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城二千
朱由检话里,反反复复都是不能放过建州女真,甚至提及了三次,足以可见他对建虏的态度如何。
他的态度都如此坚决,熊廷弼和孙应元等人自然不敢松懈,因此熊廷弼也起身说道:“东军都督府还是需要增兵,老夫的想法是分兵三路。”
“由老夫和贺世贤带兵六万走亦东河城进攻亦迷河城,孙都督带兵四万走建州县进攻辉发城。”
“尤世功带三万兵……从镜城进攻莫温河卫(海参崴)顺着阿速江北上扫北。”
“东军都督府需要出兵……十万。”熊廷弼已经六十一岁,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高寿,因此说话间有些中气不足。
“伯爷放心,这一仗我们绝对打好!”贺世贤听着熊廷弼中气不足的声音有些不舍,连忙拍着胸口作出承诺。
实际上谁都知道,熊廷弼、袁应泰这个组合,估计在犁庭扫穴后,便会致仕归家,也可以说这是他们最后一战了。
熊廷弼帮助大明守了十二年的辽土,朱由检对他是十分感激的。
同样,熊廷弼对于朱由检也十分感激。
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朱由检在朝中帮忙说话,估计早就被人弹劾拿下了。
因此,他也是带着报恩的心态,一直坚守在苦寒的辽东,想着帮齐王灭了建虏再致仕。
在说出了自己的行军路线后,熊廷弼看着朱由检,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认可,朱由检也并未让他失望。
“十万,这个数目刚好。”朱由检微微颌首,认可了熊廷弼的话。
熊廷弼见状松了一口气,朱由检也对孙守法等人说道:“十六卫集结如何了?”
“已经集结了十五卫,目前只有殿下的骁骑卫没有北上。”孙守法回答道:“另外上直的三十个拱卫营也驻扎在了泰宁三府,若是虎兔墩想趁着大战来南下打草谷,那刚好可以让这三十个上直拱卫营试试身手。”
“嗯……”听到三十个拱卫营驻扎关外,朱由检稍微安心了不少。
他比较担心的,便是林丹汗这个变数。
虽说林丹汗不难对付,但他却像个打不死的小强,又能跑,还能在跑之前恶心人。
眼下因为大明的压力,他团结了漠北诸部,手下那六七万游骑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他要是真的南下打草谷,那泰宁三府还是有危险的。
现在有上直的三十个拱卫营,近九万兵马驻守,他就安心多了。
不过外事虽然安排好了,但他实际上还需要担心一件事。
“黄龙什么时候能抵达京城?”朱由检转过头去,对着角落的曹化淳询问,曹化淳闻言也毕恭毕敬作揖:“约四月……”
“这样就好。”朱由检点了点头,稍微安心了不少。
这次黄龙带着小西洋远征军的功臣和海军之中六卫兵马荣归大明,这本该是值得庆祝的事情,然而由于内地拱卫营的抽调,导致了上直都督府在关内的兵力有些空虚。
黄龙他们这批返回大明的人,少说也有四五万人,并且这些人都要驻扎天津。
朱由检信任黄龙,可这么多兵马放在京城旁边,他还是比较不安的,因此在点头后,他还是下令道:“让海军六卫驻扎松江府即可,黄龙与守备总旗以上的将领前来京城献俘。”
“奴婢领命……”曹化淳表情平静,似乎早就猜到了自家殿下会对黄龙做出安排。
朱由检吩咐完,也转头看向了熊廷弼他们,紧接着低头看向东北的沙盘:“继续……”
第440章 脚步虚浮人消瘦
“呜呜——”
“动了动了!”
“真的动了!”
