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这是一个晚明少有,甚至是罕见的理财专家型官员,前世历史中大明若是没有他的财技,辽东的局面只怕还要更糟糕。
毕自严来让冯紫英也松了一口气,他相信自己的这些观点能够赢得对方的认可,让毕自严来操办这一类事情,再让顾登峰来协助毕自严做,自己也就无须那么操心事必躬亲了。
冯紫英就着机会也把“股份制企业”和“证券交易所”的模式和甄宝琛说了,不出所料激起了甄宝琛极大兴趣。
特别是冯紫英提到的股票可以低吸高抛,而且还能通过对这家行业的分析了解做出自己的判断,进而通过一些渠道来进行消息传递,进而形成舆论和先机,从中攫取利润,这让甄宝琛简直是如痴如迷。
冯紫英都没想到甄宝琛居然对这股票交易了解如此之深,自己稍加提点,她就心领神会,很有些日后要在股票市场上兴风作浪的预感。
不过冯紫英倒也没有干预,甚至还觉得甄宝琛如果在这方面真有天赋,自己完全可以扶持她日后在南京或者扬州证券交易所中来当一个庄家大户。
倒不是为了挣那点儿利益,冯紫英是想让甄宝琛成为一个示范,带动整个证券交易尤其是股票交易活跃起来,真正成为一池活水,而不是死气沉沉的一潭死水,这就需要甄宝琛这样的鲢鱼。
现在还欠缺一些机会和条件,但冯紫英相信只要有那么几个示范出来,就必定会带动许多人开始感兴趣,所以这个头必须要开好,而且宣传舆论上也要跟上。
这一点上,冯紫英也专门交待了顾登峰,各方面因素都要考虑进来,做到万无一失。
第五百一十四章 锦衣弱子,角色转换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虽然从表面上看换了一身衣衫的水溶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依然是峨冠博带,锦衣华服,面若冠玉,神采不凡,但是冯紫英总感觉对方的精气神再无复有往日那种雍容淡然的气势了,甚至在自己面前似乎下意识有些谄媚的味道。
冯紫英在说话前还好好地品了一品,看看是不是心理上的错觉,但是很快意识到,并不是。
被打落神坛的北静郡王便再无复有昔日那种底气带来的气势和精神支撑了,他现在准确的说就是一个刚被保释出来得了自由的案犯。
或许他可以竭力表现得优雅自若,但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惶然仍然随时缠绕着他,让他忧惧不已。
“王爷,许久不见了,别来无恙?”连冯紫英自己都觉得这样问候有些寒碜人,但不这样问候,又能如何?
开门见山问人家有何贵干,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好在水溶也算是调适好了心境,淡然拱手一躬身,面容温润和煦,“罪囚见过大人,全赖大人鼎力相助,罪囚方能出狱,……”
“王爷何须如此?你我在京中亦有几番见面的交情,只是我素来不谙诗赋,所以王爷的诗会酒会也鲜有参加,少了几分交道,不过王爷对咱们士人的支持扶持,我也一直是十分佩服的。”
水溶在京中也是经常召集一些士人吟诗作画,饮酒高歌,京中名园都曾经留下这帮人的身影,贾宝玉也跟随其中成为座上客,也为此和这一位有些夹缠不清。
