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这纯粹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只不过在桥北头的宣府军却根本不知道这样一个巨大的陷阱等着他们。
后续跟进的士卒像潮水一般滚滚涌进来,而在桥南头这样一个以泥墙为包围圈的圆弧中,就像一个无尽的海绵,源源不断地将这涌入的新血吞噬得干干净净。
次第响起的火铳爆响让整个桥南头都笼罩在一层刺鼻的硝烟中,这种循环往复的射杀让火铳兵的枪管也迅速发热,但是在每一队火铳兵旁边都还有一队预备队,一旦出现枪管发热的状态,千户就会命令立即调整,让预备队压上去,保持节奏继续开火。
一直虎视眈眈的长矛手们几乎没有能用上,即或是个别悍勇之辈冲出来,但是在密集的长矛突刺下,都只能变成一具具尸体。
这是新武器和新战术成功结合的一个最佳展示,也印证了如果不了解敌情,那么会付出多么大代价这一真理。
牛继宗和李达明觉察到情况不对时已经投入了近千人发起冲锋,但是却丝毫没有看到突破进展,一直到两名鲜血淋漓的士卒跑回来报信讲述了在桥南头所遭遇的情景时,牛继宗和李达明才明白了内幕。
之所以这么容易就突入了桥南头,那是因为人家早就在那里设置好了包围圈和陷阱,就等着己方跳过去,而己方却毫无觉察。
李达明部基本上已经被打残了,郭云贵部士气受挫,但是还可以一战,但问题是现在该怎么来破局?
眼睁睁地看着一座石桥,数万大军就在背后,自己居然无法派上用场,这种郁闷烦躁的心境让牛继宗忍不住想要爆发。
他还从来没有遇上这样离奇之事。
第一百零五章 事急
到现在牛继宗也不认为眼前这条榆河能够拦住自己大军的去路。
四万大军岂会受阻于一条小小的榆河,那他这个宣大总督真的就该羞愧致死了。
困扰他的是如何从这条石桥上正面突破,眼前的挫败让他很没面子。
李达明部被打残了,郭云贵部遭遇无妄之灾,虎蹲炮的突袭让他损失了四五百人,连他本人手都被击断,士气大受打击;姬韶春部在和对岸的对射过程中也损失不小,但是却难以压制住对方的虎蹲炮,地势上的优势委实难以挽回。
现在再要从石桥突破,在没有找到一个好的办法之前,要让下边人强行冲锋,恐怕就会引起下边人的反对了。
虽然自己在宣府军中威信很高,但这并不代表可以逼着他们去送死,李达明部的两次进攻都遭遇了惨败,损失惨重,大家都历历在目。
对方火器上的优势尽显无疑,而石桥狭窄的特点又让己方的优势兵力和骑兵特点都无从发挥。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同样用火器来应对。
用西夷大炮,架设在桥这边就能对桥南头进行轰击。
他们的火铳阵型也好,高地优势也好,泥墙壁垒也好,一炮之下就可以糜烂四方。
只可惜这等西夷大炮虽然宣府军有,但是却都是架设在墙头上守城之用,要想通过炮车运输太过困难。
“大人,不如稍作等候,古晋已经去收集沿河的民船去了,很快就能有回音,对面的人马并不多,就是集中优势兵力和火铳特点死守桥头,我们的骑兵只要过河,他们就只有狼狈逃窜一条路了。”
幕僚似乎也觉察出了场面的尴尬,一座石桥居然能给总督大人出了这么大一道难题,而且损兵折将,可谓颜面尽失,现在如果再要强攻,只怕效果不好不说,损失会更大,也会对士气打击更大。
“也罢,就依你之见,老夫不是那等血气方刚放不下颜面的年纪了,如何尽快实现目标才是正理。”牛继宗终于点点头,“让古晋那边加快进度,一旦过河,立即从侧翼和后方对其发起攻击,我就不信这黑夜中他们还能经得起我的铁骑冲锋。”
石桥上终于恢复了平静,贺虎臣也抓紧时间让士卒们清理桥头的残骸。
