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心的石头
倒不是说朝庭不敢把杨岌怎么样,若是在平时,大可将其抓起来,就算泾州大军生乱,也可以慢慢平息。
但杨岌把握的时机刚刚好,泾州八万大军正屯兵渭水北岸,突厥大军也在三十里外扎营,对长安城虎视眈眈。不断的派出小队人马和大唐的军队在京畿之地撕杀,一旦大唐出现不支的情况,颉利马上会全军压上,攻破长安城。
而此时杨岌除掉了罗艺,昼夜兼程赶来长安救驾,从突厥十几万大军的虎口救下了皇上和长安城,泾州军功勋卓著,而杨岌功劳之大,更是整个天下人都知道。
在天下人眼里,杨岌不但是功臣,而且还是英雄,仅此一项,就能吃一辈子,怎么赏都不过。
在这种情冲下,若是朝庭和杨岌发生了冲突,或者是杨岌出了意外,不但城外的八万大军会一瞬间生变,而且天下人也都会对朝庭失望,会觉得朝庭卸磨杀驴,兔死狗烹,容不下忠臣。
因为杨岌以经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忠诚,要造反自可待在泾州坐看长安的大战,甚至于等长安城破再除掉罗艺,再携大军收拾残局。无论怎么着,都不用急着赶到京城从突厥大军手中救下皇上和京城,又孤身一人进宫面圣。
此时,只要杨岌出事,那肯定是朝庭嫉贤妒能,容不下忠臣。
大家会怎么看,会觉得在长安城岌岌可危的十万火急的关头,朝庭中竟然还在争权夺利,搞党派倾轧,天下人都会对朝庭失望的。
朝庭统治天下要靠人心向背,不是罗艺那种逆贼,以为军权在手就可以无法无天,唯我独尊的。
在此关头无论如何不能不能和杨岌发生任何冲突,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稳住杨岌,稳住泾州大军。
不然,大唐真的有倾覆之危啊!
房玄龄和杜如晦想到这一层,心里焦急无比,拼命的给李世民使着眼色。
而这时,众臣们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个个都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在坐重臣都是一个帝国千挑万选的精英,从低层走到朝庭核心,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个个都是才智高深,惊才绝艳之辈,只一念间,就拎清了轻重。也都是脸色大变,一脸惊慌的看着李世民,生怕李世民下一刻就勃然大怒,拂袖而起,忿然做色。
众臣生怕李世民一时脸上挂不住,犯刘邦面对韩信使者的错误,让杨岌瞧出来天子的不悦,那局变就要生出更多变数了,纷纷对李世民使着眼色。
就连一向最刁钻的封德彝也是屏住呼吸,老脸一片紧张,不敢乱说话。
李世民见到平时无论什么事都要争论的臣子们,竟然都是脸上大变,露出惊恐的神色,拼命的向自己使眼色,微微一愣,先是奇怪,随后略一思忖,顿时心里一凉。
本来高昂的兴致像是落到了冰窟窿里,混身打了一个冷颤,心情瞬间沉了下去。
很明显,在众人的提醒下,他也想到了汉高祖鸿沟对战楚霸王项羽遇难,向韩信求助,而韩信却派信使趁火打劫,求取假齐王的故事。
‘腾’的一瞬间,李世民心中升起一股滔天的无名怒火,神色也是一片冰凉,表情凝重下来,做为帝王,被人卡着脖子,李世民顿时体会到了刘邦当时的愤怒。
但他没有像刘邦一个愤然作色,而是沉默了一阵后,看着放在眼前的一堆代表权力,可以调动八万雄兵的物件,略略沉吟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片温和的笑容,缓缓的问道:“将军这是何意,莫非是觉得朕的封赐不让将军满意?”
房玄龄此时也是顾不上君前奏对的礼节了,在旁边微微一笑,用尽可能善意的语气说道:“是啊,杨将军今日之举可以说挽救大唐江山社稷于倒悬,救驾之功,天日昭昭。”
“如此大功,无论怎么赏赐都不为过,若是杨将军或者泾州军的将士们有什么想法,尽可说来。”
“我相信无论是皇上,还是在坐的众臣们,都不会有什么异议的,我们会尽可能满足将士们的要求的。”
杜如晦重重的咳了两声,也是帮呛道:“是啊,杨将军,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杨将军之功,一定要重赏”
“是啊,是啊,我们就是再难,也不能让将士们失望.”
