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院有枇杷树
“早在几年前,江爱卿就提过此事,朕也默许了,只是没想到他放走的是社稷罪臣。”
“但借机管控西域,维护社稷利益,扬我大乾国威,朕龙颜大悦,江爱卿有心了!”
刹那间,群臣表情骤变。
由于信息不全,每个人都很难判断真伪。
但皇帝亲自担保,便是押上帝王声誉,那意味着江指挥使功大于过!!
江无渊依旧是一脸愧疚之色,紧绷心弦彻底松弛开来。
景德帝话锋一转,居高临下审视着年轻人,语气微怒道:
“贾环,身在中枢,你还是目光短浅,没有大局观念!”
“给朕记住一句话,锦衣卫不止对内,还要对外!”
这句话说得很重,群臣垂下眼睑。
目光短浅,不顾大局!
这八个字,从帝王嘴里说出来,几乎就是昭告天下!
轩辕知古面如平湖,目光深处有一丝戏谑之色。
不自量力的野心小儿!
你也敢蚍蜉撼树?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自取其辱,落下骂名!
你根本不清楚江大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太上皇怒拍御座扶手,厉喝道:
“贾环一心为社稷,何错之有?你一口一个目光短浅,往后锦衣卫掌握罪证都不要调查罪犯了!”
景德帝争锋相对,直指贾环,痛心疾首道:
“蕞尔小国也有尊严,你就这样拘捕前月氏女国,委实是鲁莽之举,说严重一点,便是坏了大乾名声!”
角落里的徐静春如坠冰窟,浑身寒意森森。
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贾环肯定不会成功。
纵然是落实罪证,结果也难定。
可现在连罪证都被推翻,反受到帝王诘难。
今日廷议,彻头彻尾的失败!
踏出皇城,势必会受到江无渊不惜一切的报复,贾镇抚使的亲信朋友绝对逃不过血掌。
贾环直视着御座。
他知道今日不会顺利,可无论何人何事都挡不住他的步伐!
缄默了许久,他蓦然侧目,厉声道:
“翰林院史官,秉笔直书,江无渊恶举,陛下悉知!”
几个注史官握住朱红笔,一时错愕。
江无渊阔步向前,暴怒道: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在御前大呼小叫!”
景德帝脸色铁青,这贾环自北凉归来愈加放肆了,竟然众目睽睽之下呼喊注史官。
他暴怒至极,嗓音森寒:
“你在质疑朕?”
帝王震怒,群臣头皮发麻。
贾环立于殿前,字字顿顿道:
“陛下坚称江无渊的恶举是在维护社稷大局,而陛下也默许了这种行为。”
景德帝满目怒火,忍耐已至极限:
“朕再说一次,锦衣卫控制西域情报,岂能称得上恶举,此举符合社稷利益!”
贾环笑着点头,慷慨陈词道:
“那勾结蛮夷黄金家族,也是社稷利益!!”
“陛下,告诉史官,告诉天下苍生!告诉整个北方的百姓!!”
轰隆隆——
此言不亚于惊雷炸响,群臣脊骨发寒,难以置信到了极致。
景德帝如被扼住喉咙,堂堂帝王哑口无言,龙颜笼罩着震骇之色。
而胜券在握、一直泰然自若的江无渊,脸色剧烈变化,内心竟有了恐慌感,恐慌越来越强烈,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廷殿死寂如阴森墓窖。
太上皇霍然起身,目光恍惚难定。
群臣更加思绪紊乱,一句“勾结北莽”就是惊天神雷!
谁也想不到,贾镇抚使将杀招隐匿到现在,后发杀手锏才最恐怖。
无边无际的死寂,贾环一步步走向江无渊,用一种平静的姿态说道:
“江老狗,你跟北莽勾结了三十年!!”
天下最威严的政令廷殿,有人大爆粗口。
可往往是这样的言语,更让群臣惊悚不已。
这一仗,贾镇抚使好似很有底气!
第288章 锦衣之巅,步步扼喉【三】
巳时一刻。
明媚的日光从窗棂空隙洒进来,却不能带给君臣哪怕一点点振奋。
廷议大殿弥漫着阴寒的氛围,让人深感窒息。
御座上,太上皇目光锐利如刀,震怒道:
“贾环,重述!”
这桩罪名委实惊人,完全是踏破社稷底线!
