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寞宇宙
得亏那女子马术精湛之极,在爱马人立的同时俯身贴向马颈,一手紧揽马脖子,另一只手单手出枪,格向前方横扫而来的朴刀,与玉狮子构成了一攻一防,堪称巧妙!
与此同时,在林中观战的白胜眼见美女遇险,再也无法按捺胸中的热血,大喝了一声:“弓箭手,射秃驴啊!”
生铁佛闻言登时大吃一惊。
他原本只是打算用刀吓唬白马,让那美女被惊马抛下,然后他就可以施展擒拿手将她生擒,在出招的前一瞬间,整个动作顺序已经在他的心中形成了定式,就连这白马的扬蹄蹬踏都被他算在其中,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近在咫尺的树林里竟然会有弓箭手埋伏!
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上,弓箭手岂有射不准之理?在这样近的距离上,强弓射出的利箭岂有穿不透金钟罩之力?于是他百忙中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身体的左侧,去防备林中突出的冷箭。
然而那意料中的弓弦声并未响起,在他惊觉上当的同时,再想躲避那一对连环踢到的马蹄子就已经有些迟了,堪堪躲过了一只,就听得“嘭”的一声,右肩已被另一只马蹄踢中,饶是他有着金钟罩神功护体,饶是他下盘桩马扎实,也被踢得上身晃了两晃,右肩头一阵剧痛钻心,连带着整个右臂都感到酥麻乏力。
这也就是他生铁佛,若是换个普通人,挨了如此宝马的一蹄子狠踢,只怕半条命也丢了,至少也是个骨折脱臼的结果。
马上的美女却是一阵惊喜,她听出林中喊话的这个人正是之前时迁的那个兄弟,她也不傻,知道这个人是在帮她,只是如此紧要关头,她根本来不及出声鸣谢,就着爱马前蹄下落恢复常态之时,她顺势来了一个蹬里藏身——整个人贴着马身子溜入马腹下面,在玉狮子双蹄将落之前,从马腹之下突出一记冷枪!
这是她独创的必杀技,没有之一,叫做腹底绝户枪!
话说就是融合了前朝百家枪法且将杨家枪练至大成的杨延昭,见识过回马枪、曜日枪、潜夜枪等等太多的枪法绝招,也不曾见过这招腹底枪,因为这一招枪技必须以卓绝的骑术为前提!如果没有出神入化的马术,就根本谈不上使出如此诡异的枪法!
为什么叫做腹底绝户枪呢?答案很简单,被这一招枪法刺中的人,即使能够活下来,也多半是要断子绝孙的,因为在马腹之下刺出的枪招,最直接的攻击点就是男人的命根子。
被骏马踢得肩膀生疼、被林中人气得七窍生烟的生铁佛,忽然找不见马背上的美女了,往战马的附近去找也没看见人,正惊疑不定时,突然感觉到小腹之下一阵凉飕飕的锐风袭来,再想招架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在这一瞬间,他只来得及想到一件事,那就是他这后半辈子,很有可能再也无法祸害女人了。
第55章 帮倒忙
生铁佛被阉了。
半生之中糟蹋良家女子无数,淫恶满盈的生铁佛,就这么被这个不知名的美女一记必杀枪技给阉了。而导致这一枪成功阉割的重大因素之一,则是白胜的路见不平一声吼。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口时就出口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这段歌词改的没错,白胜是该出手时也只能出口,他还不至于傻到直接出手的程度,就算是真的要出手,也绝对不会跳到明面上去出手,最多也就会去做一只幕后的黑手。
这一枪同时也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生铁佛的金钟罩练得还不到家,至少他没能把金钟罩练到他的命根子上面去。不过话又说回来,倘若他练到了刀枪不入的地步,那么恐怕他早就无法祸害女人了,这世间的事物总是利弊均沾,有一利必有一弊,没办法两全其美。
只是对于使出这一枪的美女来说,这一枪带来的后果却是相当的不乐观了。因为对于生铁佛这种出身少林的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来说,刚刚挨的这一枪绝对不能算是致命伤,最多只能算是轻伤,只需运气闭住穴道止血,事后抹点金创药也就没事了。
不能祸害女人不等于不能杀女人不是?
虽然这伤势多少也能对他的战斗力有所影响,却不足以令他就此认输投降,相反的,他反倒被激发了凶性,况且当他意识到了今后有可能再也不能与女人**的同时,对眼前的这个美女就失去了最后一丝的耐心,不仅失去了耐心,而且恨之入骨!
于是当他再次发动攻击的时候,施展出来的刀法已经全部是杀招绝技,再也不管对面人马是死是活,只求发泄胸中的恨意,同时他还记着树林里那个喊叫的声音,他依稀记得这个声音,应该是在城门口冒充知县妹婿的白胜!
