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熊初墨
接下来的话真心没法说。
这笔钱应该谁出,应该给多少,为什么善良的人把一生搭在挣不到钱的事业上却根本没人注意。
先富带动后富么?要等这一天,怕是一代人都熬的头发花白。
其实是有答案的,而答案却又极为复杂。
只求眼前,群体的未来将极为缥缈。可着眼未来的话,那些像是蚂蚁一样勤勤恳恳甘愿奉献的人的一生谁去理会呢?
这是思辨,每个人有不同的看法。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想这么多么?”周从文问道。
肖凯刚摇摇头,忽然灵机一动,“是黄老?”
“嗯。”周从文点了点头。
他也不管自己师从黄老连正式的拜师礼都没有,连硕士文凭都没有,这一世更没和老板一起交流过几次。
“老板的价值观就这样,所以在912的手术室里,大家虽然嘴上不说,可都不愿意听老板灌输价值观。有些观台的人听老板开始絮叨,直接转身就走。反正老板灌输价值观的时候,肯定手术没多大。”
“不过老板也知道,他曾经私下里和我说过这么一段话。”
“孔子曰:赐失之矣。自今以往,鲁人不赎人矣。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
“啥意思?”沈浪直眉楞眼的问道。
要是在纸面上,沈浪应该知道这个很有名的故事,可是周从文之乎者也的说出来,他一时间懵住。
周从文没搭理他,继续说道,“所以么,大家跟着我干活辛苦了。该挣钱挣钱,该用心用心,我们能做的就是让患者花的每一分钱都觉得值。
在现有科技水平下,别人能治好的病,在我的医疗组肯定能治好;别人治不好的,我也能治好!”
肖凯微笑。
这是问心无愧的一种说法。
花钱,看病,两不相欠。
遇到穷困的患者,有能力就伸手帮一把,没能力……那就要看民政部门,而不是一名医生想帮就能帮的。
“当然,第一笔钱到手,肯定会对你们产生不小的冲击。”周从文平淡地说道,“肖院长不算。”
“我也觉得钱是真多。”肖院长诚恳地说道,“不瞒您说周教授,我也算是见过钱的,在您这儿挣的是真多。”
“呵。”周从文笑了笑,“吃这份辛苦,就要挣这份钱,要不然我凭什么拉着你们抛家舍业的在院士工作站工作?画大饼么?”
“饼肯定是要画的,以后去912,再往后想留在912也行,不想的话只要技术水平够,我给你们介绍美国医院,考执照什么的我也可以帮忙。
去美国挣大钱,住大豪斯,娶个媳妇生俩孩子养条狗,也不忙,一辈子就这样。”
“怎么听你说完我觉得我一辈子过完了呢?”沈浪疑惑的看着周从文问道。
“人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你还想上天?”
“那倒是。不过从文,你想干什么?”沈浪锲而不舍的问道。
“推广胸腔镜啊,我又不差钱,对吧。”
这话说的,听的肖凯泪流满面。
不差钱的人家孩子都去学艺术、学哲学,谁还没日没夜的和人算计、没日没夜的熬在手术室里。
真特么的!
烤串上来,周从文只吃了几个就不再多吃,而是看着其他人。
“周教授,您怎么这么快就撂筷了?”肖凯问道。
周从文这种不喝酒、不吃饭的人最是难以沟通,连肖凯都觉得很棘手。
“我吃东西很少,要保证状态就必须自律的控制。”周从文淡淡说道,“要不然老板八十了还能披着铅衣上手术呢。”
唉,肖凯无言以对。
周从文很多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于肖凯来讲,周从文就像是活在云端的人,自律的根本没有一点烟火气。
类似的人肖凯也见过,不过都是在大学时候,而那些人现在都是肖凯仰着头都很难看见的存在。
如今,这么一位就坐在自己身边。
“怎么了肖院长。”
“周教授,我问句不该问的,您这么自律,不累么?”
“声色犬马更累,我相信肖院长比我还有发言权。”周从文微笑。
沈浪一怔,想起了江海市三院的那位马上风的肖院长。
的确,都是累,但声色犬马多开心。肖凯想要这么说,但犹豫了一下,把话咽了回去。
估计周从文周教授是受了黄老的传染,这才闲聊的时候都是价值观。
不过他年纪轻轻就能忍得住诱惑,自甘寂寞,还真是很少见。
这种年纪、这么自律,还真就不能羡慕人家能在年会上横扫诸多医生。天赋是一方面,浪费天赋的人多了去了,肖凯见过的就有很多。
那都是流星,而周从文必将是一枚恒星。
眼前这个时候,应该是捧哏的好时候,肖凯自然不会放弃这种机会。他脑海里已经出现很多相关的例子,比如说帮主乔丹是如何自律的、如何强势的建立王朝等等。
刚要说话,肖凯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周教授,您这还真是准备再为人民服务五十年啊。”肖凯百忙之中没忘记给周从文上了一个价值观的大帽子,这才拿起手机。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肖凯无奈苦笑。
第0772章 苍老的少年(上)
周从文急肖凯表情古怪,便问道,“肖院长,是医疗纠纷?”
