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朱由校 第15章

作者:北城二千

这人开口缓缓道来,让朱由检眼前一亮,他上下打量眼前人。

只见这人身高一米八不到,眉宇间有些忧愁,长相方正,是个不错的人。

看了看他,朱由检也笑着开口道:“你叫什么?”

“殿下、卑职卢剑星。”这人作揖鞠躬,而朱由检听到后则是看向了陆文昭道:“这人不错,升个总旗先当着吧。”

“是……”陆文昭连忙起身点头应下,而卢剑星也连忙单膝下跪行礼大声道:“卑职谢殿下提携!”

“好了……”朱由检摆了摆手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和你手下算账的人,每人支五十两。”

“那账簿,算得不错,日后若是再立功,升为百户也不是不可。”

“卑职一定竭心尽力,好好做事!”卢剑星低头大声致谢,作揖的手不曾放下。

“好了、都退出去吧。”朱由检微微颔首,而陆文昭见状,也带着人缓缓退了出去。

等他们都退走,朱由检才起身走到了刚刚被锦衣卫算清楚的账本面前看了一眼,一边看,一边开口道:“曹化淳、御马监下面的佃户,有多少人?”

曹化淳闻言,上前一步,微微鞠着身子回道:“草场的马夫佃户七千四百余户,约三万七千人。”

“耕地佃户五万四千三百户,约二十七万人。”

“皇庄稍多些,有二十七万四千五百余户,约一百三十七万人。”

“倒是挺多的……”朱由检听到后,合上了手中的文册,转身道:“我没记错的话,御马监的耕地加皇庄的地,一共是215万多亩对吧,草场是四十二万?”

“正是,殿下真是过目不忘。”曹化淳不忘奉承,而朱由检则是开口道:“草场的军马,一匹军马是需要多少亩草场?御马监有多少马匹和牲畜?”

他的问题一问出,王承恩就抢先一步站出来回答道:“一匹军马需要三十亩草场,种马二十五亩,母马二十亩。”

“眼下御马监内有军马三千二百余匹,种马一千四百余匹,母马六千七百余匹。”

“此外、还有耕牛六千四百三十二头,羊二万四千只。”

“另外还有骆驼三百余头,暹罗进贡的大象三十四头,驴六百四十五头。”

“皇庄中有耕牛两万六千余头,挽马七千余匹,驽马一万四千匹,驴四千多头。”

王承恩说出一连串的数据,不过朱由检所在意的只有耕牛和军马,种马、挽马、驽马的数据。

耕牛代表了解放生产力,军马代表战争潜力,种马代表每年的新生马数量,挽马和驽马则是代表了军队的后勤保障。

御马监的土地资源很多,三千多匹军马着实太少了。

军马完全可以用饱腹感强、营养高的豆子来养。

种马和母马、耕牛则是可以用草场来养。

只不过按照眼下这种军马三千多,其他牲畜近十万的数据来看,御马监的草场根本不够用。

“以后军马都用大豆喂养,每年不要限制马匹的数量,多生多养。”

“四十二万草场养不过十万牲畜,就让皇庄和耕地的佃户拔草来喂养。”

“御马监不是还有二十一万两银子吗?把这些银子拿去燕山脚下,多买些荒地来做草场。”

朱由检不可能从太仆寺手里拿军马,他只能从自己手下的御马监着手。

既然草场不够、那就买!

旁边的曹化淳听到他这话,连忙道:“燕山脚下的荒地便宜,密云那边大块荒地不过四两银子一亩。”

“若是殿下需要,恐怕那里的官员还能便宜些,买个六万亩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殿下不需要买,那边因为近些年北虏滋事,荒废了好些坡地。”

“尤其是靠近白马关和石匣营一带,荒废了不少坡地。”

“只要殿下开口,就说御马监草场不足,万岁必然会将那一带的坡地划给御马监的。”

第30章 兄弟和睦

“有地图吗?”

朱由检对于密云一带不了解,下意识询问,而王承恩听到后,连忙叫小太监去取地图。

很快、小太监把地图取了过来。

王承恩把地图铺开在桌子上,虽然地图画的不如后世的卫星地图和地形图直观,但还是能看出不少东西。

朱由检看了看,便把手指向了密云东北边的石匣营一带丘陵道:“这里是百姓在耕种,还是密云卫所在耕种?”