嗯,这个白胜也必须杀!哪怕他跟那个身怀奇异内力能够烧灼敌人经脉的高手有着某种密切的关系,也不能因此而放过。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恨了!
生铁佛满心都是杀意,刚刚从马腹下面返回马背的美女可就抵挡不住了,不但抵挡不住,而且已经不敢再骑在马上了,因为这匹爱马极有可能因此而丧生。
一念及此,美女立即从马上跳了下来,跟生铁佛展开了步战!
“傻逼啊?!”躲在林中的白胜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都特么这样了还不骑了马逃命?只要能够逃出生铁佛的刀光区域,天底下还有谁能追得上这匹照夜玉狮子?
他在这里急得心里乱骂,却不知道在这个时代里,这个女子以及她的族人在与仇敌作战的时刻从来没有逃命一说,他们只懂得死战到底!至于逃这个字,他们想都不会去想!
但是正所谓形势比人强,失去了宝马辅助的女子在步战中与发了狂的生铁佛相比,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勇猛和坚贞是无法代替实力的!只三五招过后,美女已经被生铁佛杀得招法散乱,招架无功,在迫不得已的节节后退中险象环生。
“我擦,这美女还真是个傻逼!”白胜再次看不下去了,他几乎可以判断出来,只要他再看个七八招,这女人必定会成为生铁佛的刀下亡魂!
急切间,他甚至忽略了耳中听到的从树林北方原野上传来的阵阵马蹄声,随手折断身边的一根树枝,一把撸去树枝上的横桠和叶子,奋起全身之力,照着生铁佛的胖大身躯就掷了出去,掷出去之后才喊道:“秃驴!看箭!”
他之所以要喊这么一声,绝对不存在任何仁义的成分,能偷袭的时候他绝对不会装模作样的讲究什么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他这样做的真正原因在于,他认为他这一“箭”根本无法对生铁佛造成任何威胁,他全部的意图都是想要干扰生铁佛的进招,只求给后者造成哪怕半个呼吸的迟滞,他也可以提醒美女逃命。
所以他也不管这一树枝子能不能击中生铁佛,紧接着喊出来的就是:“姑奶奶,快逃啊!”
他忧心如焚,只顾了出言吓唬生铁佛和提醒大美女,全然没有注意到那树枝从他的手里破空飚出,竟然带起来一声锐利的呼啸,不是羽箭胜似羽箭,在林内林外的黑暗空中划过,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看得见这根树枝的飞行轨迹,却都听到了这“嗖”的一声破空之声。
场间对战的两人自然有所反应。
首先是生铁佛吃了惊吓,将手中的朴刀移至身体左侧,舞了一个风雨不透;然后是濒临绝境的美女,在这“强援”到来的一瞬,她想到做到的非但不是趁机逃逸,反而是爆发出决死一击,招演“长虹贯日”,人枪几乎合为一体,全力刺向生铁佛的前胸。
在她的想象中,这支强力羽箭必定会射在生铁佛左翼的朴刀光团之上,那么要杀生铁佛,就只有这电光石火的一瞬光阴。
然而事实却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即便是“羽箭”的射出者白胜也没能想到,这支“箭”根本没有准头,最终射进战场时,竟然插进了美女的发髻之中,活像是给美女戴上了一支超大型号的发簪。
这个结果任是谁都没能想到,生铁佛都懵逼了,一连串的困惑从心底涌起——这个白胜射出来的怎么会是一根树枝?是他的箭射光了么?又为何没有听到弓弦响?还有就是——这个白胜到底是在帮谁?
美女被突如其来的“发簪”吓得心头一颤,同归于尽的气势被打消了大半,最后刺在生铁佛僧袍上的枪尖已如强弩之末,被生铁佛随手拨开,全然未能收到预计的效果。要不是她及时地刹住前冲的力道,只怕这一下就会形成一个投怀送抱的结果。因此她对林中这个时迁的兄弟也恨得要命,不带这么捣乱的好吧?
若不是她刚才依靠这人的一声吓唬阉了生铁佛,若不是这一次她也听见了那句“姑奶奶,快跑”,她都会认为这个人是在落井下石了,而且是卑鄙到了极点的落井下石。
不管怎么说,场间的战况都不免为之一滞,只不过生铁佛并没有思考太久,胯下的疼痛告诉他林子里面的白胜绝对不会是朋友,想到此处不禁怒吼了一声:“邱小乙,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给我进林子杀了那个白胜!”