“杨将军之功,就是封王也不为过.”
“臣看可以仿罗艺之例,将燕辽之地封给杨将军,封燕郡王,世袭惘替.”
“什么啊?别乱说,杨将军是功臣,可不是罗艺那逆贼,臣看郡王小了,可以封亲王?”
“而且燕辽之地也小了,以杨将军之才,可镇河北幽燕之地,臣建议皇上可以把河北之地一起封给杨将军,世代镇守?”
“.”
众臣纷纷微笑的赞同,七嘴八舌的提议,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封德彝和固执的萧禹也是跟着附合,一脸的笑意。
“呃”
“皇上误会了,臣臣是真心请辞的.”
杨岌见大家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脸色一变,吓的一片煞白,连忙摆着双手,一脸着急的样子,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的:“各各位大臣,末将决没有趁机要胁朝庭,索要好处的意思,你们别想差了啊!”
“我”
“不是.臣.”
“呃,末将.”
杨岌急的满头大汗、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此时更是要死的心都有了,自己两个月前还只是一个副将,是有想往上爬的想法。
功名利禄之心,谁没有啊?
但自己觉没有罗艺那样的胆子和野心,率领大军要胁朝庭的想法,你们这些人别往自己头上乱盖好不好,这才一会儿功夫,都裂土封王了,前一个有这样想法的人都凉一天一夜了,伱们别害我成不成?
见到杨岌张口结舌,一脸慌乱的说不出话来,众人脸色一怔,难道你不是大家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房玄龄一愣,仔细看了看杨岌的表情,有些手足无措,神情慌乱,像一个做错事情的莽夫,确实不像是敢威胁朝庭的样子,心里一突,莫非真是自己等人想差了。
于是试探的问道:“那杨将军,皇上封你的主帅之位,你为会什么要推辞?”
李世民看了看房玄龄,此时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看杨岌神情焦急的说不出话,急忙伸手止住了众臣,温言抚慰道:“将军不必着急,有什么话尽可以慢慢说,你先起来.”
说完就准备上前将杨岌搀扶起来.
“不,这些话臣只有跪着才能说清楚,皇上还是让臣跪着说吧!”
李世民一愣,看到杨岌一脸坚定祈求的目光,只好退回到櫈子上,坐了下来:“那好,将军别着急,慢慢说,朕听着”
杨岌这才慢慢镇定下来,想着之前李言的叮嘱,边思索边想着:“皇上,臣有三项理由,所以不能接受皇上封赏。”
“其一,臣擅杀朝庭副将赵慈皓,此前跟随罗艺对待朝庭,罪不可赦。”
话音刚落,李世民顿时将大手一摆,不在意的说道:“这件事情朕都已经查清楚了,赵慈皓是罗艺所杀,将军当时也是被罗艺所迫,罪不在将军。”
“而且朕刚刚已在三军将士面前说过,此事都是罗艺一人之过,其余不再追究,朕金口御言,将军勿疑。”
“谢皇上宽恕。”
杨岌磕了一个头,又说道:“臣昨日上午与程将军所部发生冲突,死伤多人,请皇上降罪。”
“对了,此事之前在便桥,朕只是听了程咬金的信使说了一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和程咬金的大军发生冲突了?”李世民知道不将事情搞清楚,就无法安抚对方的心,耐着性子问道。
“皇上,事情是这样的!”
