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现在战事已经打起来了,如果要指望谁现在被说几句话,就让他们放下手中武器,恐怕不太现实,实在不行,恐怕还是得开西面城门,让宣府军进来。”张景秋咬着牙道:“否则这样拖下去,局面只会越来越难控制,长痛不如短痛,以宣府军大军一旦入城,压倒性的优势让神枢营和神机营以及四卫营和勇士营都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他们只能缴械投降,……”
李三才迟疑了,他很清楚一旦宣府军进城,那就是破了这百年大周的规矩——边军不入京。
可边军一旦入了京,未必就能控制得住了,这些都是长期在边塞上驻守的悍野之辈,就算是武将也未必能控制得住,进了京师城这种花花世界,特别是扎起这种战乱纷起的时候,哪里还会顾及那么多,整个京师城被彻底扫荡一空都有可能。
而这些人是自己招进城来,自己就会成为历史的罪人,这个时候李三才反而有些胆怯畏缩了。
他是想当首辅,可是却不想日后被史书上记载成为京师城被洗劫的罪人。
他也没有那个自信能控制得住宣府军和大同军这些边军。
他们就算是真的助万统帝夺回了权力,巩固了帝位,自己也如愿以偿当了首辅,若是换来的是京师城被洗劫一空,甚至化为白地,那自己绝对会被钉在耻辱碑上,这一笔黑历史无人能替自己洗白。
见李三才犹豫不决,张景秋都有些替他着急。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那里优柔寡断,踟蹰不决,如何能成大事?
也是万统帝现在被封在城里,否则就会直接下旨让刘綎和孙绍祖进京勤王护驾了,这口号是多么顺溜,至于说洗劫了城中,那又如何,那一场政变兵变不经历一场血雨腥风?
“我在考虑考虑,兹事体大,现在又和皇上联系不上,若是宣府军和大同军进了城,局面就不可控制了,届时……”李三才吞吞吐吐地道。
张景秋哪里还不明白李三才话语里的意思?
没有皇帝下旨,这招边军入城的罪过责任就在他一人身上,若是闹腾起来没法下台的时候,没准儿万统帝就要把他抛出来作为替罪羊了,真要到那个时候皇帝要换一个人当首辅,那也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了?
这种可能的确存在,但让张景秋觉得不可接受的是都这个时候了,你李三才还有得选么?
要么你当初就老老实实听齐永泰的安排,致仕喝清茶,大家皆大欢喜,你又要不甘心搞出这一出来,现在却又怕沾了血腥气了,这首辅就那么好当?
“道甫,现在还届时什么?拖下去一样可能让整个京师城变成不可控制,一旦死伤多了,士兵们杀红了眼,血性野性一旦被释放出来,一样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还不如让刘綎和孙绍祖带兵入城,三五两下解决战斗控制住局面,也许情况还不至于那么糟糕,不能再拖了。”张景秋都替李三才着急起来了。
李三才忍不住搓手,望向汤宾尹:“嘉宾,你觉得景秋说的如何?”
“呃,嘉宾所言也的确有道理,但是这边军不入京的祖训也不好破啊,而且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些武人进了京,你要把他们请出去,不知道户部还得要被糟蹋多少,再说了,现在也才半日,天色将尽,不如等到明日天亮,若是局面依然僵持难以打破,再命令宣府军和大同军入城也不为迟啊,景秋,你觉得如何?”
汤宾尹也是首鼠两端,拿不准主意,既怕边军进来乱来,但是又担心局面拖下去有变化,他本来就是一个没什么主见的,这等时候就更不敢轻易下决定了。
张景秋也被汤宾尹这番话气得跺脚,这个时候还能等一宿么?