白胜在树林里正自懊悔不迭,心说这下真特么帮了倒忙了,他当然知道自己投掷的树枝没有准头,既然没有练过任何暗器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准头?他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的这根树枝居然有这么快得速度,更没想到这美女居然躲避不开。
正暗骂自己笨蛋时,却见邱小乙等人已经纷纷进入了林中,都往自己的藏身之处摸了过来,自己两次大喊大叫,当然已经暴露了准确的位置,然后他突然想起了身后北方的异常,对了!北边的马蹄声是怎么回事?
北边的马蹄声从未消失,此刻已经更是清晰可闻了,但是蹄声的频率却放缓了许多,似乎这些战马已经进入了树林。
我该往哪边跑呢?白胜有些犹豫,南边是邱小乙和十几个和尚道士,北边是来历不明的一波人马,那么往西跑会不会将祸水引到时迁的头上?还是往东跑最靠谱吧?
正犹豫时,只听见北面林中响起一声战马的哀鸣,几乎同时响起“噗通”两声,似有两件沉重的物事砸在地上,紧接着就有一个青年男子高声大骂,声播四野:“这是谁设下的绊马索?太他妈坏了!”接下来这青年又说了一段叽里咕噜的外语,白胜虽然听不懂,却感觉这段话与客栈里那三个金国人的语言颇为类似。
南边林外,那美女本来已经抱着必死的绝望摆开了最后的防御架势,随时准备着迎接生铁佛的狂怒一击,却突然听见了这个青年的怒骂,不禁精神大振,高声喊道:“四弟!快来帮忙,这里有人欺负我!”
“谁敢欺负我大姐?我砍死他!”那个青年顿时狂别来,只听得他大步向南而来,“通通”的脚步声象征着他的身体极为沉重,紧接着林中的树木自北而南相继轰然倒下,似乎这人不知穿绕,而是把挡在他面前的林木全部伐倒了。
第56章 惊天一斧
这个一往无前的青年自带一股强大的气场,在尚未露面的情况下已经慑服了林内林外大多数人的心志,邱小乙等人已经不敢继续执行生铁佛的命令去追杀白胜,除了他们对白胜不摸底细,怕惹了白胜身后有可能存在的牛逼人物之外,这个目空一切的狂编年是让他们闻而怯步的重要原因。
“是谁?谁敢欺负我姐姐?”青年的咆哮直冲霄汉。或许是巧合,或许是错觉,在他狂吼过后,空中的乌云也在散开,随着天色骤然亮起,人们看见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穿着一身虎皮的青年男子,手持一柄金光闪闪的双刃巨斧,如同天神一般现身出来。
白胜打量着这个青年,觉得他的身材固然魁伟,却并不如何胖大,由是可以猜测他脚步的沉重必是缘于他手中的这柄巨斧。
看着在旭日光芒的照射下这柄斧头上熠熠闪烁的金光,白胜若有所悟,这斧子,或许就是时迁他们提到过的“金斧子”,八成就是刚刚北坡墓穴里出土的上古神兵了!
那青年瞪着一双充斥着怒火的圆眼扫向四周,目光在他能看见的每个人身上扫过,给人的感觉是一头猛虎正在择人而噬。这片原本稀疏的树林已被他的金斧子伐出来一条通道,而天光既已大亮,即使是白胜也已经无可遁形。
这青年的目光在赤裸着上身的白胜脸上略一停留,稍稍打量了一下他那怪异的运动裤,似乎觉察出白胜与绊马索有所关联,白胜随即做好了逃命的准备,因为他看见这神威凛凛的青年并非一人,在这青年的身后还站着高高矮矮十几个牵着马匹的人物,其中一个年近三十的儒装男子隐然有首领的风范。而且这人已在开口说话,语气很是平和:“四弟,我不许你杀人!”
那四弟点了点头,目光从白胜的身上移开,旋即盯在了正与那美女对峙的生铁佛的身上,瞳孔急剧收缩的同时,高大的身躯似乎也在收缩,只听得他的骨骼发出“啪啪啪啪”一串密如连珠的爆响,牙齿里迸出来杀气腾腾的三个字:“就是你?”
生铁佛也被这青年的气场所震慑,将原本斜指美女的朴刀转向青年,目光盯住了那把金光灿灿的斧子,很不服气地傲然道:“你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子,也敢跟佛爷动武么?”
那青年再无废话,只缓缓将斧子举过头顶,场间氛围顿时凝重起来,仿佛清晨的空气都被压抑得稀薄了许多,突然间,青年暴喝了一声:“纳命来!”
吼声响起的同时,他的人和斧子同时爆发,人到斧落,挟着千钧之势劈向生铁佛的头颅,给人的感觉是他要劈开的不是一个人的头颅,而是一座山峰!人要劈山,山往哪里躲?说得更直白些,就是生铁佛无论怎样躲,也躲不开这一斧之威的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