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赛克的忧郁
“额,我出发的有点急,他当时火气有点大,只说有一些财物和一个鹿皮袋子,财物不重要,但是那个鹿皮袋子一定要拿回来。也没说里面是啥。”
“不会说的就是这个鹿皮袋子吧?”
“有可能,这里得有十几盎司吧。能让他老爷子着急上火的应该是这个吧。”
“老大,这可是十几盎司黄金啊,要不,我们就说没追到,然后……”
……
被捆着的肖恩刚从眩晕中缓过来,看着他们手里的黄金,内心有些崩溃。
这袋黄金是他背着陈剑秋在保险箱里偷拿的,悄悄用线系在腰上,塞进了内裤里,紧贴着肉,一路上硌得慌,但颠来颠去也没发出啥声响,现在落到了强尼他们手上。
听他们的意思,自然是要杀人灭口的。
几个人还在月光下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有两个人悄悄从阴影中绕了过来。
“一个,两个,三个……”陈剑秋默念着人数,同时在观察着他们的站位,而月光下的人们似乎已经被金子迷晕了眼,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
“一共五个人。”
陈剑秋向飞鸟比了一个手势,飞鸟点了点头,架起了弓箭,箭锁定了人群唯一一个手中还提着枪的人的脑袋。
剑秋从口袋中摸出两发子弹,塞进了双管霰弹枪的枪管里。他把飞鸟的印第安战斧别在腰间,弯下腰,悄悄摸了过去。
“咻”的一声,一道羽箭划破空气,把提枪之人的脑袋扎了个对穿。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从阴影中窜了出来,手持霰弹枪,近身对着人群里最近的两个人就是“砰砰”两枪。
这个距离,枪法什么的不重要。喷子之下,众生平等。
瞬间两人摊倒在地,而陈剑秋一个箭步冲到另一个人近前,抄起还在冒烟的枪管,一枪托狠狠砸在那人脑袋上。
又倒了一个。
强尼还没有缓过神来,但枪手的直觉让他的手摸向了腰间。
但下一刻他仿佛看见了死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陈剑秋扔掉了手中的霰弹枪,一步抢上,从腰间掏出那把斧子,一斧劈下,把他的整条胳膊齐齐卸了下来。
剧痛这时才从肩膀传了过来,强尼跪倒在地上,惨叫不止。
陈剑秋从腰间拔出左轮,对着地上除了强尼以外的人一人补了一枪,然后走到了强尼的面前。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强尼颤颤巍巍问道,失血和剧痛让他已经接近昏厥,眼前这人仿佛撒旦一般,只有在战场的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才有如此的狠辣与冷静。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陈剑秋蹲了下来,检查了下强尼的伤口,在这野外,估计是活不了。
“兄弟,上次酒馆我饶了你一只手,你还想让我死,这次,我就无能为力了。”陈剑秋把枪抵上了他的额头,一枪结束了他的痛苦。
刚才的这一系列动作,他感觉自己似乎都是出自本能,仿佛是肌肉记忆一般,就和上次在酒馆里玩刀一样。
我到底是谁呢?