一个时辰都可能导致一些不可预料的变故发生,这一晚上五个时辰过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道甫,不能等!必须马上召集刘綎和孙绍祖,让他们的士兵进城,趁着现在西边城门都被五军营控制着,赶紧……”张景秋恨不能揪住对方胸襟,摇醒对方,不要这么天真和优柔寡断,到时候事败那可就真的是刀斧加颈了。
李三才迟疑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再等一等,也许麻承勋的五军营就能取得突破,我看好五军营,明日卯正若是还没有进展,我便招刘綎和孙绍祖入京,他们都已经到了龙虎台,只要得到命令,一日便能进京。”
张景秋见对方如此,也是叹息不止,但是想到的确宣府军和大同军都在龙虎台了,也就是一日的距离,好像也不可能有什么变故,所以也只能点头接受了。
第七百二十六章 抵京,入城
李三才和张景秋都认为这短短一日时间里不可能发生什么变故。
龙虎台距离京师城也就是八十里地,如果按照急行军的速度,一日可到。
而放眼四周,除了刘綎的宣府军和孙绍祖的大同军一部,哪里还有军队?
蓟镇军也算,可蓟镇军军镇驻地在三屯营,距离京师城四百多里地,就算是骑兵要赶过来,也得要两天,而且还得要不惜马力。
现在也许尤世功已经得到消息了,就算是他得到了孙承宗的命令要出兵,没个一天的准备也不可能,而要从三屯营过来,骑兵不管不顾地奔过来,也得要两日,而步兵的话,起码五日,还得要昼夜兼程。
更重要的是尤世功从哪里去拿到命令?没有兵部的命令,李三才和张景秋都不认为尤世功是那种能够果断做出如此重要决定的武将。
尤世功沉稳谨慎的性格决定了他无法及时作出决策,所以七八日时间能赶到京师城都算是不错了。
可如果七八日时间都还摆不平京师城中这些人,李三才和张景秋也觉得那真的就是自己几人无能,不配有执掌内阁的命了。
不过无论是李三才还是张景秋以及在龙虎台厉兵秣马的刘綎,甚至还有孙绍祖,都没有料到此时的冯紫英已经赶到了顺义。
而黄得功和左良玉二人率领的两部军队也早已经从怀柔、密云一线集结到了顺义,这里距离京师城下甚至比龙虎台更近。
见到冯紫英赶到,黄得功和左良玉二人都是喜出望外。
虽然接到命令,让他们立即赶赴顺义,但是他们也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像这种突然脱离自己防区向京师城方向挺进的举动很容易引来麻烦,虽说这里也是蓟镇防地,但是却已经不是边塞要地了。
黄得功来了之后看到左良玉也带着军队赶到,就就知道恐怕事情不简单。
只是这京畿之地,能发生什么事情,值得如此神神秘秘地让总督大人从辽东赶回来,亲自坐镇指挥,委实让人费解,而且这段时间也没听到什么特别的事情才对。
当然这特别一说也是相对于二人的视野范围,他们目光都是盯着边墙外的蒙古人或者可能死灰复燃的白莲教,其他则不在考虑中。
一番简单寒暄之后,冯紫英就命令二人立即准备连夜赶往清河店。
“清河店?!”黄得功和左良玉都吓了一大跳。
那里是西面通往京师城的咽喉要道,清河店也是出京师城外最重要的一处驿站,距离京师城只有十里地不到。
黄得功现在作为参将手中掌握着一万人左右兵马,而左良玉作为游击也率领着六千多人马,已经相当可观了。
这一下子突然赶到几乎就是京师城下的清河店,又是来往车水马龙的清河店,岂不是明日京师城里就知道二部大军逼近京师城了?
这是要做什么?
造反么?
“大人,可否告知属下咱们这赶去清河店做什么?那里距离京师城太近,不好遮掩啊。”左良玉不像黄得功那么谨慎,他和冯紫英关系也不一般,所以也就直接挑明说:“弄不好会被扣上兵变造反的帽子啊。”
“已经有人早兵变造反了,我让你们去就是要防止更多的人卷入造反中去,弄得不可收拾。”冯紫英淡淡地道。
“啊?!”一直保持着沉稳之色的黄得功都忍不住乍然色变,“造反?谁?”
