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岫烟吃了一惊。
太太找自己也就罢了,自己姑母,岫烟隐约感觉可能是自己父亲的事情,这段时间自己父亲神出鬼没,经常夜不归宿,后来才知道父亲经常去赌场赌博。
她当女儿的只能苦口婆心的规劝,一度和母亲跪在父亲面前求他莫要再去,但是却没有收到多少效果。
可连老爷都要过问了,那自己父亲真的闯下什么大祸了?
“篆儿,老爷太太可说什么了?”岫烟咬着嘴唇道。
“姑娘,是费大娘来让婢子找姑娘的,不曾说什么。”
篆儿知道自己并不太得岫烟喜欢,而篆儿同样也不怎么看得起这个空壳子姑娘,不过是太太同父异母的侄女儿,而且太太也不太喜欢这一家人,只是碍于情面才不得不接纳,她却真把自己当成了姑娘了。
“妹妹,可是有事?”见岫烟神色不对,妙玉赶紧问道。
“没什么,姐姐,我先过去了,明日再过来,对了,宝姑娘也在约我们明日去蘅芜苑小坐,明日我们便一起吧。”
岫烟稳了稳心神。
“算了,我就不去了,妹妹去就是,我还是一个人在庵里自在。”妙玉摇头。
“姐姐还是去吧,宝姑娘人心纯善,诚挚邀请,你不去,反倒是让人觉得你见外了。”岫烟劝说道:“你不是和宝琴姑娘有话要说么,正好啊。”
迟疑了一阵,妙玉终于点头。
邢岫烟这才跟着篆儿一路疾走去了贾赦院子。
听得自己姑母劈头盖脸的训斥夹杂询问,岫烟也是满腹委屈,但是却不能形诸于色,只能婉言解释:“老爷,太太,冯大哥何等英雄人物,岂会做这等下作苟且之事?便是……”
“便是什么?”见岫烟欲言又止,邢氏厉声道。
“便是二姐姐真的仰慕冯大哥,也是正常之事。”邢岫烟淡然道:“二姐姐年龄不小,平素里也未曾见过其他男子,冯大哥经常来往府里,也不曾见外,但冯大哥和二姐姐风光霁月,侄女是绝对信得过的。”
“哼,你知道什么?”贾赦毫不客气地道:“冯紫英固然有才,其他德行倒也无甚说的,但是唯独在女人身上他是过不得关的,三房妻室还不满足,却要打二丫头的主意,我是断断不允的。”
岫烟低头不语。
邢氏迟疑了一下,却见贾赦示意,只能硬着头皮道:“岫烟,你平素里和你二姐姐往来颇多,嗯,可发现二丫头有无其他失德之举?”
“嗯?”邢岫烟一时间不明白姑母什么意思。
邢氏不好启口,贾赦悻悻拂袖而出,邢氏这才低声道:“府里有无说……,二丫头已经失贞……”
邢岫烟脸色骤变,“这是何人如此恶毒?二姐姐葳蕤清白,如何可能做这等之事?侄女可以担保二姐姐绝对清白,从无失德之举,……,前几日我还和二姐姐在一起绣花,二姐姐也别无异样,……”
见侄女说得斩钉截铁,邢氏也稍微放心,若是迎春失贞,那她这个嫡母也是有责任的,她也知道自己这个侄女素来精明,便沉吟着道:“岫烟,那依你之见,这等谣言是何人所出,意欲何为?”
