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章水墨
相比民间的淡然,在朝堂,对这场战争,反应显然大得多。
在乾清宫,众总参谋部军机参谋忙碌,汇总着各地军情,争论不休。
在军情舆图之前,众阁臣及各部侍郎伫立,一旁则是五军都督府众武勋及总参谋部几个一等军机参谋。
文武之间,围绕着这军情舆图争得是面红耳赤,其激烈程度,一点都不下于伪明朝堂的争论。
天子坐在侧殿,却是不紧不慢的品着茶水,至于文武的争论,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文武之间的问题根源,很是简单。
对于江南与北疆的战争,武勋,是肆无忌惮,恨不得四面开花,打得个天翻地覆。
而初接触大恒兵事的文官们,则很是慎重,生怕有纰漏,出问题。
如此争论,天子自然没有参与进去的心思,甚至,还乐见其成。
如今的大恒武勋将帅,在一场场大胜之下,俨然有骄兵之意,这个时候,能有人来泼泼冷水,掌下舵,显然是件好事。
不然的话,天子毫不怀疑,真打嗨了,估计就不是南攻北守了。
那就是两面开花,全面开战了。
思绪一闪而逝,天子放下茶杯,转动一下椅子,看向了侧殿之中的这副大恒舆图。
南明之根基,从来不是那颓弱的南明卫所兵,而是在于水师。
水师的存在,给了南明进可攻退可守的底气,而无法遏制南明水师的情况下,无疑也难将南明一网打尽。
显而易见,收复澎湖,歼灭南明澎湖水师,这场平定战争,就已然没了悬念。
伪明福建水师,被挤压在了沿海,失去了水师最重要的机动力。
剩下的,就只有陆地上的横推了,结局,已然注定,唯一的未知,就平定江南之战,何时结束。
以及,注定艰难的对江南统治。
注视着江南之地,天子的目光,却是下意识的往舆图上的海洋看去。
澎湖……台湾……吕宋……占城……苏门答腊……满刺加……
和后世的东南亚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无一例外,皆有着西夷的踪迹存在。
毫无疑问,在人类全面踏足星空之前,海洋,便是人类的未来所在。
无论是后世的屈辱,还是今朝的宏图霸业,对这些地方,大恒显然都有着必定的需求。
未来的大恒,重心必然是在海洋!
只有这样,大恒才永远都不会固步自封!
也只有这样,才能有足够的财富,来供养大恒之民!
一国财富,养一国之民,和鲸吞世界之财富,养一国之民,这无疑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两件事!
他要让这片海域,成为大恒的内海!
五千年来谁著史,文明的光辉,永远在这神州大地,未来,也当由汉民来引领世界之方向。
思绪流转,天子之目光,亦是定格在了南京城之上。
若按照他心目中的战略布局,北京这个都城,显然无法撑起这般战略布局。
踏向海洋,鲸吞世界之财,那就意味着,江南商业海贸,会随着时代飞速发展。
而朝廷若依旧在北方的话,明末对江南控制无力,地方之财难为朝廷所用的现象,必然会再次出现!
况且,商业海贸极速发展,朝廷若不能及时接触了解,那必然也会导致对商业海贸政策的落后,从而出现种种制度的漏洞,积累出天大的弊病!
再者,海贸之重,在于水师,在于远洋水师,朝廷长期处于北方,对水师的控制力,无疑会大大降低!
更别说如台湾,吕宋,这些距离江南海疆,都算是颇为遥远之地了,更别说还处在北地的都城北京了,一来一回大半年,根本谈不上任何有效的统治!
而南京,无疑是一个极好的选择,通江临海,辐射南北,对大恒的海洋战略布局,无疑是有着天大的益处,同样,也能撑起大恒对海洋的开拓!
当然,任何事情,有利就有弊。
迁都南方,那必然会导致对北方边镇的控制无力,也必然会让北方发展无力,同时,也必然不可能保持这般赈灾极度,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草原边患!
