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浙东匹夫
现在朱树人肯定不能让这个悲剧重演,他要的就是罗刹人还没侵略雅克萨之前,就先把噶尔丹打残甚至消灭,打出一个时间差来,确保未来罗刹人进犯时拉不到其他帮着他们牵制大明的盟友。
如此一来,朱树人仗着他对历史大势的理解,也就为将来整个十几年内,要布局的对外策略,大致梳理出了一个时间表:
新君登基后的前四年,继续种田低调,以维持朝廷中枢的权力稳定过渡为主,这是最根本的核心利益,
一切边地癣芥之疾,都不能危害到这个根本利益。中原只要不发生新的内乱内战,让百姓安居乐业好好种田恢复生产,才是最根本的硬道理。
四年之后,就可以先清算缅甸、越南当中那些如今敢收容大明越境逃跑叛军的地方势力。
不过因为这些事儿不大,如果到时候缅甸、越南的掌权者肯改过自新,割地赔款,再给大明几块战略要地的沿海补给港口,为大明的东南亚贸易航路提供便利,那么大明就可以饶恕他们,也不是非要将其灭国。
毕竟热带雨林地区,在科技近代化以前,实在是不适合大规模殖民开垦。当地的田地虽然雨水充沛,但也正因为雨水充沛,营养物质被冲刷掉太多,土地肥力不太行,哪怕农作物可以一年三季,每一季的产量却低得可怜。
在没有大规模使用化肥或者人工肥之前,这些地区并不适合大规模的汉人农垦式开发。所以只要帮大明把海权利益拿到手,把诸如后世嘉定(西贡)、北大年、马六甲这些《大航海时代》游戏上都有港城的航海要道节点拿下,东南亚的初步布局就算可以了,内陆烂地慢慢再说吧,山区密林更是一两百年内都毫无价值。
今年是1663年,一直到1666年都是大明的新君亲政前休养生息期。所以最早的开战时机,应该是1667年。
考虑到噶尔丹那边最早1673可能出事,那么大明在1667年开始动手后,就需要在1670年之前,宣布结束对缅甸和越南方向的追究,然后再修整两三年,开始戒备噶尔丹。
一旦噶尔丹露出一丝半点的野心,到时候大明就能把今天积累的旧账一起翻出来算一算,或1674动手,最晚应该不超过1678(历史上这一年噶尔丹也主动对清控区动手了),然后对噶尔丹的彻底根除,绝对不能超过1680年。
而且朱树人对于准噶尔部的计划,那肯定是要彻底吞并的,不可能跟缅甸越南那样先割地敲打。毕竟噶尔丹是有野心的,会对中原王朝形成威胁,属于“自古以来威胁中原的蒙古游牧”性质。
更重要的是,朱树人作为穿越者,他心中肯定会有一个约定俗成先入为主的蓝图,觉得后世都已经是华夏领土的部分,如今他穿越过来了,自然也要彻底、全部拿到手。
要是在新江方向,未来大明得到的国土范围,还不如清朝,那朱树人绝对会觉得很失败的。
哪怕在朱树人之前的大明皇帝,确实没法染指新江一带,既然他来了,那就必须拿下,而且怎么说也得至少打到巴尔喀什湖流域(历史上清1860年代割让出去的,现在属于哈萨克斯坦)
等1680年之后,准噶尔和新江的问题彻底解决,朱树人就可以在整个80年代,把大明的全部对外注意力,都投注在提防罗刹人在东北对雅克萨地区发动的试探了。
细算下来,朱树人基本上把未来二十年的对外日程表,都大致排定了,每一次都是师出有名,每一次都会是“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而不是主动穷兵黩武。
