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玩家 第80章

作者:鬼谷孒

  “麻雀馆我们不占股,就当是借钱给国龙,我们的回报也不在麻雀馆。”冼耀文说了说抵债物的部分。

  “国龙要是加价卖给我们,我们不就亏了吗?”

  “就算他一仙没花就把东西拿到手,那也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要考虑以他的开价把东西买下来划不划算就行了,他赚多少不用去管,最重要的是理清东西的性质,不能是贼赃,也不能有债务纠纷,就是多重抵押,东西的所有权说不清楚,需要打官司。”

  “哦。”苏丽珍摇了摇冼耀文的身子,“先生,你是不是想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做?”

  “你想吗?”冼耀文笑了笑。

  “想。”苏丽珍撒娇道:“天天打牌好无聊,我想做点正经事替先生分忧。”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嗯嗯。”

  苏丽珍点点头,扒着冼耀文的胸口往上蹿了一段距离,张开嘴唇摸索着轻咬住他的耳垂。

  “别闹,困了,睡觉。”

  “不要,我还要。”

  “……”

  让苏丽珍负责只是戏言,冼耀文早就给她贴上没有经商天赋的标签,不会让她插手生意上的事,也不会扶持她自己创业,让她挂个名,当个名义上的负责人,哄一哄还是可以的。

  第二天,晨练的时候,冼耀文找冼耀武说了说这个事,让冼耀武出面以第三人的名义注册一家当铺“金大押”,口头股份冼耀文60%、冼耀武40%,分红五五分,冼耀文的50%,分成三份,他自己40%、苏丽珍和岑佩佩各5%。

  金大押短期内的使命就是对接甄裕权那边的业务,暂时不会进行经营与扩张,正规注册仅仅为了方便签订正式合同与走账,金大押买到的地皮、楼宇不会持有太久,过一道水就会加价卖给金屋置业。

  说白了,金大押就是金屋置业的缓冲带、防火墙,也可以说是洗衣机,把东西洗干净再交给金屋置业,捎带着冼耀文从右口袋掏钱出来,一部分放进左口袋,一部分用来贴补家里人。

  在冼耀文的规划里,金屋置业会发展成一个大型集团,旗下会有多家分拆上市的子公司,从第一笔账开始就要经得住查,开一个好头,后面运作起来也轻松点。

  做假账挺麻烦的,搞不好杀人灭口、拉拢腐蚀、权色交易、收买人心、同流合污等都要来上一遍,能简单还是简单点。

  毕竟不是所有股市都缺乏监管,甫一开盘就能杀到上市企业一百年也未必能达到的市值,这个世界还是讲规矩为主流,想到别人的盘子里捞钱就得按人家的规矩来,有些手段能不用就不用,非用不可也尽量少用。

  上午,冼耀文依然没去厂里,而是去了弥敦道的唐楼。

  先听林醒良汇报了昨天的销售数量,734件,一个比首日销量降低不太多的数字,没有出现断崖式的下降,给了冼耀文些许安慰。

  听完汇报,他又坐在林醒良的位子上感受着办公室的学习氛围,文胸还没上市,销售一科和销售二科目前都围着好运来在打转,两家门店一开,赛尔斯职能的销售全去了门店,将来要分配到秘密那边的也是一样,门店在人员配置上已是严重超编,即使这两天有点忙碌,也用不着销售科另行支援。

  行街职能的销售员也差不多,门店一开,香港这边已经没多少销售方面的工作可做,所有行街都在做往外冲的准备,澳门、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越南等等,都要派行街过去开拓市场。

  开拓的方式不是直接寻找衬衣客户,而是寻找合作伙伴,也可以说是寻找加盟商,类似吉隆坡、曼谷这种比较大型的城市,完全可以容纳两家门店,这就意味着要寻找两个合作伙伴——在当地有一定人脉,但实力比较普通。

  合作伙伴只要出钱并摆平当地的一些关系和麻烦,好运来会负责店铺选址、员工培训及日常的店铺运营,店铺的利润全部属于合作伙伴,好运来不分享利润,仅会把总部派遣人员的差旅费用计入店铺成本。

  林醒良已经给行街们讲过这种发展模式,并且告知他们提成计算方式,行街只要在一个新城市找到合作伙伴,就可以拿到一笔丰厚的提成,等门店开起来,每一件销掉的衬衣,他们都可以拿到一定比例的提成。

  对行街们而言,他们的业绩是可积累的,找到的合作伙伴越多,他们的基础就越厚,也许半年,也许一年,行街之中就会出现月入数千的佼佼者。

  行街中的突出贡献者已经迈入三百元月薪的高薪阶层,这是发生在每个行街周边的事,他们可以听见、看见、感受到,现在一个伸手就能够到的饼就在那里画着,没有一个行街不想摘。