“密云卫在耕种,所耕种的粮食直接送至石匣营。”

“石匣营三千人,在此地驻守,若是西北的白马关、黄崖口、北面的古北口遭受到北虏的袭击,都可以前往支援。”

“石匣营的战力怎么样?”朱由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这让曹化淳和王承恩两人面面相觑。

朱由检瞥了一眼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人是太监,想来是不对这种武事上心的。

朱由检只能按照自己前世做大头兵时看的一些军事书籍来做分析。

不得不说、石匣营所驻守的位置十分紧要,一旦古北口和白马关、黄崖口被攻破,石匣营完全可以在这个三岔口坚守,等待京城的援军。

可一旦石匣营被全歼,那么之后就是一马平川的河北平原了,北边蒙古人的骑兵可以长驱直下,直抵京城。

或许明末空饷眼中,作为营哨制的石匣营没有三千人。

但就地位来说、哪怕缺额眼中,战力也不会弱到哪里去,打不了后金,打打蒙古人还是手到擒来的。

不过就三千人的话,只要自己把御马监里的勇士营连起来,完全可以取代石匣营的地位。

到时候,石匣营那边的几十万亩卫所耕地,完全就能归御马监使用。

这么一想、朱由检心里有了主意,当即道:“先不买荒地了,等三日后皇兄即位,我就动身前往昌平。”

“那奴婢立马让昌平的人马为殿下搭建休息的地方。”王承恩眼疾手快的回答,不过朱由检却摇头道:“就按照之前说的演武场和军营来打造,我住在军营里也是一样的。”

“另外、浙兵到哪里了?”

朱由检算了算时间,距离浙兵进入北直隶已经过去了六七天,想来应该快要抵达京城了才是。

他的话,让王承恩有了表现的机会,他一直有留意浙兵和石柱土司兵的动向,连忙回答道:“浙兵已经到沧州了,估计再过六日,便能抵达京城。”

“嗯……”听到这话,朱由检便开口道:“好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刚好去一趟乾清宫,拜托皇兄一件事。”

朱由检向着门外走去,曹化淳见状,连忙跑出勖勤宫,叫人准备车舆。

所谓车舆,并非是马车或轿子,而是一种人拉的车。

本来就身份来说,这种舆不是朱由检能坐的,因为这是皇帝才能坐的。

但是国丧的时候,朱由校知道朱由检每天都是走着去几筵殿后,就让人给他弄了一辆简朴的车舆。

朱由检走到勖勤宫殿门的时候,曹化淳已经带着两名小太监站在车舆的旁边了。

因为不能坐皇帝的规格,所以内官监用普通的木头刷了几遍木漆,又搭了一个顶棚,相当于变相的战车。

战车前面是一个类似黄包车的架子,朱由检在王承恩、曹化淳的搀扶下坐上了这车舆,一个太监连忙将架子担在了肩膀上,开始勤快的拉起了车。

这车舆不过百来斤重,两个木轮子分担了力量,加上朱由检眼下不过十岁,体重不过六七十斤,拉起来还是很轻便的。

两个太监相互换着拉车,并不是很累。

不多时、朱由检就从东宫绕了一个大圈,来到了乾清宫殿门前。

不知道是不是魏忠贤叫人通了气,这次朱由检一来,根本没有人敢阻拦,净军开门让车舆进了乾清宫。

隔着老远,站在乾清宫门口的一个太监就机灵的进殿唱礼道:“万岁、五殿下来了。”

“弟弟来了?”听到朱由检来了,刚刚吃完饭,坐在卧榻,倚着案几翻看奏疏的朱由校就合上了奏疏,连忙下地。

“万岁、万岁,鞋、鞋还没穿呢!”

见朱由校没有穿鞋,就穿着袜子下地,魏忠贤连忙提拎着鞋子跟在朱由校身后。

等朱由检下车的时候,刚好看到了穿着袜子出宫的朱由校。

“哥哥怎么不穿鞋?”