第一个七年,连种田准备带动武,留给缅、越;第二个七年,连准备带动武,留给准噶尔;第三个七年,留给罗刹。
至于再往后,朱树人暂时也想不清楚了,毕竟那些已经没有历史可抄,凡是平行时空、原本在18世纪会对中原造成威胁的主要外敌,已经被打了一个遍了。
而且二十年后,朱树人都六十三了,他自己能不能活更久都不知道,如今哪里能想那么远。还不如再分点精力好好教育下一代,别瞎折腾,把权力运作的机制优化改良一下,其他就顺其自然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借着外敌的压力,搞大明自己的变法
既然朱树人心中已经定下了未来整整二十年的对外反击时间表,那么后续这些年里的大明内政建设、种田攀科技规划,自然也都要为这个时间表服务。
当然了,朱树人内心的想法,是无法直接对内阁成员披露的。
因为这里面的很多决策依据,尤其是他对准噶尔部等卫拉特蒙古未来对中原王朝的威胁、罗刹人对中原王朝的威胁,都只是来自朱树人前世的历史知识,这是没法对外人铁口直断报答案的。
也就眼下第一个七年周期内,对缅、越动手的计划,勉强可以拿出来,跟史可法、张煌言他们透露一下。毕竟这个第一阶段,明眼人现在就能看出来。
李定国汇报回来的缅、越不恭之状,侵吞云南那些摇摆土司,都是实打实的罪证。连史可法也理解,只有敲打一次,他们才能彻底认清现实,让中南半岛上那些政权知道大明这次是彻底中兴了,跟以前不一样。
而朱树人觉得,史可法也只要理解到这一步,就够了。
因为史可法已经六十多岁,他未必能活到这个七年计划执行结束。就算逆天高寿,到时候肯定也已经告老致仕,离开权力中心了。
后面两个七年计划,只是朱树人张煌言这些中枢重臣,以及李定国郑成功那一代武将操心的事儿。
……
自己心里有了数之后,朱树人于1663年四月底,一个初夏农闲时节,在南京城外、江宁博物院里,召开了他的“未来七年计划会议”。
江宁博物院这地方,如今也算是大明的科学圣地了,自从隆武三年开始建设,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五年。
当初分别建设的各种博物馆、动物园、植物园,统统被合并到一起。由工部下属的大明科学院,再派出一个机构统一管理。
工部是部级的,大明科学院就是司级,主官理论上应该是郎中级别,不过因为朱树人对科学工作的重视,事实上会额外给加侍郎头衔,分管科学院工作。这就好比后世的“副部直接领导司局工作”。
因此科学院下面各级单位的待遇也水涨船高一律升半级,博物院的负责人也就不再是工部的主事,而是一个员外郎。
它的工作也不仅仅是进行这些实物展品的研究和展示,还涵盖了编写出版各种科普读物,搞搞面向大众的科学扫盲。因为这种著作需要的绘图印刷非常复杂,大明还特地在印刷科技方面做了些优化,近年来甚至能印刷彩图的博物学图志了。
经过十五年的建设,江宁镇周边俨然已经又成了一座南京新城,繁荣程度完全不亚于南京城内。博物院的园区也比一开始又扩大了好几倍,还有无数的疗养院和会务场所开在这片鸟语花香的土地上。
此前跟满清相持的那些年里,还有不少朝中文官对于江宁镇这边的科技和工程研究机构建设,提过一些微词。他们倒也不是反对搞这些建设,只是纯粹觉得“要害部门应该造在南京的城墙之内,哪能在郊野小镇如此大兴土木”。
这要是将来南京城再遇到外敌,有蛮夷打过来,城内还能靠城墙和守军维持,城外的设施不都白给了么?
