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喝甜辣酱
“是,”一个长相儒雅,身材却极其魁梧强壮的汉子垂头丧气地道,
“前次
不,此事我等要说与吕将军知晓,快带我等去陆口!”
那个吴将沉默片刻,道:
“此事不需诸君劳神,
说与我等,我等自会承报上官。”
那汉子用力摇摇头,恐惧地道:
“我等兄弟死战,到此处只剩我五人,
上官便是杀我,我也不能吐出半个字,快送我等去陆口见吕将军吧!”
那个吴将沉默了许久,叹道:
“汝等稍待对了,汝叫什么?”
“卑下贱名吕议,还请上官速速定夺。”
化名吕议的那个汉子自然是丁奉。
他现在正在执行一项非常大胆的计划。
在船上的,除了他,还有两个跟他一起被俘的原吴军水平和两个之前投靠阳群从而导致胡铖被抓的原东吴密探。
几人从离开油江口之后就没有吃饭,饿了只喝点江水,自然神色颇为颓废,
加上他们都是一口吴地口音,怎么听也没有半分破绽,叫谁都不好怀疑。
过了一阵,刚才那个吴将回来,先叫人下了丁奉等人的防身兵器,又把他们的衣服脱光查探。
见丁奉等人身上都有密密麻麻的新旧伤痕丁奉是不久之前跟于禁作战的时候伤的,
尤其是两个身体瘦弱的密探浑身上下都是触目惊心伤痕,
那吴将不禁动容,抱拳道:
“小将周邵,慢待各位勇士了。
敢死营现在巴丘,余领诸君去见韩将军!”
敢死营?
丁奉心中一凛,知道这是素来以能征善战著称的韩当来了。
那两个真东吴密探听闻韩当到来,都是浑身一震,
丁奉假装支撑不住,一左一右揽住二人的肩膀,低声道:
“都老实点,
胡铖我们还没杀呢!”
二人立刻低眉顺眼地道:
“将军尽管放心。”
五人互相搀扶,颤颤抖抖下了船,在周邵的带领下进了韩当营中。
韩当身材魁梧高大,虽然年过五旬,但看起来依然像一座高山耸立,
他坐在帐中,正用一把小刀分解烤熟的猪腿,一边吃,一边用嘴轻轻吮吸手指上的油腻。
见周邵带五人跌跌撞撞地进来,他不禁浓眉轻皱,低声道:
“进来一个就行了,这么多人作甚。”
丁奉道:
“我留下说与将军听,汝等在外稍作安歇。”
显然,韩当并没有瞧出半点不对,
周邵带其他四人离开,韩当把小刀插在猪腿上,盘膝坐好,懒洋洋地道:
“说罢,怎么回事。”
丁奉早就打好腹稿,立刻给韩当讲起一个曲折感人的故事。
他说自己本是甘宁将军麾下,受吕将军指派,偷袭油江口,
可没想到油江口早有准备,居然将他们三百人一股擒拿,关在牢中。
他们思念故土,不肯投降,油江口的守军倒是也没有过多虐待。
后来有几个密探被俘,遭到拷问,身负重伤,
吕议心念故国,一直鼓励他们跟敌人做斗争,终于找到看守疏忽的机会,一群人终于从大牢中逃出生天。
“我等逃到江边,偷了一艘渔船,这才顺流离开,
油江口的水军发现我等,但小船船快,进了洞庭水,他们不敢深追,只好作罢。”
丁奉在吴军中籍籍无名,
吕蒙只见过他一次,而且现在吕蒙已经被气的回江东养病,
而丁奉的老上级甘宁现在也已经命在顷刻,
军中其他认识丁奉的人大多数在之前听说丁奉混得不错,都偷偷跑到了刘禅一边。
所以,丁奉现在想怎么吹,就怎么吹。
就算是韩当这种久经考验的老将,居然也挑不出半分破绽。
良久,韩当皱起眉头,低声道:
“你在油江口可见过刘禅?”
丁奉摇摇头,咬牙道:
“卑下这等身份,如何能见过刘禅?
审问我的,不过是刘禅麾下鹰犬。”
韩当点点头,沉吟片刻,道:
“你们一到油江口就陷入埋伏,
而油江口的密探也被一一拔除,
你以为,那刘禅在我军中可否也有细作?”
第96章 将门虎子
说到此处,丁奉全身一阵冷汗,
若是韩当识破自己的身份,丁奉只有拼死一战,
但韩当是猛将,丁奉没法瞬间杀了他,肯定会被源源不断赶来的吴军斩杀,
他不假思索地道:
“定有蜀军细作。”
韩当面色淡然淡然,不紧不慢地道:
“为何?”
丁奉松了口气,飞快地道:
“我等三百人,伪作水匪,方进入油江口就遭到大军四面合围,
蜀军人多势众,又有大量水鬼,我等这才被生俘关在牢中。”
“卑下听闻吕将军原在油江口布置三股密探,彼此互不相识,
便是一股暴露,也能安然无恙。
可我听闻刘禅到了油江口,便用雷霆之势扫荡全城,就在数日前,终于将全部密探一一擒拿,竟一个不曾走脱。”
“这般本事,不是出了奸细又是什么!”
丁奉焦急的声音很好地掩饰了他内心的惶恐。
韩当又切下一块烤肉,放进自己口中,
他微微眯起眼,打量了丁奉许久,才吐出一口浊气。
“足下受累,坐吧!”
丁奉这才彻底放下心,心道总算是混了过去。
趁着韩当没有反应过来,丁奉又道:
“卑下想去陆口,见吕将军一面,有些机密事要说给吕将军,还请韩将军代为通传。”
丁奉当然不敢去陆口。
他早就知道吕蒙离开陆口,就算回去也见不到吕蒙,韩当自然不会多费力气。
果然韩当虎目一挑,低声道:
“子明回江东养病了,有甚要紧事,说于我便是。”
“子明将军病了?”
“那还有假?
哼,现在囤驻陆口的,是陆议。”
丁奉一开始编出来的所谓刘禅军机密是“士仁与阳群不和,油江口守卫不严”,
可话到嘴边,他突然改了主意。
在军中混了许久,丁奉察言观色的能力已经有了几分火候,
他心说刚才韩当问起自己细作的事,十有八九是吴军对之前刘禅的雷霆手段起了怀疑,认为他们军中有刘禅军的细作,
刚才刚才韩当说起陆议时表情不屑中带着一丝警惕,
这说明……
丁奉大脑飞转,脸上立刻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他倒退一步,道:
“那,还请将军放我回建业,此事事关重大,我需面见……”
“说!给!我!听!”
韩当突然高声咆哮,外面的守卫立刻冲进帐中,刀剑出鞘,一齐架在丁奉的脖子上!
“说给我听!”韩当拿起烤的金黄的猪腿,恶狠狠地啃了一口。
猪腿油光锃亮,大片的油腻粘在韩当浓密的胡须上,看的丁奉一阵恶心。
他慢慢低下头,韩当也挥挥手,示意手下士卒退出帐外。
“我若说了,还请将军恕我构陷上官。”
“汝当真是甘宁那狗贼的麾下?
为何说话如此不爽利?
吾乃江东三世老臣,你说什么,我都能保你周全,尽管说便是!”
丁奉咬牙道:
“在油江口,贼人招降我时,说我军中有要人倒向刘禅,在成都时就跟刘禅暗通曲款,
那人……有可能是陆议!”
韩当猛地攥紧拳头,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这让丁奉心中大定。
难不成,东吴这些人,也开始怀疑陆议有鬼?
这特么真是天助我军啊。
“你是如何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