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悔人生
和当年太宗皇帝靖难登基一样,心心念念想的都是给太祖高皇帝一个交代,一个百年之后再相见时的交代。
而他的父亲,要的是一个给太宗皇帝的交代。
过了“夹道欢迎”的长安街,进了皇宫,朱瞻壑从马车上下来,换乘软轿,先去了养心殿。(明朝宫中不可御马驾车,但可乘软轿。)
“臣,拜见太皇太后。”
朱瞻壑跪在地上,在外说一不二,谁见了都得行礼的他,回到大明还是要遵守规矩的。
最起码……现在要守规矩。
“回来了?”张氏起身,脸上挂着既高兴又纠结的复杂表情,亲自扶起了朱瞻壑。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暂时还不行。”朱瞻壑虽然站起来了,但头还是微低的。
“瞻圻的婚事很早就定下了,但因为西征一事被一拖再拖,如今西征战场基本平定,臣打算先给瞻圻的婚事操办了。”
“所以,年底之前臣还要出去一趟,到时候家父也要一起,待瞻圻大礼结束再返回。”
“嗯,也是……”张氏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
“瞻圻也是老大不小了,你们一家子,如今也就只有你自己有了子嗣,这可不好,还是要多多开枝散叶才是。”
张氏其实很不想说句话,因为以如今双方的角度来说,吴王一脉的子嗣越少越好,只有这样她孙子的机会才越大。
而且,朱瞻圻的姻亲对象是沐琴,是沐家如今当家人沐晟的女儿。
吴王一脉和沐家的联合,最起码会保证吴王一脉立于不败之地,就算是在中原失败了,大不了退守香州府就是了,朝廷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朱瞻圻的婚礼对皇帝一脉倒也不都是坏事儿,毕竟这场婚礼不是一般的婚礼,而且按照朱瞻壑的态度和说法,到时候吴王一脉可能大部分人都要过去。
最起码,朱高煦夫妻俩、朱瞻壑夫妻俩是要过去的,朱瞻垐如今镇守应天府可以不算,京中就只剩下了一个久病缠身的朱瞻坦。
这,对于皇帝一脉来说是一个机会。
但是,就算是再怎么隆重,再加上来回的时间,一场婚礼顶多一个半月到两个月就会结束。
如今的内阁和六部都是吴王一脉的人,再加上陈懋、郑亨和樊忠这些武将也都被调离了中原……
在这种情况下,两个月的时间又能做什么呢?
……
简单的给太皇太后请了个安,然后又去乾清宫走了个形式,朱瞻壑就回了仁寿宫。
其实本来没什么,只不过在看到还不到三岁的正统皇帝时,他总是想笑。
因为就目前来看,孙若微真的不是什么合格的母亲,她带的朱祁镇……没什么正经样子。
整个一被惯坏了的暴脾气熊孩子。
“所以我们都去?”
仁寿宫内,朱瞻壑与自己的父亲坐在凉亭里喝着茶,看着已经半岁了的朱祈铭在世子妃胡善淑和一众宫女的看护下在草地上乱爬。
“都去呗。”朱瞻壑没有父亲的那种担心,反倒是显得很无所谓。
“瞻圻的婚事拖了这么久了,眼下要办了,咱们肯定都得去啊,不然人家沐琴不得委屈死?”
“滚!”朱高煦没好气的给儿子甩了一个白眼。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知道啊……”朱瞻壑完全没有了在欧洲时的稳重严肃,而是一派不着调的样子。
“有些人不安分就让他不安分呗,老是这么压着也不是个事儿,倒不如让他跳起来,然后一并解决。”
说到这里,朱瞻壑挺直了身子,朝着西边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站在风口上啊,猪都能被吹起来。”
“但是呢,这些猪往往都不会承认自己是被吹起来的,而是自认为自己也会飞。”
“而且啊,等风停了,这些猪也是摔得最惨的,并且他们往往都不会承认自己是猪。”
“有自知之明的呢都会提早撤退,功成身退也好,狼狈退走也罢,但总归是能活着的。”
“所以啊,既然是猪,自然也跳不起来,您担心什么?”