天启十年冬月初三,当汽笛声从京城西城站响起,宣传了近一年的火车,终于通过了重重审核,最终出现在了大明百姓的眼前。
原本预定九月底通车的这条铁路,推迟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主要还是因为经验不足。
好在眼下把事情都解决了,其它铁路的问题也就一并解决了,工期不会和京门铁路一样耽搁。
作为京城通往门头沟的铁路,其出发点自然在距离门头沟最近的方向,京城的西面。
因此,京城西站,这个以大明建筑风格建造的混凝土结构车站,成为了大明第一个车站,并且今日的它,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参观者。
由于考虑到了未来五十年大明的人口可能会增长,因此在车站设计之初,朱由检便要求工部必须让火车站按照当地人口除以十的容纳量来建造。
因此作为大明第一个投入使用的车站,京城西站占地七百亩,总建筑面积为约一千亩,站内设十座站台,共十八个站台面,四条股道,可容纳十三万人等车。
由于是从京城西通往门头沟,而里程不足四十里,因此整条铁路的建设费用并不高,来往的乘客也不多。
这条铁路在朱由检的计划中,始终是一条工业铁路,承载着军备院运出的各种机器。
只是这些国家大事,对于百姓们来说,着实有些过于遥远。
眼下的他们正人挤人的在车站内看着那动起来的火车,嘴里虽然尽是惊起之语,但倒也不至于像晚清百姓一样大骂妖怪。
不仅仅是他们,便是车站外,铁轨两旁的栅栏外都围满了许多百姓。
其中有人牵着马,有人牵着驴,但更多的是推着一辆辆两轮自行车。
自行车场从年初投建,至眼下,已经稳定年产五千辆,而京城作为最接近自行车场的城池,也自然最先享受到自行车的便利。
不仅仅是两轮的,还有三轮的。
只是这些本来用作货运的多轮自行车,最后都无一例外被京城之中的脚夫、轿夫看上,向着皇店下单。
在京城,即便一头驴也需要四两银子,而三轮自行车不过二两银子。
虽说也很贵,但大部分轿夫和脚夫咬咬牙,还是能买得起的,而且又能拉货,又能拉人,满足了他们日常的工作所需。
那蓝白相间的火车从车站驶出,冒着滚滚蒸汽,发出刺耳的汽笛声,轰隆轰隆的拉拽着一车车米麦,顺着轨道向着门头沟开去。
一些人想近距离触摸,当即被负责看守铁轨的工人喝止。
“这玩意吃什么喝什么?怎么动起来的?”
“难不成里面藏了马?”
“屁话,这么多货,得用多少马?怎么装得下?”
一些坐在三轮车上的车夫指着火车讨论着,旁边的一些文人士子听着他们的争吵,也时不时附和几句。
受到晚明风气开放的影响,百姓还是热衷讨论这些的,尤其是在这种人人都能吃饱饭的时期。
“修远兄,这铁车虽好,但跑的还是太慢了,不如骑马来得痛快。”
有人感叹就有人质疑,和历史上第一次见到火车的英国人一样,大明的百姓也对火车的速度提出了质疑。
好在由于这是第四版蒸汽机运作的火车,因此即便满载货物,它的时辰速还是达到了每个时辰六十里,约一小时十八公里。
这速度,别说骑马,便是眼下风靡京城的自行车都能超越它。
它的强大之处不在于速度,而是可持续行驶的耐力。
朝廷并没有公布铁车用什么作为动力,因此百姓们也不知道这个庞然巨物吃什么,用什么。
“铛铛铛铛——”
“售票售票了,京城西站至门头沟,以里数算银钱,一文三里!一文三里啊!”
正当乌压压的百姓都在围观那一辆辆驶出的火车时,京城西站的工人也开始敲锣打鼓的宣传起了票价。
“一文三里?这也太贵了!”
“太贵了,坐不起坐不起……”
“走吧走吧。”
听到一文三里的票价,几乎所有百姓都嚷嚷了起来,并且嘴上说着要走。
只是他们虽然这么说,但脚却没有要动的迹象。
说到底,一文三里对于他们大部分人来说还是能消费得起的,毕竟是这里是京城,普通力工一天的工钱都在三十文左右。
一天的工钱能坐九十里火车,很多人还是很有兴趣的。
“卖个票,我要坐来回。”
“我也是!”
“卖票卖票!”
