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章水墨
而这,还仅仅是开始。
群臣们,还远远低估了李修的动作及决心。
崇祯三年五月,在这一道涉及人员之多,之广,堪称本朝之最的调令贯彻落实,又一场朝议上,秦国公再次向天子递交了一份奏本。
武院招学!
如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武院招学,这一次,和那道调令一样,也非局限在李修的一亩三分地,而是面相了整个大明军队体系。
换句话说,按这封奏本的意思,未来,大明任何一个将士的升迁调用,无论功劳多大,皆需通过武院培训,亦或者进修。
这一奏,其背后蕴含的意义,朝臣们又岂会看不出来!
天下将门出武院!
这一奏若是落实,武院之地位,将直线提升,堪比六部!
而落实之后,对这天下,意味着什么,更是清晰!
显然,这一奏,是紧接着那一道调令而来。
一环接一环,这位以战功起家的秦国公,在受命危难,辅国理政后的第一把火,明显,是要烧在糜烂的大明军队之上。
谁都看得出来,这一招接一招,皆是朝着大明军队落下,秦国公欲整顿军务的心思,已是摆在了明面上。
“再过段时间,就应该是清查各地卫所军籍黄册了吧……”
孙府花园,工部尚书李邦华望着水中游荡的鱼儿,幽幽出声。
一旁孙传庭轻笑一声,随手将手中鱼食抛下。
“派心腹之将接管兵权,精干兵卒构铸骨架,如此,便足以稳住形势。”
“武院招学,无疑是对这一步,进一步延伸。”
“再往后,就是孟暗你所说的,清查各地卫所军籍皇册!”
“以秦国公历来的行事作风,到时候,无疑是少不得一场腥风血雨!”
说到这,孙传庭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神色显得有些复杂:“说起来也可笑,被世人称之为祸国之贼的人,却是唯独在真真正正为国办事的……”
“我等裱糊匠,远不如他也!”
李邦华摇了摇头:“秦国公行事作风太过狠辣凶猛,完全没有顾忌大局之安稳!”
“且,其到底是为了大明,还是为了他自己,尚且两说……”
“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大局可言!”
孙传庭摇头一笑,显然,他并不赞同李邦华的观点。
“我等得庆幸,如今之天下,有他秦国公镇压着,不然的话,内忧外患,我等哪里还能有如此闲心!”
闻此言,李邦华沉默许久,才幽幽一叹:“天子走得太早了啊!”
此言入耳,孙传庭亦是摇头苦笑。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再紧密的关系,都挡不住岁月的消磨,更何况,还是天子与臣子……
如今,或许才是最好的局面。
不然的话……
山河沦陷,只在刹那之间!
就在这寂静之时,院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骤然响起,随即,便只见一名下人走来。
“老爷,秦国公派人来了,说是请两位老爷前往天寿山一叙……”
……
人走茶凉,这句话,纵使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也逃不过。
天启帝的灵柩还在宫中停放着,崇祯帝的灵柩,又紧随而至。
人都是现实的,更何况宫中这些宦官們,停灵之地,除了寥寥几个老太监,和日常执守的锦衣卫,便再无他人。
天启帝,是骤然驾崩,谁也没有预想到,故而,其帝陵,根本未曾修筑,只能停灵宫中。
而崇祯帝,虽在遇刺垂危之后,朝廷便开始了帝陵的修筑,但,一座帝陵,又岂是一时半会能够修筑好的。
故而,现如今,崇祯帝的灵柩,也只能停于宫中,等待着帝陵竣工的那一天,才能正式入土为安。
只不过,这注定将是一个颇为漫长的等待。
一座帝王陵墓,自然不可能如普通人那般,随便有块地,埋了便可。
和以往绝大多数天子皆是一样,天启崇祯两座帝陵,皆是耗银数百万之巨的大工程!