“姑母的意思是……?”岫烟心中一惊。
邢氏咬牙切齿地道:“这必定是有人故意要毁二丫头声誉,只是我不知道此人的目的意图何在。”
第一百零八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邢氏虽然这般说不知道是谁要毁迎春的声誉,但是岫烟却听出了自己姑母言语中的切齿仇恨。
岫烟何等聪慧,虽然来府里时间不长,但是这府里上下各种牵绊瓜葛只要她一过眼,便能知晓一个大概,分辨一个明白。
姑母所在的长房和二房不和是心照不宣的事儿,只不过老祖宗还在,谁都不敢挑明。
二老爷呢也还算低调,大老爷,也就是自己姑父呢,也较为隐忍,所以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倒也还过得去,但自己姑姑和二太太这妯娌俩关系就不那么和谐了。
二太太出身王家,自己姑母不过是小门小户,又是续弦,所以天生底气就不足,但是却又占着长房嫡妻的份儿。
可谁都知道老祖宗喜欢二老爷,不太待见大老爷,这种尴尬憋屈的角色让荣国府的长房这边儿始终难以释怀,无论是姑母夫妻俩还是琏二哥,可二嫂子却还恰恰是王家女,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就更让双方关系扑朔迷离。
岫烟甚至怀疑之所以琏二哥要不顾一切的要和二嫂子和离,甚至远去扬州不愿意在京师城呆着,很大程度就是因为二嫂子仗着王家声势凌迫,使得琏二哥难以忍受,所以这才索性和离,自寻自己的日子去了。
二嫂子和姑母不对路,又和二太太是亲姑侄关系,所以这等关系就微妙了。
“姑母,不至于……”岫烟忍不住说了一句。
“哼,不至于,你知道什么?”邢氏气哼哼地道:“有些人惯会收买人心,其实龌龊不堪,我比不得人家会做这表面文章,……”
邢岫烟不敢再说了,再说下去姑母挑明,那就尴尬了。
邢氏也知道这等私下里的不睦是不便于挑明的,也不再多言,却把话题转到邢岫烟父亲身上来了,“岫烟,你父亲成日里去外边儿赌场厮混,你们娘儿俩也不管一管?前日里那赌场里居然来人找上门来,说你父亲欠下赌场数百两银子,……”
邢岫烟一听便吃了一惊,难怪这两日父亲没见人影,却是欠了赌场的赌债。
“你可知前两次我已经借给你父亲三百两银子,你父亲说好只用三月,我以为他要做什么营生,却不知道他哄我,这才借给他,没想到他却是去赌场高乐,这下可好,前日里赌场来人索要欠账,口口声声称若是不给,便要斩你父亲手指,我看着亲戚份上,替他先付了五十两,据说还差三百多两,姑母却是再也拿不出来了,……”
一听这话,邢岫烟忙不迭地道:“姑母,我父亲现在在哪里?”
“那边来人没说,但是我却知道那些赌场对像你父亲这种人是不会轻易如何的,还是想要从他身上把所欠银子收回来,只怕这两日还会来,没准儿你父亲还在赌场里优哉游哉,乐不思蜀呢。”
邢氏几乎要咬牙切齿了,自己三百五十两银子砸在刑忠身上,也不知道这厮猴年马月能还自己?
这欠着赌场还有三百多两,若是还不起,还不知道赌场会如何处置刑忠?
邢岫烟却想不了那么多,她现在只想着自己父亲安全,至于说欠的银子,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还,但是无论如何自己父亲总得要找回来才是。
“姑母,那赌场叫何名,在哪里姑母可知道?”岫烟忙不迭地问道。
“好像叫银钩赌坊,就在这城西阜财坊的承恩寺胡同里,紧挨着王恭厂。”邢氏这地名倒也记得牢靠,但迅即道:“岫烟,你一个大姑娘家,可不许去那等腌臜之地,小心吃亏,与名声也有污,……”
“可是姑母,我父亲若是被他们扣在那里,又没有银子与他们,如何是好?”邢岫烟急了。
“放心吧,那等地方岂肯轻易对你父亲这等肥羊如何?”邢氏这些道理倒也明白,“你这个时候找上门去,那更是要好好敲诈你一笔,还不如这样拖几日等到那边觉得没啥油水可捞,说不定就能放了你爹,再不济也能讲一讲价钱,……”
话虽如此说,岫烟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这却是自家老爹,她如何敢让老爹被扣在赌场?