而只有朱树人知道,以当时南京城发展繁荣了数百年的现状,城内都拥堵成啥样了,一堆的达官显贵置业。如果非要在南京城里造,那摊子肯定铺不开,还处处掣肘,环境也不适合搞“大学城”。
所以,为了尽可能圈地,肆意发展,朱树人宁可在城外。
反正只有他清楚,随着炮兵火力已经发展到如今这个时代,未来的国防必须要靠拒敌于国门之外,至少也是依托一道道边境防线和机动兵力弹性防御。
传统的城墙,价值只会越来越低,所以有没有城墙保护,根本不重要了。
未来南京城的城墙,只会渐渐演变为一种文物的存在。说不定将来还要靠类似于历史上林徽因提出的“可以把北京城城墙的顶部改造成人民公园”设计方案,才能让城墙免于被工业化进程拆毁。
既然如此,朱树人提前在江宁镇上搞科技和工程研究,将来渐渐弄成南京新城,反而可以变相保住南京的城墙,让统治者不用担心“不拆南京城墙就没法在南京搞工业化”。让有城墙保护的旧城区,将来就只承担政治职能,其他职能都可以交给城墙外的新城区。
……
“数年没来江宁,没想到此地繁荣,已不亚于京城之内了。殿下真是高瞻远瞩,泽及后人呐。”
年老多病的史可法,已经好几年深居简出了,连南京城墙都很少出。此番朱树人召集会议,他才被人抬着来散散心。
一看到江宁镇上的博物院和一堆科研机构、工业工厂的景象,就让他生出恍如隔世之感。他甚至觉得,以后要是可以不用上朝,不如就在城外这儿找个疗养院养老了。
周遭奇花异草珍禽异兽那么多,一看就鸟语花香心旷神怡,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宪公喜欢,随便找一所疗养院占下便是,这有什么——放心,不是国之公器,都是沈家的产业,借住而已。”
朱树人当然是直接慷慨疏财,尤其他知道史可法的脾气,还是比较清廉的。他也就不说送,只是对方晚年无限期借住而已,直接堵住了对方的推辞。
大伙儿闲扯了一会儿,很快朱树人就引入了会议的正题。
“此番集议,是想讨论一下,我大明未来七年的计划。此番孤已经把宁宇(李定国的字)从云南前线召回。有些事情诸公有疑问的,也好当面向他了解,机会难得。
从他奏表来看,缅、越对去年被灭的西南叛贼余孽,还是多有收留的,更是对云南部分尚未完成彻底改土归流的土司,有一定的侵夺。
只是如今新君改元不过数月,不宜妄动刀兵。而且我大明如今的制药、化学,也还不足以彻底对付热带山区雨林,这几年还需努力。故而孤打算定一个为期三到四年的内政计划,一切以到时候对南疆用兵、彻底让缅越重新臣服大明、认清形势为目的。”
朱树人把会议目的说了一下后,众人也都没有异议,然后朱树人就分了一下讨论议题,从内政改革、新占领土建设、科研攻关,三个方向,分别开始划重点。
他首先提了新君继位后的内政变法部分。
变法这事儿,严格来说跟未来对缅、越的行动没什么强关系,或者说无论要不要对外用兵,都是该变法的。
但如今是新君刚刚改元,也确实适合推一把变法,当初张居正也是从万历元年开始搞的。
朱树人觉得,当初张居正变法中、在张居正死后被废除的那部分当中,有很多还能拿回来继续用,最多稍稍修补一下就行,或者还能与时俱进优化推进。
张居正之法中的吏治部分,是保留得最好的,他给官员绩效定的那些考核内容,有一些并没有在他本人之后完全被废,所以这部分直接留下。
至于张居正的财政法部分,已经人亡政息了,后来经过几十年三饷、厘金、工商税,财税来源繁复,要回到一条鞭法也不可能。所以只能是略微借鉴,然后重新制定。
而且如今大明人口锐减,比张居正时一半人口都不到,所以人地矛盾并不是很尖锐,还能把好几百万人往东北新屯垦区移,还能多种玉米土豆,所以耕地的占有制度,暂时没必要动,以免一下子动的东西太多,惹来反弹。
