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朱由校 第615章

作者:北城二千

超越了原始氏族的贵族们手握作为生产资料的土地,让农民依附于土地。

之后,封建制出现,崛起的官僚打倒贵族,国家不再分为国民和奴隶,奴隶开始被慢慢废除,每个人的生命都有了最基本的保障,但依旧是压迫。

明清是典型的封建制国家,并且比起秦汉唐宋的体制要更为健全,所以也号称是封建制度最健全的时期。

不过,在明清还在玩封建制度的时候,西方的资本制崛起。

资本制相比封建制,它打破地域限制引入了公民权,私有制,鼓吹资本无国界,但不管怎么说,在资本主义下,平民有了自己的声音,哪怕很微弱。阑。

至于最后的共产制,这是超越国家和人民的概念,强调了集合自然权和自然人,以“平等”来打破私有制的局限,赋予民主、自由于每个人。

这些制度是连贯的,真正的封建主义最后会走向资本制,真正的资本制也会走向共产制,而共产制后面是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知道。

大明有着封建制的局限,那就是大部分士绅豪强都盯着作为生产资料的土地,而不去创造新的生产资料。

好在江南地区还是有小部分人在创造新的生产资料,因此才有了资本制的萌芽。

只不过,不管是宋代还是明代,似乎每当东方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的时候,都会被游牧民族给打断,而这其中宋末被打断不值得惋惜,明末反而是最惋惜的。

宋末不值得惋惜的在于,它在灭亡前后,也没有人提出了应该怎么改进它的制度,但明末是有人在改进的。

虽然容易让人惊掉眼珠,但顺着朱元璋的制度,进而改进的人,实际上是同为汉人势力的大顺。阑。

不过李自成没有朱元璋的魄力,也没有朱元璋的野心和能力。

他虽然根据朱元璋的制度做出改进,让大顺在大明的基础上迈进了一步,但这一步很有限,而他的战略眼光也严重不足,以至于他在顺清战争中直接失败。

每每想到这里,朱由检都觉得十分惋惜。

他不认为大顺会进入资本制,但最少大顺可以成为一个封建过渡到资本的王朝。

等大顺这个王朝寿终正寝,接管它的,大概率是一个资本制的政治集团,汉人也不会在近代那么屈辱。

不过不管怎么说,最后不管出现什么制度的国家,它们终究会走向共产制。

朱由检在大明的时间不短了,他常常在反复回忆自己前世经历的一些世界性政治事件,反复的推敲。阑。

共产制的道路是没有问题的,问题在于大明或者齐国,乃至日后的汉人应该怎么走。

朱由检可不指望几百年后天降勐男,毕竟这样的几率太小,充满了不确定性。

所以他得吸取一些教训,让齐国和大明走得更顺畅一些。

不过……

朱由检瞥了一眼身后的那群士绅、豪强、地主出身的官员,略微烦躁。

与这些利益集团出身的虫豸商讨制度问题,不如回齐王府问问北山郭桑岱送来的那几只哈士奇能不能改吃素。

士绅地主阶级可不会老老实实的交出自己的生产资料,在制度上他们注定了会与未来的大明制度发生思想碰撞。阑。

在得知拖拉机的作用后,所有官员的想法都是作用在自己的田地,家族的田地上,根本不顾这些东西如果被作用于关内,会有多少佃户失业,多少家庭破产。

瞧着他们这副虫豸的模样,朱由检都怀疑如果自己离开了,这群人会不会阳奉阴违的截留拖拉机给自己家人用。

想到这里,朱由检就脸色一黑。

他深深的扫视了一眼这群官员,心里的想法几乎已经都被他给笃定了。

他敢肯定,甚至可以说自己都还没走,这群人就会搞一些偷拿偷取的事情。

现在拖拉机的年产数量还少,人还能点得过来,但是等日后年产的拖拉机数量变多了,点不过来的时候,这群人还会那么老实吗?

