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浪子边城
在杨晨东的关注之下,历史的车轮继续如常的转动着。正统十一年七月十四,三杨中的最后一杨“南杨”杨溥卒。
杨溥一死,代表着三杨时代的彻底的结束,他们原本所在的一些势力也开始受到了打击,一些想要取尔代之的势力也开始了蠢蠢欲动。
在杨浦死后一个多月,事件开始爆发,让人想不到的是,已经在京师中看似站稳脚跟的《杨报》竟然是首当其冲。这一日大殿之上,展开了一场突然间针对杨荣后人的声讨事件。
杨荣在位的时候被人称为“东杨”,更任职于工部尚书,辅臣、大学士等职,自然是权势滔天,因此倒是提拔了一些人,但位置就那么多,自然也就是得罪了一批人。
为此很多人心中耿耿于怀,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如今杨溥身死,三杨没落,自然少不得一些落井下石之人。甚至还有些人错误的认为,他们这样做也应该符合王振的意愿。因为在正统三年的时候,朝内争权斗争激烈,宦官首领王振,就利用孩童英宗无知和陪伴之便,引诱他玩耍,并呈给玩物甜言密语取得宠信。持宠与内阁三杨分庭抗礼。
弄得首辅杨士奇不上朝了,太皇太后知道后,将王振打得皮开肉绽,并令他去杨府赔罪。王振怀恨在心,施小人狠毒之技,在三杨儿子亲友身上做文章,向上状告二杨之子及亲友为非作歹受贿谋私,闹得沸沸扬扬,坏了二杨声名,在王振拼命查究下,二杨竟因气愤忧郁而死剩余杨溥为首辅,独撑朝政。
如今便是连杨溥都不在了,好好踩一下三杨后人岂不是正是时机。《杨报》就正好成了向枪口上撞来的那个倒霉蛋。
奈亨正是当年曾受过三杨挤压之人,或许是他小人的本性被早早窥破,自我感觉良好的他一直受着压迫。直到后来谄媚于王振,这才步步高升,先后任光禄寺卿、户部侍郎等职,一度成为了正三品的朝廷大员。
心知于王振曾与三杨的过节,奈亨急于表现,竟然没有在事先争得王振的同意下就突然在朝会上向《杨报》开炮,还说什么私人建刊,是为患事,行引众之口之事,如此往往,终会成祸一说。
待百官包括英宗都一头的莫明其妙之时,奈亨更是说道,《杨报》之所以会出现,甚至会在京城街头巷尾之中,被众人所议论,还受一部分的追捧,正是因为其有黑后台,而这黑后台正是吏部尚书王直、右侍郎赵新等人。他们根本就是因为曾受过杨荣的恩惠,这才以报恩的方容暗中支持《杨报》。
奈亨突然间来了这么一手,英宗懵了、百官懵了,便是连王振都懵了。
奈亨是靠着王振才上的位,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晓。正因为此,大家才以为这是王振的意思,当下很多人闭口不语,生怕受其连累。
王直和赵新原本也是不想说话的,但事情涉及到了他们的身上,此时是不说不行了。
“奈亨,你是在血口喷人,不过就是因为尔做事不公,本官忍不住说了你两句,你就在这里打击报复,其行为实在是粗俗不堪。再说,我何曾与那杨家六少爷有过什么联系?我都不认识人家,你这就是无稽之谈。”赵新由朝队中走出,一脸愤慨的样子说着。
很多人都知道,奈亨与吏部郎中赵新有隙,心怀怨而构陷之,什么《杨报》不过就是受了池鱼之秧罢了。
像是有一个人就看的十分清楚,他便是吏部尚书王直。
王直于正统八年接替郭琎任吏部尚书,主管天下官吏。自古吏部就有见官大一级的说法。而能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无一不是兢兢业业,小心谨慎之辈。
这一次,突然被奈亨当堂所谏,无非是因为他与吏部郎中赵新关系不错,即然对此人下手了,若是不把自己一并整倒的话,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受到反击之累,索性才连累了自己而已。
想通事情的关键后,不愧是任职于尚书之人,他并没有像赵新那般与奈亨发生什么口舌之辩,而是站出朝班手拿笏板郑重的说道:“《杨报》之事,臣的确是事先未知。只是近期也曾看过几刊,所述之说不过就是讲了两个较为精彩的故事罢了。要说还有便是讲着我朝的威武与荣耀,并无危害朝国之事。臣还一度以为,创办此报之人文采非常。后又得知乃是杨大学士之幼子所为,更是感叹于杨公后继有人,所以臣斗胆谏言,朝廷应该多多提拔这般的才子年轻人为国家所用才是。”
说完话,王直便将笏板向地上一放,随后双膝跪了下去,将头深深的埋在了地上。
一眼窥视到了事情的关键,你奈亨不是以《杨报》的黑后台攻击我等吗?那我便从根上来解决麻烦,为《杨报》正名,如此看你还有何招术。
第二十四章 胡家有女
做为吏部尚书,王直本就有举荐之权,当着朝会之上举荐一个有才学年轻学子,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举动。加之杨晨东又是出身于杨家,此举还能显示着他照顾友人之后的贤名,此举实是让人无懈可击。
另辟其路之举!
