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三妹妹,愚兄的情况妹妹应该很清楚了,愚兄也找不出更合适的话语来说什么,……”冯紫英目光幽亮,借着桌上的鱼烛光,直视低垂着头的探春:“对妹妹,愚兄从最初第一面,就很心折,而后接触越多,妹妹的印象在愚兄心中便是越发清晰,……”
探春没想到冯紫英竟然如此直白的坦述对自己的观感印象,羞得头几乎要扎进胸前去了,既不知道该不该回应,还是一直保持这样沉默,又怕对方误解自己不满,只能轻轻用鼻音嗯了一声,以示自己听明白了。
说实话,冯紫英一样十分尴尬,这种当面锣对面鼓的谈情说爱,完全不符合自己的想法,只不过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你哪有那么多机会能和同龄异性在一起接触,逐渐培养感情?绝大部分都是一面未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像自己这种事前认识,还能有一些接触本来就很罕见了,这还是全赖于自己的声誉鹊起和贾家这边的特殊关系,否则真以为贾家这边的门禁是形同虚设?真的形同虚设那也只是针对自己而已。
这种情形下,他只能坦诚心扉,直抒己意,好在有之前环老三的帮忙牵线搭桥,冯紫英心里也还有底,不至于被探春当面拒绝,那可就尴尬了。
“愚兄的家庭情况便是如此,只可惜未能有四房兼祧,……,如今愚兄便只能厚颜恳请,委屈妹妹一生,……”
少不得也要说些花言巧语,哪怕明知道是假话,但是起码能让对方心里愉悦舒坦许多。
被冯紫英的话说得全身暖意融融,呼吸急促。
一会儿有些感叹自己恨不相逢未嫁时,一会儿有觉得自己命运多舛,生不逢时,一时间又感觉能得知己,夫复何求,总而言之,各种心情在探春心间滚荡,让她脸颊越发发烫,人也晕晕乎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愚兄知道自己这番言语有些孟浪唐突,但是若是一直压在心中,便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今日也算是借着妹妹生辰,一抒胸臆,还请妹妹莫要责怪愚兄狂妄,……”
探春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冯紫英一眼,脸上突然浮起一抹有些俏皮的笑容:“冯大哥的这番话不知道只是对小妹说了,还是对二姐姐、云妹妹她们也说过了?”
“啊?”冯紫英心中暗叫糟糕,自己还是小觑了这个机敏果决的小丫头,先前看对方脸红过耳,双颊如霞,还真以为对方情动心醉,没想到陡然间就能清醒过来,反击自己一招。
史湘云那里自然是不相干的,冯紫英可以理直气壮地否认和反驳,但是迎春那里却如何解释?
见冯紫英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探春心情却没来由的一松,噗嗤一笑,“冯大哥可是觉得不好回答?”
“呃,三妹妹说笑了,……”冯紫英讪讪,只能挠头,却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和史湘云没关系,但是迎春那边儿确有其事?
又或者一概否认或者一概承认?好像都不合适。
“哎,三妹妹慧眼如炬,愚兄愧对,……”冯紫英索性洒脱地一耸肩,摊摊手,“但愚兄对三妹妹的心意,却是苍天可鉴,……”
探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从内心来说,她当然不可能对冯紫英的这种风流多情毫无感受,而且都还是一个园子里的姊妹,但是她却也对冯紫英担待心里多了几分好感,换一个人,没准儿就要巧言令色辩解一番了,她更看不上这种人。
“冯大哥,此事可曾向老爷太太说起过?”探春终于收拾起各种心思,轻声问道。
“若未得到妹妹首肯,愚兄又岂敢擅作主张?愚兄也怕政世叔愤怒之下将愚兄赶出门外,从此不允许愚兄登门啊。”冯紫英苦笑,“况且政世叔此番即将南下,愚兄也是在想,可以趁着政世叔在江西,愚兄可以书信往来,循序渐进提出,……”
探春心中微甜,这说明冯大哥此事颇为上心,早已经在考虑对策了,而非自己最初所想也许冯大哥漫不经心满不在乎。
“冯大哥,此事小妹听您的,只是冯大哥也清楚小妹也已经满了十六了,老爷虽然南下,但是太太和老祖宗还在,日后若是有所安排,小妹亦是无法,……”
探春的话也提醒了冯紫英,贾政在家中固然能做主,但是就算是自己直接提出要让探春做小,只怕他心里也是纠结,或者说不是很愿意的,只要有更好的选择,谁愿意让自家女儿给人做妾?
