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之前布喜娅玛拉说五万两银子打包买断五万降卒时,他们俩都差点儿跳起来,以为布喜娅玛拉是不是疯了,他们可是指望能从这五万人捞到百万两银子呢,这差距也太大了。
但是等到布喜娅玛拉慢慢将道理一一道来时,比领兔与妆兔都陷入了沉思。
能被宰赛选来和布喜娅玛拉接触和谈判,二人比起五部中其他同龄人,眼界见识都要强不少,所以并不认为布喜娅玛拉就是大放厥词,反而是觉得颇有道理。
这五万人是无法带回草原上去的。
不说几万人翻山越岭,而且本身就不愿意去存着抵触情绪,弄不好就能闹出事端来,弄巧成拙。
而且这帮人,既无价值,也没有必要,而且还有每日花销,之前没有意识到,但布喜娅玛拉一提,他们二人就明白过来了。
每天都是好几百上千两银子的花销,弄到草原上呆上一个月就得是几万两银子化成水了,万一真的弄不来赎金,怎么办?
“宰赛,我觉得布喜娅玛拉的话有一定道理,这帮人不是农人,不会种地养羊,也不会制革作甲打铁,很多人连马都不会骑,我们的战士一个能顶他们十个,只不过八万两银子是不是太便宜了?”
再说能想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和之前百万赎金的差距太大,比领兔的心里也有些难以接受。
“汉人有句话,知足者常乐,我们南下来本身就是求财,原本以为要十一月才能回得去,如果现在就能结束战事回草原,我们的牲口马匹都能得以最大限度的保存,布喜娅玛拉不是也说了么?五万多人的盔甲、武器,还有数百辆拉辎重的大车,都是上等货,单单是这些就能差不多值个百万两了,衣衫每人一套剥下来,拿回去给族里的下人,也能让他们乐得眉花眼笑,还有他们马匹,差了点儿,但是也能值几个,这林林总总算下来,足够了,……”
宰赛傲然一笑,“这还没有计算这好几百的武将军官呢,大部分都是武勋子弟,我算了算,单单是那些个副将、参将、游击、都司一大堆,没五十万两银子就别想回去,再加上那些个什么守备、把总、千总、哨官这一类的军官,多少也能给我再榨出来三十万两银子吧?”
一席话说得比领兔、妆兔都是眼睛珠子都红了,这算下来几乎就是二百万两银子的收益了,如果不是果断的丢开迁安而转道进攻三屯营,岂会有如此收获?
“另外,三屯营镇城内外还有一两千的匠人、农人,我已经让所宰带队把这些人先行押运回草原了,这些都是我们草原上急需的,……”
“宰赛,这……”妆兔急了。
“妆兔,我和你父亲说过了,到时候这些人一样可以拿出来计算,你们扎鲁特部想要这些匠人,没问题,都可以在整个收获中根据这一次大家的贡献和损失来折算,我宰赛既然此番带领大人南下,叔祖也支持我来承这个头,我就不会有所偏袒,有什么到时候都可以拿出来当面锣对面鼓的说开,……”
宰赛摆摆手,妆兔这才稳住心神。
这匠人是每个部族中最重视的,尤其是锻造武器的铁匠,制作车辆的木匠,制革的皮匠,都是草原各部族最稀缺的,便是寻常耕作的农人,在草原上也有许多地方可以耕种,一样很受欢迎。
但蒙古人这方面都不太擅长,更多地还是要依靠寥寥无几的汉人,可汉人大多不愿意来苦寒的草原,所以每一次南侵,最重要的就是抢这类人,甚至比寻常财货更紧俏。
“宰赛,那布喜娅玛拉这边怎么答复”比领兔更关心这边,虽说在打赢了三屯营这一仗之后,宰赛的威望上升到了一个相当高的地步,先前在迁安之战中的负面影响一扫而空,弘吉剌部此番回去之后可能能拿到最大的一块收益,但是他感觉好像宰赛似乎对眼前这些利益并没有那么看重,反倒是对布喜娅玛拉背后的那个姓冯的更感兴趣。
先前他还以为是不是宰赛对布喜娅玛拉余情未断,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宰赛所图更长远。
“我打算去见一见布喜娅玛拉背后那个姓冯的。”宰赛沉思一阵才道。
比领兔和妆兔都吃了一惊,“这如何能行?”