朱树人很清楚,改革要一步一步来,吏治和财政也要分开来弄,这样才好时时刻刻联合大多数,打击一小撮,把支持变法的统一战线最大化。
第一个七年就盯着一块改,攻克之后下一个七年再改一部,如此二十年内可以完成三个大方面的变法。期间每次变法成功后,面对人心质疑,还能靠对外取得一些军事胜利,来证明“变法确实富国强兵”了,从而巩固改革的政治正确性。
自古各种改革,终究是需要靠富国强兵来交出答卷的,当初宋朝王安石变法,一个重要的标准就是“变法实施之后,大宋对西夏的用兵胜败到底是变强了还是变弱了”。
如果变法期间,西军对西夏出现了重大失利,那么王安石的集团就得引咎辞职、贬官几个人,推进力度也要暂缓。而如果西军大胜,往往内政改革上也能乘胜追击。
朱树人多了那么几百年的眼界和见识,自然把这个道理想得非常透彻。
缅、越,准噶尔,罗刹,这些如今都不足以为大明的心腹之患,但该对付还是要对付,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只是犯的时候不能光想着犯,还要四两拨千斤,把内政利益一起捎带着最大化。
……
“孤欲实施的第一阶段变法,主要涉及财政,孤想把张居正之法,与本朝三饷、厘金以来诸法结合,让朝廷财政从战时制度渐渐回归到和平年代的征收常法上来。
毕竟当初为了灭清,为了平定流贼,朝廷从崇祯十四年开始在南方全面试点厘金,至今已有二十二年。这二十二年里,财政一直是比较宽裕的,靠着工商税的支持,把养兵养官打造军械维持补给,都撑了下来。
但是厘金毕竟不是常法,我们这一代人用即可,给后人留的财政法度,还是要持重为好。”
朱树人说到这里,先停顿了一下,看看别人是否能理解他的苦心。
张煌言反应快,他平时也知道厘金的种种问题,现在表弟提出,他立刻把自己一贯的担忧说了出来:
“厘金收钱确实快,而且收的是富商的钱,涉及的财货也少有赤贫百姓之必须,所以对赤贫百姓的压力很小,也容易收。
只可惜此法虽有百般好处,却有一样严重弊端,那就是需要分省设卡,所收钱财分省截留,也都承诺给本省使用。当初有强敌来袭,各省为了自身的利益,为了保护自己最切身的安全,勉强踊跃。
但如今我大明又重新恢复全盛故土,这种各省自缴自用的商税,已然有些不合时宜。如今只是我辈有中兴大功的文武尚在,所以能强行压制住厘金的实际用途。
一旦我们这辈人将来……可不能把这种问题遗留给子孙后代,那绝对是会导致藩镇趋势的。”
张煌言非常清楚,唐朝形成藩镇割据,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人事权和财权兵权全部下放给各个节度使,那能不割据么?
所以,特殊时期财权下放是可以的,南征北战中兴的这一代人之后,再下放,后面的皇帝和内阁、户部就未必压制得住地方了。
事实上,说得难听点儿,朱树人、张煌言自己,就是当初厘金制度养肥出来的藩镇。所以没人比他们更懂这条路的潜在危险、以及要如何预防。
就好比没人能比赵匡胤更懂如何杯酒释兵权、如何防止殿前都点检造反,谁让他自己就是这么造反上来的呢。
朱树人见内阁都支持他的想法,也意识到了痛点,便继续往下细说他的设想:
“所以,孤计划在未来七年内,逐步试点取消厘金,取而代之的是朝廷统一征收的新工商税,不再在流通环节征收,而是在生产环节征收。
然后就可以跟田赋一样,由朝廷统一征收,而非各省地方截留。或者最多只是给地方提留一小部分,比如,八二开,朝廷拿八成,地方留两成。稍微留一点,也不至于改革过于激进,彻底打击了地方上的征税积极性。”
朱树人说完后,史可法和张煌言都有些无法理解,倒不是觉得这样不好,而是觉得,这根本没法执行,没有可操作性。
张煌言诚恳地指出:“可是,生产环节如何全面征税呢?难道要跟当初江南的织造税一样,每台织机每年缴纳四钱税银?直接数机器的台数?