冯紫英差点儿就来了一句“皇上”,但也知道说这俏皮话不合适,摇了摇头:“说来很复杂,也不是一句两句,我和你们一道去,不过我只和你们同路一段,我要进京,路上和你们说,尤二哥率领大部军队很快就要赶到平谷,而贺人龙的登莱军估计这会子已经到香河了。”
“啊?尤大人和登莱镇的兵也来了?”黄左二人面面相觑。
再不敏感的人也知道京中多半是出了大事了。
只是这等时候冯紫英没有说,他们也不好深问,只有先行命令各自部队拔营启程。
一行人迅速上路。
从顺义赶往清河店其实并不算太远,和到京师城下差不多,跨过榆河,就差不多快到了。
而跨过榆河,冯紫英也就要和黄得功、左良玉部分手。
在得知对手可能是刘綎的宣府军之后,黄得功和左良玉都吓了一跳。
“大人,真要和宣府军开战?”再说是冯紫英的嫡系,黄得功和左良玉都还是有些担心,这种内战一开,到最后孰是孰非就不好说了,真就成了成王败寇了。
“怎么,怕打不过?”冯紫英策马前行,随口问道。
“那倒不至于,我们先到,清河店都去过,一马平川,但这里是一处依托驿站发展起来的小集镇,可以作为屏障据守的屋宅甚多,刘綎的宣府军虽然兵力相当于我们几倍,不过大人吩咐,我们可是把火炮这些都带上了,就算没带长管重炮,但虎蹲炮也够他们喝一壶了,他们远来,肯定也没法带长管重炮,这一攻一守,他们可就要吃苦头了。”
黄得功此时都恢复了平静。
当兵吃粮,本身就是提着脑袋玩命的活计。
他跟着冯紫英之后飞黄腾达,二十出头之龄已经升至参将了,虽说有自己的搏命努力,但是军中将才辈出,没有欣赏自己的伯乐,什么时候轮得到自己一个毛头小子出头?
现在不过是再一次搏命押注了,押对了,也许下一轮自己就该升副总兵了,压错了有冯大人在前面顶着,以冯大人的心性,自然也是要遮护着下边人的,所以他也放得开心。
“嘿嘿,冯大哥不是说还有孙绍祖的大同军在后么?”左良玉阴笑不已,“恐怕刘綎做梦都没想到友军会是致命一刀吧?看不清形势的蠢货,活该他倒霉啊。”
“刘綎作战勇猛,在辽东也还算一员猛将,但是头脑太简单了一些,掺和这等事情,就非他之福了。”冯紫英摇头道:“虎山,昆山,你们抵达清河店之后,要迅速布建防御阵地,做好战争准备,尤世威率军过来要慢一些,毕竟他需要整合几部,而且还有这么远距离,我估计来不及赶上刘綎他们先发制人了,另外登莱军那边究竟走到哪里了我也还不清楚,还没有接上线,……”
“大人放心,就算是没有孙绍祖的大同兵策应,我和昆山也能依托清河店守上三五天,我也很想看看刘綎的宣府军和我们蓟镇兵齐名,是不是浪得虚名。”黄得功倒是一脸很想打一仗的模样。
“虎山,我倒是不希望打这一仗,眼见得外患已除,国内太平,就该是考虑如何稳定民生同时向外拓展的时候了,却又来这么一出,蓟镇军也好,宣府军也好,大同兵也好,都是咱们边军精锐,打起来也是我们自己内耗,死的也是我们大周大好儿郎,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愿意开此先河,……”
冯紫英也颇有感慨,“但现在京中格局被打破,势必迎来一阵动荡,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结果最后会如何,所以我们保持必要的武力是迫不得已,到关键时刻该使用,我也不会吝于使用武力。”
冯紫英很清楚这帮武人的心思,不打仗哪里来军功?要想晋升提拔,没有足够的战功如何服众?