杨岌这才解释道:“臣与长孙大人在安定城内议定除掉罗艺后,长孙大人也叮嘱臣,长安危急,急需援兵,要尽快动手,除掉罗艺,然后率大军开赴京城,以解长安之危。”
“事不疑迟,臣就决定在昨日上午动手,谁知臣正要动手之际,程将军忽然带兵攻打大营,罗艺愤怒的令骑兵出击,一面责骂朝庭失信,一面就准备以皇长子为质,尽起大军攻击长安。”
说到这里,殿内的大臣们都是脸色煞白,可想当时的情况危急,长孙无忌也是点了点头,示意杨岌并没有说慌。
“臣一看,若再迟疑就来不及了,于是在准备欠妥的时候,仓促带人进攻罗艺的中军帅帐。不过虽然当时情势非常凶险,好在赖皇上天威,经过一番撕杀,臣最终还是将罗艺及其党羽尽数斩杀。”
“然后马上就叫停了进攻程将军的骑兵,因为长安城危机,所以臣也来不及去和程将军解释,就以皇上的圣旨号令三军,整顿大军起程,连夜开赴长安。”
第564章 岁寒知松柏,国难见忠臣
2024-07-13
杨岌说到这里,解释道:“臣在路上,已经和长孙大人将此事调查清楚。原来是一队巡逻的士卒在回营的时在大营南面十里的一道溪水边,发现十多车无人看守的粮草,一时贪心,以为是谁丢弃在那里的,于是就拖回到营。”
“谁知没过多久,程将军就带着五千骑兵,以燕辽军抢夺他粮草的名义向大营发起了攻击,臣事先也并不知晓此事,下面的人也未向上汇报,所以才发生了这件冲突。”
“十数车无人看守的粮草?”
李民民听到这里明显的皱了皱眉头,心里疑窦纵生,封德彝萧禹陈叔达等众臣们,听到这里也是露出疑惑的神情,而房玄龄和杜如晦则是神情凝重,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粮草何其重要,怎么会有人把十数车军粮弃弃在燕辽军大营十里的地方,程咬金的营塞是在罗艺大营西南二十公里的飞云岭一带,就算运输粮草也是从泾水河南岸。
怎么会跑到北岸被泾州军一队巡逻的士卒给捡到?
忽然之间,仿佛想到了什么,一个念头涌上脑海,李世民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阴沉似水,神色严肃的质问道:“杨岌,你确定不是你们的人抢的?”
“皇上,臣可以确定,当日巡逻的那队士卒,一共五十名一个都没少,也没有人受伤,现在还在渭水北岸的大营里,皇上可派人去查问,若有半点慌言,可治臣欺君之罪。”
“昨日上午的冲突,是谁先发起的攻击?”
“皇上,臣确定是程将军的骑兵先攻击我方大营的,冲突就发生在大军营塞南门,冲突很是突然,不然也不至于发生的时候,军营的骑兵来不及开出塞门,这一点儿,前营守塞的将士们都可以做证。”
呃.
李世民顿时脸色阴沉似水,不自觉的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首席谋士房玄龄。
房玄龄和杜如晦此时也是眉头紧锁,两人嗫嚅了一下,最终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而长孙无忌则是嘴角微微含笑,之前他追上杨岌的大军后,就问了这件事,搞清楚了这里面细节,由其是他在安定城外程咬金的身边看到了程怀亮,当时还疑惑兵荒马乱的,这小子不待在长安,怎么跑到了军中?
当时情况着急也没多想,后来追上杨岌后一问,顿时猜出了这里面的微妙,是以暗示杨岌可以将此事汇报给皇上,请皇上定夺,好好给封德彝和长沙郡王上上眼药。
那样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就算板上钉钉了。
他并没有将程咬金的意图说透,怕杨岌不敢卷入皇子们的争斗之中。
但长孙无忌哪能知道杨岌早就受李言妥托,要告程咬金一状。
长孙无忌看到李世民和房谋杜断都想到了这里面的微妙,于是嘴巴紧闭,不置一词,置身事外,只是略略瞟了一眼斜对面的一个老家伙。
而此刻坐在那边的封德彝则是有些坐立不安,他岂能不知道,程咬金和泾州大军的冲突是怎么回事儿?只是现在事情败露了,看到李世民一脸的愤怒。
封德彝脸色有些僵硬,只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希望皇上不要注意到他身上。
李世民此时有些猜到,恐怕程咬金的怪异行为和朝中的皇子之争有些关职,虽然细节方面一时之间想不了那么透澈,但心里已然升起了一股无名怒火,次子想和长子争太子之位,自己也能理解。
实际上,李世民将两个儿子一起叫来,就是起了相互制衡的意思。
可次子如此落井下石,在这个紧要关头,冒着可能逼反罗艺的风险去借刀杀人,这就让李世民无法接受了。
身在权力中枢,争权夺利不可避免,就算向亲兄弟下刀,也情非得已,李世民也是这么过来的,虽然生气,但也不会过于奇怪。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在突厥大军压境,朝廷倒悬的时候,不惜一切后果的破坏大局,只为达成自己一已之小利。
这一点儿,李世民是万难接受的。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自己万乘之君,冒死前往便桥,稳住颉利,而自己的儿子却给拼命的给自己招惹敌人,生怕自己应付得过来了?