除了这个办法之外,我实在无法想象,怎么统计民间的工商税生产环节税源。”
第四百七十八章 朱树人那么高的智商,怎么可能满足于“摊丁入亩”
面对张煌言的无计可施,朱树人却是一脸地胸有成竹,他前世就是出自知名智库,对历史上的财税改革可行性有很深的见解。
他不会简单的抄后人的答案,也不会盲目觉得越晚的手段就是越好的——这里面也得兼顾可行性和技术基础设施,有些后世的计税方式,如果需要的硬件要求太高,那也绝对不能往大明生搬硬套。
所以他在环视了一圈全场其他阁臣后,才稳重地宣布了自己的具体执行措施:
“孤岂不知要从生产环节征收工商税,绝对比从交易运输环节征收厘金,更困难得多?所以,原本我大明按织机数量界定生产规模、从而征收丝绢税的做法,当然要沿用。
但这还远远不够,更要以此为基础,推陈出新,举一反三,才能尽量涵盖新生的产业,兼顾公平。”
朱树人几句定调子的话,立刻就把张煌言史可法的兴趣都激发了起来,他们真心很好奇,朱树人能怎么干。
朱树人继续说道:“孤以为,可以把如今的丁税,或者说人头税取消,然后重新制定。未来农民就不用缴纳人头税了,种地的百姓已经缴纳过田赋粮米,或者是赋粮的折色,再让他们按人头纳税,对于赤贫不太公平。
只缴田赋的话,田多者多缴,田少者少缴,无田者不缴,也不至于逼得百姓再出闯贼张逆之流。”
朱树人这番话,如果是后世之人开了天眼来看,肯定会误以为他是要搞“摊丁入亩”,但史可法和张煌言都不是穿越者,所以倒是没有先入为主的成见,
但他们也立刻意识到,这个办法对于社会的公平是有好处的,可以防止田少无田之人还被严重盘剥。
只是凭白废除了一项税基非常广大的税种,对大明的财政肯定是有严重影响的。他们却没看出来这样做的增收点在哪儿,能撬动其他什么东西。
而事实上,朱树人这种做法,当然跟很多穿越小说抄的“摊丁入亩”还是有重大不同的——他前世也看过不少小说,知道写摊丁入亩是让读者理解成本最低的做法,不用多解释就能让人产生“这么改了之后国家就牛逼了”的印象,至于具体怎么牛逼的,已经不重要了。
可惜朱树人不是写小说,他要的是治国,所以他只是“废丁”而不“摊丁”,而且废的丁也不是全废,而是只废农业领域的“丁”。
时代已经变了!如今的大明,已经开始了初步的工业化努力,搞了将近二十年了,手工业的发展,远非历史上清朝可比。
可以说,如今的大明手工业产值,虽然还达不到工业歌命的程度,但超越历史上清朝雍正年间,以及乾隆年间却是已经完全可以做到的了。
大明的炼钢冶金,普遍接近了后世西方1750年代以后的水平,比历史同期领先了至少一百多年。化工水平更是逼近了西方十九世纪。
而纺织业方面,虽然没有蒸汽机动力,可小宛纺纱机(珍妮机)、飞梭织布机都已经推广了整整二十四年。
如今全大明所有的老式单轮纺车几乎都淘汰光了,除非是极个别边远贫穷山区或者蛮夷土司聚居之地,消息实在闭塞,无法与时俱进。
纺织业的棉纱缫丝棉布绸缎产量,更是增长到了崇祯年间的三倍都不止,基本上是二十多年里,全国相关产量整个直接翻了两番。
纺织品的成本和售价明显降低了一档,百姓穿衣也更加易得,对外海贸出口也开始变得强劲——历史上,清朝一直到鸦战之前几十年,对外出口的第一大宗还是茶叶,而非丝绸,这主要就是传统华夏纺织业生产方式效率过于低下,产能太少,所以产业规模上不去。
当时西方都弄出飞梭织布机八十年了,华夏还在用窄幅手工织机织绸缎。相比之下茶叶的产能扩张只需要土地,不需要工业实力,以至于历史上清朝从雍乾嘉三朝,对外贸易增长始终集中在茶叶上。
如今随着朱树人给大明百姓提前一百五十年纺织业变革,大明未来的丝绸之类出口,金额绝对可以超过茶叶。
说了这么多,无非是证明一个问题——如今的大明,已经有了相当的工业化人口,估计全国上下,就算没有一千万,但几百万肯定是有的。
非农业的生产人口,已经多到值得作为一个单独的税基人口门类,专门为之制定一套法则了。
……
“所以,我的具体办法,就是将来要给人口定籍——不过不是太祖皇帝那种民户军户匠户的定级,太祖当年的定级是要求世世代代原则上尽量不改行的。
而大明将来的定籍,是可以允许子孙改行的,甚至本人生前也可以给一次改行机会。改行也不会涉及是否能科举仕官、其他待遇,只是影响个人的缴税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