丢下的数十辆营车基本上都还能用,拿过来正好可以结成车阵,贺虎臣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如果能够以这些营车结阵,火铳手藏其中,几乎就是一个移动的火力堡垒了,在面对骑兵冲击时,还能发挥不一样的作用。
石桥地段平静下来,并不意味着战事停止,贺虎臣很清楚,这场无尽的黑暗中还隐藏着更大的危机。
一旦石桥突破不利,宣府军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从其他路径来过河,这一点毋庸置疑。
榆河本来就不宽,而且沿河都是人烟相对稠密地区,要找到渡河的材料物资并不难,民船、木板这些东西都能够成为渡河所用之资。
可自己手中的骑兵缺乏,而赵克明部那三百骑兵战斗力堪忧,能在多大程度发挥作用,贺虎臣不抱太大希望。
唯一的优势这石桥距离巩华城距离只有两里地,即便是有不利局面出现,要撤回巩华城也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
但这短短两里地,如果是敌军骑兵大量存在的情况下,依然会相当危险,这一点贺虎臣还是有很清醒的认识,也许这个时候这几十辆营车如果在和长矛兵相配合,就能发挥出较大的作用了。
坏消息来得很快。
丑正时分,贺虎臣就接到了赵克明部骑兵的通报,在距离桥南头十里地之外的榆河南岸发现了部分渡船,证明已经有部分宣府军渡过了榆河,数量大概在一二百骑之间,同时河对岸依然还有部分船只正在将士兵装船,因为天色太黑,无法察悉周围形势,他们只能保持警戒,却无力对周围展开搜寻。
贺虎臣估计这份报告都已经有了很大水分,三百骑敢去和已经渡河的两百宣府精锐骑兵对阵,他不认为赵克明这部骑兵能有如此勇气。
敌军骑兵过河是个坏消息,但是从渡船的情况来看,宣府军一时间还没有找到足够的船只供大批军队渡河,也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否则自己就要考虑如何尽快撤回巩华城了。
贺虎臣的想法就是现在尽可能的拖到天亮,与此同时评估宣府军渡河的情况,加强巩华城的防守,最后就看蓟镇军什么时候能够赶到了。
他已经再度派出了哨马沿着顺义过来的路径,向尤世功发出通报,请求尤世功尽快赶来巩华城,如果大军暂时无法赶到,但起码要先派出骑兵予以增援,否则己方很难应对渡河的宣府骑兵。
八十里地外的尤世功接到贺虎臣的通报时也很震惊。
一方面没想到宣府军来势如此凶猛。
他原本预计对方此时应该刚到红桥一线,明天早晨可能才能抵达榆河和巩华城一线,士兵们都不是铁打的,从延庆卫出兵东进到巩华城,哪怕是沿线不曾遭遇任何抵抗,但是百里地走下来,中间不可能不休息,就算是健马也受不了,更别说是人。
另一方面他没想到京营居然能在榆河石桥打出这样漂亮的一场阻击战。
在他看来这很大胆,这是野外作战,一旦宣府军突破,京营这几千人可能的结果就是全军崩盘,而据城坚守巩华城才是最稳妥之举,但这个贺虎臣确实如此胆大。
胆大不说,关键人家还能在榆河石桥打了这样漂亮的一仗,如果这家伙没有说谎的话,他是两度利用火器优势阻击宣府军,给宣府军造成了巨大伤亡,宣府军竟然就受阻于榆河。
待到信使离开,尤世功才微笑着对周围诸将道:“看来我还是小觑了新京营的水准啊,皇上花了大力气整顿京营,我还觉得这是浪费粮帑,现在看来倒是我狭隘了。”
“大人,这是对方的一面之词,宣府军也是精锐之师,一条榆河就能阻挡得了他们的步伐?”一名参将摇头表示不太相信。
“也未必,贺虎臣没说他阻挡得住,只说他在石桥上打赢了两仗,暂时挡住了宣府军大军想要通过石桥过河的想法。”
尤世功作为蓟镇总兵,对延庆卫过来到京师城这一线的地理地势十分熟悉,这一线地势平坦,基本无险可守,榆河河面也不宽,难以起到多大阻碍作用,但没想到对方却能据桥而守,而且还守得如此漂亮。