“有什么不能行?”宰赛淡然道:“对方都划出道来了,难道草原上的勇士连接招都不敢么?不过你们放心,我会有完全之策,不会冒冒失失的去自投罗网,当然我也相信对方会觉得一个在草原上更有号召力的宰赛会比他抓获的宰赛更有价值和意义。”
……
冯紫英接到宰赛的回信时,正在和黄得功、左良玉以及侯承祖商量着军务。
消息是从蓟镇尤世禄那里传来的。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原本以为内喀尔喀人一举歼灭京营已经是骇人听闻了,但没想到在顺天府那边的情况更为糟糕。
察哈尔人分两路从顺天府正面突破,磨刀峪水关被林丹巴图尔率领察哈尔主力大军击破,然后察哈尔人在一夜之间破开几处城墙,大军一举入关,好在尤世功在镇鲁营布置有重兵双方在墙子岭到镇鲁营这一线,一直到洳河两岸展开激战。
另一路察哈尔人意图从古北口突破,但是遭到蓟镇军坚决阻击,损失惨重,始终无法突破。
但万万没想到问题没有出在蓟镇这边,却出在了宣府镇那边。
外喀尔喀和察哈尔联军在黑汉岭玩了一出瞒天过海,他们以一部佯攻慕田峪到大水谷一线,吸引了周军的注意力。
而外喀尔喀和察哈尔联军主力从宣府镇境内的周四沟处悄然突破,然后连夜越过清水河突袭了永宁。
由于完全没有防备,得到的消息都是外喀尔喀人是在慕田峪到大水谷一线,却没想到会在百里之外周四沟出现并一举攻破了永宁,整个延庆州和延庆左卫陷入了一片混乱。
而宣大总督牛继宗却还在延庆卫,毫无所知,等到得到消息时,已经来不及了。
外喀尔喀和察哈尔联军没有在延庆州境内逗留,径直越过内长城,从黄花镇向东进攻怀柔,引起整个北面防线动摇。
蓟镇方面完全没有料到敌人没从边墙外进来,而是从背后来袭,猝不及防之下,战局逆转,察哈尔那一部佯攻的军队也趁机突破进入,整个北面防线一片风声鹤唳。
怀柔的失陷使得察哈尔人的右路军和外喀尔喀人为主的西路军实现了会师,引发了整个京师的震动,也导致了还在镇鲁营与墙子岭一线与察哈尔的左路军激战的蓟镇军面临被两面夹击的危险。
现在尤世功只能依靠密云一线阻击实现会师的察哈尔人和外喀尔喀人,让尤世禄部迅速从镇鲁营和墙子岭一线脱离,向南撤退,依托昌平、顺义、平谷一线建立起防线。
这个消息让包括冯紫英、左良玉、黄得功和侯承祖在内的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这意味着大周主动放弃了怀柔和密云两县,整个京师北部地区就已经成了察哈尔人和外喀尔喀人的猎场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祸不单行
顺天府舆图就摆放在众人面前,冯紫英却是脸色沉重。
原本以为这边内喀尔喀人和科尔沁人能被自己打发尽早返回关外,这东线就算是稳定下来了,中线虽然是察哈尔主力进攻方向,但是尤世功以放弃永平府为代价,调集蓟镇重兵来对付察哈尔人,应该是可以抵挡得住。
却没想到最终纰漏却出在了宣府镇。
潮河所和渤海所这两大最容易出状况的所在都没问题,最终却出在了号称宣府东部屏障所在的四海治。
谁也没想到察哈尔和外喀尔喀诸部的联军会舍近求远,舍易求难,先攻下延庆,然后再来一个跨越地界的进击,一下子就把蓟镇军打了个措手不及,险些就要导致整个战线的崩溃了。
四海治是宣府镇的东部要隘,由于宣府的特殊性,其东段要面临察哈尔人的威胁,西段却又要和蒙古右翼诸部面对,所以其地位在建州女真崛起之前一直是头号边镇。