不管是打内战打外战,只要能打仗就行。
这些武人可没有那么多讲究,就算是自己要强压着他们不能擅启战端一样很难,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把他们的求战心思用在对外征拓上去。
过了榆河,冯紫英便带着贾环和吴耀青等人立即飞赴京师城而来。
这个时候冯紫英已经顾不得什么规矩了。
没有诏令不得进京那也是寻常情形下,现在整个京师城里局面不明,虽然一路上老爹和冯子仪这些人传来的消息能够大概勾勒出一个混沌的情形,但是具体究竟如何,却也是一个未知数,还得要亲自去见了才知道。
现在内阁诸公情况如何,七部都察院这些机构还在运转了么?或者就已经是全数被下狱甚至团灭?
自己现在能不能进城都还是一个未知数,还得要到城下才知道。
冯紫英知道按照惯例,外城的防御是交给京营,而京营内部分工,北城和南城都是交给五军营,东城和西城则是交给神枢营和神机营。
因为南城包括外郭和内城两道城墙,城门最多,相比之下东西两边,分别只有四道城门,这还是把东西便门都算上的,不算便门,只有三道门,而内城都各只有两道门。
冯紫英自然不会去走北面,而是直接走了东面。
最方便就是走东直门。
东直门下,冯紫英看到大门早就封闭,让贾环上去询问,自己暂时没有露面,还得要防着内里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好在很快就搞清楚还是神枢营马进宝的人马控制着,但是看起来形势相当紧张了。
第七百二十七章 野心,异心
一踏进城门,就能感受到城中焦灼炙热的战火气息。
马进宝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大时雍坊那边被旗手卫控制着,但四卫营那边已经取得了一些突破,勇士营把宫城四周都暂时围困着,不过五军营的兵已经从东面过来了,来的很快,幸亏土大人的神机营来得够快,堵住了五军营那一部的突进,后来五军营内乱,……”
五军营内乱冯紫英猜得到,多半是杨肇基和贺虎臣发动了,另外土文秀当时也留了一部在五军营中,但麻承勋肯定防着的。
可杨肇基和贺虎臣这两部的突然倒戈恐怕他就没料到了,肯定打了麻承勋一个措手不及,弄不好麻承勋都有些后悔不该如此草率听命于萧如薰的鼓动了。
这一下子就成了天下大乱了。
“五军营那边我有安排,麻承勋没那么容易就能控制得住,你们神枢营和土文秀的神机营好生打,但也要注意节奏,我估摸着现在麻承勋也在琢磨后路了,还得要替京师城里留一点儿元气,别弄得不可收拾。”
冯紫英也不得不提醒一下马进宝。
神枢营全数来自固原军,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穷哈哈,若是遇到可以烧杀抢掠的机会,很难说能不能控制得住。
好在这帮人进京师城也有两年了,条件改善了不少,算是有点儿见识了,不至于立即就变得穷凶极恶,马进宝对下边人的控制力还是足够的。
“嘿嘿,大人过虑了,老马我这点儿手段还是有的,手底下这帮兔崽子们虽然桀骜,但承蒙您的厚泽,咱们能来这京师城里舀饭吃,都知道感恩的,您的话没人敢不听。”
马进宝这番话倒是大实话,当初作为固原军残部,都面临这要被裁撤了,大家人心惶惶不知道该向何处去,可谁曾想冯紫英出任陕西巡抚一下子就盘活了这支残部,剿匪歼叛,这支军队也是越活越滋润,最后竟然混进了京师城,成为了神枢营。
说实话,包括马进宝自己在内的这一干固原军残部都觉得这几年就像是做梦一样,就从西北野地里的叫花子一下子变成了京师城里锦衣玉食的人上人。
嗯,人上人这个说法稍微夸张了一些,但是比起在西北野地里饱一顿饥一顿的刨食儿日子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现在不少儿郎们都把老家的亲眷接到了京中京郊,甚至不少年龄大一些士卒们都期盼着神枢营能扩军让自己儿子们都能进来。
若是不能扩军那也可以考虑让自己退下去,儿子们接班进来,谁要打烂他们这个饭碗,那就是生死之敌。
对于冯紫英的这份厚恩神枢营上下都是感恩戴德,不少人甚至在家中都挂上了冯紫英的画像,这真的是实现了阶级跃升,从西北乡野中苦哈哈变成了锦衣玉食的京中人。