“不是。”肖凯比划了个手势,屁股稍微向上抬了一下,似乎要去安静的地儿打电话,但随后坐稳,直接接其电话。
“小文啊,这么晚找我干什么?”肖凯问道。
电话那面传来急匆匆的说话声,肖凯脸色一变,马上询问相关情况。
肖凯的电话声音不大不小,通过他的对话周从文知道好像是有人自杀,被送到白水市第一医院就诊。
也是,肖凯是那面的副院长,遇到急事不找他找谁呢。
这面吃着烤串,肖凯接连打了小十分钟电话这才把事情都安排明白。
“周教授,不好意思啊。”肖凯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说道。
“没事,朋友?”周从文问到。
“嗯,挺可怜的。”肖凯道。
“怎么回事。”
“我一个小学同学,他家家里不是很宽裕,靠山吃山的那种。禁枪前,他家还有猎枪,上山打猎卖点山货。不过那时候山货没现在值钱,勉强糊口。”
“现在好多东西都属于国家保护动物了。”周从文道。
“是。”肖凯拿起已经凉的串看了看,招呼服务员去热一下,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周教授,您说这人呐,都是命。”
“我同学平时贪玩,成绩不怎么好。他家里是打猎的,但现在都属于个人爱好,您也知道。”
周从文点点头。
“他父亲是国营厂子的职工,他毕业后就接班了。结果正好赶上上世纪末的大下岗,家里过的很潦倒。不过没办法,也只能这样。”
上世纪末的那一波大下岗周从文还有印象。
虽然对他的冲击并不大,可很多人、很多事为此而改变。
盛天现在流行吃鸡架,就是当时下岗的人太多,没有了收入、心中苦闷想要喝酒浇一浇心中块垒。
又没钱,又要喝酒。酒可以喝勾兑的,下酒菜虽然也能用花生米,但毕竟不如吃肉。
所以便宜又多多少少有点肉的鸡架在盛天流行起来,若干年后变成了特色美食。
“后来呢,他不学好,去收保护费。我回到白水市后他经常来我们医院缝合外伤之类的,渐渐的也就熟悉了。
这种人,我一般不愿意和他走的太近。毕竟只是从前的同学,来缝合我找人给缝也就算了。”
周从文听肖凯说的略有絮叨,知道他心里有事,没有打断,而是继续静静听着。
“大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关键是他儿子。”肖凯叹了口气,“前些年他儿子十五六的时候忽然整个人就变了。”
“变了?”周从文皱眉。
这句话有无数的理解方向。
“怎么说呢,就是一个少年忽然变老……”肖凯犹豫了很久,才找到了一个略微合适的词来形容。
“我去,酷啊!”沈浪听肖凯的话后,忽然一拍桌子,“有一本小说叫《苍老的少年》,写的是……”
“闭嘴!”周从文瞪了沈浪一眼。
这货没注意到肖院长的表情与情绪,一听说少年忽然变老就想起网文。
撒冷的那本书还不错,周从文有印象,但现在不是说网文的时候。衰老症?早衰?还是别的、罕见的毛病呢。
“没事。”肖凯连忙说道,“孩子的确是变老了,家里很犯愁,来我这面看也看不出什么毛病,后来就找各路人去看。”
“什么样的?”周从文问道。
“白头发么?”沈浪问道。
两人几乎同时发问,但询问的却是两件事。
“头发没事,还是黑色的。就是看起来像是个老头,这里……”肖凯比划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全是皱纹,脸上也都是。”
“有老年斑么?”周从文问道。
肖凯怔了一下,仔细回忆,摇了摇头。
“然后呢?”
“家里先来医院,是我经手的,周教授您说这要是病的话我都不知道带他去哪个科室看病。”
肖凯抱怨了一句。
其他小医生们也都很以为然。
忽然变老,这要去哪科看?内分泌或是风湿免疫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不过以沈浪和李然的经验,江海市三院没有风湿免疫这么高端的科室,而内分泌科主要治疗的是糖尿病,其他病根本不会看。
心中疑惑,几人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到周从文的身上。
“后来呢?”周从文又问了一句一模一样的话。
“在我们一院最后也没什么诊断,检查倒是做了一堆,他家穷,我也没让他们花钱。但没诊断,这事儿说出去不好听,我心里一直有个坎儿。”
“医院也去了,还能怎么办,回去后家里就找各路牛鬼蛇神看呗。我劝了几次,但我同学就一句话——总得给孩子看一看不是。”
众人都懂那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感觉。
“那些人怎么说的?”
“说是上几代人是猎户,杀生太多,孩子身上有好几种妖怪。”
“……”沈浪无语。
周从文笑了笑,“今天呢?”
“孩子的事儿把家里所有钱都花光了。要说挣钱,我觉得那些人可是真没底线。”肖凯道,“现在孩子看起来跟七十多岁一样,连个媳妇都找不到。”
“是光脸看着像七十还是身上也样有改变?”
“几年前我查体,看见孩子手脚有变化。怎么说呢,分明还在上学,手脚却都是厚皮,也不是老茧子。其他都还好,主要是脸的变化看着老。”
“家里就寻死觅活的?”
“嗯。”肖凯叹气,“周教授,您说真有这种事儿么?”
“别闹。要是这样的话,屠宰场的人得什么样。”周从文捻着一根刚热了热上来的烤串说道,“这是病,不是命。”
“……”
“有时间让孩子来,我看一眼。光听你这么说不行,必须要看见患者才能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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