陈剑秋把手枪插回腰间,捡起地上的那袋金子,提着还在滴血的斧子,走向了被捆了扔在地上的肖恩。
此时的黑人眼中满是惊恐。一分钟前,那五个活生生的人还在逼问他眼前这个人的下落,现在一个被箭穿了脑袋,两个胸口炸开了膛,还有一个少了条胳膊,而且无一例外的,他们的脑袋都开了花。
“老大,老大,我真的不是刻意隐瞒金子的事儿,我,我……”肖恩说话开始结结巴巴。
陈剑秋没有回答,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
“肖恩,你的钱。”
肖恩的脑袋再次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帮我们收着吧,我要是真想杀你的话,早就动手了。”陈剑秋用斧子割开了他身上的绳子,“如果当初你在治安所接了那把枪,或者刚才被逼问的时候说出我和飞鸟的方向,我都会做掉你。”
“咱们谁都喜欢钱,只是,想活下来的话,彼此的信任更重要。”陈剑秋把他拉了起来,“经历过这些,我们算是朋友了。”
黑人站了起来,感觉背后的衣服湿透了。
飞鸟在打扫战场,他从几个人衣服和随身的包里搜刮了些干粮和子弹,扒了一件还算完好的夹克下来,然后把枪摞起来放在了一边。刚才射出那箭之后,他还想上来帮忙,可这个和自己一样肤色的人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战斗。
他现在由衷的敬佩这个人,出手迅捷,果断,骁勇甚至不亚于自己的父亲。
“陈,我们现在有一个问题。”他走到陈剑秋前,把夹克丢给他,“刚开枪之后,除了我的‘休伊’,其他的马都被吓跑了,所以,我们又没有马了。”
陈剑秋一拍脑袋,他左右一看,才发现如飞鸟所说,除了他的那匹阿帕卢萨马还在以外,其他的马,包括强尼那群人的,都跑得无影无踪。
“你看,我说我借的马都会还的吧。”陈剑秋对着肖恩摊了摊手,“那匹夏尔马肯定会跑回石泉镇驿站的。”
飞鸟似乎没太听懂,而肖恩则不太敢翻白眼。
“把干粮和弹药带上吧,咱们今天先找个合适的地方扎个营,吃点东西。明天再出发。”陈剑秋从地上捡起强尼的那把匕首,“这拨人几乎是石泉镇所有的警力了,他们过两天回不去后,我们的名字才会出现在州的赏金榜上。”
飞鸟把东西放在马鞍袋里,三人继续向着西南方向走去。
第七章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饼干的滋味并不好,尤其是在没有太多水润口的情况下。
陈剑秋这一晚上睡的糟透了,他们选了石岩背风的地方搭建了一个临时的营地,这样他们不至于半夜被风吹落的岩石砸死。
大陆荒原早晚的温差极大,尽管有篝火和夹克的存在,但还是让他感觉寒冷不已。飞鸟扒拉了些附近看起来不是那么刺挠的灌木垫了下,三个人这才轮番睡到了黎明。
然后他们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水不多了。
昨晚马被吓跑了,带走了所有的水袋,甚至包括他们原本那匹夏尔马上的。现在他们只剩下飞鸟手中的半袋水。
“老大,搞不好我们得死在这。”肖恩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忧心忡忡。
“你现在是不是后悔没把昨晚的那包尿憋下来?”陈剑秋瞥了眼满心忐忑的黑人,嬉皮笑脸,“放心,实在不行,地上的草随你嚼。”
很应景的,一阵风刮来,几坨黄色的风滚草从他们面前欢快地滚过,黑人被揶揄地说不出话来,脸色,因为肤色的原因,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变化。
“陈,你看,前面有人。”飞鸟牵着马,突然对他们两人说道。
陈剑秋放眼望去,不远处的路上,扬起一阵黄色的沙土,一个路人正骑着一匹马,沿着主路,向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肖恩一溜小跑跑到了路上,飞鸟也急忙跟在后面。两人拦在路中央,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冲着马大声呼喊。
“喂,停一停!”
马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先是逐渐放慢速度,然后在距离肖恩他们还有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住了,马上的人似乎是观察了一下,随即立刻调转马头,扭头就跑。
“你们别折腾了。”陈剑秋牵着马走了过来。
以那帮白人的认知,再加上他们现在三个人的造型,估计多半把他们当成了沿途截道的匪帮。
“我们加紧赶路吧。”
三人继续向前走了好久。
突然,一群野马出现在他们的视野范围内。
北美大陆的原生野马早已灭绝,后来伴随着欧洲人的到来,很多家马被“放生”到这片大陆上,比如他们昨天晚上的那种情况。
自由对任何生物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于是,家马变成了野马,野马形成了新的种群。
“它们好像在饮水。”飞鸟眼尖,说道。
“走,先补充点水。”
三人向着马群的方向走去。
陈剑秋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前面的情形,一路上他也注意到了植被的变化,这里每年的降雨都很少,如果前面真的有水,说明他们离绿河,也不远了。
可很快,他的注意力被马群中一匹纯黑色的马吸引住了,这匹马看上去比旁边其他的马匹,都要高大。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也能逐渐能看清楚这匹马的具体样貌,这匹马的毛发从上到下都是黑的,健壮的肌肉在阳光的照射下凸显出令人陶醉的线条。
此时的它饮完两口水,仰起头来,蹄子不耐烦地刨着地。
“飞鸟,我跟你请教个问题哈。”陈剑秋一把拉过还在东张西望的飞鸟,“驯马怎么个驯法?”