前些年察哈尔人安分的时候,土默特人和鄂尔多斯人一直蠢蠢欲动,所以宣大总督辖地的重心一直在大同,但这几年土默特人因为顺义王和三娘子先后过世,导致卜石兔和素囊二人争夺土默特汗大位,所以宣大总督的重心又回到了宣府。
照理说以牛继宗这种宿将,不应该犯这等错误才对,就算是察哈尔和外喀尔喀人联军出现在慕田峪——大水谷一带,但这里距离四海治也不过几十里地,距离周四沟也就百里不到,边地上这点儿警觉性就应该有才对,怎么会发生被外喀尔喀人和察哈尔人联军偷袭破关的事情?
如果说是强打硬攻破关倒也罢了,起码能赢得时间,让后边儿防线来得及调整有所准备,但是没想到却是偷袭破关。
其结果就是让永宁和四海治都毫无防范,整个延庆州都陷入了混乱,军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和阻击,导致敌人可以轻而易举的越过内长城,让敌军从侧面给了同样毫无防备的怀柔拦腰一击。
这一击太痛了,一举动摇了正在墙子岭——镇鲁营一线和察哈尔人主力鏖战的蓟镇军军心。
怀柔被攻占,蓟镇军的大后方密云遭到直接威胁,蓟镇军若是不及时做出反应,在顺天府境内的大军就有可能全军覆没,尤其是在北面古北口和边墙外察哈尔人对峙的大军甚至可能会被直接包饺子。
冯紫英脸色阴郁,一直不语。
左良玉和黄得功更是面如土色,侯承祖更是双手颤抖,比起内喀尔喀人包剿了京营,顺天府这边才是真正的动摇大局的危机。
他们虽然级别太低,对于大战略未必有多么了解,但是对比着舆图,也能看得出一个大概端倪来。
“那李如樟部就危险了。”左良玉死死盯着舆图,“外喀尔喀和察哈尔人两军实现了会师,怀柔和密云皆落入了蒙古人手中,李如樟部就成了瓮中之鳖了,他这将近一万五千人的大军怎么能跳出包围圈?边墙外还有察哈尔人的中路军。”
这个时候其实整个此番蒙古人南侵的框架已经出来了。
东线是内喀尔喀五部和科尔沁人联军,入侵永平府,这应该算得上是一支偏师。
中线是以察哈尔人为主又分成了左中右三路,左路军应该是主力从磨刀峪墙子岭突破,然后在镇鲁营——墙子岭一线和蓟镇尤世功亲自率领的主力军作战,右路军意图从古北口突破,遭到了李如樟部的阻击。
西线是外喀尔喀诸部和察哈尔联军,但是是以外喀尔喀诸部为主,察哈尔人中的敖汉、奈曼部为辅。
他们选择在慕田峪——大水谷一线佯攻,然后等到察哈尔人中线的右路军跟上来之后,悄悄地换了旗帜,让中线察哈尔人右路军扮演了外喀尔喀大军仍然在慕田峪——大水谷一线滞留的假象,实际上西线外喀尔喀大军已经迅速西移到宣府境内的周四沟突破。
正是因为他们的这一招出其不意,一举导致了延庆州的混乱,进而让这支大军一举跨越内城墙,直插怀柔。
“尤总兵给了李如樟去了便宜行事的军令,但这个情况下,没有太大意义,李如樟部根本逃不掉。”冯紫英轻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将身体靠在椅中。
李如樟是李成梁之子,他也代表着李成梁在蓟辽两镇的残存势力,虽然自己老爹逐渐控制了蓟辽两镇,但是在蓟镇仍然不算稳固,如果不能将李如樟部救出来,恐怕固然最大责任要算到牛继宗身上,但自己老爹和尤世功一样要被责任。
不好就会被人视为是故意削弱李成梁在蓟镇这边的影响,甚至不惜将其子送入死地,这个印象一旦形成,自己老爹就麻烦了。
冯紫英并不知道此时他的老爹早已经陷入了巨大的麻烦中。
“什么?!”冯唐猛然从座椅里跳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目喷火,“你敢谎报军情?!活腻歪了?”