不过不得不承认水溶的姿容称得上美如宋玉,貌似潘安了。
一双眉毛浓而不粗,眼眸湛而不芒,面容精致细腻,肌肤白皙中透露出几分熏红,平添几分倜傥。
或许从冯紫英的角度来看,除了欠缺一些男人阳刚气息外,称得上是完美了,就算是贾宝玉的大脸盘子来比,也要略逊几分妖娆,但个头却要比宝玉高几分,显得十分儒雅。
“大人,切莫再用王爷二字称呼,往事不必再提,现在我也是一介罪囚,若无大人照拂,我只怕还在牢狱中难以脱身,日后的命运也不知道会如何,……”
此时水溶的面色终于多了几分颓靡,原本还算红润的气色也渐渐黯淡了下来,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那份昂然不屈在冯紫英面前也无需再维持了。
冯紫英其实已经知晓朝廷对“四王”这几头死老虎的处置意见了。
东平郡王穆家和北静郡王水家褫夺一切爵位,抄没一切家产,穆峥和水溶二位罪魁祸首则是判处徒刑,具体几年还未定,其他重要成员也要有相应的徒刑不等,但对其家眷却没有更多惩处。
相比之下南安郡王和西宁郡王的处理就要轻松许多,虽然也褫夺了两家爵位,但是在家产上却没有抄没,也没有对两家成员做出惩处,只是直接沦为平民,若是两家能够迅速调整心态,不失为寻常富家翁。
对于水溶来说,这已经算是邀天之幸了,若是发配充军,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得过去。
但即便如此,对于穆家、水家这样的家族来说,一旦政治地位丧失,经济来源剥夺,阖府上下也是上百口子人,那就立即要分崩离析,所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恐怕就是最好写照,穆家水家这样的,恐怕立即就会沦落成为京师城中的底层。
冯紫英突然想起,水溶姿容嗓音俱佳,而且喜好唱戏,功底不浅,也许日后还能在大观楼登台唱戏,绝对有成为一代名伶的可能。
多打量了几眼有些颓丧消沉的水溶,冯紫英忽然发现水中棠和其兄还真的很像,这一刻再联想起那一夜其妻甄宝旒和水中棠与自己一夕欢好,回味无穷。
自己后来知晓这等事情不能一而再再而三,所以守定心志没有再上秦可卿的“勾引诱惑”就回京了,今日在骤然间见到水溶,一股子心火竟然又有些浮动燎原的架势,恨不能立即回京,把甄宝旒和水中棠按在床笫间欢愉一番。
定了定神,冯紫英才发现自己真有点儿走火入魔了。
这在南京城里虽然有李玟李琦和甄宝琛相伴,但是始终感觉缺了点儿家的味道,再加上几女始终不比鸳鸯、平儿、晴雯、金钏儿那等知情达意了解自己生活喜好的丫鬟,而冯紫英又不喜欢瑞祥宝祥这等男人来伺候自己起居,所以还是有些不太适意,久而久之难免就有点心绪不宁。
早知道要在这南京逗留这么久,就该去信让鸳鸯平儿或者金钏儿她们过来,既能暖被窝,又还能伺候好自己起居生活,也不至于这般,特别是鸳鸯本身父母还在这边,岂不正合适?
“这样吧,我也不再称你王爷,你也莫要叫我大人,故人相见,不拒虚礼,这也没有外人在场,我也叫你一声水溶兄,你叫我紫英就行。”冯紫英摆摆手,“水溶兄托人告诉我,你有一些情况要和我说,你那位亲随也透露了一些,说应该是和北地白莲有关,可有此事?”
