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围
再一看,李世民其实很喜欢这个故事的,风尘三侠的故事很动人,豪杰结义,意气风发。
就连故事中朕的形象也是这般正面,虬髯客见了朕自知心胸气度不足,便没了争霸之志,洒脱离开。
岑文本又道:“陛下,可需下令让各县注意游侠之风?”
李世民放下这篇故事道:“恩,你也告诉张阳,往后不要再写这些故事了,他若得闲帮朕想几个有利于社稷的国策。”
“喏。”
唐人又有新的故事了。
风尘三侠的故事在坊间流传,安延偃向松赞干布讲完,问道:“赞普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松赞干布感慨道:“好故事,唐人有动人的故事,吐蕃没有。”
安延偃啧舌道:“吐蕃有赞普的故事。”
“吐蕃的故事不足道哉。”松赞干布看向四周,人们皆在议论风尘三侠,言道:“你看虬髯客虽没了踪迹,可他会一直活在故事中,人们更喜唐人的故事,因故事都是动人的,张阳是个很擅长写故事的人,他的红楼,聊斋,白蛇足以传世。”
“从此再也不会有人去寻虬髯客,因他已在唐人的故事中。”
安延偃喝下一口酒水,这位赞普的无奈与落寞尽在眼里。
松赞干布面对大唐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不论是面对如今的天可汗也好,还是骊山县侯也罢。
早就在他入长安的那天起,他的人生就结束了。
现在活在长安城的不过是一具躯壳。
安延偃又道:“唐人有说不完的故事,这些故事会流传出去,如果县侯有意为之,这些故事也会流传到吐蕃,往后吐蕃人都讲着唐人的故事。”
“吐蕃人也想要成为唐人,而吐蕃人会渐渐地失去他们的故事,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松赞干布道:“他真的这么做了吗?”
安延偃不解道:“你不知道吗?红楼与聊斋早就传到了吐蕃,现在的吐蕃孩子都很喜欢这些故事,礼部的吐蕃都护府虽才建成一年,但礼部的人在吐蕃却有数载。”
“难道赞普以为,礼部那些人整日与你们吐蕃人一起养牛吗?这未免也太小看他们了。”
松赞干布闭上眼,低声道:“他向来杀人不见血。”
安延偃摇头道:“你也不要怪县侯,你们吐蕃缺少文字书籍,书籍与文字越少,故事也就越少,而唐人的故事能够弥补吐蕃的空缺。”
“赞普就算是再有不甘心又能如何?你无法改变任何事,该做的事情赞普都已做了,一统吐蕃诸部,与大唐一战名扬天下。”
“往后的吐蕃会如何,那都是后人的事了,赞普做得够多了。”
松赞干布站起身,将碗中的酒水一口全部喝尽,他痴笑道:“为何吐蕃会遇到这般的大唐,难道真有上天恩泽吗?”
吐蕃与大唐纠葛了五年,凉州一战对峙了一年吐蕃战败,后有禄东赞入唐谈判,又是一年。
再是一年吐蕃划地臣服。
安延偃劝道:“赞普,你陷得太深了,该走出来了。”
深秋的夜里,今夜风很大,北风呼啸,一驾马车缓缓行驶,到了骊山的村口停下。
第八百六十三章 给谁卖的命
程处默站在村前,看着这驾马车到了面前才停下,车夫拉住缰绳。
冷风吹得马儿有些不自在,不停地打着响鼻。
马车内传来两声咳嗽,等咳嗽声停下,人这才走出来。
从马车下来的人正是上官仪,来时没有穿着官服,而是件单薄的布衣。
程处默递上一件厚实的大衣,“别着凉了。”
“来时没觉得冷。”上官仪接过外衣披上,骊山的大棉衣向来厚实,披上的时候就像是被褥裹在身上那般温暖。
先是看了看四下,远处的龙武军营地还有不少篝火烧着。
四下倒是安静,上官仪低声道:“县侯呢?”