“唔,你知道轻重就好。”冯紫英吁了一口气,“这城中局面乱成这样,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下来呢?摊上个这样的皇上,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和马进宝说话,冯紫英就没有那么多忌讳,这等武人,信任你就是掏心挖肺肝胆相照,为你死都行。
马进宝的六个儿子,四个都成年,老大老二就跟在马进宝身边,老三却去了辽东东江,现在毛文龙样子毛承禄身边,一个去了江北,在刘白川军中,可以说这一家子都和冯家牢牢绑定了。
“嘿嘿,等到平定下来,还不是大人您怎么说,就怎么办,当个皇帝还不自在,那就换一个便是,反正太上皇不是还有那么多儿子么?”马进宝咧嘴一笑,在京中这么久了,也多少知晓万统帝和永隆帝的阴私龃龉,在冯紫英这里也是荤素不忌,“再不济,其实大人您来摄政也没什么大不了,咱们这些武人不懂其他,就知道您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放肆!”冯紫英笑骂,“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么?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敢乱说?”
见冯紫英虽然叱骂自己,但是语气里却甚是温和,马进宝心中异动更甚。
“这可不是咱一个人这么说,上一次和土文秀与王成武吃酒时,都这么说起,咱们在西北时饭都吃不饱,可还得卫国戌边,等到大人当巡抚侍郎了,当都御史总督了,这九边之地的边军日子就好过多了,山陕之乱也安定下来了,蒙古人也安分了,建州女真也被剿灭了,放眼望去,这是谁做到的?这还没有说江南和河北那边的平定呢。”
冯紫英知道这种心思恐怕也不是马进宝一个人有。
在辽东那边时,刘东旸和曹文诏、贺人龙以及毛文龙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这种看法,就是觉得这朝中禄蠹文臣太多,而且许多人贪墨盘剥比谁都厉害,但是做起事来却是样样不行,才会导致对外建州女真和蒙古人频频寇边,内部各种叛乱不断,导致大周局面日益恶化。
当下大周局面有所改观,这些武人都觉得是自己的功劳,但冯紫英却也清楚,自己虽然有穿越者的智慧和见识乃至预判,但是大周和前世的大明还是有些区别的,文臣们做事比起明末时党争还是要强一些,但也得承认自己给这个时代带来的巨大变化无与伦比。
至于说这让武人们对自己的印象极好,包括如张怀昌、孙承宗这等掌管军务的士人,但是其他文人却也未必,不少人还是觉得自己承袭了齐师的余荫,沾了北地士人的光,自己的资历和年龄始终是一个巨大的短板,在士林文臣中是一个无可弥补的缺陷,但是在武人中自己和其他士人的格格不入,反而成为了他们认可自己的优点了。
一些武人的小心思冯紫英也心知肚明,包括牛继宗和王子腾这些人,表面上他们似乎在支持万统帝,但是内里却通过各种渠道和自己暗通款曲,这不仅仅是两边站队那么简单,而是为他们所代表的的群体在争取机会。
他们更看好自己对武勋武人这个大阶层大群体的态度,而不愿意始终居于文人们的膝下,所以更盼望着自己能带来某些变革,哪怕这种变革和机会的可能性很渺小,但万一呢?
“好了,进宝,这等话可以休矣。”冯紫英摆摆手,“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或许朝中的确有些不尽人意之处,但是若是没有了朝廷,这偌大大周,岂不是乱了套,谁来管治?你们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也太想当然了,再说了,我的确是做了一些事情,但是若不是将士效命,若不是朝中诸公的支持,那也不可能就能取得这些成果,你们只看到表面,却没有了解深层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