从古至今,一个王朝的京师从不缺有钱人,尤其是喜欢尝鲜的有钱人。
更何况,京城一些技术类工匠的工钱都是五十到百文不等,这火车的价格基本是服务于中产和高产阶级的。
当然,贫农和低产阶级也可以乘坐,不过以他们的性格,除非火车全线贯通,并且每年返回家乡过年,不然他们是不会选择坐火车的。
对于百姓们来说,火车的优点是节省时间,而对于贫农和低产百姓更是如此。
乘船、乘车回家固然便宜,不过五六十文就能返回千里之外的家乡,可路上浪费的时间却是长达半个多月的。
千里,对于火车而言,也不过就是一天半的时间罢了,而他们需要付出的那三百多文车票钱,则是完全可以用节省下来的时间赚回来。
当然,说这些还是太早了,京门铁路不过刚刚运营罢了,而京津铁路也将在下个月底完工。
这两条铁路,也就京津铁路的民生意义大一些。
不过真的要说起民生,还是得看剩余的那九条铁路……
“这车票的价格不能再降了吗?”
“殿下,目前降不下来了。”
当百姓都在热火朝天的围观火车时,朱由检还在齐王府里埋头处理奏疏,并且接见了工部的温体仁。
车票一文三里的价格让朱由检不是很满意,但这已经是工部拿出的成本价了。
工业虽然开始革命了,煤炭的价格也降低了,但它不可能刚开始就见成效。
天启元年时每斤一文三的煤炭,眼下已经降低到了一文一斤,而火车仅燃料,每里的价格就是一百六十六文,算上人工便是二百文。
火车平均拉六百名乘客,因此一文三里已经是成本价了。
可以说,在走客运上,工部没赚什么银子,至于货运那就说的太早了。
门头沟除了军备院和皇店的工厂,其它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值得民间商人进行货运,因此货运钱它是赚不到的。
真正指望货运钱,还是得看其它八条铁路,而下个月底开通的京津铁路便是朱由检的关注所在。
“京津铁路的货运定价是多少?”
朱由检看向温体仁,想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像历史一样,玩着那套不做不错的把戏。
只是温体仁毕竟不是傻子,他完全是那种看主人做菜的厨师,崇祯的喜欢推卸责任,因此崇祯朝做得越多错的越多,温体仁就干脆什么都不做,因为不做不错。
但那是应付崇祯,而崇祯是崇祯,朱由检是朱由检。
朱由检需要的是听话的人,需要办实事的人,并且他自己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不会推卸责任给下属,因此温体仁在一些细节上还是敢做事情的。
例如眼下的货运定价,温体仁就经过多方走访,最后才定下了价格。
“回殿下,工部查看了天津到京城的货运钱和脚夫钱,最后准备两种货运定价。”
站在承运殿内,朱由检面前的温体仁毕恭毕敬的作揖,并从袖中拿出了一本奏疏,双手递上。
在朱由检接过打开的同时,他也不慌不忙地说道:“两则货价,一种称重,一种包箱。”
“称重的话,按照百斤一文三里来算,包货箱的话,一车箱可装货五吨,每里定价十五文,比称重便宜十几文左右。”
“但即便如此,二十节车厢共用运货,每里的利润还是在一百文左右,京津铁路整段跑下来,货运费七十五两银子,而工部的利润在整车二十六两左右。”
客运要成本,货运要盈利,这是朱由检定下的规矩,因此温体仁也极大的提高了货运费。
只是他这么提高,朱由检略微皱眉:“十万斤货物,走陆路和水路成本多少?”
“陆路约十五两银子,但需要十天时间,水路约二十两银子,需要三天时间。”温体仁报出了运费,这让朱由检稍微舒心了不少。
他本以为这运费收的有些高了,但实际看来是差不多的。
毕竟对于火车来说,四个时辰就能从天津到京城,这过程里节省的时间能让不少商人少受苦。
不过尽管如此,货价依旧还是定得有些高,因此朱由检开口道:“每车的利润定在十两银子就足够了,让一些利不是坏事。”
“殿下仁慈……”温体仁闻言,当即拍了拍朱由检的马屁,倒是朱由检继续说道:“煤炭的价格若是随着开采而下跌,车票价格也跟着下跌,总之客运不赚,货运少赚。”
“下官领令旨……”温体仁作揖应下,朱由检也继续向他问了关于其他几条铁路的状况。
总的来说,每条铁路都在有条不紊的修建,基本是前面路基稳固之后,后续的枕木铁轨就跟上了。
工部为此专门按照朱由检的话,成立了一个铁路司,并且铁路司招募了不少固定的工人。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工钱也很低,那就是每个人看管每里铁路,每日十文,一月三百文的月俸。
虽说很低,但基本招募的也是年纪大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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