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章水墨
“扶……扶我起来……”
在一旁将领的搀扶下,孙承宗挣扎着站起身。
“快,传令,让满桂立即率兵,赶赴南门支援!”
“卢象升,你也率真定府兵前去!”
“南门,一定要夺回来!一定要夺回来……一定要夺回来!”
孙承宗连呼数声,嘴角竟又渗出了丝丝淤血。
“大人,大人,快,叫大夫过来!”
有部将高呼。
“不用!”
此时此刻,孙承宗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把将搀扶的部将推开。
“刘策,你在此处镇守,务必将残敌剿灭干净!一个不留!”
“传令各将,安抚兵将,无本督军令,绝不可擅离职守半步,还有,凡守城门之将,一律双将执守!”
一道道军令下达,孙承宗面色从未有过之红润,精气神似骤然回归巅峰。
话音落下,孙承宗亦是没给部将丝毫反应时间,拔出天子所赐之尚方宝剑,便下了城楼,翻身上马,直朝南门方向策马奔腾而去。
……
何谓……狭路相逢勇者胜?
眼下,在遵化城南城的街道上,便是如此!
两波大军,一南一北!
如两股奔涌的海啸一般,汹涌碰撞到一起。
瞬间,人仰马翻,残值断臂横飞!
在这靠近城门的街道上,双方兵将,都没有丝毫后退之路!
双方后方奔涌而来的兵将,已然堵死了前方兵将的任何后退之路!
杀!
只能杀!
没有阵型,没有战法,也没有指挥!
只有纯粹且赤裸的杀戮!
鲜血,就如涌泉一般,不过片刻时间,便已将这街道染得通红。
双方的援兵都源源不断的赶来,随后源源不断的投入这个屠宰场!
人命,在此时此地,亦是从未有过的脆弱!
此时,不管是孙承宗,亦或者努尔哈赤,谁都不敢放松丝毫。
努尔哈赤,要的是破遵化,马踏中原!
孙承宗,亦是绝不允许遵化陷落,这个后果,已经不是他承不承受得起的问题,而是大明,承不承受得起!
正如孙承宗来遵化时向朱由检所说,他将与城共存亡。
此刻,他亦是立在街尾的一座亭台之上,注视着近在眼前的厮杀。
城门若无法夺回,那,他只能率部与城共存亡。
以他残躯,给大明,多争取哪怕是一分一秒的时间,亦是足矣!
第一百五十五章 长驱直入
崇祯元年,十月中旬。
后金兵围遵化,是夜,有叛国通敌之贼子,开东南两城门。
孙承宗阻东门叛贼,设伏剿杀后金鞑子上千,却难防南门之失陷。
孙承宗临危不惧,遣满桂卢象升两部,阻努尔哈赤于遵化南门。
鏖战一夜,大同总兵满桂战死,真定知府卢象升失踪!兵将死伤无数!
遵化南城门,亦是在天亮之时,彻底失陷!
后金大军长驱直入,遵化再无可守之处,孙承宗为保全朝廷底蕴,命其他各部突围,亲率残部断后。
最终,以死报国!
遵化军情传至京城,朝堂噤声!京城震荡!
时隔多少年了?
煌煌大明之京师,竟再一次的彻底暴露在异族兵锋面前!
被朝廷寄以厚望的遵化,才守了才几天,便已陷落!
遵化陷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当年的土木堡之变,将再一次的于京城上演!
土木堡,是京营主力尽丧!
而现如今遵化陷落,则是意味着京蓟地区,乃至于大半个北方,朝廷可以调动的机动兵力,经遵化这被朝廷上下寄予厚望的一战,亦是沦丧大半!
尽管有突围而出的,但,残兵败将,还能有几分战力!
而放眼整个北方,短时间还能赶来的勤王之师,还有多少?
辽镇不能动,蓟镇几近沦陷,大同满桂已经战死,宣府侯世禄亦是败兵,陕西三边兵力要稳定贼乱,山西山东勤王兵马,也成败军!
大明京师,在那些还在路上的勤王兵马赶到之前,已然沦落到比土木堡之变,还要危险的地步!
甚至,若是后金先一步兵临京城之下,还会出现更恐怖的局面!
那就是围点打援!
仓促疲惫之师,对阵以逸待劳之后金铁骑……
京师危矣!大明危矣!