水溶点了点头,“紫英,现在都这般了,你面前我也就不遮掩了,我在京师时,义忠……,不,是当今皇上就安排我和北地白莲接触,……”
水溶便开始说起了这来龙去脉。
白莲应该是觉察到了一些什么,主动攀上了义忠亲王这条线。
义忠亲王这边对白莲教这边的态度比较矛盾,都知道这是一个祸患,但是关键时刻如果祸水东引,尤其是朝廷基本盘在北地,引爆出来,没准儿还能起到奇效。
虽然说长远来看,这股祸患迟早都要被铲除,义忠亲王得了天下也一样如此,但是并不妨碍暂时合作利用一番。
所以基于这个考虑,义忠亲王这边就需要一个人来联络白莲教。
因为义忠亲王那边的主要人员都在江南,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到了水溶身上,尤其是还有北静郡王这个名头作掩护,正合适。
水溶哪里干过这类事儿,所以白莲教那边来联络他也是半懂不懂,加之义忠亲王那边的意思也就是联络着,以备后用,并不愿意和白莲教牵扯太深,所以实际上水溶就是一个带话人,联系并不深。
一直到确定南京伪朝将立,这边对白莲教那边才相对重视起来。
不过那个时候千头万绪都忙了起来,很快义忠亲王和所有人南下,水溶也就带着这些联络线索南下。
白莲教在南直隶这边也有分支,所以在南京之后也还是由水溶来联络。
只是白莲教也并非愚蠢之辈,在觉察到了南京伪朝只是想要利用他们搅乱北地局面时,也是以各种理由推搪拖延,反而向南京这边索要各种钱银物资以及要求南京方面提供官府层面的人脉来帮助他们打入地方官府中,壮大自身实力。
从这个角度来说,南京这边既无法满足,也不可能这么做,所以两边就扯皮延宕,一直拖下来。
一直到朝廷开始和南京谈判,义忠亲王这边就要求立即截断和白莲教那边的联系,水溶的使命也就寿终正寝。
“这么说来,南京这边原来和白莲教是有往来的,但后来就断了,不过水溶兄主要是对北边还是南边的白莲教有所了解呢?”
冯紫英有些失望,这水溶本来能力就有限,眼高手低都算不上,基本上没有接触过实务,白莲教那帮人何等狡谲,岂会轻易把把柄线索留给水溶?
“南直隶这边的白莲教我了解不多,只是无意间知晓他们在徐州那边应该有一些发展,那个头领应该是叫徐鸿儒,搞了一个糊弄乡间愚夫愚妇的闻香教,据说连许多乡绅都趋之若鹜,捐银献财,……”
冯紫英听得徐鸿儒之名,也是全身一震。
这个名字他当然听说过,前世中明末白莲教起义的首领啊,在山东搞出了偌大声势,没想到居然在徐州传教发展。
但想到徐州紧邻山东,那一次临清民变据说就有鲁南那边的白莲教在其中搞事,看样子多半是和这个徐鸿儒有关了。
只是这等机密之事,水溶如何能知晓?
就算是白莲教在保密这方面做得不够好,但能让水溶这种基本上算是粗浅接触的角色都知晓,还是让冯紫英有些无法置信。
“水溶兄,你是从哪里听闻这个徐鸿儒的?”冯紫英忍不住了,他要搞明白这个消息来源。
“是北边白莲教来人无意间提及的,说徐州乃至更南面也有他们的人,夸夸其谈中不经意说到他们如何如何,有哪些颇有名声的乡绅都是他们的人,就提到了这个徐鸿儒,……”
水溶见冯紫英如此重视,颇为得意。
冯紫英更觉得不可思议,白莲教的人蠢笨若斯,居然会把这等教中机密轻易向水溶这种连盟友都算不上的人泄露?