“宣府军三四万人马不可能因为一座石桥就受阻不前,搭设浮桥,船渡都能过河,一旦有骑兵渡河,从背后或者侧面给贺虎臣部一击,他就受不了,贺虎臣聪明的话,此时就该考虑迅速回撤巩华城据守,实事求是的说,贺虎臣部已经做得很好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大人,宣府军一旦过河,巩华城恐怕抵挡不了多久,我们这样怕是有些赶不上了,或者我们直接去清河店?”另外一名参将也提出建议。
清河店在巩华城以东二十多里,但那里没有城寨,在那里无坚可依,距离京师城也只有二十里地了。
“不行,不能去清河店,清河店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宣府军挟势而来,我们就会非常被动,而且最关键的是距离京师城太近,很容易引起京城内恐慌,对大局更不利。”尤世禄忍不住插话。
尤世功当然也明白这一点。
京师城内的风向变化甚至比战争胜负更重要,一旦义忠亲王真的在京师城里获得了支持,甚至直接监国,那城外的战争胜负就毫无意义了,但后者对前者又有巨大的影响,冯紫英也专门提醒了他这一点。
尤世功点点头:“绝不能放弃巩华城,世禄,你和赵建功率各部骑兵立即赶往巩华城,记住,不要进城,在外游击袭扰,迫使宣府军无法全力攻城,这样拖住等到我的大军过来。”
尤世禄和赵建功都明白现在情势的紧急,八十里地对于骑兵来说也不是一个短距离了,关键是一去可能就得不到休息时间,就得要投入战斗,这种游斗缠斗对士兵和马匹的体能要求都很高,而要以最快速度赶过去,就意味着都没法带补给草料,唯一就只能依靠巩华城内的补给草料了。
但这就意味着要打破宣府军对巩华城的封锁,才能获得。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先过去了再根据情况来应对。
一旦巩华城失守,蓟镇这三万大军几乎就无处可去,清河店是肯定守不住的,难道还能退守京师城,且不说是否允许蓟镇军进城,单单是军事上的失利,只怕就能让京师城内风向发生逆转,这一点也是尤世功最担心的。
“等一等,世禄,你把我的亲兵营也带上,让他们先出发,务求保住巩华城。”最终尤世禄还是下了决心,这一战一旦失利,只怕自己这个蓟镇总兵都保不住了,亲兵营留在身边又有何用处?
第一百零六章 撤退
当天色渐明时,呼啸而至的宣府骑兵集群已经毫无悬念的击溃了阻截他们的京营骑兵,无论是双方的兵力人数还是在战斗力上,都不在一个级数上,所以这样的结果也没有什么意外。
溃退下来的京营骑兵迅速向东面奔逃,黑暗中宣府骑兵也很难堵截得住这些溃逃的敌军,只能保持着自有节奏继续向东挺进。
伴随着这支阻截骑兵的失败,贺虎臣也清楚自己在石桥上的防御体系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而且也有斥候报告,在石桥东西两端都发现了宣府军正在搭建浮桥,估计天亮之后,宣府军就能大规模地通过浮桥渡河。
一旦宣府大军从两翼渡河,那么就会对驻扎在桥南头的本部构成夹击之势,虽然桥头距离巩华城只有区区两里地,但是考虑到赵克明部的战斗力,贺虎臣不是不能指望赵克明部能出城予以增援的,甚至他都不能指望赵克明部能守住巩华城。
这种情形下,贺虎臣就不得不考虑尽快收缩兵力,退回到巩华城中去了。
但现在只要一退,在桥北头的宣府大军就会立即压过来,这短短两里地弄不好就会成为一个致命的陷阱,一场撤退就会变成溃败,一场战争损失最大的往往就是在这撤退上。
可现在又不能不撤了,宣府骑兵已经在开始向桥头这边进发,也许半个时辰,也许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就会出现在己方的侧翼或者后方,甚至截断己方的归路。
