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如此多骄 第149章

作者:嗷世巅锋

  等把两只嫩菱角泡进水里,这才继续道:“我正要跟爷说呢,上午因是听说柳公子到了,她就巴巴寻到了宝二爷院里,又不敢进去,只在外面傻站着,淋了雨也肯不离开,就盼着能见人家一面。”

  “我方才再三问她,她都不肯说实话,若不是方才在院门口撞见了晴雯,只怕到现在还被她蒙在鼓里呢!方才也是因为我提到了那柳公子,她这才恼了。”

  那五儿自从正月十四见了柳湘莲一面,就总也忘不了,后来柳湘莲射落乌西使馆国旗名震京城,她更是愈发添了痴症。

  听是为了看柳湘莲所以病了,焦顺酸溜溜的暗道了声‘活该’,然后才纳闷道:“柳兄弟回京了?他那通缉令还没撤吧?”

  玉钏一面用玉足撩着水花,一面把身子倚在焦顺腿上,瓮声道:“撤是没撤,但压根也没人找他,听说连贴在城门口的画像都乱画的,跟柳公子本人一点都不像——偏柳公子又是个爱热闹的,在城外实在闷得慌,干脆就回城了。”

  “他没来咱们这儿?”

  “说是等爷休沐时再来——晴雯就是专门过来说这事儿,才正巧跟我在院门口撞见。”

  顿了顿,玉钏略略压低嗓音道:“她那边儿一直也没个进展,自然不好意思进来见爷。”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焦顺笑道:“我又没催她,你也别催的太紧,不然晴雯那气性,保不齐就闹出什么来呢。”

  “就闹出什么来,也是宝二爷头疼!”

  玉钏却一骨碌爬了起来,认真道:“也不是我非要催晴雯,明明是她自己应下了,又拖拖拉拉的始终没个准信——再说那茗烟当初险些害了爷的性命,总不能就这么轻饶了他!”

  焦顺当初也曾一门心思想要报仇,甚至还为此发展了杨氏这个工具人。

  可现在随着身份地位越来越高,对于报复茗烟一事,反倒没那么迫切了。

  但见玉钏咬牙切齿的,念着要帮自己报仇雪恨,焦顺自也不会打击了她的积极性,只叮嘱她千万不要贪功,一切都由晴雯这个工具人出面去做。

  等玉钏用毛巾擦干了双足,顺势滚入焦顺怀中,三人便在罗汉床上没羞没臊的闹了一阵。

  直到仆妇们在门口报饭,焦顺这才放开了二女,又吩咐道:“五儿既然病了,就让她去西厢歇一歇,明儿一早你们两个替她伺候太太洗漱就是。”

  香菱想了想,主动道:“要不我今儿就在堂屋客厅里值夜吧,太太如今也习惯五儿在身边伺候了,夜里没个人支应着只怕不成。”

  这些麻烦事儿,她一向是抢着来的,若非如此也不会得了徐氏青睐。

  焦顺自然没什么意见。

  只让香菱传话给五儿,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因为犯花痴耽误了正事,甚至把病气过给了太太、老爷,也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香菱领命去了。

  玉钏自灶上传了饭菜近来,二人对坐小酌了几杯,又嚼用了些滋阴补肾的,便干柴烈火似的滚进了里间。

  谁知刚剥去外套,香菱竟又折了回来。

  却是东府那边儿使人送了请帖,邀焦顺明儿过去,帮着参详贾蓉的婚事布置。

  这倒是奇了。

  焦顺早在尤氏那里得了消息,贾蓉的婚事定在了下月初一——女方父亲是户部承运库的大使,论官职不过是九品的小吏,但身家不菲膝下又只有这一女。

  可却从未听说这其中还有自己什么事情。

  一时便猜测,莫非是连着几日没有登门,尤氏特意拿了这名头邀自己过去拨云见日。

  可细想又觉得不对。

  尤氏就算找由头,也该找个靠谱些的,偏拿这不着调的说辞,岂不是愈发引人怀疑?

  罢了~

  想这么多也是无用,等明儿去宁国府走一遭,自然就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搭救‘儿媳’

  却说邢氏自从领了贾赦的吩咐,就整日里愁的什么似的,前儿寻了迎春来,一张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上回就已经用了色诱的法子,这回难道还能把她剥光了,打包送到焦顺面前不成?