他不相信,能派到南京来联络的,肯定是白莲教中选了又选的机敏精干角色,岂会犯如此低劣的错误,除非是有意泄露。
第五百一十五章 托妻献妹,理所当然
在此之前冯紫英已经从刑部和龙禁尉那里知晓了一些白莲教在北地的蔓延情况。
事实上白莲教虽然是王森为首的王氏家族创立起来的,尤其是王森作为白莲教祖师,在北地白莲的发展成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但实际上他的传教体系还是有些松散混乱的。
既有忠心耿耿追随他的得意弟子,也有听调不听宣的门生徒儿,还有一些依附于他,或者从他这里学得一知半解的白莲杂学就开始自行收徒发展的各种杂糅教派,如闻香教、无为教、红阳门、三阳会、棒槌会等各色组织,遍及南北。
刑部在对北直地区的白莲教调查取得了一些进展,冯紫英之前就和沈自征谈起过,沈自征也介绍了不少他们掌握的情况。
像京师城中的张翠花,保定的张海量,顺天府南部的米贝米菩萨,还有李国用在顺天、永平二府北部,周印和安保在真定,活动都相当频繁而诡秘。
刑部虽然掌握了一些动向,但基本上都是事后才能发现他们这些头领和首要分子的动向,要提前预知,或者说要实施抓捕,却难度很大。
对山东这白莲教活动的调查却没有取得让人满意的成绩。
这一点上冯紫英和韩爌也专门提过。
鲁南连接南直,鲁北鲁西沟通北直的河间、广平、真定,可谓一脉相承,如果不加以重视,一旦北直那边白莲教起事,绝对会把整个山东都卷进去,到时候悔之莫及。
只不过现在要让韩爌的心思也调转来放在白莲教上,显然不可能。
韩爌现在一门心思要把这江南豪强一网打尽,这也让冯紫英很是无语,谁让自己是始作俑者呢。
冯紫英唯求能早些回去和刑部、龙禁尉好生沟通一番,另外也要督促北直隶诸府要加紧防范。
如果条件成熟,冯紫英都要建议刑部和龙禁尉尽早下手,哪怕可能会引发一些局部叛乱,那也不能在拖下去了。
从刑部和龙禁尉得到的好消息就是山东那边的白莲教和王森在北直隶这边的白莲教联系虽有,但是却不算太紧密,听调不听宣的可能性最大。
正因为如此,如果北直这边要起事造成更大的声势,势必要和山东这边沟通协调,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就是说,可能在时间和实际上双方都要扯皮拖延。
这种会党内部一样充满了权力斗争,徐鸿儒的消息被透露出来,未必就不是他们内部勾心斗角的一种表现。
“水溶兄,这个情况很重要,我知道了,不过你原来和北地白莲教联络颇多,应该对北地白莲也有了解吧?”
冯紫英记住了徐鸿儒的名字,徐州地理位置极为重要,不容有失,这边可能要和韩爌沟通一下,让徐州方面迅速展开调查,尽可能围绕这个徐鸿儒摸清情况,能扼杀在萌芽状态最好。
“北地这边也有一些接触,但白莲教那帮人鬼鬼祟祟,在京中我接触的几个人,都身份不明,只有一个我大概知道应该是京师城中住在积庆坊某一处宅院中,是我长随无意间发现他进出那一处宅子,我才知道原来他们的这一处巢穴竟然就在我们眼皮子下边,……”
不出所料,水溶知道的东西很有限,当然这一处白莲教的巢穴也有些价值,但反而不及人家那边可能是有意传递出来的徐鸿儒这个名字更有用处。
冯紫英见水溶再没有其他能提供的东西,也就兴致乏乏,反倒是水溶谈到了他自己日后的去处想法,流露出来想要留在南京不回京师的意思。
“水溶兄,你不想回京师?”冯紫英觉得这家伙还真有意思,不知道他自己可能要被判徒刑。
而徒刑一般就是在本地就地服刑,这家伙还想留在南京,难道是不愿意见自己狼狈落魄模样被乡里乡亲看到?
不过冯紫英也知道像这种级别的官员勋贵,虽然说名义上要服刑,但肯定不能和那些杀人放火偷鸡摸狗的罪犯搁在一起的,多半会选一些轻松且不伤及体面的活计干,比如就在官府里边帮着整理文档,或者打扫清洁,又或者清理花树这一类轻松活计。
“会京师做什么?我宁肯留在南京。”不出所料,水溶颓然回答道:“水家一切都已经归于尘土,我回去徒招人笑话,在南京起码没多少人认识我,我的族人们他们愿意回去也由得他们,反正大家一切都是空空如也了,什么都没有,在金陵和在京师有什么区别?起码金陵的冬天没那么冷,不至于冻毙在街头吧?”