王直的话一说,当场让奈亨愣在了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避重就轻,直指事情的起因,这与他之前所想的完全不同。
奈亨以为不管是王直还是赵新都会先想办法脱身,先摘清与杨荣的关系。如此一来的话,就势必会引起一些朝中亲杨派们的不满。那时他只需咬定对方有关系就是,因为三杨毕竟是影响深广,当时的朝臣谁能说与他们没有一点的关系呢?这就叫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谁曾想,人家根本就没有推脱与杨荣的关系,或许也是推脱不掉,干脆就借机推荐杨家六少爷,如此一来,他的如意算盘是完全的落空了。
王直不愧是能任尚书之职,避重就轻,另辟其路的想法让奈亨的目的完全落空。这也让他感觉到形势不对,不得不把求救的目光看向看向了在皇上身边站着的王振身上。
此时的王振板着一张老脸,实则心中是气愤异常。
《杨报》的事情纪广早就有所调查,结果自然这就是一个讲故事,还是讲连续故事的连载文章罢了,虽然其中也记载了一些杂学,但对于宦官体系是没有丁点关系的。像是这样一个文刊,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可言。甚至还可以说是一种商业方式,至少几个月来,为王振就赚了不少的钱。
这让王振十分的高兴。因为这不同于受贿所得,这是凭自己本事得到的分成,被其视为来历正大光明之银钱,王振为此还窃窃自喜。而就在前几日,他更不拿到了两份民间弄来的《杨报》送给了皇上,英宗竟然也被《射雕英雄传》所吸引,说到底,英宗还是一个孩子不过才十九岁而已,也是喜欢快意恩仇的故事。
为了这件事情,英宗还要求他的先生,也就是王振把射雕的全稿给找来,他要看一个痛快。借着这个时机,他还特意为了杨晨东说上几句好话,也不枉收下人家的这些礼物。
先让英宗心中有这么一个人,在慢慢形成好感,那个时候提升为官员就是水到渠成之事了。而眼看一切顺利,奈亨突然就跳了出来,还差一点破坏了自己的大计,这如何不让人恼怒。
当然,王振更为生气的是,奈亨在做这件事情之前竟然没有和他通气,这完全就是自主的行为,也可以看成是眼中根本没有他,即是如此,他哪里还想去管呢?
如今肯看着奈亨那求救的目光,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然后有让东厂抓其下狱。
心中恨极,但王振确不能这样去做,奈何投靠了自己,这可是人人得知的事情,若是今天他出了事情,岂不是会让人以为自己势弱了吗?如此一来,难免会陡生变故,于和平大局不利。
只是心中有恨,这也不代表王振就不会不去惩罚奈亨,最其码也要让他通过这件事情得到一个教训才可以。所以脑瓜子一转,他就转身笑嘻嘻的对着英宗说道:“皇上,王尚书所言正是,杨家六子杨贵通(为了读者的畅快感,以后只称其字杨晨东)的确是才子,这样的人如果能为朝廷所用,实是一件大好事。至于奈亨和赵新,于朝堂之上咆哮,实在是失了体统,可各打五棍,轰出堂去。”
“好,先生所言正是,朕也意是如此。来呀,把奈亨和赵新拉下去,各打五个大板。”英宗身体座得绷直,一幅明君样子说着。
话落,早有朝前的锦衣卫走上前来,将两人给托了出去。从始至终,两人都没有在说话,赵新是不敢,他担心这一叫嚣,只会棍棒加重。奈何还在迷糊状态之中,他从刚才王振的话中算是弄了一个明白,自己的这个主子与杨晨东似乎有些关系呀,可恨他都没有了解就冒然出手,这根本就是自找无趣,甚至是自讨苦吃。
两人被拉了下去,模样英俊,气宇轩昂的英宗将目光落在了吏部尚书王直的身上,“王爱卿,人是你举荐的,看看给杨晨东一个什么官职好呢?”