  邢氏倒是没什么意见,迎春八成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可贾赦却偏偏交代了不能假戏真做。

  这可真是愁煞人也!

  第二天早上起来,白头发都多了几根。

  邢氏对着梳妆镜小心翼翼拔下来,托在掌心上凝目良久,最后对着镜子幽幽一叹。

  自己如今颜色日衰,又没有子女傍身,一身荣辱全都维系在大老爷的息怒上,若再这么犹犹豫豫下去,误了大老爷的要事,却哪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罢了~

  那焦顺即便怒而生怨也是许久之后的事,何况自己也已经布置下了备案——自家的侄女身份虽差了些,配个家奴出身的焦顺也足够了。

  想到这里,邢氏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等焦顺晚上回来,就把他叫到东跨院里试探一番,看要许下什么空口白话才能哄的焦顺出手相助。

  哪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日傍晚邢氏差人去请焦顺时,却倒扑了个空。

  回来禀称:“大太太,那家里的丫鬟说焦大爷被东府请去了,昨儿晚上下的帖子。”

  被东府请去了?

  邢氏心下纳闷不已,不是说这焦顺和东府的珍哥儿有仇吗,却怎么三天两头就要寻焦顺过去?

  ……

  与此同时。

  焦顺正与贾珍、贾蓉父子,围着一大桌山珍海味鼎足而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见贾珍仍是一味的劝酒,焦顺抬手护住了身前的酒杯,笑道:“我这人最没酒品,若再喝下去闹出什么来,过后我可不认。”

  贾珍听到这话,只得讪讪的放下了酒壶,嘴里说道:“那咱们就先吃菜、吃菜。”

  同时却给敬陪末座的贾蓉使了个眼色。

  贾蓉忙起身给焦顺夹了块鹿唇,嬉笑道:“叔叔尝尝这个,杀了三只鹿才凑了这一盘子呢。”

  等焦顺笑纳了,他又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听说因王太尉要避嫌,那木材买卖薛家已经退股了?”

  薛蟠这嘴巴!

  焦顺暗骂一声,心下明白贾珍、贾蓉父子,必是又惦记上了这桩好买卖。

  这父子俩还真是贪得无厌,修别院的银子还一车车往家里拉呢,竟又惦记上了木材生意。

  他也装作混不在意的样子,把筷子往半空一挑,随口胡扯道:“什么避嫌不避嫌的,薛兄弟只是嫌弃赚的太少,瞧不上这买卖罢了。”

  同时焦顺心下也在暗暗盘算,到底要不要答应宁国府顶替薛家。

  老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这半年里三不五时就要来睡人家的老婆,虽说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可这一毛不拔的也有些说不过去。

  再说了少了薛家的商业体系支持,单靠他出面洽谈生意,成不成的另说,为此所付出的时间成本,肯定会影响到衙门里的公务。

  尤其这眼见就要升官了,这时候若真闹出什么纰漏来,岂不是因小失大?

  不过……

  好处虽有许多,坏处也一样不少。

  首先宁国府加入进来,势必会摊薄焦顺的利润。

  其次这两个贼心烂肠的东西,连自家亲戚都要上下其手,与他们合作少不了要闹出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再就是,这好容易才和西南军方建立了初步的信任,这时候放贾珍父子进来摘桃子,焦顺怎么想都觉着亏得慌。

  这时就见贾珍不轻不重的一拍桌子道:“若真是如此,这薛兄弟就太不应该了,少赚些银子算什么?怎好伤了兄弟情分?”

  贾蓉也是义愤填膺:“是啊、是啊!若因此闹的生分了,岂是几两银子能弥补的?这事儿我先替薛叔叔给您赔个不是!”

  说着,自顾自干了一杯。

  然后又大义凛然的道:“您看这样成不,我们府上也有几处铺子,人脉更是不缺的,干脆就由我家顶了这亏空,既全了兄弟情分,也省得叔叔左右为难。”

  “嗯。”

  贾珍立刻捻须点头道:“这倒也是个办法,焦兄弟,你看是不是……”

  呵呵~

  这一唱一和的,日后他们父子俩若真落魄了,去天桥讲双簧说笑话也能活的滋润!