“大人!小的如何敢谎报军情,小的两日未闭眼,一路换了三骑,才赶了回来,……”摇摇欲坠的身体,和灰白的面孔,干渴的嘴唇已经齐了血痂,跪倒在地哽咽着道:“抚顺真的丢了,……”
冯唐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饶是他自诩每临大事有静气,泰山压顶不变色,但是今儿个得到这个消息,还是被他给震懵了,第一印象就是这事谎报军情,绝不可能。
抚顺丢了?
抚顺如何能丢?
且不说边墙稳固,便是抚顺所不敢说固若金汤,但若是努尔哈赤倾全力来攻的话,自己不可能得不到半点消息。
这乌拉部退入叶赫部也引起了努尔哈赤的狂怒,甚至亲率主力来追击,被曹文诏和杜松阻击一战,双方已经鏖战了三日方才退去,这努尔哈赤莫非会飞,一下子就飞到了东面,还突袭抚顺?
前段时间自己还给李永芳去了信询问情况,李永芳信中还信誓旦旦地表示抚顺那边情况一片太平,偶有东虏袭扰,皆不足惧。
自己也一直认为李永芳此人虽然性子有些阴沉,行事油滑,但是还算靠谱,做事也有章法,而且其虽然是李成梁时代提拔起来的,但是和李成梁也没有太深厚的交情,所以也就没有调换对方的意思,没想到居然出这么大一个纰漏。
“究竟是怎么回事?”冯唐还是不敢相信,让人送来蜜水让其饮下,示意对方入座细细说来。
“总督大人,李永芳叛变了,他开城投降了东虏,导致边墙大开,东虏大军一举而入,……”
来人话音未落,冯唐眼冒金星,差点儿就瘫倒在椅中,慌得一旁的贺人龙赶紧扶住,“大人,大人!”
但二人也被李永芳反叛给惊呆了。
这还是辽东镇第一次出现反叛的事件。
要知道榆林和大同那边虽然经常有哗变,但是那只是哗变而非反叛投敌,多是士卒和下级军官裹挟上司为闹饷而乱。
但辽东镇这一年多冯唐执掌以来,饷银正在慢慢补齐,粮秣后勤也基本得到保障,可以说比起前几年强不少了,当然肯定还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但这也需要一个过程,大家心里都有数。
这李永芳已经位居游击将军高位了,论官位也好,论银子收益也好,作为边将,只要不是太过分,上司基本上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和建州女真那边走私金砂皮货和这边的丝茶盐铁,谁还能不知晓?
冯唐觉得自己已经相对宽松了,没想到李永芳居然叛了,而且是投向了东虏!