倒是王氏,这却是一个变数,冯紫英心里微动。
再说她是嫡母,却不是亲身母亲,或许对探春有几分欣赏,但是却绝没有多少亲近感情,在王氏心目中只怕只有宝玉一人,便是连李纨贾兰,冯紫英感觉都有些疏淡,甚至还不及宝钗一般。
若是能通过手段说通王氏,贾政那里反而更好办了,而王氏这边,探春为妻为妾,对她来说并无多少好处,她也不会太关心,这却是一个可兹利用之处。
至于说贾母那里,探春能力虽强,却远不及王熙凤那么会讨老太太欢心,贾母对她也没有多少感情。
这年头也正常,庶出女都是这般,没有几个长辈会对庶出子女有多么看重,反倒是像黛玉、湘云这种嫡出的,像贾母还要看重亲近许多,这是这个时代的通病。
“妹妹放心,太太和老太太那边,为兄自有办法,不过需要些时日,好在为兄现在回了京师城,来府上也就容易了,先前政世叔也专门嘱托愚兄,他走后,希望愚兄多来府里走动,多加照拂,以免宵小惦记,……”
冯紫英笑了起来,摩挲着自己下颌,半真半假地道:“也不知道愚兄这算不算监守自盗?”
探春双颊如火烧,腾地站起身来:“冯大哥若再是说这般不三不四的浑话,小妹日后便不在见冯大哥了!”
冯紫英慌了,赶紧起身道歉:“三妹妹恕罪,愚兄失言了,日后再也不敢……”
其实探春并没有太生气,不过是故作姿态,也就是担心冯紫英觉得的了自己心思,日后会对自己有所轻慢,所以先要把性子立起来,以免对方轻看自己。
便是真的给对方做妾室,探春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活得像自己生母那般窝囊!
环哥儿所说的诰命之事,先前探春还没有太上心,但是现在却在探春心中生了根,成了一种执念。
若是日后真的能给自己挣一副诰命,有了官身,便是逢年过节也一样能入宫得赏赐,那谁人还能轻看自己?
“冯大哥若真是有心要娶小妹,小妹便安心静候,但求冯大哥莫要忘了小妹一番心意,……”
冯紫英离开秋爽斋时还回荡着探春那清亮澄澈的目光,仿佛投射在自己心坎上,让自己一切无所遁形,这是一个聪慧无比且有着个性的丫头,值得好好珍惜。
没有理睬环老三的聒噪,冯紫英自顾自地沿着蜂腰桥过桥,刚过桥就听见那边柳树边儿传来一声冷哼。
“谁?”贾环吓了一大跳,猛然喝问。
冯紫英停住脚步,定睛一看,之间柳树下一个身影伫立,半侧着身,不是那司棋却是谁?
贾环也认出来了,若有所悟,看了一眼冯紫英,冯紫英摆摆手,“环哥儿,你到前面翠烟桥上去等我,我和司棋说说话就来。”
贾环迟疑了一下,他也知道冯大哥和二姐姐有些不清不楚,只是这刚才从三姐姐那里出来,又遇上这种事情,总觉得不是滋味儿,但他也无可奈何,在冯紫英面前他可没多少耍脾气的资格。
有些不满地瞪了司棋一眼,贾环这才往东边儿翠烟桥走去,冯紫英也才走过去,看见扭着身子捏着汗巾子有些忸怩和不忿的司棋。
“还学着蹲守人来了?啥时候来的,这夜里天气可够冷,也不怕冻着自己身子?”