原来还觉得自己能守到午间的想法瞬间就被贺虎臣抛在了脑后,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不是一两场战术胜利就能弥补的,如果是自己这一部遭遇昨晚在石桥那样的惨败两场,那肯定是溃败,根本再无法组织起进攻,但是对于宣府军来说,那不过是一成兵力,根本无关大局,这样的失利它还能承受几次。
“大人,需要后撤了。再不撤,我们怕是来不及了,被宣府军抄了后路,我们恐怕就走不了了。”刘吉昌站在贺虎臣身旁,仔细观察着桥北头。
遭遇了虎蹲炮的袭击,宣府军不敢再在桥北头集结,而是将军队撤离到了三百步开外,但是仍然可以看得见数百骑兵依然列队,这是在准备一旦己方撤军,他们便会猛扑过来。
很显然宣府军也觉察到了京营这边面临的困境,一旦骑兵渡河,桥头这一片的京营便可能遭到来自侧翼和后方的骑兵突袭,京营唯一的办法就是后撤,而他们要做的就是趁着京营后撤发起追击。
“嗯,我知道,是该撤回去了。”贺虎臣有些遗憾,但是也非不能接受,两仗打出了五军营的威风和士气,现在他们可以挺直胸膛地说面对宣府军他们也一样不怵,一样可以击败他们。
“那就按照计划撤离吧。”刘吉昌也点头,“只要我们守住巩华城,就算是宣府军可以绕过巩华城,但是不拔除巩华城,他们就永远别想舒舒服服地东进,他们也不敢!”
对这一点贺虎臣和刘吉昌都有很清晰的认识,数万大军涉及到后续的后勤辎重保障,怎么可能将如此大一个软肋交给敌人,而且还要面对前方的蓟镇大军时,双方大军对峙甚至开战时,这巩华城京营一出,岂不就成了前后夹击了?
所以只要撤回巩华城,那就是胜利,贺虎臣也有信心能够在巩华城守上一日。
现在的关键是要圆满成功地把手底下这五千士卒带回到巩华城中。
好在收缴到的这几十辆营车倒是能发挥出一些作用,毕竟距离桥头到巩华城也就是两里地,贺虎臣一边命令刘吉昌将已经进入巩华城的赵克明部与本部的营车都全数拉出来,再加上收缴的这一大批营车,沿着巩华城到桥头这一线设置数个半弧形的车垒,车垒两侧是长矛兵,而火铳兵居于其中,同样在桥头正面依然保持着这样的防御工事,采取稳步后撤的方式来一步一步实现后撤。
牛继宗在得知桥对岸的京营开始撤军时,第一时间赶到了桥头。
此时的天色已经放亮,因为担心遭遇河对岸高地上的虎蹲炮袭击,宣府军集结都保持着距离桥北头百步之外的距离,但是即便是这样,也可以看到对岸高地上的虎蹲炮已经消失无踪,很显然对方已经趁着夜色撤离了。
虎蹲炮队虽然撤离了,但桥头上旗帜仍然高耸,意味着京营仍然在对面驻守,加上营车被对方收缴之后重新横亘在对岸,只能大略看见在营车背后有着大量的京营士卒驻守,这意味着如果要通过石桥,依然会遭遇敌军火铳的打击。
牛继宗一时间也不好判断对方究竟是真的打算撤军,还是想要利用这样一个机会勾引自己上钩,还想着用他们的优势火铳火力来给己方一次打击。
这种情形下,要么再用营车为垒推进一次,但这太耗时间,重新寻找兵组织数十辆营车需要时间,牛继宗担心对方如果只是虚张声势,也许在即自己准备营车结阵时,对方就会趁机撤离了。
可如果只是凭藉盾牌作为掩护发起进攻,就有可能在遭遇一次失败。
“云禄,你怎么看?”郭云贵受伤不轻,所部交由其弟郭云禄来负责,牛继宗转头问道。
“古晋部如果已经渡河,那么对面的京营不可能再能坚持下去,他们撤回巩华城是必然的,唯一拿不准的就是他们是不是打算在撤离时以此设陷阱再给我们一次埋伏,他们的火器威力实在太强,远胜于卑职所见过的所有火器,……”
郭云禄其实内心一点儿也不想再去冒险,夜里遭遇一场横祸,连兄长都断了胳膊,损失数百精锐,士气受创不轻,但是主帅都点到了自己名字,很显然就是要让自己派人再去试试,推诿怕是无济于事,只会让主帅不满意。
所以他干脆主动道:“大帅,不如就让卑职派人再去试一试,弄几辆营车过来,我们再多带盾牌,小股人马过去试一试,就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了。”