也会让朝廷陷入繁华,从而丧失斗志,习惯稳定偏安,战斗力颓弱……
种种弊处,必然会出现。
天子之目光,在藏地,草原之间流转,随即,亦是定格在南北江河道路之间。
是问题,那就有解决之法,如有一条连接南北两京的水泥路,那,纵使交通工具没有任何变化,那陆地的交通速度,也至少能提升十倍左右!
如修缮河流,加强海贸,以江河大海,也能加强南北联系。
如草原边患,一次彻彻底底的犁庭扫穴,便足以重创蒙古,打出十几年太平,待到科技发展,枪械的真正代差出现,再来几次犁庭扫穴,以铁与火镇压,以商贸笼络,蒙古,自然就会完成从桀骜不驯到载歌载舞的转变。
唯一需要顾虑的,就是藏地的控制,但只要朝廷有决心,这也能用时间来演变,况且,要彻底解决草原之患,那藏地,就必须平定。
不然的话,草原之患,永远难以杜绝。
只要新学蓬勃发展,科技兴盛,工商发达,所有问题,都能慢慢解决。
只不过,北方这些问题,必须得在迁都之前解决,不然的话,待到政治,军事,经济中心都到了江南,那时候,再想解决北方问题,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十年……二十年?”
天子喃喃自语着,心中却是愈发的急迫起来。
他已经不年轻了,三十而立,虽是壮年,但这个时代,平均寿命,也不过五十来岁。
纵使他习武有成,气血旺盛,但,谁又能保证自己能活得长寿!
可他要做的事,要开创的千古伟业,才刚刚开始。
而这些事,只能他来完成,也只有他能完成!
后世之君,再英明,也只能在他定下的框架中修修补补!
太多的事,他不做,在没吃过大亏之前,就永远不会有人去做!
……
第五百五十七章 内忧外患,群魔乱舞
“总参还有五军都督府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北风猎猎,战旗飞舞,辽国公赵武骂骂咧咧的坐在城垛上,丝毫没有在意城楼距地面的恐怖距离。
“他娘的,早知道老子就去江南了,当个前锋都比在这里吹风强!”
赵武从城垛上一跃而下,依旧骂骂咧咧着:“就算是守,也不是完全挨打啊!”
“陛下都说过,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先打他一巴掌,咱们再守也不迟!”
“把老子圈在这居庸关,几万大军,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这算个什么事!”
副将在一旁陪着笑,也不敢接声,这些话,他可不敢说。
骂骂咧咧一通,赵武也没了劲头,无力的靠在城垛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态。
他哪里不知道那群文官把他摁在居庸关是个什么心思。
边疆重镇,经这么多年大战与经营,防务体系早已是脱胎换骨,各大边镇重地,皆是囤积重兵,各个重城,动辄数十门红衣大炮。
如此森严且完善的防备体系,完完全全就是一道铜墙铁壁,就算是林丹汗大举来攻,估计也会碰得满头血。
短时间内,根本不太可能突破边镇防御体系。
放他在这里,是要他救急,而非跑到边关去组织一场大战。
但一想到江南那边鏖战正酣,一个个指挥着千军万马,行灭国之战,他却在这里吹风,吹完风,还得去打一场只能守不能攻的战争,他想想就觉得没劲!
“行了,别杵在这里了,赶紧去打听一下,林丹汗那瘪犊子到哪里了,是大同还是宣府?”
“他娘的,这王八蛋,老子迟早要把他给宰了!”
……
而此刻,在漠南草原之上,遮天蔽日的战旗舞动,绵延至天际之间的铁骑洪流,一如当年,再一次浩浩荡荡的南方奔涌而去。
曾经打得林丹汗远遁漠北的后金铁骑,如今在这铁骑洪流之中,俨然不值一提。
而身为这支铁骑洪流毋庸置疑的主人,蒙古大汗林丹汗,此刻却无半点意气风发之模样。
在之前,他还以为,大恒天子会御驾亲征至江南,而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大恒水陆并进,横扫江南,而大恒天子,却依旧坐镇京城,没有半点动静。
这一位坐镇京城,林丹汗很是怀疑,自己这番南下,会不会又会碰上一头血,然后灰溜溜的回到草原。
甚至,这次,会不会就是给他设的套?
