自己瞧瞧你自己,既没饿着没冻着,身上连个疖子都没长。”
上一篇:足球:听劝后,我成最强自由人!
下一篇:被女帝赐死,穿回现代给古人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