万一那些和匪人无异的强梁一时兴起,要拿自己老爹杀鸡吓猴,岂不悔之晚矣?
心乱如麻的岫烟来不及和自己姑母多说,便匆匆走了,她要去和自己母亲商量,若是姑母所言是真,如何能把自己老爹赎出来。
她明白,对自己姑母来说,她已经借给自己老爹三百两银子,还帮自己老爹暂时垫了五十两银子的赌债,这简直就是仁至义尽了,再要让她出银子,只怕比杀了她还难。
看见邢岫烟急匆匆离开的背影,邢氏这才进了内房。
“岫烟这丫头怎么说?”一见邢氏进来,贾赦便急不可耐地问道。
“岫烟说断无此事,绝对是谣言,要来坏二丫头名声。”
听得邢岫烟的肯定答复之后,再结合自己对二丫头的认知判断,邢氏也相信以迎春的性子绝对不敢在出嫁之前就坏了身子。
若是说仰慕冯紫英,有些你侬我侬的亲昵举止或许可能,但是若要剑及履及到行夫妻之实,她相信二丫头绝对不敢。
贾赦狐疑地看着邢氏,“岫烟这么肯定?”
“岫烟说了,她一直和二丫头亲善,住进院子之后,几乎每隔二三日都就要在一起,不是二丫头去她芦雪广,就是她去二丫头的缀锦楼,若是二丫头真的破了身子,那绝对会有几日不适,岫烟定能觉察,……”
别看邢氏大事愚鲁颟顸,事事都是唯贾赦是从,但是这等事情却也能判断出一二来,起码对冯紫英和贾迎春之间的这种关系还是分析相当精准到位的。
“那会不会住进园子之前……”贾赦还是有些不放心,二丫头都十七了,这个年龄女子嫁人都嫌略大了,怀春更是很正常,若是被那冯紫英的手段勾引一二,难免就会上钩。
“老爷,那怎么可能?二丫头住进园子之前不过是一小院,前后都有人家,而且丫鬟们也都挤在一块儿,哪里能有那等机会?”邢氏解释道。
贾赦稍稍放心,“这样,你带着人去查探一番,……”
邢氏骇然,“老爷,那如何能行?这要传出去,无论有无,那二丫头都没法见人了,……”
贾赦也知道这样做肯定后遗症不小,但他是真怕出事儿。
原本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迎春许给孙绍祖了,但孙绍祖前些时日不来气,弄得他也有些恼火。
他也曾琢磨过是不是索性就把二丫头给冯紫英当妾了,反正冯家有的是银子,冯紫英未来前途也一片光明,不过这几日他又听到一些风声,好像冯紫英现在麻烦不少。
见贾赦沉吟不语,邢氏试探性地问道:“老爷,以妾身之见,这等流言蜚语传起来,倒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哦?”贾赦疑惑不解,看了一眼邢氏,“何出此言?”
“妾身听闻三丫头似乎也对冯紫英有意,……”邢氏话刚一出口,贾赦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一派胡言,老二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他怎么会应允……”
只是说这话贾赦自己都有些汗颜,老二当然不肯答应,觉得这是有损贾家颜面,怎么自己却好像有些意动,只是现在觉得不合适了而已呢?
“老爷,妾身没说二叔,只说三丫头,这冯紫英这一两年里来咱们府里太勤,和姑娘们都甚是亲近,你还记得林如海病重,几个丫头都南下扬州去照看林丫头么?这一趟来回,几个丫头便都有些……”
邢氏没再说下去,话锋有一转,“老爷也知道二叔和王氏对环哥儿都不怎么看重,要说环老三也没啥出奇之处,这冯紫英煞费苦心才把环老三送进青檀书院,据说让珠哥儿媳妇很是不满,觉得冯紫英厚此薄彼,没有帮她家兰哥儿,难道还真是环老三是什么读书奇才么?还不是三丫头在冯紫英面前百般水磨,……”
贾赦又有些不耐烦了,“这和你刚才说的有什么关系?”