“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我细细说来。”
冯唐甩开贺人龙站起身来,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还能稳得住。
一时间的打击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他还是很快就回过神来,现在不是考虑其他的时候了,需要考虑如何应对,但是李永芳的反叛投敌会带来什么,努尔哈赤会趁机如何,他都需要搞清楚。
这个人他安排在抚顺的细作之一。
作为蓟辽总督,对于非自己绝对嫡系和信得过的将领身边安插或者收买几个细作也是惯例了,若非如此,自己被卖了都还不知道,那这个总督也好总兵也好,就太失败了。
但没想到自己已经如此小心了,仍然着了道。
挨打要立正,冯唐被这一击打得痛彻心扉,他要搞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好做出应对。
来人这才细细把具体经过道来,但是他的身份不高,只是李永芳军中一个文书,但是唯一的优势就是他的一个远方堂弟在李永芳亲兵中,所以有这层关系能了解到一些消息。
“五日前,东虏寇边,我们都以为不过是小股东虏袭扰,这种情形也多见,因为舒尔哈齐部也有数千人在这边,东虏一直不忿,我们和舒尔哈齐部互为犄角,……”
“未曾想到舒尔哈齐求援连来了三拨,李永芳都是只答复马上援军就到,但实际上却是一兵未出,……”
第二百一十九章 危若累卵
冯唐以手扶额,颓然若失。
虽然早就知道抚顺一丢,那舒尔哈齐命运堪忧,但是现在听到这样一个消息还是让给他愤怒欲狂。
自己苦心培植的一个打入建州女真内部的楔子就这样被努尔哈赤以这样一种方式拔掉了?
“继续说吧。”冯唐声音了都少了几分生气。
“……,后来东虏叩关,抚顺关是如何打开的小的不清楚,但是却没有经历一战,应当是有内应开了关门,然后就是东虏大举入关,……”
“沈阳那边没有得到消息么?”冯唐咬紧牙关。
“小的不太清楚,小的在东虏入了抚顺城之后,就从亲戚那里得知,是李永芳的亲家赵一鹤亲自带领东虏封锁了整个抚顺城,小的知道情况不妙,是连夜在亲戚帮助下垂索越墙而出,然后跑到东州堡借了一匹马连夜过来的。”
冯唐沉吟了一下,心中稍稳:“这么说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着李永芳投降东虏?”
“肯定不是所有人,但是李永芳在抚顺多年,其下也有许多与他关系密切的将官士卒,像会安堡和抚顺关的守将都是李永芳的心腹,……”
冯唐知道自己还是大意了,李永芳的确表现得十分恭顺而忠诚,以至于麻痹了自己,结果问题就出在了他身上。
虽说李永芳的提拔任用不是自己,是李成梁,但是现在自己是蓟辽总督兼辽东镇总兵,这责任就是自己的了。
但现在讨论责任毫无意义,而是要考虑如何弥补这个祸患。
应该说自己把乌拉部迁徙到了叶赫部地盘上,这一招打了努尔哈赤一个措手不及,使得本来想借此机会一举吞并乌拉部的努尔哈赤失去了这个机会,但这厮却是在抚顺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算是一招反击吧。
这个回合里,看似互有攻守,但实际上自己还是吃亏了,李永芳的叛变带走了数千士卒,更为关键的是,抚顺城和抚顺关的得失。
抚顺必须要拿回来。
冯唐也不认为努尔哈赤敢占据抚顺,那他倒真要好生和努尔哈赤斗一斗了。
“人龙,你马上率领本部东出,走威宁营,我给你一道命令,把威宁营所部全数带上,星夜赶往散羊峪,然后在东州堡驻足,我估计努尔哈赤的目的是策反了李永芳,想把抚顺城的子民百姓掳掠到边墙以外去,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你去的目的就是让对方有所顾忌,不能让他烧城毁关,尽可能让他无法顺利地把老百姓带出关,……”
贺人龙立即起身遵令,顺带问了一句:“那舒尔哈齐部呢?”
冯唐颓然的摇了摇头:“我对不起舒尔哈齐父子啊,现在恐怕他们已经被努尔哈赤围歼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李永芳这厮害我啊!”
贺人龙默然,的确这如同打折了辽东的一条胳膊,原本一个海西女真的叶赫部加乌拉部,一个建州女真的舒尔哈齐部,是辽东镇伸出去的两个最有效制约东虏的手段,现在舒尔哈齐部却一下子被歼灭了,只剩下海西女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