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喝甜辣酱
丁奉在刘禅身边,早知道刘禅对这个陆议颇为警惕,
甚至不等打完曹仁就抓紧回来防备陆议的进攻,
目前刘禅军的一切布置也是为了防备陆议偷袭。
想到这,他信口胡吹道:
“当时与卑下共同被俘的还有一人,姓丁名奉字承渊,
此人卑躬屈膝,投降刘禅,此人与卑下同乡,还来劝说卑下,让我共投刘禅。”
“他说刘禅所惧者,唯子明将军一人,
若是陆逊为将,便可高枕无忧。”
“卑下当时不知陆逊为谁,
刚才将军说陆议囤驻陆口,我心中突然有所预感,此人便是丁奉口中之陆逊也!”
韩当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剑,一剑劈在案上,把那案牍劈成两截。
门口的卫兵呼啦啦的冲进来,韩当高喝一声快滚,把他们赶出帐内,
他这才深吸一口气,持剑缓缓走到丁奉身边,
见丁奉毫无惧色,他伸手捏了捏丁奉的胳膊,咬牙道:
“好儿郎,过些日子,与我杀敌去!”
丁奉肃然道:
“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就这五个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韩当肯定是不信的,
他叫周邵给几人安排好住处,暂先好好看管,便再也没有过问。
他的态度不是很积极,周邵自然也不会对五个人太过苛刻。
相反,他还很尊敬这些逃回来的英雄。
他告诉丁奉,自己是周泰的长子,今年十八,正是上阵杀敌之时。
“各位英雄自敌营回归,定知敌军虚实,
不知敌军在油江口有多少兵力?”
丁奉听闻是周泰的儿子,心中不禁大喜,
他轻描淡写地道:
“油江口小城,能有兵力几何?
只是此地乃江陵门户,刘禅担心士仁有失,故遣阳群、邓铜、丁立进驻,
名为襄助,实则监视士仁,以防其不肯力战。”
“我只恨当时兵力微弱,不能死战,
若至尊天兵抵达,某愿为先锋,定取贼将狗头!”
不过,他随即露出一丝落寞。
“哎,不过至尊怕是多有顾虑,不肯跟蜀国翻脸,
我这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报了!”
周邵年轻气盛,被丁奉这一套话,顿时压抑不住,低声道:
“吕兄有所不知,我听闻至尊已经……”
“嘘,”丁奉赶紧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道,
“少将军,我是为了你好,休要说给我听,以防泄露了机密,我不好交代啊。”
周邵摆摆手,笑道:
“吕兄忠肝义胆,我自然信得过。
家父手下,正缺吕兄这般义士,不如……”
丁奉赶紧下拜,道:
“多谢少将军栽培。”
他不等周邵扶他,立刻连珠炮一般地道:
“卑下离开油江口时,见贼军正在南城修筑营寨,
此事我尚未说给韩将军知晓,
少将军可谏言用火攻之法,定能大获全胜!”
将功劳留给上级,将过错自己揽下,
哪个领导不喜欢这样的手下?
没有斗争经验的周邵闻言大喜,顿时把丁奉当做了自己人,
他用力抓住丁奉的胳膊,道:
“吕兄所言极是,明日我便上奏韩将军!”
丁奉又低眉顺眼地道:
“这火攻必取鱼膏,少将军可速速预备,到时火烧油江口,比当年周郎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东吴哪个将军不想如当年周瑜一般谈笑间便让敌军灰飞烟灭,
周邵年轻气盛,不知不觉便被丁奉说的热血沸腾,赶紧道:
“鱼膏早早备下,我明日,不,今日就带吕兄查探,
若是不够,我便多备些,
若真能一把火烧了敌营,便是吕兄头功!”
第97章 丁将军职场课
在猛火油的时代到来之前,木柴配鱼膏是火攻的不二法门。
不只是东吴,连带跟东吴作战的曹魏方都经常准备大量的鱼膏作为重要的战略储备,随时准备用火攻扭转战场上的局面。
丁奉出征之前瞄准的就是这些鱼膏。
他早就知道吴军肯定储备了大量的鱼膏备战,还计划用两三天的时间寻找鱼膏的位置,等找到鱼膏位置之后再做打算。
可现在有了周邵这个年轻气盛的二代,他的计划比之前顺利太多,
在周邵看不见的地方,丁奉脸上凶光大盛,简直如厉鬼一般。
嘿,一个少年人岂能相信老油子的鬼话?
哪会有老卒刚认识就跟你推心置腹?
这么实在的人也不可能成为老卒。
丁奉面容儒雅,对吴军各种掌故了解的一清二楚,还旁征博引滔滔不绝讲起兵法战论和安营扎寨的要诀,让周邵听的心花怒放,最后的一丢丢怀疑也烟消云散。
在兴奋的周邵眼中,丁奉就是他的高参,
有丁奉相助,他也许不久之后就能延续父辈的荣光,
甚至比父辈立下更大的功劳,
可他不知道,他这只稚嫩的雏鸟已经被丁奉完全掌握,
就看什么时候把雏鸟做成一只烧鸡。
曾经的丁奉也年轻热血过,被当时的甘宁忽悠地一愣一愣,在东吴辛勤的996许久还只是个兵头,
看着还不到二十岁的周邵已经当了曲长,丁奉的心理更是扭曲的厉害。
他发誓,要让周邵认识一下世间的残酷。
哦不对,
是残忍。
天真的周邵带着知心大哥来到江边储存鱼膏的仓库,丁奉只看了一眼便勃然大怒:
“少将军,这是何人手笔?”
周邵一愣,犹豫地道:
“这,有何不对吗?”
丁奉跺跺脚,道:
“自然不妥——
这鱼膏是易燃之物,焉能放在粮草左近?
当真是胡闹至极啊!”
“万一有宵小混入其中,取出鱼膏烧粮,岂不是要把我等辛苦积存的粮草一把火烧的灰飞烟灭?”
周邵听得冷汗直冒,赶紧拱手谢道:
“若非吕兄指点,某几乎铸下大错,
来人,快搬……”
“哎,此事事关重大,少将军虽为周将军之子,也要循规先说于韩将军知晓,
以免韩将军心中起疑啊!”
周邵愣了愣,拍拍脑袋,叹道:
“早该如此,早该如此。”
“记住,少将军只说是自己发现不妥,休要说出我的名字,
一来我不是韩将军麾下,不想受韩将军赏赐;
二来我今日刚到军中,少将军便带我来此机要处,我怕韩将军心生疑窦,总是不好。”
周邵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心道丁奉这般见解果然厉害,以后还得多多请教才是。
他匆匆跑去请示韩当,
韩当闻言心里颇为不屑——
他打了一辈子仗,这点小事要周邵教?
鱼膏放在江边是为了方便装船,在旁边也准备了扑火的细沙,有啥大风险。
再说这粮仓又是一个仓库门口站两个人,哪有这么容易烧着。
不过周邵上面有人,韩当也只能呵呵一声——
好啊,周郎居然有此见解,真是将门虎子,
他还说周邵谦恭有礼,他日必成大器,要是想搬,在别引火的情况下就搬搬吧。
这一顿夸奖让周邵激动地几乎要流出眼泪,赶紧跑回来跟丁奉报喜。
丁奉早就料定韩当不会为了这种小事跟领导家的公子较真,
他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微笑道:
“此乃小道,何足挂齿?
还有一事,我要说给少将军。”
“吕兄请讲。”
“卑下猜测,再过些时日,我军就要大举进军,
到时大船云集,又是搬粮食,又是搬鱼膏,只怕颇为浪费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