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破金
路虎车在公路上缓慢移动时,我看着筱筱羞红的脸颊在笑,她似乎还没过来那股劲儿呢。
昨天晚上我打729回来以后又去了筱筱那儿,狠狠的发泄了一通,呃,准确的说是三通,一通中的三通。
不过不是在那张单人床上。
筱筱买床了,她用了自己全部的积蓄买了一张什么人体力学的啥高级床,在我的印象里,最高级的好像是水床,我也就这点见识,可人家,一张床花了将近一万美子。
然后,在那张床上极力的迎合着我。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才气喘吁吁的红着脸问了一句:“我能跟你要点钱么?”
听到这句话,我侧过了头去。
我以为我把这个女人带坏了,她会说出些什么:“你又给不了我名份,我还不能要点钱么?”之类的,特别现实的话。其实即便她说出了这些话我也觉着很应该,人家总得图你点什么吧?
可是,我看到的只有满面羞红和那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腔子里的害臊,最终,她用被盖住了脸颊。
是我强行把被拉开的,我看着她,问了一句:“多少。”
“一千。”她不敢看我,扭过了头:“买这个床的时候我的钱不够,借了一点……”
这我才想起来,自打占有了她,似乎还没给过这个女人一分钱。
我堵住了她的嘴,不是用手。
用钱。
我当着她的面给老鹞鹰打了个电话,让他明天把夜秀中属于我的那笔钱送过来以后,第二天一清早,我看到了一桌子很用心,却一点都不好吃的早餐。
牛奶燕麦和鸡蛋三明治。
她不会做饭,却愿意大早晨爬起来,去厨房鼓捣这些东西。
于是,我一边感慨着这笔钱花得还挺值,一边看着早上的新闻吃早餐,而筱筱,每次看我依然还会保持着昨天的那种面颊绯红,仿佛她张嘴跟我要钱这件事伤到了自尊。
新闻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将发生过的事颠倒黑白的讲述了一遍。
收了钱的‘缅甸新闻’主持人,斥责着佤邦军在勐能的胡作非为,就连那句‘请看我台记者在勐能带回的现场报道’用得都是我们记者所拍摄的视频。
记者在拍摄中悲天悯人的差点没哭出来,放声大喊:“这是为什么啊!”
“勐能的老百姓到底得罪谁了!”
我想的却是,晚上回家他一定会看着账户余额里老乔给的钱笑出声来。
吃完了饭,我带筱筱去了一趟正在建设中的学校,以我现在在勐能的身份,那些工程队绝对不敢偷工减料,就像我抵达现场的时候工头和我说的那样。
他说:“许总,咱们的地基已经打完了,我还往里多加了一车洋灰,您放心,您掏钱盖的房子一定是整个勐能最结实的。”
我不在乎他有没有多加洋灰、钢筋混凝土之类的东西,我只要他这个恭顺的态度。
最让我舒心的,还是那些佤族。
我竟然看见了工地上蹲了一个穿着佤族服装,拎着烟袋的佤族在看着工地。
我认识他,是真诚他们村寨里老一辈当中,威望最高的一个,等看见我过来以后,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屁颠屁颠的小跑过来,满脸堆笑的说道:“老板。”
他递给我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画的全是图。
我没看懂,指着这张纸问道:“这是什么?”
老人陪着笑解释道:“我不会写字,就把工地里进进出出建筑材料都画了下来……”
“这个,带螺纹的,是钢筋;”
“这个,用车拉的,是水泥;”
“这个,一块一块落在一起的,是砖……”
他解释了一溜够,最终才用手挡着嘴,当着工头的面压低声音说了句:“真诚说了,得看着点,这群搞工程的不老实。”
那把我给乐的。
你当着人家工头的面说,人家能听不见啊?
工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不好意思的傻笑,实际上他哪敢啊?
我笑着将这张纸收好揣进了口袋,还没等说什么,这老人连忙问了一句:“老板下午有事么?”
我摇了摇头。
“那我们能不能代表村寨里的人,请您去我们那儿吃顿饭啊?”
我看着这群佤族愣住了,问道:“有事吧?”