程处默指了指后方的篝火。
走近一看,才认清坐在篝火边的是魏王和与县侯。
两人正烤着鸭子。
李泰笑道:“坐吧。”
本来上官仪还是有些拘束的,毕竟离开骊山后,这还是第一次回来。
被程处默一拉,他也就坐了下来。
烤鸭正在火烧炙烤,滋滋冒着肥油。
程处默又一次往黑夜里望去,这场谈话不能被其他人听见了。
红烧肉帮的初创团队四人就在这里了。
程处默拿出一卷布,布绢上写着消息,低声道:“利州阜俗县发生了一件事,我们两帮红烧肉的人打了起来,起因是太原门阀郑氏的田亩放归官府后,有人怀疑县官私收好处,田亩没有均分好。”
“之后县官被我们的人绑了,后来查明此事与那县官无关,两帮人出现了分歧,其实自从我们帮众分散之后,红烧肉买卖依旧在,可解散的帮众并不多。”
话语声很低,在冷风中只有彼此听得清。
上官仪搓着双手,他不敢将手放在火边取暖,尽管自己算是骊山人,可身份有别。
县侯现在的身份与当初不一样了,所顾虑所想的事也不一样,现在他已是尚书左丞。
身居高位的年轻臣子,又掌握着社稷利器,还掌握着关中五成的人力,半个关中劳动力的生计都在骊山手中。
从以前的骊山只是小打小闹,到现在张阳走上一条不一样的路,已不能与当年同日而语。
也就是这样的人,恐怕往后鲜有人敢去得罪骊山。
从骊山掌握人力资源的那一刻,张阳就算手无实权,可骊山已经成了社稷的一部分,连陛下也要给骊山几分薄面。
张阳跺一跺脚,长安城的许多工事就会进行不下去。
陛下对骊山的忌惮早已不是君臣翁婿之间的争吵。
皇帝与骊山,只要有一方失控,关中会血流成河的。
天知道张阳的图谋到底有多大,以他现在的年纪和手段,只是掌握关中人力多半不够他施展的。
魏王李泰就不用说了,从张阳发迹时就跟随至今,张阳本就是外戚,与皇子来往也正常。
还有程处默,他是魏王殿下与张阳的生死之交。
李泰撕下一只鸭翅膀,自顾自嚼着,“那这件事的之后呢?”
程处默回道:“县官已经放归了,可我们的人手正在内乱,没把握呐,没把握。”
张阳将烤好的鸭子放下,又交代道:“这五只不许吃,我要带回去给孩子做宵夜的。”
程处默看了看架子还有六只鸭子,笑道:“你们骊山的鸡鸭圈有这么多,吃个三五个吃也吃不完。”
张阳笑道:“我亲手烤的鸭子,孩子们最喜欢。”
李泰忽然道:“我们都是做爹的人了,都明白。”
上官仪拱手道:“恭贺县侯又得了一个孩子。”
几人谈话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往火堆中添了柴火,让火更旺一些。
一队龙武军的官兵快步跑过,他们是巡夜换防的。
李泰嘴里嚼着鸭翅膀,将碎骨头吐出来,言道:“当初没有收拾干净,没有将人散干净。”
上官仪点头道:“按说骊山每月拿出去的酱油有两百余壶,因刚酿造出酱油多是偏咸的,各自用水勾兑之后还会再分下去,现在外面的红烧肉所用不只是猪肉。”
“下官以为买卖还能做下去,但这风气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张阳颔首道:“这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红烧肉帮的事迹有人知道就够了,这世上会有这么一帮惩奸除恶的人,但这些人不再显露于人前,卖红烧肉的可以继续卖,骊山也继续生产酱油,我会让丁溜多增人手的。”
李泰一边听着嘴却没有停,吃着鸭肉已经是满嘴肥油了。
“留下三两百人足够了,其余人都散了吧,往后的帮中骨干不再安排下属人手,他们孤身行走江湖,做以前做过的事,可人数不能再多了。”