  学葡语,学泰语,了解当地风土人情,一个个都在抓紧时间给自己充电,也有人正试图与关系或淡或浓的下南洋亲戚取得联系,谁会分配到哪里暂时是未知的,不久之后销售科会组织一次考试,把最适合的人派遣到最适合的城市。

  一切蓄势待发,只等着一飞冲天。

  看着办公室里的朝气蓬勃,冼耀文心知未来可期,他脑子里已经在盘算将来——当销售科的业务开拓到一定瓶颈,该如何给失去进取心的行街打鸡血,又该如何收拾摆老资格,躺在功劳簿上混日子的老油条,以及销售科的独立与股改方案。

  传销公司是他给销售科经过千锤百炼,却一直保持旺盛斗志的精英们所准备的又一大饼,打工打成了股东,多么绚丽的神话,一条看得见摸得着的康庄晋升通道,应该能激励一批又一批的新人拼命。

  目光在几个美女行街身上停留一会,冼耀文对她们的成熟速度略有一点失望,暂时还没有一个人充分认识到美貌是她们谈业务的有力武器,看样子这几个都缺乏无师自通的能力,有必要找一条成熟如老鸨的鲶鱼回来,让她们有一个学习的模板。

  鲶鱼怎么找,怎么控制,又该怎么背个黑锅功成身退,冼耀文把整个环节在脑子里捋了捋。

  他开的是正经公司,不可能大肆宣扬色诱型营销方式,这种方式只能是行街自发的,公司不赞成且要从重从严打击,有需要的时候肯定要有针对性地整治几个。

  女人做事多是感性为主,要往高位提拔的对象只能是其中相对理性的部分,感性却又劳苦功高,吃身体本钱却又迈入年老色衰,资格够老却无潜能可挖,凡是进入这个阶段的女行街,免不了要面临鸟尽弓藏。

  事实是如此,但在表象上,公司必须保持正义性,让邪不胜正的神话延续,所以,美女行街必须有原罪——通过一种公司明令禁止的方式为公司创造可观的业绩。

  公司高层该被蒙蔽的时候,要懂得集体装瞎子,该清醒的时候,一个个都得到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炼一炼。

  一个个念头在脑中飘过,当有一些打结的思路被捋顺之时,冼耀文拿出烟给抽烟的男行街们派了一圈,又宣布晚饭请大家去新宁餐厅吃上海西餐。

  在行街们的一片叫好声中,他和林醒良上了天台。

  “晚上我不去,有我在大家放不开,你坐一会也早点走,留出供大家编排你的空间。”在栏杆边站定,冼耀文掏出一沓钱递给林醒良。

  林醒良点点头把钱收好,“我后天出发去羊城。”

  “你,我是放心的,一定要把带去的人看紧了,羊城、上海比较特殊,专心开拓业务,其他事不要瞎好奇操心。”

  “吴鸿安还有另外两个在香港都有一大家子,他们不敢乱来。”

  “嗯。”冼耀文颔了颔首,“过去以后,你要抓紧时间,一个月之内,吴鸿安必须抵达沈阳。生意已经进行到一半,那边需要人接应。”

  说着,冼耀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属于你的第一笔分红,4200元,账簿等生意结束再给你看,点一点。”

  林醒良眼角抖动了一下,接过牛皮纸袋也不打开,直接揣进怀里,“先生说多少肯定就是多少,不用点。”

  冼耀文轻笑道:“这记马屁不错,我收了。不过以后钱还是当面点清,你不点没分加,点也不会扣分,坦荡一点,少一点隔阂。”

  “我下次一定点。”林醒良微笑回应。

  冼耀文搭住林醒良的肩膀,“钱存着,不要瞎花,阿珍要做押行的生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收到楼契,遇到合适的我给你留着,打个折再让你分期慢慢给,男人嘛,三妻四妾多了点,三个老婆还是要的,不算你家里其他人,短期之内,你得有三间屋,一年以后,你老婆都生了孩子,又要添三间屋。

  一年三间,十一年给你生三个足球队,你要准备三十三间屋,这样一算,你的压力不小,继续努力,别松懈,一年至少赚出一栋楼,不然,你的仔头上无瓦遮头。”

  林醒良是冼耀文选中的重点培养对象,也是塑造给其他手下看的榜样,让他们明白跟着自己干是有前途的,只要林醒良自己不作死,好事都会有他的份。

  目前来看,林醒良是有野心,有欲望之人,但毕竟没看过多高的天,就怕他什么时候生出满足心理,失去了进取心,为了让他一直嗷嗷叫,不但要让他看到更高的天,还要给他加加包袱,有几千的存款就要怂恿他买数万的楼,让他的钱包一直处于饥渴状态。

