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皮的皮
周围的人们围在一起像是喝茶一样在闲聊着,中央区的红马甲们也都在不断交头接耳着。
市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4159。
价格还是在这几天的最低点附近晃着。
本能之中,卢树问道。
“怎么了?”
沈建南没有回答。
他闭起眼仔细听了听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但在心跳声之外又似乎有一种声音在不断警示着什么。
很熟悉的感觉。
“老卢。去平掉所有的多单。马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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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庙。
油麻地曾经是渔民的聚集地,寄托渔民各种愿望的天后庙自然成为油麻地的中心,而离天后庙最近的就是庙街。
每天傍晚,数百个地摊唤醒了整条庙街。
卖小商品的、给人画像的、玩套圈游戏的、算卦看相的、戏曲表演的......逛饿了可以来一碗正宗的煲仔饭、杂碎面,几个大排档不眠不休,开到凌晨。
晚上十点,彭三手里拿着一块肉饼穿梭在庙街数百个摊位中。
“三哥好。”
“三哥来了啊。”
“三哥。”
“......”
笑容可掬的招呼、隐隐畏惧的眼神。
彭三所到之处庙街的小商贩们一个个都打起了招呼。
沈建南和卢树说过,彭三找来了工作。
这话是真的。
彭三现在的工作就是在庙街上班,既维护庙街的治安管理又负责庙街各个摊位的位置,除此外也负责收经营费治安费。
综合职能确实跟沈建南说的差不多,有点像是城管局、工商局、警察局还有税务局合并成的一个职务。
第四十五章 韭菜是什么意思(修)
当然,彭三的工作职能虽然包括了四局所有工作,但他并不属于四大部门任何一个单位。
他代表着云记,而庙街就是油麻地两大帮会之一云记的地盘。
为什么彭三云记的地盘让彭三来管理?
很简单。
在港岛十八区的水果供货上,云记跟和胜记的争斗已久。
谁都想压对方一头,但又没法压住。
双方背后都有更大的社团支持。
云记的连坤背后有香港四大社团之一青山社支持,他本人以前也是青山社的红棍,和胜记的谭耀炳则是四大社团之一和联胜的元帅。
两家背后都有势均力敌的社团撑腰,几年来虽然争端频发但都处于一种互相试探的状态。
黑涩会是求财,不是求战。
所以双方虽然不时小打小闹但都默契的没有动用社团的力量。
因为不管是哪方动用社团的力量,那对方也自然会有人出来撑腰。
彭三的出现打破了这种默契。
一个人顶七八个打手的凶猛让谭耀炳只能交出手里的地盘。
有组织有纪律的社团被称为黑涩会,要想保持纪律和组织自然是赏罚分明。
立了功又有着普通外围成员不具备的战斗力,彭三自然会被重用,而结果就是管理庙街的具体事务。
负责收取每月的综合管理费和保护治安情况。
有点类似于...封地。
而现在的彭三已经是云记正式会员,坐馆连坤手下的四九仔。
“三哥好。”
“三哥。”
“......”
彭三所过之处,招呼声一声连着一声。
有摆地毯的小贩、也有开店经营的老板,这些人在招呼的同时又主动拿出钱交给了彭三。
有一百的、有两百的、有一千的。
根据摊位面积计算。
这是每个月按例收取的综合管理费,还有一个名字,就是收坨地。
大白话呢,就是收保护费。
保护费自然要提供保护的服务。
云记负责保护庙街大小老板们可以安稳经营,不管是有人找麻烦或者买东西不给钱什么的,云记都会出面解决。
不缴保护费会怎么样?
试过的都知道,服务会变成麻烦。
“三哥。”
一声声招呼下,彭三的面皮跟瘫痪了一样。
抽的次数太多快成面瘫了。
MMP,老子怎么就成三哥了。
在周围那些商贩的畏惧中,彭三心里比怨妇还要幽怨。
连坤喊他阿三,这些人喊他三哥。
明明很正常的称呼但总让人会想起红头阿三。
一家、两家、三家。
走了整整三个小时,彭三一行人终于走到了庙街尽头。
有小弟提醒道。
“三哥。再前面就是和胜记的地盘了。”
彭三停步,他开口道。
“一共收了多少钱。”
“六十三万多。”
有那么一瞬间,彭三想把后面小弟身上拿着的钱全给抢了跑路。
六十三万。
这么多钱以他过去的工资干一百年都赚不到。
但最终,彭三还是压下了心里的那份冲动。
他第一次出来收钱,连坤要是没在暗中防着他才见鬼了。
不动声色压下心里的欲望,彭三开口道。
“拿六万给兄弟们分了,白毛跟我回去交数。”
出来混谁都是为了钱。
一听要分钱,彭三身后的小弟一个个顿时笑了起来。
十个人。
一个人就是六千块。
一个个在平时凶神恶煞的家伙们笑容可掬起来。
彭三也没有耽误,直接从收钱的袋子里数了六千开始发钱。
这是云记的规矩。
每个月的管理费拿出百分之十给小弟。
你六千、我六千。
拿了钱的小弟们脸上一个个乐呵呵起来。
没人有什么不满。
社团要发展需要资金,虽然有百分之九十都上交了,但大家都知道,这百分之九十中有百分之五十还得再上交。
“三哥。钵兰街那边有地方来了新姑娘,要不要一会去看看。”
分了钱之后,有小弟笑嘻嘻说道。
顿时,彭三的脸上一烫。
钵兰街到庙街也就几步路的距离,那里是干什么的彭三很清楚。
去不去?
作为一个尚未被处理过的男人,彭三纠结了很久。钵兰街那些在街边衣着清凉的小姐姐们不由自主就出现在他脑子里。
可就在这时,几声“哔哔”在彭三腰间一震。
“哔哔”“哔哔”。
是彭三腰间的传呼机。
上面只有四个字,老地方见。
彭三眼里闪过一丝精芒,他朝四周的小弟不动声色道。
“下次有机会再去。今天我还有点事,白毛,现在跟我回去跟老大交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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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锣湾,老是破旧的公寓中。
“下面是一条财经短讯。
根据霓虹统计局公布的数据,1990年度霓虹GDP总值同比上升百分之二十五,其中大阪、东京等几大城市名列前茅,升幅为百分之三十。但由于日元急速走强,霓虹股市本日下跌百分之四。
受此影响,恒生指数在本日下跌百分之七,收报3910.71。
有分析师指出,霓虹股市对香港经济的影响不大,本日大跌一定程度上是受投资者恐慌所导致......”
公寓楼里,卢树坐在沙发上独自一人看着电视。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嘴唇上也没有多少血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晚上天气气温下降的缘故,他感觉全身一片冰凉。
一种难言的恐惧在卢树心里弥漫着。
在下午收盘的最后十五分钟,恒生指数突然急速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