  面对贾珍、贾蓉殷切期盼的目光,焦顺慢条斯理的夹了块老鸡汤煨出来的春笋,咯吱咯吱的咀嚼了半晌,这才点了点头:“珍大哥若能顶了薛大脑袋的缺,倒也是一桩好事——只是……”

  贾珍实在等的心焦,顾不得再拿腔作势,急切的追问道:“只是怎得?!”

  “只是这么大的事情,我总得找人商量商量吧?”

  “对对对!”

  贾珍以为他是要和来旺商量这事儿,于是一面点头一面寻思着,该怎么悄悄说服来旺松口。

  谁知焦顺忽就问道:“大嫂可在家中?”

  “呃……”

  贾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脱口道:“你、你要找她商量?!”

  焦顺两手一摊:“这府上的事儿除了你们父子,可不就大嫂知道的最清楚?”

  这该死的狗奴才,倒真把老子的婆娘当成自己的使唤了!

  贾珍心下暗骂一声,可想到自家仍处在亏空当中,尤氏作为当家主母,应该也会极力促成此事,于是对贾蓉使了个眼色:“蓉哥儿,去看看你母亲忙什么呢。”

  贾蓉也不是头回做这龟公的差事了。

  轻车熟路的从后宅请了尤氏过来。

  因听说贾珍也在场,尤氏半路上还有些提心吊胆,倒不是怕他对自己不利,而是担心他斩断自己与焦顺的往来。

  进门观察了一番双方的神色,尤氏这才松口气。

  正要上前见过贾珍,焦顺忽就长身而起,笑道:“珍大哥稍候,容我暂借隔壁一用。”

  说着,就示意尤氏跟自己转到隔壁。

  尤氏略一迟疑,见贾珍并没有要阻拦的架势,便羞答答的垂下头,新媳妇似的跟在焦顺身后。

  等到了隔壁屋内,焦顺几步到了正中,转头正要对尤氏讲述贾珍的企图,不想却见尤氏正在宽衣解带。

  “你这是做什么?”

  焦顺不由得愕然:“怎么突然就脱起衣服来了?”

  “我还以为……”

  尤氏这才知道闹了乌龙,当下一张脸更是涨的几乎要烧起来。

  她还以为焦顺是要刻意做给那两只乌龟听呢。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早就有过先例了——当初贾珍父子可都在外面听过墙角。

  焦顺也很快想到了这些,当下哈哈一笑,上前揽住尤氏耳语道:“不用着急,晚上还长着呢。”

  随即,才将正事讲给了尤氏听。

  又总结道:“这事儿有弊有利,总的来说还是利大于弊,不过被他们就这么轻松摘了桃子,我这心里实在有些不甘——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我待会帮你一并谈妥?”

  尤氏这才知道他找自己来的用意。

  当下心中一暖,正要推说自己别无所求,只盼着能与焦顺长相厮守才好。

  但话到了嘴边,尤氏忽的想起一个心结,迟疑道:“什么事情都成?”

  焦顺也不夸大,认真道:“能办、肯办的事情才成。”

  “这……”

  尤氏登时又没了主意,支吾道:“有个事儿,其实憋在我心里已经许久了,就是……就是蓉哥儿媳妇,你说当时我要是早些发现,断了这一场孽缘,蓉哥儿媳妇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秦可卿临死的时候,尤氏对她是恨极了的。

  但随着时过境迁,秦可卿在世时的点点滴滴,时不时的浮现心头,倒冲淡了当初那刻骨铭心的恨意。

  甚至于对秦可卿的遭遇,生出了怜悯之意。

  焦顺惯是个会揣摩女人心思的,听她这吞吞吐吐的言语,再结合当下的形势,很快就恍然道:“你莫非是想要庇护那未过门的许氏?”

  当初贾蓉欲图不轨时,曾说过‘以新换旧’的言语,再加上贾珍近来的一些行径,自然不难推测出,这无耻之徒是又惦记上了未过门的儿媳妇。

  尤氏点了点头,随即忙又道:“若是为难就算了,这也只能怪她命不好。”

  焦顺略一犹豫,断然道:“成不成的,我且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