飞鸟有点摸不着头脑:“首先你最好在马小的时候,慢慢靠近他……”
“那,成年野马呢?”陈剑秋打断了他的话。
“一个道理,你得让它认可你的能力和勇气。等等,你不会想现在抓匹野马吧?”
“对,我看那匹黑马不错。”
飞鸟有点吃惊,驯服野马这种事儿没有几年的学习,不摔个十来次屁股开花,能搞得定?
虽然眼前的这个中国人很是骁勇,可前面的这匹壮实的黑马,显然是野马群的头领,哪怕是经验最丰富的牛仔,也不一定能搞定。
“陈,这好像不太容易……”飞鸟还想说什么。
“你们等下在这里等我,该吃吃该喝喝,我去试下。”陈剑秋猫下了腰。
他躲在灌木丛里,从位于下风口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向着马群靠近。
但他还是低估了野马们的警觉性,黑马感觉到了动静,像是一幅原先暂停的电影突然按下了播放键,如黑色的闪电一样冲了出去。
刚才还在喝水的马群,也都跟着跑了起来。
“上马!”飞鸟的声音从陈剑秋脑后传来,和声音一同掠身而来的,是同样疾驰的休伊——飞鸟的坐骑。
陈剑秋拉着飞鸟的手一个翻身,跳到了马上。
飞鸟递过来一副套马索:“等下套住马的脖子。”
两人一马,紧紧跟着马群后面。
前方出现了一道石岩,黑马在高速前进中变换了前进的方向,陈剑秋瞅准机会,抛出了套马索。
黑马不慌不忙,马首一转,套索套了个空。
休伊似乎也是来了脾气,它奋蹄向前猛冲,似是要和黑马决个高下。但终究是身上多着两个人,黑马陡然提高了自己的速度,和马群瞬间拉开了一段距离,与两人之间也是越来越大。
它刚才甚至没有使上全力。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了!”飞鸟不顾扑面而来的扬尘,对陈剑秋说道。
他身后的的套马者放慢了自己的呼吸,定睛凝神,判断了下黑马身体的起伏,手中的套索再次出手。
套索的速度比上一次要快,黑马想躲,却被套了个结结实实。
它猛地一甩头,套索另一头的陈剑秋猛然感到一股巨大的拖拽力顺着绳子传来。整个人冷不防瞬间被拖离了马背。
这马好生桀烈。
陈剑秋看了看黑马后面的奔腾的马群,深知落到地上免不了落个被拖拽数百米,然后被群马践踏而死的下场。
他双腿紧紧夹住休伊,半个身子探了出来,腰腹收紧,双臂青筋暴起,如青龙一般缠绕。
飞鸟一声口哨,休伊借力,再次拼命拉近与黑马的距离。
在离黑马还有半个身位的时候,陈剑秋双腿发力,纵身一跃,向着黑马扑去。
他的左手持绳,右掌拍在黑马屁股上,身形一拧,随即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
黑马屁股吃痛,撒开蹄子向前狂奔,一转眼就把马群和飞鸟统统甩在了身后。陈剑秋紧紧地贴在马背上,双腿夹住马腹,手抓马鬃,避免自己被甩下来。
黑马愈加狂怒,它疯狂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试图把背上这个如跗骨之蛆的人甩下来。
前方出现了一道数米宽的断岩,黑马大步流星,高高跃了过去,落在断岩后低了一米多高差的地面上。
陈剑秋的半个身体被高高抛起,他努力保持平衡,但屁股还是被甩离了马背。
他单臂夹住马的脖颈,在后半截身体落地时,单脚点地,如蜻蜓点水一般,再次轻盈地翻身到了马背上。
黑马烦躁极了,越跑越快,汗珠从黑色皮肤上渗出。而他背上的那个人状况也好不到哪去。这一人一马就这么僵持着,在西部高原的荒漠上驰骋,向着夕阳即将落下的地平线,一路西去。
第八章 人皮藏宝图
肖恩有些愣神。
这两个人又跑了,把他一人丢在了水塘边。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次倒是打心眼里相信两个人会回来,那个中国人虽然心狠手辣嘴又贱,但总是给人一种安全感。
于是他取出水袋,在确认了下水塘里的水不是盐碱水后,自己喝得饱饱的,又满满装了一袋子,然后就躺在一边的石头上掰指头玩。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看到飞鸟骑着休伊出现在不远处。
“陈呢?”
“骑着黑马向着西边去了。”
“那我们在这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