冯紫英走近,心里有些感慨,也有些回味那一日的情形。
他还无法做得出这才破了人身子就提起裤子不认账那种事儿,换了别家高门大户,主子睡了一个丫头,那简直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但他这种现代人的心态却丢不掉,一句话,不够渣。
第六十章 进入状态
“冯大爷哪里还能想得到我家姑娘和奴婢?”司棋愤愤地道:“您这是去给三姑娘过生么?大爷也太有心了。”
“哟呵,这醋劲儿,司棋,你这是在替你自己还是你家姑娘发酸呢?”冯紫英笑吟吟地一把拉起对方的手拍了拍道。
司棋挣扎了一下,没挣扎掉,也就由得对方牵着自己的手:“哼,奴婢哪里有资格和三姑娘拈酸吃醋,不过是替我家姑娘抱不平,您来一趟府里,也不去姑娘那里坐一坐,我家姑娘望穿秋水,您可倒好去三姑娘那里一坐半宿,……”
冯紫英捏着司棋的手,也不答话,却是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不太方便,若是谁从这路上过,一眼就能看见。
对着蜂腰桥正好是蓼溆,那水中伫立的便是滴翠亭,冯紫英索性牵着司棋的手便往滴翠亭里走去。
司棋吃了一惊,心里顿时砰砰猛跳起来,“大爷,……”
“过去说话,难道你想在这里被人看见么?”冯紫英没理睬司棋的挣扎,自顾自地拉着对方进了滴翠亭。
滴翠亭不大,独处蓼溆水中,四面环水,仅有一条栈桥通到亭中。
亭中也颇为简单,除了沿着窗户一圈儿坐垫,窗户都关着的,中间一个青石圆桌,并无其他东西,夏日里倒是品茗纳凉的好去处,但是这等季节里却是冷峭了些。
门没锁,推门而入,冯紫英借着从东北面的潇湘馆墙头挂着的灯笼和西北面缀锦楼灯光勉强可以看得清楚亭中情形,觉察到怀中身躯微微颤栗,知道司棋这丫头嘴巴挺硬,其实却是没甚经验,估计也是第一次这般。
一进亭子,司棋更是紧张,身体都忍不住僵硬起来。
这里和潇湘馆、缀锦楼都是只隔着一波水面,遥遥相望,直线距离也不过二三十步,站在亭子里便能看见紫菱洲上缀锦楼的灯火,也能听到风掠过潇湘馆墙外竹林发出的涛声阵阵。
冯紫英却不在意,借着几分酒意,和身份地位的变化,他对于来大观园里已经没有太多忌讳和在乎了,就算是真的被人碰上,这司棋又不是迎春、探春、湘云这些小姐们,一个丫鬟而已,聪明人视而不见,凑趣儿的人甚至还会觉得这是自己看得起司棋,没有人会那么不知趣的要说三论四。
想到这里,冯紫英心里也有些火热,一屁股就靠着窗棂坐下,透过模糊的窗纸,能看到外边儿隐约灯火,沁芳溪潺潺流过,这风景却不及怀中丰腴妖娆之人更佳,……
在冯紫英的摸索下,司棋迅速瘫软下来,蜷缩在冯紫英怀中,只剩下阵阵喘息和哽咽声,……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
冯紫英回去马车上,还在回味着那颤颤巍巍间偷欢的愉悦。
滴翠亭窗外的水波潺潺,不远处潇湘馆外竹林涛声阵阵,偶尔随风传来不知道是潇湘馆还是缀锦楼那边某个丫鬟婆子的说话声,若隐若现,粗重的喘息,压抑的呻吟,都混杂成一曲暗夜狂欢。