老人连忙摆手:“没有,我们呐,就是日子过好了以后,想回报一下您的恩情。”
“自打您让我们来到了勐能,过的日子根本不是村寨里能想的……”
这是我没想到的事情,我以为自己光在缅北作恶了,还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记着我的好。
当然,这主要源自于我对纳乌留下那群人的不信任。
自从接下了勐能锦衣卫的工作之后,我第一个动作就是让真诚逐个将纳乌留下的人手全都替换掉。
我不管这群年轻人给纳乌工作了多久,总之,我不希望在街头再看见骑着摩托车炸街的小比崽子吆五喝六。
就他们这样的,傻子也能看出这群人是我的眼线,那还监视谁?
于是,街上骑在摩托车上动不动就冲路过的姑娘拧油门的小伙子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是这群进不了园区工作,还无所事事的村寨老人。
我让真诚给他们每个人都支了个摊位,他不是还管着木材厂么?那就在摊位上摆满手串,就让他们在大街上卖手串。
如此一来,街头上的明哨全都变成了暗哨,而那些跟着纳乌从村寨里走出来的年轻人,都让我赶到了车里,改成了机动队。
至于这些人应该从园区领出来的钱,则必须和这些在街头摆摊的老人平分,那村寨里的老人能不高兴么?
也许这点钱在他们这群已经习惯了市井的年轻人看来不算什么,可对于这些生活在大山里的老人来说,这笔钱就是很大的一笔收入。
“我去。”
当时我握着筱筱的手,面带微笑的答应了。
我只是想看看勐能这地方,到底有没有和正常人一样的感情存在,看看他们对我的感恩之心,是不是真的。
可我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成为了他们的救世主……
第246章 臂弯里的针
佤族老人上了我的车,而我和筱筱坐在了路虎车的后排,开车的司机是真诚,我们就在这种情况下,一路奔往了曾经被老乔清扫过的那栋楼。
可我真不觉着有人会在搬进楼里以后,依然保持着村寨作风,更没想到这群佤族愣是把大楼里的生活给过成了大杂院。
勐能,当路虎车停稳,我们从车上走了下来。
进入那栋大楼的时候,两个大概六七岁的孩子从楼道里跑了下来。
这俩孩子玩的很疯,满头都是汗,已经能挡住眼睛的头发粘黏在额头上,湿得直打绺。
只是当这俩孩子看见我,立即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楼门口,于没有任何人提醒的情况下,竟然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喊了一声:“老板~”
那拖着长腔的奶音和一脸惊恐与尊重并存的表情让我心里这个舒服……
我这辈子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就这,那个佤族老人还不满意,过去给这俩孩子一人一脚踹了出去,骂道:“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在老板面前疯跑什么!”
当然,他骂的缅语,给我翻译的人,是真诚。
我能看得出来,这个老人希望我看到整个村寨里最好的一幕,就像是领导来视察时,各个工厂都得大扫除一样。
随后我们走了进去,当跟随着这位老人的脚步进入了三楼,我看见了几乎和2号楼大床房楼层完全相同的地方,这儿的房间都是一个一个单独存在的,不同的是,这儿竟然没有一间屋子里关门。
楼道里的嘈杂声不断,不时的会出现一个年轻人光着膀子、穿着裤衩、赤脚大喊:“阿姆……看见我熨斗没有?今天我得去和真诚哥执勤……”
那时,整个楼道里会有四五个大约四五十岁的女人回过头来看着她,直到他亲妈叫骂着从外面走回来。
而这个年轻人则在看见我那一刻,立即瞪大了眼睛喊了一句:“老板,您怎么来了!”
我在笑,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村寨里的女人们同时凑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说着他们自己的语言,真诚完全插不进话的让声音重叠着说道:“阿姆,对于我们来说,有两层意思,一层,是叫自己母亲,另外一层,就是叫和母亲一样年纪的长辈。”
当时我还看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路过一间屋子的时候,去楼下玩的两个孩子正好回来,可他们刚刚钻进房间里,又被叫骂声给赶了出来。
真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说道:“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家里还没做饭呢,如果饿了,去旁边邻居家吃。”
两个孩子也不客气,直接进入了旁边屋子,坐在桌子上端起碗来就吃饭。
饭不是什么好饭,无外乎是竹笋、熏肉,但,那位邻居一点驱赶孩子的意思都没有,脸上都不存在半点意外,而是很自然的给孩子端起了碗,添饭。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东北农村,我记着那时候不管去谁家,只要走过脚下的冰天雪地,钻进了被炉子烘热的屋子,甭管是不是亲戚,里面的人都会问一句:“吃饭没呢?”让你觉着可热乎了。
现在?