冯紫英忍俊不禁,这厮还真的搞笑,金陵的冬天就温暖么?每年冬天一样冻死无数无家可归的乞讨者以及流民。
真要想不被冻死,估摸着就只有去广州了。
“水溶兄,除了你的族人,你还有家人呢。”冯紫英提醒道。
水溶更是黯然,“家人?我这德行还配有家人?我连我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家人?都由得她们去吧,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们不是被发配陕西么?若是皇上大赦赦免了他们的罪,或许她们可以回京师城,我对不起她们,但是现在却真的没法管她们了,自生自灭吧。”
水溶对女色兴趣不是很浓,除了甄宝旒是郡王妃外,另外还有两名侧妃,也就是妾室。
不过在上一轮流放发配中,妾室和正妻的待遇是不一样的,甄宝旒和水中棠就被流放了,而两名妾室则是就地徒刑,但这一次都应该获得了大赦。
冯紫英之所以这么一问,也就是想要问一问水溶的打算和安排,好歹甄宝旒和水中棠也和他有过一夕之欢,他起码要问一问水溶怎么考虑甄宝旒和水中棠的去向。
没想到这厮如此“洒脱”,居然就不管不问了,自己还不好多说什么。
问细了,问多了,没准儿还要引起这家伙的疑心了,但不问,又总觉得心里是桩事儿。
“水溶兄,你的族人也就罢了,管不了也就管不了了,各寻出路便是,但是你的家人,嗯,……”冯紫英没再说下去。
“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曲面对她们。”水溶仰天长叹,无比萧索没落,“人的命运都是上苍注定,若是命不该她们绝,她们自然能有出路,若是命该如此,我也救不了她们。”
冯紫英真的无语了,这厮用如此一个拙劣但是听起来又无比大气的理由来给自己开脱,你还能说什么?
“若是紫英你回京了,能有机会帮忙照拂一下她们,那最好不过了,若是她们问起我,也劝她们莫要记挂,我在南京这边也就管我自己一个人温饱,若是真要流放去那边陲,我也一个人落得个干净,……”
看着眼前这个之前还算是能稳得住的青年王爷逐渐消沉下来,变得颓靡沮丧无比,冯紫英也只能好言劝慰一番,但对他们的处置就是顾秉谦也无权过问,还得要最后朝廷经大理寺来审理。
水溶选择留在南京而不愿意回京师也不算太意外,没谁愿意去以罪囚的身份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中去,即便是服刑期满,跌落神坛的他们将要和那些昔日根本不屑一顾的阶层混居而生,甚至要去从事那些被他们视为贱业的职业来谋生,这更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与其那样去接受屈辱,还不如留在南京这个陌生环境里混一天算一天,起码没有多少人认识自己,如果能找到一二贵人帮衬一把,未必就不能过活下去。
冯紫英其实也已经感受到了水溶话语潜藏的意思。
贾琏、贾宝玉和水溶都很熟悉,冯紫英能抬手帮一把就把贾琏扶在海通银庄扬州号去过得无比滋润,贾宝玉以及贾家现在不也就在冯紫英的庇护下赖以为生?怎么就不能帮自己一把呢?
只是昔日王爷身份的自尊让他一时间难以放下颜面,不好启口提出这样一个在他看来也许就是冯紫英举手之劳的帮助。
若是能留在南京,给金陵府知府贾化打个招呼,自己在这边的服刑日子就会轻松惬意许多,服刑期满,如果能再帮忙给山陕商人或者江南商人说一说,寻个营生做起来,没法像昔日郡王爷那般,但在这江南奢华之地只要有银子,一样可以过得无比潇洒自在。
想得的确很美好,只是这种事情要让水溶从嘴里说出来,还真有些为难他了。
冯紫英能猜到一些,但是却也没想到水溶会如此“深谋远虑”,甚至把后半辈子都给安排好了。
或许他觉得自己娶了甄家二女儿,而冯紫英又纳了甄家大女儿和三女儿,似乎自己也就可以享受贾琏贾宝玉这样的优待才对。
一直到送走水溶时,水溶都还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却又抹不下颜面的模样,不过冯紫英相信在自己返京前,他肯定还会来找自己的。
第五百一十六章 鸳鸯南来,微妙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