“老爷,妾身觉得,莫不是那王氏有意把三丫头许给冯紫英做妾,却又打听到二丫头和冯紫英也有这一层关系,所以便添油加醋地造谣,要坏二丫头名声,……”邢氏赶紧道。
“王氏?”贾赦迟疑了一下,“就算三丫头和冯紫英有些眉来眼去,就算王氏打算让三丫头拉拢冯紫英,可是造二丫头和冯紫英的这种谣,不是故意让二丫头只能许给冯紫英了么?”
“老爷,若是二丫头和冯紫英真的有了那层关系,当然是如此,但是二丫头其实根本就和冯紫英没这种关系,这种谣言出来,那对二丫头名声会造成多大的损害,而冯紫英会不会觉得二丫头名声不佳,自身不检点呢?”
不得不说邢氏考虑问题的角度更周全,远胜于贾赦那等粗暴直接的思考,更能从冯家那边来考虑问题。
第一百零九章 激荡
贾赦脸色变幻不定,“你的意思是说王氏是故意用这种谣言来败坏二丫头名声,其实是要抬高三丫头?”
“老爷,咱们实事求是的说,三丫头论性子肯定要比二丫头强,二丫头就是一个闷葫芦性子,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比得了三丫头的活泛?那丫头这方面就是体着了姓赵的,……”邢氏悻悻地道。
“现在冯紫英这般风光,十八岁的正五品同知,二叔这么多年也不过就是一个从五品有职无权的员外郎,三丫头也不过是一个庶出女,要说二叔也就是抹不下脸,让王氏出头不也就有了一张遮羞布?”
贾赦沉下脸,却没有说话。
“老爷,要以妾身说,这二丫头若是真的给冯紫英做妾也未尝不可,琏儿在去扬州之前不也说,再等几年,等到冯家大郎风光了,便是赶着想要给他做妾,都未必能行了,妾身觉得很有道理。”
邢氏的说辞却没有让贾赦意动,他摇摇头,“琏儿知道什么,小时了了大时未佳,冯紫英这一两年来的确风光过甚,岂不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有这家伙过于跋扈嚣张,还以为去了地方上也能如此,我便听得消息,他在永平府不过两个月,便已经弄得天怒人怨,不少当地士绅已经联合起来要上京来告状了。”
“啊?”邢氏吃了一惊,但又不以为意,“那又如何?冯紫英举主不是都察院的右都御史么?告状还能告得准?他老师还是阁老呢。”
“那可不一定,那齐永泰便是北直河间人,这北直隶便是齐永泰的根基所在,这永平和河间紧邻,若是放任冯紫英在永平府胡作非为,荼毒士绅,那齐永泰这个北地士人领袖何以服众?便是他弟子,没准儿他也要挥泪斩马谡呢。”
贾赦脸上挂着一抹冷笑,“冯紫英素来眼高于顶自命不凡,吃些亏才能让他明白,许多事情不是他会读书能科举就能行的。”
“那冯家大郎在永平府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得这些士绅来告状?”邢氏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她还是觉得二丫头给冯紫英当妾不是坏事,冯家有钱,冯紫英有才有权有势,二丫头一个庶出丫头,又不是自己亲身的,去给人当妾有什么不可以?