如此庞大的数字,已然堪比如今大明一年多的赋税总额。
甚至,都可以说是超出了大明所能承受的上限。
但……
该修筑的,还是要修筑。
在这个时代,谁都不敢,也不会阻拦丝毫,
对李修而言,亦是如此,于公于私,他都没有阻拦的理由。
于公,天子的存在,是他立足朝堂的最大倚仗,或者说,是最大的法理依据,他要想站得更稳,就必须将天子这面大旗,高高举起。
于私,天子对他可谓是极尽荣宠,甚至,连这大明江山,都托付给了他,他又岂能连天子的身后事都克扣阻拦。
不过,对如今的大明而言,要承受两座天子陵墓的修筑,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如此,也只能由内帑拨银,银子如流水一般消逝,换来的,便是两座日渐完善的天子陵墓。
当然,也不全是天子陵墓,崇祯的这一座天子陵,同样,也是李修的陵墓。
崇祯留有遗诏,待秦国公百年之后,许其陪葬昌陵,而昌陵,便是崇祯陵墓之名……
第两百四十八章 两陵贪墨之案
天寿山。
自大明政治中心由南转北后,天寿山,便成了历代大明天子的陵墓所在。
如今崇祯帝的昌陵,天启帝的德陵,自然皆是在此。
修筑两陵,最开始调用了民夫五万,只不过后来, 亦是逐步缩减,至现如今,两陵民夫已经不到千人。
究其原因,则是因当初那一场顺天府贼乱,卢象升平定之后,俘虏贼兵数万, 干脆就直接一股脑的拖过来修筑天子陵了,
此刻, 在这热火朝天的陵寝工地之上,已然麻木的众贼兵,在管事的呼喝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点点挪动着。
在一旁山坡之上,一排排披甲执锐的士卒伫立,手握刀柄,警惕的目光巡视四方,彪悍气息尽显。
在山顶,李修孤身而立,俯瞰着山下帝陵修筑之景,望着那一道道麻木的面容,李修目光闪烁,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 在第一次来这昌陵之时, 李修曾特意前往了一趟陵中的将军冢, 很难想象,一个尚且年富力强之人, 看着自己的陵墓, 是一个怎样的心情。
但有着崇祯的遗诏,只要自己不夺了这大明江山,若真到生命尽头,显然,这德陵中的将军冢,便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秦公,查清楚了。”
李若链匆匆走来,朝李修深鞠一躬。
“京城涉及此案的官员达三十八人,其中三品官员三人,三品以下三十五人,其中三十人,皆是为工部,户部之官,另有涉案商贾九家……”
“几部尚书,还有内阁阁老,目前没有发现牵扯其中的痕迹……”
李修接过李若链递来的卷宗,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便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之上,
“此案,锦衣卫的行动,到此为止。”
缓缓吐出一句话后,李修亦是再次看向了那火热朝堂的陵寝建筑之景。
李若链一愣,小心看了一眼李修,连忙拱手道:“卑职明白。”
又过一会,李修才道:“锦衣卫在江南的布局如何了?”
“江南各府县,皆有锦衣卫密探存在,对江南朝廷官员将领的监察,也正在安排,最多一年时间,卑职保证,江南的任何风吹草动,绝对脱不开秦公掌控!”
“一年……”
李修轻喃两字,随即点了点头:
“江南重要,大明各地,包括草原辽东,也不可携怠,待会你去一趟宫中,本帅已让内帑准备好了三十万两白银,加拨于锦衣卫。”
李若链深深一拜:“卑职,绝不负秦公厚望!”
李修摆了摆手,没再多言,
见此,李若链再拜,随即告退而去。
李修望着眼前的案情卷宗,目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锦衣卫怎么会在这里?”
天寿山脚下,匆匆而来的孙传庭,李邦华,刘起元三人,在看到那飞奔而去的锦衣卫缇骑,以及那李若链之后,三人下意识对视一眼,皆是看清楚了对方眼中浓浓的忧虑。
如今之锦衣卫,可不同从前。
自崇祯即位,就一直对厂卫极其重视。
厂卫皆为天子直辖,天子之重视,自然让厂卫一扫颓势,飞速壮大。
而之后随着那一次腥风血雨,世人只看到了权贵们的遭难,只记住了那一个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陨落。
却不知锦衣卫内部的腥风血雨,其残酷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世人所看到的朝廷清洗。
对这些,孙传庭等人自然是无比清楚的。
也就是那一次锦衣卫内部的清洗,才彻底让锦衣卫皆是脱胎换骨,弊病陋习一扫而空。
甚至,得益于锦衣卫特有的独立性,如今之锦衣卫,都可以说是大明第一个彻底革除弊病,重归巅峰的朝廷机构。
如今虽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显山不露水,那是因为,掌握他们的秦国公,还未让锦衣卫张开獠牙!
可如今……锦衣卫出现在天寿山,且还是在秦公邀请他们于天寿山一叙之时……
“德陵,昌陵,是由谁负责修筑?”
孙传庭沉声问道。
此言出,李邦华与刘起元,神色亦是骤变,他们猛的看向山脚穿梭的匠户民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德陵修筑,时至如今,内帑已经拨银一百零一十万两,昌陵修筑时日尚短,内帑也拨了六十余万两银子,秦国公还从草原缴获之中,调拨了大批粮草物资,作为修筑两陵的补给……”
刘起元声音亦是有些无奈:
“是谁负责不重要,这么一大笔银子,总会有利欲熏心之人眼红,谁都阻止不了。”
李邦华一叹:“哎,走吧,都到这里了,躲不过去的!”
此言出,三人皆是摇了摇头,步子迈动,缓缓朝山顶而去。
沿途兵将伫立,满目森严之景,似乎也是在预示着他们即将要面对的又一场风波。
……
而此时的山顶,兵将呼喝,数十名往日高高在上的官员及陵寝管事,此刻却是如同猪猡一般,被押到李修面前。
“跪下!”
兵将粗鲁的挥动兵戈,狠狠的砸在这些官员管事的腿上,或者直接一把摁住其脑袋,很快,这些官员管事,便尽皆跪在了山顶。
有大呼小叫者,迎来的便是兵卒狠辣的抽打,于是乎,在这兵戈胁迫之下,山巅,尽管混乱,却是无比之安静。
而当孙传庭三人,行至山顶,眼见这副场景之后,三人对视一眼,尽皆无奈。
而跪地的官员,在见到李邦华三人后,顿时是面露惊喜之色。
“大人,我们冤枉啊!”
“大人,冤枉啊!”
“闭嘴!”
喊冤没几句,迎来的便是士卒粗暴的喝骂以及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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