借此勾引他南下?
一想到这,林丹汗有些心虚。
纵使大军环伺,他都没有丝毫安全感。
自家人知自家事,上一次联合后金大举南下,没有得到丝毫好处不说,还损失惨重,这便让许多部落对他这个大汗有意见了。
这一次,再重演的话,他这个蒙古大汗之位,估计就得不稳了!
思绪流转,林丹汗神色俨然阴郁不少,目光在周围这一面面代表着各部首领的旗帜上流转,寒意已现。
“大汗,台吉已经率军开拔了!”
有部将策马飞奔而来,抱拳汇报道。
林丹汗眺望河套方向,眼眸之中,似有忧虑,又似有期待,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就按计划进行,告诉阿布鼐……”
说到这,林丹汗沉吟一会,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最终,却是话锋一转道:“盯着点多尔衮还有阿济格,他们是狼,狼是没这么容易听话的!”
“末将遵命!”
林丹汗没再多言,一旁部将亦是告退而去。
……
陕西。
自崇祯初年,天子率勇卫营入陕西平叛,首战之地,便是延安府,也正是当年扫平延安府一战,才使得当初整个陕西,归于安宁。
后随时间推移,边镇反叛,陕西全境,自然难逃被战火席卷的命运。
而当初的朝廷,自然谈不上赈灾二字,直至明末,天子击破李自成张献忠二贼,彻底镇压贼乱,混乱多年的陕西,才重归秩序之中。
但秩序归秩序,天灾,却也归天灾,整个陕西,可谓是整个天下的重灾区!
连年干旱,难见滴雨!
如今,在朝廷的工程赈灾之策下,整个陕西,俨然成了一个巨型的工程之地!
时至如今,朝廷登记在册的参与工程之青壮,已有三百五十余万人,而陕西,便有一百七十余万人!
一百七十余万青壮,在工部的统筹之下,在这干涸的陕西大地上,或修路,或兴修水渠,或扩建水库河道……
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工程,在陕西全面开花,以工程为名,给这陕西受灾之民,提供着生存下去的资格。
而为了统筹整个陕西的工程赈灾,工部,户部,都察院,兵部,乃至大恒工程院,几乎大半个朝堂文武部门,数百名官员,为了维持稳定,更是调集了调集了近十万大军参与进这工程赈灾之中。
如陕西礼泉县,按照大恒工程院与工部的规划,调集了近十万青壮,欲在泾河礼泉县河段,修一座大型水库,调节渭河水患,积蓄水库之水,可辐射周边数县!
按大恒工程院估算,只待天降甘露,水库蓄水,纵使再有旱灾,也可保周边数县,数十万百姓之生活,大大提升百姓抗灾能力,同时,此水库修成,也可大大减少渭河之水泥沙堆积河床,水患发生的可能!
礼泉水库从昭武四年五月开始,时至如今,大半个礼泉县,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巨型的工地!
一辆辆满载砂石水泥,竹片,青砖的牛车,马车,乃至人力手推车,时刻不停的朝水库工程之地运送而去。
工地上,是数不尽的百姓手持各种农具忙碌着,不时还可听到一声声响彻天地的爆炸声,开山凿石,开工不过数月,这一个礼泉水库,已然初具雏形。
但在现如今,看似秩序井然的工地,却已然暗流涌动,蒙古细作,东厂细作,居心叵测者,在这战争阴云笼罩之时,已然群魔乱舞。
在水库西侧山头,原本的礼泉县宁山村,已然成了礼泉水库工程的统筹之地,村庄之中,兵戈屹立,堪称戒备森严!
村庄西北侧的一座破落院子之中,厉喝阵阵,一道道破空声炸响,紧接着,便是一道道令人心悸的哀嚎,整个院子,已然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恶臭味。
院中锦衣卫伫立,院外是披甲执锐的营兵将士。
在哀嚎不断的房间里,则是完完全全的人间地狱,褐色血污染红了房间,一个个刑架上,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犯人。
几名锦衣卫,还在对这些犯人毫不留情的用着各种残酷至极的刑罚。
“有蒙古细作,也有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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