贾环狐疑的目光一直目送冯紫英上车,大概是很难想象冯紫英怎么和司棋这丫头也能有这么多话要说,甚至怀疑冯紫英是不是去了缀锦楼小坐了一会儿,不过冯紫英自然懒得和贾环这毛头小子多说什么,其间欢悦,不足为外人道。
唯一可虞的就是今日回去是要去宝钗那边歇息,以宝钗和莺儿的精细,自己身上的这些迹象肯定是遮瞒不住,还得要先去书房那边让金钏儿先替自己换衣遮掩,所以有金钏儿这样一个属于自己的贴心人还真是很有必要,须臾少不得。
司棋仍然是执着的为自家主子不忿,不过在冯紫英的“耐心解释”下最终还是接受了。
冯紫英从未打算放手迎春,既然承诺过,肯定要做到,相较于探春这边的难度,迎春那边儿现在看起来反而要容易一些了,无外乎就是贾赦的胃口有多大的问题。
至于孙绍祖那边,冯紫英不相信那个家伙还能和自己较劲儿,那就殊为不智了。
……
打着哈欠起身,半闭着眼睛,听凭着莺儿给自己穿衣着靴,汤盆热水端到了面前,冯紫英才抬手接过,抹脸,擦手,用早点。
冯紫英不得不说这大周朝的点卯制度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按照大周规制,地方上点卯夏秋是卯正,也就是早上六点,冬春是卯正二刻,也就是六点半。
顺天府亦是如此。
现在是春季,那么上衙点卯时间是卯正二刻,那也就意味着卯时二刻就得要起床,穿衣洗漱,然后简单用点儿早餐就得要匆匆出门,赶到衙门点卯签到,然后一般说来主官安排事务,然后由佐贰官们各自接受任务分派,再去坐衙。
等到巳时,也就是上午九点,各个佐贰官按照自己的分派将每日急务交代给各部门去处理,剩下就是坐班一直坐到下午寅正,也就是四点钟左右便可散衙回家了,当然没有处理完的事务,你该加班还得要加班,但一般情况下,就可以回家了。
这期间并非就是严谨无缝,中途溜号的,出去吃饭办事的,躲到一边儿打盹儿睡觉的,串门闲聊的,都是常态,和现代这些政府机关里边的情形大同小异。
唯一不同的就是上衙时间太早了,六点和六点半,这京师城冬日里六点半,你可以想象得到出门的滋味儿。
从丰城胡同到顺天府衙,不远不近,便是这个时候街道上无人,这坐马车也好,骑马也好,都得要小半个时辰,所以冯紫英都是简单洗漱之后,往嘴里塞几口吃的,便赶往衙门,然后等到在衙门里点卯议事之后,在等到辰正左右,让宝箱瑞祥去替自己在外边儿买点儿热乎吃食,才算是正式用早饭。
进过大半月的磨合,冯紫英渐渐开始进入状态,情况逐渐了解,官员吏员们也渐渐熟悉。
顺天府衙的规矩要比永平府那边大得多,在永平府那边也要点卯议事,但是朱志仁本身就没有要求那么严格,冯紫英也不是那么苛刻之人,所以相对没那么讲究,但是在顺天府衙这边就不行。
天子脚下皇城根儿,都察院的御史们随时可能登门来察看,所以这点卯议事规则是铁律,雷打不动,至于说效果如何,那另说。
每日点卯时间一到吴道南便会准时到,冯紫英都得要佩服这个年近六旬的老者,这方面却是坚持得好,两刻时间的议事和分派工作,类似于现在政府机关里边的办公会,内容也近似,就是各佐贰官们简单说一说头一天的工作情况,然后知府大人简单安排布置,各家继续去做。
照理说这样的规程下,吴道南哪怕真的能力有缺陷,只要坚持这种议事制度,顺天府也不该太差才是,怎么会弄得天怒人怨,朝廷各部都不满意?
