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同志,你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外地来的吧?”
“对,京城过来的。”
“那就不奇怪了,高丽勾说是一个村里,可那里常年也就住着七八个人,冬天顺山倒的日子人才多一点,和外面能扯上联系的也就只有朴大山一人。”
“原来是这样,那从镇上过去要多久?”
“你们运气好,我今天刚好要去高丽勾,顺便把你们给捎上,不过说好了,我的爬犁上邮包多,平路你们可以坐,上坡你们必须下来走着。”
“那真是谢谢了,同志怎么称呼?”
“金正光。”
“你好你好,金同志。”
金正光虽然操着一口吉普,可南易猜他是朝鲜族的。
朝鲜族人取名比较单调,男的哲、龙、虎、光,女的是花、梅重复的概率非常高,加上金正光又姓金,南易猜错的几率不大。
跟着金正光先去了几个村庄,等着他派送包裹信件,从上午出发,一直到下午天快要暗下来,他们才到了高丽勾,这个南易查看地图,从镇上直线距离不到十公里的偏远村庄。
“吁!”
金正光把马叫停在一座房子的栅栏外,拿鞭子指了指院门,“这里就是朴大山家,你们要是不急着走,我一个星期后还会过来,顺便把你们接走。”
“金同志,那真是太感谢了。”
南易和他握了握手,悄么的留了点东西在爬犁上,然后目送金正光赶着爬犁往前走,等彻底看不见他才走到栅栏前。
正想喊人,一声瘆人的狗叫就钻进他耳朵。
南易循声瞄了一眼,是一只鄂伦春猎犬,长得很有灵性,应该是只守山犬。
所谓守山犬,其实不是狗的品种,而是一种象征或者是称号,跟着主人在山林里出没,面对猛兽依然敢上去搏斗,而对主人却非常忠诚。
犹如舔狗,对外人是“wáng、wángwáng”,而对他舔的对象是“wāng、wāng、wāng”,一个气势昂然,一个奶声奶气。
“老把头,老把头在家吗?”
“谁啊。”
嘎吱,门被推开,顺着撩开的门帘,南易见着一个戴着狗皮帽子,满脸络腮胡的老人探出来。
“老把头,我是闷三儿的朋友,他介绍我来找你的。”
“闷三啊,他怎么没来?”朴大山说着,人往栅栏走了过来。
“他在春城有事,过不来。”
“我还惦记和他再喝场酒呢,闷三有酒量,这孩子我喜欢。”朴大山打开栅栏,说了声,“进来吧,别怕,我叫黑塔乖着呢,有我在,它不会咬人。”
果然犹如朴大山所说,跟着他往里走,叫黑塔的狗乖乖的趴在那里,再没叫过。
进屋,朴大山热情的让南易三人坐到炕头上,然后,啪啪啪,四个大白碗就放在矮桌上,拿过一瓶新怀德酒咕嘟咕嘟就往碗里倒。
“一路过来肯定渴了,先润润嗓子。”倒好酒,朴大山就把碗举了起来。
南易把校花的那碗酒拿了起来,分了一半到虎崽的碗里,剩下的一半倒在自己碗里,“老把头,我们喝,女的就别喝了,她不是东北娘们,一点酒量都没有。”
“忘了忘了,好好好,我们三个喝。”
一进门,啥都没干,将近四两六十度的白酒下肚,这热情,南易真有点吃不消。
第0213章 人参皂甙
“来咯,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吃过的好东西应该不少,可你们肯定没尝过我们这长白山山里的野菜。”
朴大山先让南易几人喝了接风酒,然后就给他们整吃的去。
“瞧瞧,这叫猪嘴磨,长得像不像猪嘴?这东西不能吃多,吃多了就嘴唇就会肿起来。”朴大山亮了一盘看着像木耳的菜,又指着另外一盆鱼说道:“这是虹鳟鱼,天池里面的,冷水鱼,那个鲜。”
“天池里面还有野生鱼?”南易诧异的问道。
“不是野生的,北韩那边放的鱼苗,长好几年才能长到斤把重,再就不会长了。你们先吃着,还有一个狍子肉在锅里。”
“没事,老把头,我们等你。”
南易坐在炕头,看着不远处冒着白烟的灶台,朴大山拿着个勺子不时的在锅里拨弄着,等差不多了就把锅里的肉给盛了起来。
“没什么准备,凑合着吃。”朴大山把狍子肉端上矮桌,自己也盘腿坐到炕上,手往边上一摸,又摸了两瓶新怀德酒出来,“菜不好,酒管够,放开了喝。”
“老把头,家里备了这么多酒呀?”