第五百零六章 :火炮改制
其实在皇帝一脉中,唯一能让朱瞻壑正眼看的,也是朱瞻壑唯一敬佩的人就只有太皇太后张氏。
正统皇帝自然是不必说,朱瞻壑正眼都不带瞧一下的,而除了正统皇帝之外就只有当今皇太后孙若微了。
孙若微这个人吧……
说她能忍,朱瞻壑觉得她也挺能忍,在太宗皇帝在位的时候,她屈居胡善祥之下也能忍。
说她不能忍吧,她也不能忍。
太宗、洪熙两位皇帝驾崩之后,她也立马凭着儿子挤掉了胡善祥,成为大明的皇后。
历史上的孙若微,宣德二年生下了朱祁镇,宣德三年就成了皇后。
虽然这里面有朱瞻基的问题,但朱瞻壑觉得孙若微在里面也没少使劲儿,因为他知道孙若微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孙若微这个人吧,也就仅限于此了。
和后世某大女主电视剧不同,历史上的孙若微真的是没啥本事,完全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又是励精图治又是明辨是非的,三杨和胡濙等人要是看了那电视剧估计得哭晕在厕所。
眼下的大明,吴王一脉几乎已经完全掌控了朝政,会在明面上支持皇帝一脉的官员几乎没有,也就只有张辅这样只求自保的人才会暧昧不清,无论是皇帝一脉还是吴王一脉的命令都是照办不误。
太皇太后张氏是个明事理的人,更是一个能看得清局势的人。
别说自己一家要去参加弟弟的婚礼了,就算是所有吴王一脉的人全都撤出,张氏也是不敢随便乱来的。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能看清形势。
眼下的大明,说稳固的话是相当稳固,但若说不稳,那也是不稳的。
眼下的大明其实完全是靠着朱瞻壑在撑着,一旦朱瞻壑死了,吴王一脉的主心骨也就没了,到时候皇帝一脉肯定能够拉拢一批墙头草,誓死反扑。
到时候大明这一乱,西征欧洲的将士们虽然不至于乱起来,但也会成为孤岛,全靠着沐家的苏伊士地区和简笑三人撑着。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这些都是朱瞻壑的亲信,是会为吴王一脉拼命的。
等苏伊士地区和欧洲成为一座孤岛,短时间内无法驰援中原的吴王一脉,东察合台汗国和北走斡难河的瓦剌就会抓住机会南下。
到时候,皇帝一脉就算是能够取得这场乱战的胜利,但也不会是最终的胜利者,因为没有白磷蛋和火油弹的朝廷在武力上是没有办法和简笑他们相比的。
再说了,这都是按照最坏的情况来说的,短时间内吴王一脉不会面对这种情况,最起码朱瞻壑现在还活着。
太皇太后不会乱来,现在就看别人有没有那种自以为是的傻缺想法了。
是夜,仁寿宫。
“诶诶诶,你别一看见我就哭啊……”
朱瞻壑抱着自己的儿子,束手无策。
几乎是……嗯,绝大部分的哺乳动物吧,在离开自己父母的时间长了之后基本上都会出现不认自己父母的情况,人类幼崽更是。
朱祁铭出生的时候朱瞻壑在,但那时候的朱祁铭连眼睛都没睁开,哪来的记忆可言?
后来没几天,朱瞻壑又远走欧洲,这一去就是半年多,所以这次回来朱祁铭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自己这个父亲。
仁寿宫里,上到朱高煦夫妇下到奶妈宫女,谁抱朱祁铭都没事儿,这熊孩子甚至完全不认生,唯独朱瞻壑这个亲爹一抱他他就哭。
“还是让妾身来吧……”胡善淑哭笑不得地接过了朱祁铭,开始哄了起来。
俗话说得好,东西都是别人的好,孩子还是自己的好。
还没到那种十来岁,用“别人家的孩子”来激励孩子努力的时候,眼下这种婴幼儿,父母自然是更稀罕自家孩子的,朱瞻壑这个初为人父的人更是如此。
但是无奈,朱祁铭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嘿!这个熊孩子!”看着被胡善淑抱走的朱祁铭几个呼吸就恢复了安静,朱瞻壑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自己丈夫一脸的吃瘪相,再看看怀中的孩子,胡善淑是哭笑不得,但却也幸福无比。
对于一个丈夫常年不在家的女人来说,这种日子就是最美好的日子了。
只不过,朱瞻壑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也不是一个能够长时间偏安一隅的人。
“世子殿下!”