“嗯?”听到朱由检疑惑的问询,朱由校这才发现自己没穿鞋。

他抬起脚来,魏忠贤连忙跪在地上帮他穿鞋。

“弟弟怎么有心思来找我了?”朱由校一边让人帮忙穿鞋,一边笑着对朱由检询问。

“哥哥这说的是什么话?”朱由检有些窘迫。

他想了想、自己好像还真的是每次有事才来找自己的便宜哥哥,偏偏对方每次都没有生自己的气。

想到此处,他只能摸了摸后脑勺,而朱由校也被他窘迫的样子逗笑了。

“不逗你了,弟弟来干嘛?”朱由校说着,就牵着朱由检的手向着殿内走去。

朱由检见状,则是说道:“就是我刚才算了一下,工部的帝陵报价有些不对劲。”

“他们报价一百五十万两,实际上一百四十万两就能做下来。”

“另外我听说浙兵到沧州了,因此想叫浙兵帮我去训练四卫一营和羽林三卫。”

“一个月后等石柱的土司兵到了,弟弟替皇兄作陪,希望皇兄拿二十万两银子给他们发响,然后送他们前往辽东。”

“嗯……”听到朱由检的话,朱由校也牵着他坐到了卧榻上。

他思虑片刻,随后沉吟道:“若是浙兵与土司兵真的有弟弟所说的战力,那么二十万两并不是什么大事。”

“练兵的话也不是不可,只是一个月怕是练不出什么花样。”

“倒是工部的报价有问题,弟弟居然能一天就查出来,确实不易。”

“不止这些。”朱由检在朱由校说完后补充道:“说来怕哥哥生气,那御马监的四卫一营表面上有两万五千四百人,实际上都是老弱病残,只有不到一万青壮年。”

“这一万青壮年里,偷奸耍滑之辈不在少数,或许真正能拿来练兵的只有五千人不到。”

朱由检这话一说出来、朱由校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显然很是不悦。

但他深受万历皇帝的指点,知道皇帝不能喜怒于表面,因此强忍着怒气道:“弟弟准备怎么做?”

朱由校已经从上次的事情知道了自己的好弟弟知兵,但那终究是纸上谈兵,因此他想知道自己这弟弟面对御马监的局面,想要怎么做。

见状、朱由检也缓缓开口道:“臣弟……”

第31章 百万兵马而无一军可用

“臣弟打听了一下京营和上直二十六卫,据说他们之中情况大多也是如此。”

“这么一来、北直隶看似有三十余万人马,但是实际上能守城的恐怕不足十万,能拉出去打仗的或许连两万都没有。”

朱由检直接揭穿了眼下明朝京营的虚伪面纱,因为和朱由校的朝夕相处,让他有了这个胆气。

他知道以朱由校对自己的感情,哪怕是自己造反,估计朱由校也顶多把自己圈禁罢了。

圈禁不会死、加上朱由校的性子,估计也不会有太监敢对自己摆脸色。

反正按照历史轨迹,他不改变就是吊歪脖子树,圈禁的结果不知道要比吊死好多少。

因此、他也是放开了,不把事情埋在心底,而是和朱由校好好交心。

“京营一事,今日也有人上了奏疏,不过没有弟弟说的这么夸张。”

朱由校在听了朱由检的话后,在旁边案几的一堆奏疏中找到了一份奏疏,递给了朱由检看。

朱由检接过了奏疏,打开后立马看到了这上疏的主人姓名。

“臣、山东道御史郑宗周,闻先皇驾崩,彻夜难眠,于登州叩首再叩首。”

“陛下初登大宝,请正李可灼、崔文昇妄投剧药之罪。”

“另、臣于出山东之前,于北直隶巡查,京营之兵国初四十万,嘉靖初犹二十余万,今何以止十二万,而十二万之中又非皆投石超距可备战守之用……”

“京营如此、而边镇可知也。”

“辽兵原额九万五千今止八万二千兵,何以日减辽饷自隆庆元年以后原额二十万三千九百有奇,今加至五十二万五千六百有奇饷又何以日增即。”

“一镇而九边可知也,至于年例日加漫无底止,如嘉靖十年以前兵饷共六百八十万有奇,至万历四十年后顿增至四千余万。”

洋洋洒洒数百字,朱由检没有全部看完,只因为再往后全是怎么怎么强兵敛财的办法,虽然看着很管用,但朱由检知道实行不起来。

总而言之、这个叫做郑宗周的山东御史,对国事很关心,对兵事的研究也不错,只是有些纸上谈兵,一些想法不切实际。

不过、就兵事而言,他算是说出了一些实情。

京营实数应该十五万一千,结果这郑宗周说京营只有十二万人,十二万人更是只能勉强守备,做不到大军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