“平时就爱喝两口,上次闷三来,给我买了一爬犁这酒,喝了半年喝习惯了,现在也喝不了别的酒了。”
“不是我说,您老都这把年纪了,想喝就喝,也不差这俩钱。”
“不行不行,不能把钱都糟光了,得给我孙女留点。”朴大山端起碗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说道。
“呵呵。”
南易笑了笑,没说什么,上次闷三儿过来,从朴大山手里收了好几根人参,价低的一千冒头,价高的三五七千不等,还让他当了一回掌眼,每天给的工钱都不低,朴大山手里至少抓着四万来块钱,他是真不穷。
“这次你过来也是收人参?”
“这次听说你们这里放开种人参了,过来看看,野山参要是有就收几根。”
“今年大家手里还真没什么存货,去年上山也没采到几株,还折了两个人,年年采挖,山神爷爷发怒护着人参娃娃咯。”朴大山说着,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往后啊,这采参人的日子会越来难过。”
“老把头,这长白山虽大,可老山参也是有数的,外围的采光了,你们就得往深里走,进山越深,这路还不得越险啊。
要按我说啊,采参人应该定个规矩,每年不要采的太多,让大山好好修养修养,恢复一下元气。”
“这个,大家也不是没想到,只是人心没这么齐啊,你不采,别人还是接着采,最后也只是自己吃亏。不比过去,大家都讲信义规矩,在人参娃娃上拴根红线线,就是有主的,别人见着也不会偷采了。”
“也是,现在的人是没过去讲究了。”南易附和了一声,就转移了话题,“老把头,闷三儿上次带回去的老山参我也都看了,都是参,没见到一株宝,不知道是大家手里没宝呢,还是不肯出手?”
“闷三给钱公道,真有宝怎么会不卖,是真没有,我采了一辈子参,也没有采到过一株宝,最好的一根六两八钱,那还是二十几年前咯。
去年,隔壁镇倒是挖了一根五两七钱的出来,不重,可那长度却有79.5公分,我从没见过长这么长的。
消息刚传出来,就被上头给收走咯,说是要送到京城什么地方去当镇厅之宝。”
听朴大山描述的这株人参,南易想着年头肯定不会短。
老山参在民间有七两参,八两宝的说法,虽说这里的两是旧制司马斤,可一株老山参想长到这分量,至少得上百年,一般都得一百多年两百年。
这还得是中途没有被野兽踩踏,如果老山参的茎叶被野兽踩掉,老山参就自动进入休眠期,消耗之前的养分,进入负增长,老山参也会越来越轻。
所以有些老山参年头很久,但是分量只有不到一两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朴大山说的这株,分量虽轻,可按照它的长度来算,年头肯定不会短,真不知道它进入休眠期的那一年得有多少分量。
“老把头,那老山参你见过吗?”
“见了,我看着起码有五百年以上,说不好有上千年。”
“那可惜了,无缘一见啊。”
除了校花,其他三人都是边喝边聊,当然,主要是南易和朴大山在聊。
说够了老山参,南易又把话题扯到了参园上。
“老把头,采参这么辛苦,有没有想过也承包一片参园自己种?”
“种出来的还是老山参吗?”
朴大山抓过边上的烟斗,从挂在烟杆上的烟袋里捻出一撮烟丝塞到烟锅里,又从身上拿出火折子,拔掉上面的帽吹了一口气,火折子就冒出火星。
火折子往烟锅上对了对,烟丝就被点燃,朴大山猛吸了一口,吐出浓重的烟雾。
“你种,我也种,看着收成好,他也会种,种的人多了,这参也就不值钱了。今年这参能卖三四十一斤,顶工人半月工资。
这种植参六年一收,今年种下,六年后是啥行情就不知道咯。
都说物以稀为贵,老山参为什么贵,还不是因为它少啊。种植参一多,哪天说不定卖不出萝卜价。”
“老把头,还是你想的明白,这东西一多价就贱。”
南易这次怃松之行,其实最主要也是来看看参园有没有掺一脚的可能。
可他一路看下来,觉得没什么戏,这刚开始种植规模就这么大,等这批参农赚到钱,成了万元户,这眼红参与种植的人就更多,人参的产量早晚会供大于求。
到时候,这种植参的价格就会猛跌,跌到萝卜价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而且人参的出货渠道太单一,除了国内医药企业少量收购,大部分都出口到南韩,被加工成人参糖、人参咖啡、人参面等成品往外销售。
等到产量太大的那一天,只要南韩的企业使坏先憋着不收购,这价格就会猛跌;就算不使坏,量多价就贱,人家棒子也不是冤大头,凭什么还高价收购?