朝堂之上,紧急汇聚的朝臣们,亦是一片乱象。
朱由检立在龙椅前,望着这随处可见的惊惧,面色已是铁青。
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怪罪朝臣什么。
遵化失守,蓟州空虚,京师,已然向后金敞开大门。
而如今的京师,又有多少守备力量?
京营?
账面上十数万大军,实际兵力不过一万多,还皆是老弱残兵。
纵使收拢直隶各府县兵将,除去已经派至遵化的外,也不过两万多兵将,再加上内操军,以及各支禁军,堂堂大明京师,敌寇近在眼前,可用兵将,竟不过几万老弱!
这如何抵挡,这叫他如何抵挡?
难道要重演前朝之耻?
不!绝不!
朱由检狠狠的掐灭了这个念头!
土木堡之变,京师有于谦!
他也有他的于谦!
山河日月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这是他与李修对彼此的承诺!
“胆敢妄议南迁者,斩!”
“胆敢动摇军心民心者,斩!”
“胆敢通敌卖国者,斩!”
没有商议,朱由检冰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
殿中,不管朝臣所想为何,此刻,皆是接连跪倒,高呼陛下息怒!
“遵化已失,命蓟州兵将死守,兵部立即收拢遵化败兵,于京城之外防守!”
“锦衣卫戒严全城,但凡身负甲胄而不上城者,斩!但凡造谣扰乱军心者,斩!但凡官员外逃者,斩!”
“后金若兵临京城,朕,将亲临城楼,为将士击鼓助威!”
“必战,大明必胜!诸公……当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朱由检拂袖而走,留下朝臣们面面相窥,却又不敢多言半句,片刻过后,才各自走出了朝堂……
“李哥还有多久抵达?”
回宫路上,朱由检再一次问出了那一句她已经问出过无数次的话。
“回禀陛下,李将军前天汇报,还需十五日,现在才过去两天多……”
“可恨啊!若是李哥与勇卫营在京城,何至于糜烂至今天之态势!”
朱由检又是怒从心起,几近咬牙切齿!
但怒火过后,又是深深的无奈,沉默许久,才缓缓问道:
“距离最近的勤王兵马还要多久?”
“距离最近的,是秦将军的白杆兵,大概还需要五天左右……”
“那袁崇焕呢?还有没有动静?”
“袁督师还没有新的军情传来,按照上次袁督师所奏,现在应该是与毛总兵准备出兵后金了……”
“出兵后金……”
朱由检步子突然停下,冷声道:“传旨告诉袁崇焕,毛文龙,让他给朕狠狠的打!”
……
事实上,就算不用朱由检强调,袁崇焕也会狠狠的打!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他就是罪人!蓟辽督师,就是不可脱卸的罪责!
想要摆脱这罪责,唯有待遇立功!
不然的话,他毫不怀疑,战事一结束,他就会理所当然的被扣上那天大的黑锅!
故而,在明悟自己不可能在后金主力虎视眈眈之下支援京城,袁崇焕就立马改变了想法。
不惜放下身段,亲自赶至东江镇,找上那个他一万个看不顺眼的毛文龙,并且少有的从从辽镇割下不少肉,送给了毛文龙。
如此,再加上朝廷的旨意,也没耗费太大功夫,辽镇与东江镇,亦是有史第一次达成完全的默契。
共击后金!
只不过,相比较努尔哈赤率军在大明境内的肆无忌惮来说,袁崇焕却是显得极为小心翼翼。
毕竟,面对后金,脱离了城池的正面野战,大明好像就没赢过……
故而,纵使手握关宁铁骑,辽镇精锐,袁崇焕亦是显得极为小心。
只不过对毛文龙而言,那就显得有些肆无忌惮了。
努尔哈赤在中原,辽东的后金主力又被袁崇焕牵制,这等局面,可是少有。
虽说自对他有知遇之恩的袁可立身亡后,他东江镇的作用甚至是待遇,就急转直下,全靠他一个人苦苦撑着。
但眼下,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嘛!
值此国难之际,袁崇焕是戴罪立功,除非他把后金一锅端了,不然立下多大功,都是戴罪立功,如此情况下,只要他毛文龙打出威风,那就是天大的亮点!
到时候,朝廷的目光,也少不得放在他毛文龙身上。
每年让他无比眼馋的辽饷,就算只分一点点出来,也足以让他毛文龙,乃至东江镇吃得盆满钵满了!
故而,这一次,毛文龙亦是极其用心,东江镇几乎倾巢而出!
亦是彻底点燃这场辽东苦寒之地的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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