后来傅试才小心透露了情况,原来吴道南来主持这种议事素来都是当菩萨,听大家说,让大家自己拿主意,他本人基本不发表意见,即便是有,也基本上你自己提出来的想法。
一句话,就是,元芳,你怎么看?我这么看,那好,就按你的意见办。
办好了,当然没说的,办差了,虽说也不至于打你的板子,但是他却不愿意承担责任。
这段时间吴道南每日点卯必到,那也是假象,等到时间一长,吴道南便会慢慢懈怠,多半是要委托冯紫英主持点卯议事,而他就会以身体不适告假,基本上要到巳时才会来府衙里坐衙了。
这些情况冯紫英也是在府衙里慢慢和官吏们熟络起来之后,才渐渐知晓的。
有着前世为官的经历记忆,加上傅试的帮忙和汪文言、曹煜的情报消息支持,冯紫英对顺天府衙里边的情况很快就谙熟了,而几顿有针对性的宴请小酌之后,除了治中梅之烨和五通判中的两位外,其他包括傅试在内的三位通判和推官的关系都迅速密切起来。
没人愿意和当朝阁老的得意门生,而且在永平府立下偌大功劳明显前程似锦的小冯修撰过意不去,更何况这位小冯修撰还如此平易近人,主动折节下交,还不识抬举,那就真的是蠢不可及了。
作为冯紫英的主要幕僚,汪文言也开始从幕后走向台前,活跃起来。
当然他的主攻方向不是治中、通判和推官这些有相当品轶的官员们,而是像税课司大使、杂造局大使、河泊所官、司狱司司狱这些八九品和不入流官员以及一些有影响的吏员。
在冯紫英看来,如果不牢牢抓住这一批“地头蛇”们,你便是有三头六臂,也很难在较短时间里打开局面。
而这些人往往又和治中、通判和推官们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还能在里边分出几重派系来。
第六十一章 试金石
冯紫英回到自家公廨时,已经是辰初两刻了,天色尚未亮起来,但是衙门里已经灯火通明了。
并不是所有官员都需要在卯正二刻来点卯,除了府尹和几位佐贰官外,还需要点卯的就只有经历司经历、照磨所照磨、司狱司司狱、儒学教授四人,如无特殊情况,其余官吏都只需要辰正二刻便可,甚至喜欢偷奸耍滑的只要赶到巳初上官布置工作之前到,也没有人会计较什么。
冯紫英安排宝祥去衙门外替自己去买了豆汁儿和炊饼。
顺天府街和直道边儿上的那条横巷都有不少卖吃的,在东面的头条胡同这时候更是人声鼎沸,开元寺的和尚,背后更远一些的国子监的监生们都喜欢跑到这里来吃早饭,再远一些的顺天府学的学生们以及大兴县衙的公人们如果不嫌远,也能在这里来凑凑热闹。
今日的意识依然如故,吴道南依然是简单主持,寥寥几句之后便让几人说道,冯紫英初来乍到,这段时间都尽可能保持低调寡言,而梅之烨呢话题倒是不少,不过因为有冯紫英在,梅之烨已经不像往日府丞缺位时那么活跃了,显得稳重许多。
五名通判历来是话题最多的,按照各自分工活计,都说了些事情。
不出所料,吴道南也是吩咐按既定规则去办,便再无多余话语,反倒是与儒学教授多有交流,到后来索性旧态复萌,结束了议事,招呼儒学教授去他后堂商议明日诗会之事去了。
作为府丞,冯紫英的工作准确的说是有四项,一是协助府尹处置日常政务,但是这个协助要看府尹的态度,若是府尹愿意授权,那么府丞的权力便足够大,若是府尹态度暧昧,或者不肯明确,那么那就无甚意义。
第二项就是专务工作,也就是明确为府丞的工作,便是府尹也不能剥夺的。
专务工作也有几项。
一是清军,则是各府的丞(同知)首当其冲的工作,清理军户,是确保必要后备武装力量的根本,平常也许见不出什么来,但是一到关键时候拿不出来,要么要命,要么就是送命。
冯紫英在永平府的表现就足以说明,蒙古人入侵十年难遇一回,但是一旦遇上且边军难以护卫周全,就要看本地军户募集起来的民壮民军来搏一把了。
顺天府也不例外,当然顺天府边军力量强大,清军的任务主要是为边军和卫军提供足够兵员,确保随时能补充到位。
专门工作另外一项就是督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