因为看了射雕一书,英宗对杨晨东的感观也是不错的,事情又是王直提出,王振同意,他岂会反对。
王直抬头,脑海中迅速闪过了几个官称。说起来杨晨东毕竟还是年纪太小了一些,如今只有十六岁而已,是很难被赐什么官职的。今天不过就是机缘巧合罢了。只是即然皇上问起了,那就需要给上一个交待,便言道:“皇上,臣认为杨晨东少年敏学,十三岁就成为了秀才,如今任建宁府知事应该可以胜任。待其丁忧之后,可调京师来在行任用。”
建宁府知事,说起来是负责行政和民事方面的事情,正九品的官员。但没有提及前知事被调走之事,那就说明这官职原本就是有职无实,也可被称为散官。最大的区别就是多了一个官身罢了。
“嗯,准卿所奏。”英宗点了点头,对于一个正九品的官员,他实在是提不起丁点的兴趣来。
散朝了,此时的奈亨和赵新早就被打完了板子送出了宫去,众臣也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向家而去。但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历史在此时已经发生了一些偏差。
历史中,奈亨曾与吏部郎中赵新有隙,心怀怨而构陷之,涉及王直与侍郎曹义,一并下狱。都吃了一些苦头,后英宗宽大处理下,王直、曹义官复原职。仅是夺赵新、奈亨之俸而已。
可是现在,因为《杨报》的出现,奈亨提前动手,也没有累及到曹义其人。好在的是,这种变化并不是很大,至少历史的大方向没有得到改变,不然的话,杨晨东怕是头疼了。
众官回家,礼部尚书胡濙(ying)也乘着自己的官轿回到了府中。
一入府中,胡濙叫来了管家问道:“去找嫣儿要一份《杨报》拿到我的书房来。”
之前的胡濙就听说过《杨报》之事,但并未在意罢了。在他看来,这远非是孔孟之道的正学,不屑闻之。可是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让他对《杨报》起了好奇之心,想着孙女不止一次的念叨着《杨报》,便准备找来一份来看看。
管家很快去了后院小姐的院外,正遇到小姐的丫环小青,遂把老爷要看《杨报》一事告知。
“等等。”小青是一个干练的丫环,一身黄衣的少女总是笑吟吟,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转身就向着胡嫣小姐的闺房里跑了过去。房间里一名十四五岁的女孩,灵秀雅致的小脸上桃腮泛红、檀口粉嫩,不免引入遐思。此刻正捧着一张色彩墨色的报纸在那里低看着,时不时嘴角就会微微翘起,显示她此刻心中的愉悦。
“小姐,小姐。”小青跑的或许是快了一些,一入闺房便是有些气喘吁吁,胸前那好大一块也在随着急促的呼吸而不断的起伏着。
“小青,怎么了?怎么惹的你如此急促?”似是抱怨一般的少女,笑嘻嘻的说完这些之后,就又轻声凑前道:“不会是相中了哪一个年轻俊朗的后生,动了春、心吧。”
刚说完,少女就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更是引得丫环小青双眉一凝,随后脸色一垮,就是不依不挠的样子说道:“小姐,你又拿小青寻开心,我说过了,这一辈子都跟着小姐,不会嫁人的。”
“啊!你不会是要给我未来的夫君去暖床吧,呸!真不知道害臊。”少女正是胡嫣,礼部尚书胡濙的孙女。
“什么呀。”发现又被小姐给取笑了,小青哪里肯依,当下伸出一双纤手就向着胡嫣的腋下挠了过去。
虽然当时的社会风气就是如此,跟着过门的贴身丫环,实际上是可以代自家小主给新姑爷暖床的。可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说出来那脸皮薄的哪里能承受的住?
也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胡嫣和小青可以开这样的玩笑,倘若是主仆间有一丝的芥蒂,这样说只会增加双方的矛盾。
小青动了“手”,一时间,两女就嘻闹到了一处,一阵阵咯咯声是不绝于耳。传到外面正在等候的管家耳中,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小青这神经大条的丫环一定是把任务给忘记了,便忍不住在原地轻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