哪还有这种事,就算是有人问你‘吃没吃呢?’那也会被解读成礼貌性用语,不管你吃饭没有,都要回一句‘吃完了’或者‘家里做饭了’。
随着科技的发展,城市变得越来越发达,但是那用钢筋混凝土铸造起来的大楼,却像是牢房一样囚禁了我们的情感。
二十年前,谁知道什么叫社恐?那时候我们都管耍单儿的叫不合群儿。
二十年前,那过年都盼着,那时候也不是吃不上肉才盼着过年,那时候的生活条件已经可以满足吃喝了,可那时候过年什么劲儿?一家人挂着灯笼打着麻将等着电视里的本山,就这,家里串门的还不断呢。
现在谁来啊?
都说没年味儿,这个时代都快没人味儿了,哪找年味儿去?
我开始恍惚了。
这群大老娘们给吵的,她们簇拥着我在楼道里不断说着话,还有些人转身回屋拿出了家里最好的吃食。
这种高兴是掺不了假的,因为一个拄着拐的老大爷来了,他是当初被我送进医院治疗的那批人之一,而对于我来说过于简陋的治疗方式,却成了救命稻草,令其感恩戴德。
“老板,没有你,我们这辈子也不敢想这种日子!”
“老板,你是我们整个村寨的恩人!”
我不是在这种恭维声中无法自拔的,令我沉沦的是,他们这一句句话能洗涤心底的那股罪恶感。
我开始理解老乔了。
他喜欢众星捧月也许和我现在的感觉一样,只是为了找寻内心当中,还存在着的依托。
还记得新闻里说大毒枭古斯曼会给穷人发钱么?
还记得文献里说意大利黑手党,会自己掏钱帮助穷困的百姓么?
还记得糯康被抓的时候,有媒体采访说,周围的百姓会给他通风报信么?
这些人不是不恶,他只是在选择角度,在释放完心中的罪恶后,找了一个向善的角度,用不同角度的对比,来弱化心理负担。
古斯曼如此、意大利黑手党如此、坤沙和糯康如此、老乔如此,我也如此。
筱筱却看着眼前这一切陷入了迷茫。
在所有人不断喧嚣的嘈杂中,问了我这么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毒枭?”
我想,她想问的应该是:“你到底是不是坏人?”
可能在她心里对于好坏的判定还处于一个非常简单的阶段,觉着好人就应该是备受推崇、坏人就应该备受嫌弃。
我看着她,用手摩挲了一下她的头发,没有回答。
我希望她可以自己去寻找答案,而不是从谁的嘴里听说。
当我再次转头看向了眼前这群人,和凑热闹似的跑过来、围绕在我腿边的孩子时,我发现这才是真正的毒。这能让我彻底忘记自己的困境,并觉着我是一个有用的人,曾经作下的那些‘恶’,在这一刻,已经彻底被化解了。
在我心里被化解了。
甚至,我都不愿意再去深究,这种‘恶’在别人心里会不会加重……就像是扎进臂弯里的针。
第247章 窝心脚
新闻播出后的第二天下午两点,我在夜秀盘账,其实我也看不懂这些账本,更不明白为什么账目上标记的‘嗨包’中明明晚上21:42时,价格还是24587,在没点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到了23:20,价格就突然变成了31580。
当时在我身边坏笑的是老鹞鹰,他的食指已经微微能动了,我说的是被砍掉的那只手。
老鹞鹰说:“许总,进嗨包玩的人,就没有对账单的,更何况走的时候基本都已经嗨大了,不用人接几乎都走不了,谁还会在乎这个。”
我听明白了,他说的是KTV里的‘黑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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