  “先生,足球队会不会太夸张了。”林醒良笑道:“我觉得孩子有三四个就够了,太多带着累。”

  “为人父母时,带孩子不会觉得累的,不怕操心,就怕养不起。我很中意小孩,但现在不敢惦记生,我冼耀文的孩子不能在深水埗出生,等我搬去半山,再娶十七八个姨太太,什么都不用她们做,就给我在家里生孩子,不出十年,一定能生出一个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将。”

  冼耀文的话惹得林醒良哈哈大笑,两人不分什么上下级,在天台上说着各种玩笑话,中午又到附近一家人力车夫扎堆的冰室,人多,没有单独的餐桌,只能占到一个无法放开手脚的小角,逼仄间,一点不妨碍两人谈笑风生。

  食讫。

  林醒良回办公室,冼耀文就近找一海边,抽着雪茄,吹着海风,面无表情,让自己紧绷的神经得到片刻放松。

  下午两点。

  分域码头,靠近栈桥的一间小咖啡馆。

  告士打道延伸到码头的这一片,虽然没有明文规定是属于英国海军的产业,但实际上属于一个非营利性机构军人辅导会拥有及运营,非海军内部人士或被允许的人根本走不到分域码头。

  冼耀文却是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把车开到了栈桥附近。

  一个露天的座位,冼耀文抵达时,穿着一身朵朵艳红牡丹花点缀旗袍的索菲亚已经惬意地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个茶杯,被海风吹得头发四拂,眼睛微眯。

  “索菲亚,我来晚了吗?”冼耀文抱住索菲亚,来上一套贴面礼,还是比较传统的贴面礼,不是假动作的“礼貌的亲吻”,而是结结实实在索菲亚的左右脸颊各亲了一下。

  冼耀文唐突的动作并没有让索菲亚反感,反而让她的心情非常愉悦,“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是我来早了。茶还是咖啡?”

  “茶。”冼耀文在索菲亚对面坐下。

  索菲亚让侍应生添了一个杯子,又亲自给冼耀文倒上红茶,完成一些礼节性的动作后,就看着冼耀文的眼睛说道:“亚当,你觉得我的身材保持得怎么样?”

  一听这话,冼耀文就明白索菲亚以她和陈威廉的“办公室奸情”为话题切入点,把这个事摊开了说,这么说,接下去要谈的话题会把奸情映照得不值一提。

  “非常棒,我偶尔还会回忆起。”

  索菲亚娇笑一声,“亚当,你是我见过的年轻人当中最聪明的一个,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要谢谢你一直保守着秘密,并且没有靠秘密索要好处。”

  冼耀文摊了摊手,“用隐私威胁人是不道德的,何况,即使我想这么做,索菲亚你也不会在乎,对吗?”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在乎,这可是丑闻。”索菲亚似笑非笑道。

  “直觉。”

  “嗯哼。”索菲亚不置可否地说道:“这件事不重要了,我和威廉的关系已经发生变化,现在我和他是‘伙伴’。”

  “所以,我们今天的谈话是以伙伴为主题?”冼耀文掏出雪茄向索菲亚示意一下,得到不介意的眼神回复,才进行下一步动作。

  “可以这么说。”索菲亚颔了颔首,“亚当,我有一笔生意交给你做。”

  “什么生意?”冼耀文淡淡地问道。

  “添马舰海军基地的军服和粮食供应。”

  “我听说这个生意是一个叫哈利·夏利里拉的印度人在做。”

  “那是陆军,海军一直由后勤军需负责采购。”

  冼耀文略一思考,说道:“我可以把钱存进英国或瑞士的银行,澳洲、新西兰也是可以的,只是稍微麻烦点。”

  索菲亚的目光里流露出赞许,语气轻柔地说道:“采购价不能超过陆军,利润你要拿出一半。”

  “没问题。”冼耀文痛快地答应道:“索菲亚,恕我直言,这个生意很小,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正式和我谈。我不管另一半利润会到谁的口袋里,我的一半,我会再拿出30%交给你,一来为了感谢你介绍生意,另外,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中华制衣的生意要往欧洲拓展,我需要熟悉欧洲,并精通英语之外另一门欧洲通用语言的人才,我准备举办一个舞会,你帮忙邀请没有工作或有想法换工作的海军军官太太参加。”

  索菲亚畅快地笑道:“这个忙我很乐意帮,你可以收回30%。”

  冼耀文摆了摆手,“我既然送出就不会收回,或许你可以把它当成我赞助给你的置装费。”

  “啊哈,我喜欢置装费这个说法。”

第138章 也许是敌人

  “索菲亚,威廉有没有向你提起我的另一个生意?”