“人参皂甙……”
南易脑子里盘旋着这四个字。
第0214章 拉帮套
一夜不算好睡,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南易就准备去“告状”。
裹好衣服出门,刀割一样的北风就打在南易的脸上,这温度绝对低于零下十度,感受了一下括约肌的扩张欲望还不是太强烈,他就回屋从火炕里抽了一根燃着的木条,又抱了一捆木条,亦步亦趋的就往一个隐蔽处走去。
找了一个鸟语花香的福地,南易把木条架起来燃起了篝火,等篝火盛发出光和热,南易才以光速把臀往篝火的方向一怼,噼噼啪,三十秒后解决战斗。
倒不是南易矫情,出来撇个条还得点个篝火,没有在东北零下的天在野外撇过大条,大概很难想象其中的艰苦。
南易是不敢赌,面包山下的山沟沟里的洞洞太娇贵了,痔疮、肛管囊肿、肛瘘,但凡沾上一样,哭都来不及。
等回到屋里洗漱过后,又喝了朴大山整的掺了狍子肉的棒渣粥,收拾妥帖,就跟着朴大山往长白山走去。
都来到长白山脚了,不上去看看怎么行。
南易脚踏着冰凌,走进长白山,眼前是一片被白雪覆盖的世界,白茫茫的林海,白茫茫的山头,白茫茫的天空,嗬,真是一片北国风光。
五百里的长白山,白头山是它的主峰,海拔两千七百多米,是东北的最高山峰,锥形的山顶上,云缠雾锁,终年积雪,因此才被称为白头山。
传说古时候的白头山顶上,有一个偌大的火山口,常年山火熊熊,烟雾缭绕,喷出大量的岩浆。
不知道什么年月,山火熄灭,浓雾消失,在群峰环绕的中间,形成了一个地势凹陷的深坑,日久积水成湖,也就是天池。
天池湖水湛蓝,水平如镜,宛如嵌在白头山上的一块碧玉,四周的群峰倒映沏面、岚影波光,景色绮丽动人。
南易一行人顺着山坡一条羊肠小道向上,一个不知嘛东西就飞了出来,咯的叫了几声,扑棱棱的就从南易的头顶掠过。
南易抬头一瞧,只见头顶的玩意长着红花翅膀,翠亮的尾巴,鲜艳美丽,花枝招展地落在对面积雪的山岗上。
这孽畜歪着头用一只眼睛睖着南易,仿佛在说:“孙子欸,你丫的没带猎枪啊,那我慌你个蛋啊。”
“你大爷的,敢冲我挑衅。”
南易端起手里的老工字[沪海B2型气枪],瞄准野鸡的脖子扣动扳机,噗的一声,一颗锡弹就飞了出去,准确的穿过野鸡的脖子。
野鸡骨碌碌掉在地上,扑棱两下翅膀不动了。
“枪法不错。”朴大山说道。
“不到十步。”
南易拉了一下枪栓装逼的说着,然后看了一眼朴大山手里的三八大盖。
“老把头,你这枪我看过不了多久就得上缴了。”
“缴就缴吧,枪太多了,长白山的动物都快被打光咯。太多人不讲究了,怀着娃娃的熊瞎子都打。
小南啊,这长白山你应该夏秋来,到那会,咱们长自山里山青水秀,吃瓜有瓜,吃果有果,又能游山观景,又能消夏避暑。
可是这会儿,你看……”朴大山伸出手指着一片冰雪世界:“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偶尔只能看见一些寻食的獐狍野鹿。
这会进山也危险,雪已经半化不化,遮住了猎人挖的陷阱,不小心掉下去就麻烦咯。”
“没事,我就在外围看看不往里走,老把头,你们现在还蹓山围猎吗?”
“不围咯,分田到户,大家都忙着伺候自己的庄稼,要蹓山也是几个相好的猎人去,打了东西自己拿到集上去卖,自个顾自个咯。”
“山里头狼多吗?”
“以前多,现在少了。这长白山里的狼,毛色各异,体型不等;小的和狗差不多大,大的常有百十斤重,像条小毛驴。
有生狼和熟狼,生狼就是从来没有跟猎人交过手,没有见过世面,这种容易逮,设个套,它自己就会钻进去。
熟狼呢,就是和猎人打过交道,是从枪口和圈套里逃命的,这种狼警惕多疑,走在路上都要东看西看,疑神疑鬼的,一有风吹草动,或听见人声脚步,发现可疑迹象,就踮起脚尖,按原路返回。
甚至发现横在路上的一条干树杈子,它们都疑心是猎人埋伏下的圈套,也会上去用鼻子闻闻,稍有不对就会躲。
这就是我们这里说的‘熟狼横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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