朱凌的声音打破了这其乐融融的景象,让朱瞻壑的表情瞬间严肃,也让胡善淑的情绪迅速低落了下来。
“兵仗局的掌印太监和军器局的大使带到。”
“知道了。”朱瞻壑放下手里的茶杯站了起来。
“先带他们去书房。”
朱瞻壑对自己的妻子笑了笑,然后抬步走了出去。
兵仗局和军器局,从字面意思上就能看得出来这两个机构是做什么的,不过明朝的这两个机构和前朝的都不太一样。
兵仗局其实是明十二监、四司和八局之一,其中明八局是兵仗局,银作局,浣衣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
看起来是不是感觉像是后宫里伺候人的部门?
还真没错,他们还真就是宫中伺候人的,只不过兵仗局略微有些不同。
兵仗局原本是负责制造宫中零用的铁器,比如针剪、钟鼓等器具,但后来因为军器局的改革而发生了变化,变成了掌造刀、枪、剑、戟、鞭、斧、盔、甲、弓、矢等军用器械的部门。
至于军器局,原本是军器监,明改军器监为军器局,在洪武朝时期,兵仗局的职责只是负责宫中铁器的制造,武器铠甲这些是军器局负责的。
但随着永乐一朝开始注重火器,军器局被单独拎了出来,专门负责制造火器,从那时候起,军器监所制造的冷兵器占比就很小很小了,几乎连两成都不到。
因为这一改变,兵仗局这个原本负责宫中铁器的部门变成了生产冷兵器的部门,而军器局也变成了专掌火器的部门。
……
“臣(奴婢)拜见世子殿下!”
朱瞻壑一进书房,早就被朱凌带到这里候着的兵仗局掌印太监和军器局大使就跪地行礼。
“免了。”朱瞻壑摆了摆手,径自走到了书案的后面。
伸手从书架上抽出了一封信,将其放在了书案上,朱瞻壑看向了面前的两人。
兵仗局的掌印太监名叫陈三,是当初朱高煦在宫中居住时的随身太监,后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随着吴王一脉掌控大明,这个随身太监也摇身一变,成了兵仗局的掌印太监。
至于军器监的大使则是朱瞻壑自己选的,是他的世子护卫的第一批成员,名为薛镇。
“薛镇,这里面是一种新式火炮的图纸,尺寸什么的我已经给你标上去了。”
“最迟到明年年底,我要见到成品。”
“陈三,兵仗局辅助军器局,在明年年底之前将这个造出来。”
“不过有一点!”
说着,朱瞻壑的语气稍稍低沉了一些。
“这些,让应天府那边的军器局和兵仗局造,你们两人亲自过去监督。”
陈三和薛镇对视一眼,随即就沉声应道:“是!”
大明有些特殊,在迁都顺天府之后,应天府作为留都,依然保留着六部等中央机构,可能和大明相似的也就只有唐朝时期的长安和洛阳吧。
这样的制度有不好的地方,也有好的地方。
不好的地方是这样的制度很容易给有心之人机会,再加上机构和设施齐全,应天府这个留都是很容易被人占据之后养虎为患的。
好的地方是有很多不方便做的事情都可以推到应天府去做,或是见不得光,也或是不想让人知道。
……
陈三和薛镇很快就退下了。
这次和他们以往遇到的情况不一样,他们得去应天府,但顺天府这边的事情也不能落下,只能是提早做好安排。
“新的火炮?这就是你的底气吗?”
朱瞻壑本想收拾一下就回自己的住处,这书房对他来说是办公的地方。
不过还没等他将自己的印玺放好,他爹朱高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算是,但也不算是。”
见自己的父亲来了,朱瞻壑也就不着急回去了,招手让朱凌去泡茶,自己则是走到一旁的茶桌边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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