真要把冯紫英在床上侍候好了,比那嫁个远天远地的孙绍祖要强得多。
起码那孙绍祖就从未把自己打上眼,而冯紫英每一次来带来礼物,多少都给自己考虑了一份儿,日后若是二丫头真的进了冯府,老爷固然能拿大头,但断然也少不了自己的。
邢氏的问话把贾赦问得张口结舌,他何曾知道这些具体内情?不过也是听着贾政说起,而贾政也是在朝中无意听到同僚的闲谈中谈及的。
见邢氏目光痴痴望着自己,贾赦故作不耐地一拂袖,“冯紫英骄横跋扈,自诩进士出身,肯定是对那等乡绅不假辞色,惹怒了这些人呗,……”
邢氏不敢再问。
贾赦倒也没有夸大其词,永平府这边的躁动,的确也迅速就反馈回了朝中,甚至比想象的更快。
河间府和永平府紧邻,而且士绅通婚者甚众,而河间府不但是齐永泰的老家,同样也是冯紫英密友范景文的老家,冯紫英在永平府的“胡作非为”,恣意“侵害士绅”的举动,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传递到了北直隶东边的永平、河间、顺天三府。
这三府山水相连,原本就是联系甚多,各方士绅子弟虽然遵循朝廷规制避籍任职,但是这在北直隶跨府便算是避籍,所以北直隶跨府任职便甚多,而在北直隶东部三府就更是普遍现象。
齐永泰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一直到下人进来通报称范景文到来,齐永泰才稍微舒展。
“见过齐师。”
“梦章,坐吧。”齐永泰和范景文算是河间老乡了,齐永泰原籍保定府,十二岁时随父迁至河间东光,在东光长大,而东光和吴桥紧邻,范景文便是吴桥人。
这年头乡党往往是最重要的一种纽带,范景文既是齐永泰的学生,又是齐永泰的老乡,齐永泰对范景文自然也是寄予厚望。
此番观政结束,范景文到了六部担任正七品评事。
大周官制沿袭了前明,但是又在前明基础上已经有了较大变化,尤其是在中央六部,以礼部为例,除了尚书、左右侍郎号称堂上官外,其余仪制、祠祭、主客、精膳四清吏司,每司各有正五品郎中一名,从五品员外郎二至三名,正六品主事四名至六名,正七品评事八名,另外还有司务厅、铸印局的司务和大使若干。
这其实在前明官僚体制上膨胀了不少,尤其是中级官员上膨胀了几乎一倍,原本在前明很多是吏员来负责的,就基本上确定为中下级官员来承担了。
这既有好处,就是避免了吏员长期把持日常事务,又无升迁希望,便可以肆无忌惮糊弄上司从中谋利,同时也有坏处,那就是官僚体制膨胀,官员升迁渠道更窄了。
范景文被安排到了主客司担任评事,主要就是从事外国、属国、藩属以及羁縻地和少数民族地区的管理事务。
“主客司那边的事务可还好?”
范景文还不知道齐永泰突然把自己招来所为何事,前些时日他还登门拜会了齐永泰,对方也没有说什么,今日却如此急促招自己来,让他和很纳闷儿。
“还好,学生近期主要在负责清理原前明遗留下来的属地情况,比如旧港宣慰司,……”范景文介绍道。
原本齐永泰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但听得范景文这一介绍,还真来了兴趣,“梦章,照你这么说,我们大周对原旧港宣慰司属地仍然拥有不可置疑的主权和管辖权?可是现在那里的汉民情况怎么样,有多少,对于我们大周朝廷的态度如何?周围你所提及的西夷人活动情况,以及当地土著情况如何呢?”
“齐师,这个情况就比较复杂了,若是要细细论起来,只怕今日一日都难以说清楚,学生也正在准备写一篇文章,大致介绍一下旧港宣慰司的情况,我们大周继承了前明的宗法体系,现在版图上也基本上是继承了原有的领土,甚至还在原有基础上有所扩展,比如哈密是在前明手上失去的,现在我们已经收复了回来,……”
范景文一说起这个就眉飞色舞,但是听在齐永泰心中却是沉甸甸的。
复地哈密乃是皇上最为得意的,但是现在哈密的粮饷补给却成了三边最大的隐痛,陈敬轩已经多番上书希望收缩兵力,将刘东旸所部兵力收回来,甚至希望直接放弃沙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