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山夜行人
他立即道:“弟子身具血灵,又修行《赤云真经》,可以化出一头半人、半蛇的血影,只是无法动静由心。”
“我已明了。”
天上云彩翻滚,仿佛有人在施展法术。
卢通等了一息,又道:“弟子机缘巧合得了几条游血蛭,意欲仿照欲鬼,留下神魂,肉身化作游血蛭。”
“哈!”
一声轻笑,仿佛炸开一道雷电。
天上隆隆作响,道:“区区一个小修士就想不死不灭,等你破入元婴再想不迟。”
“是!”
卢通恭敬应下,又请教道:“弟子听闻金丹有心,架丹之法可以长出丹心,请仙人指点。”
“可以了。”
天上云彩炸开,探出一条接天连地的手臂,直接伸到眼前,一指点在眉心。
“三气结形,九丹凝灵。”
“三气,法、血、神,三气合炼,初炼受气、再炼受血、三炼受神、四炼生变……”
“九丹,一丹在心、二丹在肺、三丹在……”
一字一句敲入心间。
许久之后,吐出几个字:“《赤云化妖经》,一气。”
声音停止。
眼前的视野重新变得清晰,镜子里照出一个狰狞龙头。
“师兄,怎么了?”
卢通眨了下眼,深吸一口气,落在地上朝天上行了一礼,道:“弟子拜谢真君!”
天上云彩飘扬,没有任何变化。
阙玉仰头看去,道:“什么真君?”
“一气真君。”
“擒气宗祖师?”
阙玉赶忙收回视线,一起行礼。
“拜见真君。”
卢通回忆了一下脑海中的法门,攥紧镜子,直接走入阵法内,道:“我要闭关,若无要事,不要打扰我。”
“好。”
……
一日日过去。
卢通盘在雷山上,浑身法力涌动。
一束法力流出,接着又是一枚血灵,片刻后眉心也散出一束提炼出的神魂之气。
三气混合,化作一尊半人、半蛇的血影。
他抬手打入一记记法印。
血影内开始翻滚。
一刻钟后,一丝丝法力散开,犹如经络,逐渐铺满血影每个角落;接着血灵也逐渐散开,顺着法力纹路四处弥漫,血影变得更加凝实;最后神魂之气散开……
近一个时辰后。
血影一一经过:受气、受血、受神,生变、生体首、生臂足,成九窍、成音色、成生命。
最后形成一头栩栩如生的血妖。
长六尺,半身、半蛇。
眉、眼、耳、口等一应俱全,两条手臂垂在身旁,五指尚未完全分开,指头末端尖如利爪。
他仔细打量几眼。
盯住手掌,思索片刻,回想起当年与金无谅修行时,女儿雄乘雀似乎还没有分出五指。
利爪应该是参悟龙躯后才长出。
他略作休息,运起法力,施展出一道无名法术。
一指点在心口,法术散开,一束束法力汇聚血妖体内的血、法、神,尝试凝结“心丹”。
心、肺、左肾、右肾、左膝、右膝、左肘、右肘、颈。
一次次尝试后,九丹终于凝成。
雷山上。
卢通仰起头颅,双目亮起一道光泽,盯着面前的六尺血妖。
念头微动。
血妖立即窜出,飞出数丈挥出一爪,撕开弥漫在周围的电蛇。接着又跃入水中,卷起大片浪花。
“呼!”
他张口吐出一口火焰。
血妖浑身浴火,短暂僵持了一息,表面迅速干枯,眨眼间化作灰烬。
试手一下,他对血妖的实力已经有所了解。
可堪一用但又不堪大用。
不过法门才刚刚修成,可以精进的余地还很大。
卢通原地思索片刻,分别打出法力、血灵、神魂之气。
大半个时辰后,第二头血妖形成。
他深吸一口气,张口吐出一枚血种。
戴月猴枭。
血种缓缓没入,血妖立即开始收缩,暗红皮肤表面变得凹凸不平。
一息后肩膀开始佝偻,接着手臂也变长。
“噗!”
一声轻响。
血妖炸开,变成一滩淤血。
卢通眨了下眼,咧开嘴唇,喃喃道:“有变化,此法应该可行。”
……
山谷中。
卢通离开阵法,看着天上繁星,活动了一下脖颈,朝山腰飞去。
闭关近一个月。
肉身不累,但是心神早已疲惫不堪。
“夫君。”
凉亭下,万喜缓缓走出,道:“夫君终于出关了。”
“什么事?”
卢通瞥了一眼,径直朝石屋飞去。
万喜眼神闪动,原地看了一息,缓步跟上,道:“没事,专门来看看夫君。”
“嗯?”
卢通立即停下,回头看向万喜,道:“说,什么事!”
万喜没事时不会登门,嘴上说没事肯定有大事。
“夫君。”
万喜眨了下眼睛,犹豫了半响,道:“夫人来了。”
卢通瞬间神色一定。
“她怎么了?”
万喜走到旁边,轻声道:“夫人伤得很重。满身都是水煞、火煞、毒煞,只剩半个人形,我看……差不多快废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十咒
夜色无边。
截水湖上波涛汹涌,好似一头巨兽潜入在水下,疯狂地发泄怒火。
一龙、一人破入黑暗。
万喜手捧罗盘引路。
卢通神色低沉,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许久之后,前方出现一点亮光。
“夫君,到了。”
“嗯。”
一艘三层楼船飘在水面。
船很大,长六十余丈、宽二十丈,正中耸立着几座三层楼阁。水浪翻滚时船身纹丝不动,好似嵌在空中。
整艘船,只有一栋四角飞檐大殿还亮着灯火。
卢通落在殿前,停了一息,轻轻敲了下大门。
“四儿。”
“老爷?”
熟悉地声音响起,而且距离很近,似乎只有一门之隔。
卢通推了下门,没有推开。
“开门。”
门内响过一声轻响。
他又推了下门,大门缓缓打开。
殿内十分宽敞,正中是厅堂,左右用屏风、珠帘等隔出了卧房、书房等。
一个黑衣人站在珠帘后面。
卢通嗅了下,闻到一种十分复杂的怪味,像火山口的焦硫、腐烂的苔藓、化脓的淤血等混在一起。
他关上门,走近过去,抬爪掀开珠帘,一爪扯下黑袍。
黑袍如水,一泄而下,露出一副不着寸缕的背影。
发丝稀疏。
背上,红、黑、乌青、紫黑等,各种伤痕密布,从脖颈一直到脚底,没有一块好皮。
红的刀口、剑洞,流出一缕缕血线;
黑的烧焦火伤,伤口内残存一抹火星;
乌青色的皮肤,表面渗出丝丝水迹,还有些许冰碴;
紫黑色毒疮,飘散出一股十分难闻的怪味;
还有一坨坨的各色肉瘤。
人影缓缓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