老实从来就不是能在他们这群人身上出现的词汇,他们之所以老实,是被自己吓的。阑。

要解决这个问题,朱由检只能尽力的让佃户变成自耕农,自己经营中小农场和牧场,或者转变为技术工人。

说白了,就是“消灭”贫困人口,把贫困人口变成国家中流砥柱的中产阶级。

目前大明直属的实控疆域中,刨除小西洋和利未亚两个监察使司,大明这二千多万平方公里的疆域里,可开发利用和已经开发利用的耕地数量接近二十四亿亩,草原接近一百二十亿亩。

如果把这样数量庞大的草原和耕地开发,并且分给底层阶级,那他们肯定可以崛起为中产阶级,只要限定耕地和草场不得买卖,产权属于大明朝廷就足够。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近七十亿多亩草原和尚未开发的十几亿亩耕地都分布在关外三省和南州、旧港等地。

人口最稠密的江南三省不迁移,那底层崛起永远不可能。

想到这里,朱由检发了狠。阑。

如果在大旱之下,江南的百姓还不迁移,那他就只能采取暴力手段来进行迁移了。

天下万方有其罪,其罪在他朱由检其身便可……

第504章 解放乌斯藏

天启十二年二月,在朱由检的推动下,拖拉机以一种公开示范的方式出现在了大明百姓的视野中。阑。

与此同时,天下各城镇与乡村的布告同时更换,具有图文的布告向天下百姓展示和介绍了什么是拖拉机。

不过,告示上也着名了,拖拉机只会提供给向外迁移的人,如果不想要拖拉机的人家,也可以转而得到两头耕牛作为开垦工具。

这样的消息实际上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因为除了看过拖拉机的官员和百姓以外,其它大量百姓都没有太过关注这件事情。

迁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只要有活路,没有人会愿意迁移,比如眼下的山西和陕西就是一个例子。

大旱下的陕西只能承载二三百万人生活,而山西也只能承载五六百万人。

但问题在于,大明朝廷在当地的常平仓,不断地放出粮食,抑制粮价,加上以工代赈,百姓有了活路,自然就不会离开。

只是伴随着北方旱情减退,以及这些年府道、县道的修缮在不断完善,大明在两省的用工人数也急剧下降。阑。

截止二月十五,铁路在山西段的路基建设已经全部完工,接下来就是长达一年的铁轨铺设工作。

失去了路基的建设,数十万山西百姓也失去了工作。

府道、县道和乡道的建设人数已经充足,也就是说这是去工作的几十万人只能回家务农。

一部分生活在大同府和太原府的百姓,为此早就有了打算,他们在路基建设完工后,选择了变卖房产,将田地交给村官所的村官们,以一亩田地十石粮票的价格,带着足够的粮票开始了迁移。

上万户百姓,六七万百姓开始了迁移,而这只是山西的一个缩影。

大旱虽然消退,但大半个山西依旧还处于旱情里,倒是陕西得到了喘息的时间,除了只有不到二十万人居住的延安府外,陕西其它地方的旱情基本消退。

北方的旱情得到了控制,但那些依旧处于旱区的百姓在没有以工代赈的政策扶持后,最后只能走向迁移关外的选择。阑。

与此同时,消停了一年的南方也开始出现了旱情。

南直隶的凤阳府、除州、扬州、和州、应天府、常州府、镇江府、苏州府、松江府皆有旱情。

浙江的湖州、杭州与嘉兴也有旱情的迹象。

江西的南昌、广信、饶州、九江、南康等地也纷纷爆发旱情。

最后的是湖广的岳州、常德、长沙三府。

这其中,岳州和常德、长沙三府去年就经历了一次地震,今年的旱情又紧接着爆发,百姓艰苦,不少人在看到朝廷建议迁移麓川的皇店告示后,纷纷变卖田产换取粮票来准备迁移。

为了推进这次迁移,朱由检将标准一提再提,甚至提到了“迁移麓川者,一人二十亩熟田”的迁移奖励。阑。

朱由检不再推行以工代赈,甚至开始故意放纵地方粮价上涨的行为。

在没有了朝廷的调控后,南直隶的粮价从每石四百文,上涨到了每石六百八十文,肉价也是不断上涨。

江西的粮价从三百八十文涨到了五百文,湖广的粮价从四百文上涨到了五百四十文,浙江从五百文涨到了七百文。

至于北方,山西的粮价从官府控制的五百文涨到了八百文。

对于即便每日打工,一年也不过只有五六两银子的百姓们来说,这次的粮价上涨几乎是逼着他们迁移。

这便是朱由检使出的“暴力”手段。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天下万方都有罪,但这些罪加在他身上就足够了。阑。