衮衮诸公表情骇然,下意识站起身子,目光如炬地盯着紫蟒年轻人。
贾环先是看向御座,而后环顾几位翰林院史官,铿锵有力道:
“自古以来的撰史者皆刚正不屈,不畏强权,尔等立刻秉笔直书!”
“江无渊所行之举,陛下知悉默许!”
史官们紧握笔杆,迟迟没有蘸墨。
内阁辅臣们紧皱眉头,贾镇抚使突然将矛头直指帝王。
“放肆!”景德帝一拳重锤御座扶手,森冷的眼神几欲择人而噬,雷霆震怒道:
“贾环,为臣者挑衅君父,你居心叵测!再敢不敬朕,滚出宫廷!”
“陛下!”贾环态度强硬,字字珠玑道:
“江无渊在西域罪恶昭彰,陛下给他撑腰,说什么深谋远虑为了社稷棋盘,反过来诘责微臣目光短浅鲁莽冲动,既然如此,江无渊跟北莽高层狼狈为奸,在陛下眼里也是大局为重?”
“陛下金口玉言,臣现在就离开廷殿!”
群臣各个心惊肉跳。
这已经不是犯上直谏,而是当堂质问!
很明显,陛下撒谎了,主动替江指挥使开脱。
贾镇抚使深谙一个真理,紧要时刻,畏畏缩缩是成不了事的!
既然帝王担保过一次,还敢不敢再力挺第二回?
谁敢?
景德帝脸色格外阴沉,抬手指着贾环,声嘶力骂:
“朕告诉你,朕只知西域之事,有关草原蛮夷,朕一概不知!”
贾环恭敬行礼,转身面无表情地看向锦衣卫龙头。
这一刻。
威慑天下的江无渊眼神空无一物,大殿满是斑驳阳光,可他瞳孔一片幽暗,仿佛酝酿着磅礴大雨。
“江老狗!”
两人相距五步,贾环神色冰冷,寒声道:
“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为了让自己强大无匹,你要吃人!吃掉一个个尚在襁褓里的婴儿心脏!”
“还是锦衣卫千户,对着北莽黄金家族执失氏卑躬屈膝,出卖大乾利益,让执失氏给你搜刮婴童。”
“擢升镇抚使,你死性不改!”
“已是天下锦衣卫掌舵者,你还要跟执失氏勾结!”
衮衮诸公汗毛倒竖,用一种极度悚然的目光盯着江无渊。
纵使是太上皇都不寒而栗,苍老脸庞阴云密布。
景德帝整张脸庞肌肉微微抽搐,缓慢地坐回御座,紧攥扶手太过用力,手背指节咔嚓作响。
无边无际的压抑之中,江无渊面如沉湖波澜不惊,翕动嘴唇轻笑道:
“血口喷人,荒谬绝伦,谁信?”
“谁信?”贾环转视两位镇抚使,声色俱厉道:
“轩辕知古,裴长卿!三年前,尔等一人在南疆,一人在草原,接到谁的命令?有没有跟执失氏族人接头?”
二人眸光晦暗,浑身血液近乎凝滞。
换作各部衙门高官,此刻早就大惊失色惶惶不安,可他们表情一如既往地沉稳。
从底层小卒一步步走上镇抚使,谁不是当代枭雄?
轩辕知古摇头失笑,慢条斯理道:
“继续编故事,你贾镇抚使应该去酒楼说书,肯定赚得盆满钵满!”
可顷刻间,他笑容凝固,瞳孔猛然收缩。
只见贾环左手探入右边袍袖。
江无渊目光森寒,往前踏出一步。
“你急了?”
一声冷喝响彻辉煌大殿!
贾环动作停住,无声地笑了笑,直白道:
“北凉陕西北直隶,各处都放置你的罪证,今日没有结果,明日天下皆知!”
“江无渊啊江无渊,你不会不知道咱们锦衣卫的祖训,给社稷做事要干净利落。”
江无渊缓缓闭上眼眸,恍惚间回到七岁那年,自己遭遇贼匪绑架险些丧命,足足五十五年了,他再不允许自己经历绝望。
可这一次,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往下坠落。
廷议大殿,一道道骇然目光之中,贾环拿出了一沓密信!
他走到太上皇面前,恭敬上呈。
太上皇只是看了几张密信,眼眶快要瞪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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