郭云禄不希望再重复李达明部那样的进攻,损失太大了,一两百人的小规模试探,损失了也就损失了,他也能承受,所以干脆抢先提出建议。
牛继宗不太满意,但是也只能如此,昨夜的惨烈情形大家有目共睹,没人愿意让自己的部下去送死,郭云禄这么上道,主动愿意承担这个担子,已经不错了。
“也罢,云禄,你就安排人立即尝试冲一冲,看看对面反应。”牛继宗点点头。
两百人在十余辆营车的遮护下再度从桥面发起了进攻,但是从一开始就遭遇了凶狠的火铳狙击。
在高台上的重型火铳几乎是点名一般的点射,这让顶部缺乏遮盖的宣府军从一开始就陷入了痛苦被动的挨打过程中。
两百人还未推进到桥南头就已经被射杀射伤四十余人,比起前一次的情况要好很多,但这样的结果同样不容乐观,剩下的一百多人很快就在桥头遭遇了长矛队的围杀,残余的数十人不得不仓皇逃回桥北。
谈不上陷阱,但是对方的确有准备,这让牛继宗大为头疼,也让郭云禄松了一口气,一百多人死伤换来不再继续投入,坐等渡河部队发起进攻,这也算是聊以自慰吧。
贺虎臣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这种小股部队的突击袭扰实际上是一个试探,如果不以最强硬最凶狠的方式回击,那么等下来恐怕就是大规模的冲锋了,他并不惧怕对方的大规模冲锋,但是一旦被拖住,船运渡河和浮桥过河的宣府军就会把整个大军全部咬住,再难脱身,这才是贺虎臣最担心的。
在宣府军狼狈退回桥北的第一时间,贺虎臣就下达了立即撤退的命令。
鹰嘴铳兵迅速撤离高台,然后径直返回巩华城,与此同时集结在四周的长矛队与火铳兵也开始交替掩护,从一个个营车阵垒中撤离,沿着留出的通道,迅速向巩华城撤离。
桥北方面反应也很快,立即就发现了桥南方向的异动。
牛继宗立即命令郭云禄组织军队重新过桥发起进攻。
郭云禄虽然也觉察到了桥南的异动,但是刚刚才遭遇了一场猎杀,现在又要重新集结进攻,内心多少也有些不愿意,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斗气的时候,还是立即组织发起进攻,但是具体推进过程中就显得要谨慎许多。
当队伍推进过桥一直到那一圈泥墙都没有遭遇任何抵抗时,郭云禄才意识到京营是真的撤了,这个时候才开始主动发起追击。
而此时的从西面而来的宣府军古晋部骑兵也发现了正在迅速撤退的京营大军,大喜过望,这种撤退中的军队都知道是军心士气最混乱的,往往是骑兵最能发挥威力的时候,他没有做任何考虑,便开始从侧翼发动突击。
但未曾想却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第一百零七章 固守待援
一路布置开来的营车阵垒给古晋的骑兵队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依托这种半弧形的营垒,火铳手和长矛手互相配合,再加上每个营垒之间不到五十步的距离,能够形成密集的交叉火力。
每一个营垒中多达百人的火铳手足以形成一道及其凶狠的火力防线,数十人的骑队冲锋很难突破,即便是能突破,也会承受极大的损失,尤其是在没有步兵随后跟进下,这种冲锋突击就显得有些太不划算了。
但古晋却不能停步不前,又是看到石桥上的宣府军也开始密集过桥,如果自己这一方不能予以阻截的话,让这么多京营军队退入巩华城,要想拿下巩华城就需要付出更大代价了。
他只能命令自己手下各自选择合适时机绕行突击。
但不得不说京营采取的这种营车结垒的方式太适合这种火铳兵了。
这些营车不过半人高,而添加的栅栏正好成为火铳兵架设火铳的支架,他们可以好整以暇的依托营车对外进行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