如当年皇店垄断食盐,将盐价提高一样,许多百姓纷纷谩骂着朝廷,但为了生计,一些抗风险不强的百姓还是选择了迁移。

各地选择的地方不一样,如山西选择的是东海省和漠东省,湖广选择的是麓川。

至于江南三省,他们并没有选择去麓川,而是选择了下南洋去旧港。

大明对旧港已经经营多年,许多沿海百姓都迁移去了旧港,留在江南的百姓,多多少少都有亲戚选择去了旧港,因此询问之下,他们放弃了麓川,选择了迁移旧港。

总之天启十二年,主要以新政面世,加上麓川收复,拖拉机面世和百姓迁移作为新年的开端。

在所有人都觉得战事差不多已经结束的时候,新一轮的战事才刚刚打响。

“砰!”阑。

二月末,当枪声在高原上响起,出现在人眼前的,是一处已经结束的战场。

河谷之上躺着上千具身着吐蕃甲胄的士兵尸体,一个个吐蕃长相的明军此刻正在打扫战场。

远处的皑皑雪峰和草原成为了战场的背景板,战前高傲的土司,此刻已经化作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在曹文诏面前的,是数千蹲着的俘虏,而他的身旁则是穿着甲胄的孙传庭。

两人的脸颊坳黑,嘴唇干裂,和大部分吐蕃人一样。

孙传庭双脚踩在草地上,远方是皑皑雪峰,他用手挡住刺眼的太阳,看向雪峰,似乎在观赏风景。

至于曹文诏,他此刻正在用熟练的吐蕃语给俘虏们讲解他们被俘后的待遇。阑。

“反抗不是你们的错,是土司的错,现在他已经被击毙,你们也得到了解放。”

“之后会有人来带你们前往河西,那里的环境没有那么恶劣,你们会得到朝廷给你们分发的牛羊,以后你们只需要安心放牧交税就可以,没有人会再逼你们打仗。”

“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不少人是奴隶,但大明没有奴隶,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自由了。”

曹文诏的话似乎没有什么新意,但对于许多曾经是奴隶的吐蕃人来说,他们却感到了不可置信。

明明他们的土司说过,明军是为了把他们全部杀死才到来的,怎么现在就开始说分草场,分牛羊了?

交税?他们这群奴隶也配交税?

一些奴隶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曹文诏话里说的是真的,但很快他们就相信了。阑。

“经略!叔父!东西带来了!”

远处,策马而来的是曹变蛟,而他的背后是一座已经被攻陷的城池。

那曲卡,这是那座城池的名字,里面生活着数千吐蕃人和上万吐蕃奴隶。

跟着曹变蛟一起抵达的,是一车车放满了箱子的马车。

“把东西拿出来,发给他们。”

曹文诏对曹变蛟示意,而曹变蛟闻言也点了点头,并且让人将一车车箱子搬了下来,打开后里面是写满了吐蕃文的契纸。

孙传庭放下了手,将目光放到了这群俘虏身上,他走到俘虏们的面前安抚道:阑。

“撕毁这些纸,你们就自由了。”

曹文诏帮忙翻译,而孙传庭的这些话也让众多奴隶放下了心中的恐慌和害怕,麻木的眼神居然出现了一抹希望。

尽管他们还是认为不太可能,但是当朵甘营的士兵将一张张契纸交给他们本人,他们手中拿着那份契纸的时候,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高兴,立马让他们庆祝了起来。

“我自由了!”

“自由了!”

“我不再是奴隶了,我们不是奴隶了!”

“金珠玛米!是金珠玛米救了我们!”阑。

被解放的奴隶们高兴的拥抱四周的人,还有的人对孙传庭、曹文诏等人下跪磕头,不停地说着许多感谢地话。

“他们在说什么?”孙传庭好奇看向曹文诏,曹文诏咧嘴笑道:“他叫我们金珠玛米,在吐蕃语里,金珠玛米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兵。”

“嗯……”孙传庭点了点头,看着那一个个骨瘦如柴的吐蕃人,不免摇头。

如果说大明的士绅豪强还知道不能让佃户饿肚子,那乌斯藏的土司们可以说完全就是把这群奴隶当做随意打杀的牲畜。

这样的地方,才是明军需要出兵的地方。

孙传庭看向了雪山,他清楚,乌斯藏还有很多地方等着他去解决,还有很多奴隶需要他去解救。

他在沉思,而此刻的战场也变成了庆祝的地方。阑。

奴隶们一边高呼着“金珠玛米”,一边撕毁了那张把自己当做牲畜的契纸。

被撕毁的契纸好似撒隆达般,被高原凌冽的风吹走,洒在了整片战场上。

解放了这群人后,孙传庭让他们打扫了一下战场,然后将土司的家产收缴,将牛羊和土地发给了刚刚被解放的奴隶。

他的这番举动,让除了那曲卡城土司的所有人都欢欣鼓舞的庆祝了起来,而土司的家人则是被拘禁。

等这一切做完,孙传庭来到了那曲卡土司的宫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