“总而言之,公平公义与正义是我们的信仰,招揽群众扩张势力不是我们的作风,就算再有不舍和不甘,都要给我散了。”
张阳低声道:“这件事就交给上官兄安排,处默你一切都听上官兄的。”
“喏。”
说罢,张阳拿起烤鸭,拍了拍上官仪的肩膀,低声对他道:“这是你为红烧肉帮做的最后一件事。”
上官仪连忙拱手道:“喏。”
朝中已经注意到了这股势力,当年隋末大乱,中原人口凋零,又有世家之乱,好在扑灭得够快。
这中原不能再乱了,这么多人也该回归乡里,回归寻常生活了。
既然这颗种子是骊山种下的,那这片树林也要骊山将其砍去。
今夜,上官仪在骊山留下,住在以前的房间,他看着身边的油灯想了许久,这才开始提笔书写红烧肉帮的解散事宜。
张阳提着灯笼走回山上,山上寒风呼号,家里还是暖暖的,还有些香香的。
李玥正在盯着儿子与女儿写字。
见是爹爹回来了,再看到油光锃亮的烤鸭,便没了继续写字的心情。
李玥无奈道:“今天就写到这儿,吃吧。”
小清清咧嘴一笑,便撕下了一只鸭腿吃着。
张阳朝着屋外喊道:“吃烤鸭了。”
小武和小慧,还有李丽质带着弟弟妹妹们便纷纷走出屋子,快步跑来。
本来宁静的家里一下子又闹哄哄的。
张阳注意到了媳妇的眼神,她什么都没说,眼神似乎在说你就宠他们吧。
等鸭子吃完,李玥收拾完家里,两位婶婶带着孩子们去洗漱。
张阳站在卧房中,看着床榻正在发愣。
“婶婶说了,近来都要分床睡的。”李玥抱着刚出生的三秋道。
张阳只好拿起被褥去书房。
书房内的床一受到重量就会嘎吱响,张阳低下身看了看床底,得了空还要再修一修。
熊窝内的鼾声此起彼伏,熊大会打鼾,家里的其他几头熊也跟着打鼾了。
眼下也没睡意,张阳站在书桌前,将油灯的灯芯拔高,让火光更亮一些,从窗外看去可以见到弟弟妹妹们的房间灯火依次熄灭。
骊山的纸张经过几次调整之后,纸张呈淡黄色,没有之前的深褐色。
铺开一张纸,张阳画着大口径燧发枪的图纸,这种枪的威力很大,距离超过一百米杀伤力还是有限的。
对一个手持火枪的猎人来说,枪支的射程能提高一百米,射杀猎物便多了几分把握。
屋外的风声依旧,还有夜风会从窗户的缝隙中漏进来。
夜深了,这才吹灭了油灯,月亮的位置已经到了西面,今夜是新月,月光依旧能将池水照得反光。
总觉得大唐的月亮距离大地更近,有一种说法讲的是每年月亮都会远离地球一段距离,这个距离并不远,也不易察觉。
可放在一千年的尺度上,这种感觉明显很多。
喝下一口热茶之后,才有了睡意。
悄悄打开卧房的门,看媳妇与孩子睡得正香。
家里的摆钟一直有规律地滴答响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有踢被子的习惯,张阳给她盖好了被褥,这才起身回了书房休息。
翌日,天还未亮,生物钟告诉自己该起床了。
县侯总是家里最先起床的,不论昨晚睡得有多晚,都会在固定的时辰醒来。
活动了筋骨之后,便开始晨跑,沿着半山腰的山腰开始跑步,这些天特意改变了路线,顺路去看看铁路的建设。
阎立本习惯了骊山的建设之后,努力跟上的理解能力,近来他手不释卷,一边吃着一张饼,坐在铁路边学习。
张阳不愿意去多看他,每每多看一眼就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初高考时期。
上一篇:天道酬勤:我的武道没有瓶颈
下一篇:霸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