一想到这里,李世民心里升起了万丈的怒火,再也端坐不住,起身在众人面前走来走去。
但想到现在的时局危急,李世民有再多的火气也得往肚里咽,在这个关头,将皇子之间的争斗挑破,节外生枝,于大局不利。
只好将此事暂时押下,上前搀扶起杨岌,温言安慰道:“此事朕已知道了,那时候罗艺还未死,也是朕让程将军注意大军的动向,是想配合将军行事。”
“恐将军有所闪失,想来是程将军试探一下内情吧?”
“这件事和将军无关,反而是将军处事果断,这才将一场有可能的叛乱扼杀在萌芽之中,如此说来,将军又是一件大功啊!”
杨岌见目地达到,也没有在此事上继续纠缠,而是说起了第三个理由。
“皇上,其实刚刚两个原由,还不是最重要的,臣最后要说的是,泾州这几万大军,长期在罗艺的带领和别有用心的经营下,已有渐渐脱离朝庭的意思了,这次罗艺造反,而泾州军上下跟随,就是一个端倪。”
杨岌诚恳的说道:“皇上,臣岌不过中人之姿,不比朝中李靖、李绩、尉迟恭、侯君集等久经战阵的沙场骁将。原本也只是泾州军的一个副将,最多也只是在主将的统领下带领一万多军马,已然是很吃力了。”
“此次,罗艺为了对抗朝庭,拉笼臣,才升臣为副帅。”
“之前长孙大人前来宣旨,为了稳住大军,臣迫不得已,才接受了皇上的任命和官职。现在臣已经将这迷途的八万大军带长安,交给皇上。那臣也就可以放心了,请皇上务必收回成命,以全臣岌之心愿!”
说完杨岌再次下拜!
呼.
弘文殿里的众人再次震惊,此时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房玄龄,长孙无忌,封德彝等老臣们无不动容,原以为此人只是一个乱世投机的小人,后来又猜想是个野心勃勃的乱世枭雄,没想到最后大家都看走眼了。
官场上的人,无不以追求更高的官职,掌握更大的权力为使命,而像杨岌这样,将功名利禄拱手相让,竟然有这番满腔报国的赤诚之心的人,不说没有,也是凤毛鳞角的。
此时,众人再看着那个跪在中间,身穿盔甲的将军,都是打内心里不自觉的起了一丝敬佩之心。
李世民更是感动莫然,上前一把抓起杨岌的大手,不容分说将杨岌拽了起来,激动的说道:“将军真国士也!”
“皇上,其实臣是有自知之明。”
杨岌受到李世民这样的推祟,不但在内心里对李言极为佩服,而且还略略有些感动的说道:“皇上信任臣,委以重任,所以才将这八万大军交给臣。”
“可臣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知道,若是自不量力,贪心接了这份差使,不但会害了自己,害了朝庭,最终也会害了这几万将士。”
“所以,皇上,值此国难当头之际,皇上正应该将这些饱战之士交给李靖,尉迟恭,候君集,张公谨那样的大将之才率领,这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他们的作用。”
“皇上不可因臣个人的得失,而置天下安危于不顾,还请皇上成全微臣吧?”
杨岌此时的一番表态,不但让李世民感动莫名,更让满殿的重臣们钦佩不已,此时再也没有人小看站在殿中的那位走了狗屎运的将军了,反而都有些自惭。
房玄龄更是脸色通红,觉得自己凭借着史部的一些档案记载,未加接触,就以小心之心度这样一位忠义无双的将军之心,刚刚更是差点误导了皇上,心里愧疚难当。
“岁寒知松柏,国难见忠臣啊!”
李世民感慨的伸手拍了拍杨岌的肩膀,然后转过身说道:“即然如此,朕就接受将军的建议。”
“杨岌听旨!”
杨岌连忙跪听道:“臣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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