  “亚当,我要转述一位先生的评价,他说你对朝鲜半岛的形势分析非常精彩,有非常大的可能成为现实。那位先生是我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亚当你的生意算我一份,另外,我要给你介绍另一位合伙人。”

  “是葛夫人吗?”

  “是的,玛琳对做生意非常感兴趣。”索菲亚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可以约个时间聊聊细节。”冼耀文颔了颔首说道:“索菲亚,你可以调动舰艇给我们的生意保驾护航吗?”

  “亚当,舰艇是不可能的,巡逻艇、炮艇没问题,但需要付出代价。”

  “付出一点代价没关系,我只求安全,单算,还是包含在你那一份里?”

  索菲亚想了下,说道:“单算。”

  “我要见一见拿‘代价’的人,我有义务让所有合伙人都清楚钱花在哪里。”

  “我会安排。”

  冼耀文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我最近要去伦敦,需要帮你带点东西吗?”

  “谢谢,不需要,七月份我要回英国一趟。”

  “嗯哼。”

  冼耀文两人的谈话结束于友好的氛围中,这次谈话把走私生意欠缺的几环给补上,生意可以放心大胆地进行。

  离开分域码头,冼耀文来到跑马地的印度庙。

  印度庙是香港数千名印度教徒举行宗教与社交活动的地方,旅港的印度人不管有没有印度教的信仰,平时空闲的时候也喜欢到印度庙周边活动,因为在这里容易结交老乡。

  冼耀文的长相在印度庙挺扎眼,但也没人拦着他不让进入,除了一路有人对他行注目礼,他在庙内的行动并未受到限制。

  主神龛、梵天、毗湿奴夫妇、湿婆一家、猴神哈奴曼等,参观完所有的神龛,他又来到庙外,置身于阿三之间,嗅着每个人身上有着细微差别的咖喱味。

  如果不是索菲亚提起军队的生意,他暂时还不会关注旅港的印度人,既然提起,无形之中要同哈利·夏利里拉对上,他也不得不提前来闻闻阿三的味道。

  香港现在差不多有两万名左右的南亚裔,主要是印度人和尼泊尔人,前者现在又要划分为印度人和巴基斯坦人,每逢周日,百老汇戏院都会放映一部印地语的电影,场场爆满。

  从历史角度来看,印度人旅居香港一共经历了两次浪潮,一次是香港开埠之初,来港的英国官商带的印度随从,成为首批来港者;第二次则是二十年代末期,世界经济大危机波及印度,直接导致印度银行倒闭、工厂破产和工人失业等种种危机,引发了一次来港潮。

  对旅港的印度人而言,香港是华人的地盘,不是他们的故乡,自从开埠以来,旅港印度人就有一种说法“赚钱在香港,享乐回印度”,在香港苦干大干几年,攒下钱衣锦还乡,买房置地,娶四五个老婆,俨然成为一方财主。

  一批批印度人如流水般来往穿梭于香港与印度之间时,夏利里拉一家子却是其中的异类,他们在香港扎根已有十八年之久,并形成了家族。

  如今的夏利里拉家族有两兄弟,大哥佐治·夏利里拉,现年三十岁,弟弟哈利·夏利里拉,现年二十八岁,经营一家夏利里拉公司,专营洗衣、服装及裁缝店,旗下有十几间工厂,在香港的制衣业是仅次于中华制衣的存在。

  说到夏利里拉家族,哈利居于家族的核心地位。

  早些年,哈利的父亲是一名古董商人,贩卖玉石、琥珀等比较贵重的物品,可以说哈利的家庭一开始十分富有,后来,哈利的父亲发现华国的市场潜力巨大,于是在哈利7岁那年,决定搬家到羊城继续他的古董生意。

  一开始正如他所料,他们将玉石、琥珀等文玩从印度运到华国,再把这些文玩和从华国采购的文玩一起运到美国销售,生意一开始顺风顺水,可哈利一家不知道的是,一场灾难正向他们袭来。

  1929年,爆发了全球范围内的金融危机,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失业潮,破产潮一波接着一波袭来,市场上的需求严重不足,这种情况下哈利一家的生意也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在金融危机下,老百姓手中都没有钱,自然没人购买哈利一家的商品,最终哈利父亲的产业宣告破产,但并没有气馁,他决定带着仅剩的一笔钱来到香港从头再来,意欲东山再起。

  但令他们一家没想到的是,哈利的一位哥哥竟然偷走了家里仅剩的这笔钱玩起了失踪,一家人的生活一下子坠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