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浙东匹夫
朱树人直接用了当年崇祯皇帝设坛亲祭洪承畴的待遇(这个待遇本身没问题,已经是最高礼遇了,崇祯当时是真以为洪承畴殉国了),在开封给黄道周大操大办。
最后让礼部的人议了一下待遇,黄道周原本已经被冷处理多年,此番出使时才刚恢复到礼部侍郎。
如今既然被杀害了,那就给他追加礼部尚书头衔,追封一个侯爵,并且允许其子孙世减一等袭封(也就是他儿子得到的是伯爵),同时会一直按照侯爵的待遇给长期发抚恤钱粮。
黄家人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因为历史上这时候黄道周也早就被鞑子杀了,如今已经是朱树人的蝴蝶效应让他多活了两三年。
一个虚岁六十五的老头儿,按明朝的医疗条件,就算没人杀他,也没几年好活了。现在还给子孙换了一个侯爵和一份长期每年数千两的抚恤金,他儿孙也就闷声发大财了。
……
而对面的清军,在战事重开后的七天,才刚刚动员好河北地区的军队,逐次开拔往西南方向补强、跟明军对线。
清军的调度动员速度,甚至还不如明军,一看就是战前判断错了方向,把主力都压在了山东方向——
因为当时清军普遍觉得,大明方面有水师之利,山东靠海,便于大范围迂回包抄,如果沿着海推进,大明还能靠水路海运补给。
加上双方势力的对峙线,西段原本有黄河之险分隔,而东边没有大河,只有泰山和蒙山山区这些陆上屏障。所以直到确认姜瓖反正之前,清军的边防重点始终是山东方向。
知道形势严峻,豪格也没法坐镇北京了,只能是亲统大军,把绝大部分的清军主力都凝聚成一股,来迎击朱树人的北伐之师。
因为这七天的耽搁,清军在抵达战区时,太行山诸险已彻底落入大明之手。
豪格一开始还不服气,试图趁着明军立足未稳、山西中部还是姜瓖的部队刚刚接手防务,所以想打开井陉口或壶关口,随后渗透进山西的盆地群谷、据险而守。
豪格这么想,也不奇怪,主要是他觉得:大明一方的坚守要塞、险关能耐,他已经熟知,如果被大明做好准备,严修堡垒,如今的清军还真是无解,根本无法攻坚克敌。
但问题是,当时他认为井陉关也好,壶关也好,防守方应该都还没来得及形成战力——大明的部队自南而来,那么短的时间,能行军到怀庆、潞州就最多了,绝对不可能行军到泽州甚至太原周边的。
所以,豪格要速攻,需要对付的只是姜瓖的兵。而姜瓖的兵武器装备是个什么水平,豪格就太清楚了,既没有重炮也缺乏火器弹药。
孤打不过大明还打不过你姜瓖么?所以当然要趁大明方面的接防部队还没赶到的窗口期、不惜代价死磕先打崩姜瓖!否则被拖住了,就再也没机会了。
被这样的心态驱使,豪格上来第一步,也就没有吝惜士卒伤亡,选择了直接强攻这两座太行山险陉之中的关卡。
清军在每座关卡的强攻作战中,都集中了三十门以上的重型红夷大炮,还有各自数千的双重铁札棉甲满人精锐,甚至还给一些汉军旗士兵,也临时配发了双重铁札棉甲——
这种待遇,如果是几年前,那是绝对不可能想象的。当时满人只会在需要临时攻坚时,从自己的族人中挑高大强壮的士卒披挂多层重甲,执行这种任务,绝不放心给汉兵最好的武器甲胄。
如今被迫走到这一步,也可以看出豪格是真没办法了,满人的兵源已经捉襟见肘,再放血放下去,连骑兵部队人数都要凑不够了,哪里还能不放开对精锐步兵的血统管制。
清军从九月二十二和二十四日,分别开始了对井陉关和壶关的攻击,两处攻势各持续了五天和三天。
血腥的厮杀几乎没有一刻停歇,连晚上都摸黑鏖战,只为抢一个时间差,抢在明军主力机动到位之前,单独干掉姜瓖的守关部队。
姜瓖手下的绿营兵,也不得不拼死抵抗,他们都知道自己已经背叛过朝廷至少两次了,再不努力自保,天下之大都没他们的容身之所了,只好狗急跳墙般负隅顽抗。
姜瓖甚至还在他辖区内的那几个山西州府临时强征,把原先从过流贼,或者在先帝时当过大明官军的退役人口,全部刮地三尺搜出来,拉壮丁驱赶上前线,跟他的嫡系部队一起混编打消耗战,让嫡系部队督战。
豪格安排在井陉关的攻关将领,乃是遏必隆,安排在壶关的攻关将领,则是鳌拜。两人都是玩了命的催督部队上前。
最初两天,还有不少满八旗子弟往上填命,但死伤太过惨烈,每关每天就要战死一千多满人,还有更多的汉、蒙兵。
这一千多满人死者里,当场死亡的其实也就不到三分之一,但问题是他们是攻城一方,姜瓖的明军控制了战场,所以除了轻伤员可以拖着残躯爬回来逃命,其他重伤员失去行动能力的,都会被明军留住。
而姜瓖也是打红了眼,他的部队虽然不敢直接开关门出关掩杀、打扫战场补刀伤敌。但他也不惜箭矢弹药储备,一旦一波攻势结束后,都会让士兵用强弩或火枪对着关墙底下那些明显穿着双重铁甲的敌尸补射。
如果一枪命中后尸体纹丝不动,那明军也不会再浪费弹药,而如果命中后伤员再次疼醒、有任何翻动或手足抽搐,那就会招来更多的补枪,直到射到毫无动静为止。
这种酷烈程度,就是焦大想把贾宝玉他祖宗从死人堆里背出来都不可能了。
清军也没想到姜瓖那么舍得花费弹药箭矢,一点都不节约,也是被打得胆寒,士气狂泄。
很多高级将领都在心中暗忖:这姜瓖肯定是得了南明的承诺、回尽快给他送来后勤补给,弹药箭矢,所以他知道自己的库存只要坚守七八日最多十日,就行了,也就不用省着花。
当然,战斗如此酷烈,姜瓖的部队伤亡损失也是不小的,哪怕他是守关的一方,还拼死力战,但他的伤亡总人数,也依然达到了清军的三分之二左右,
不得不说他的武器装备实在是比清军差了不少,士气和精锐程度也远远不如,这才在守关战中还打成这个样子。
唯一庆幸的是姜瓖一方伤亡总人数虽不少,可直接战死者比例要远远低于清军,这还是拜姜瓖一方掌控了战场所赐,受伤的士兵大多在己方阵地上,可以拉回去救治养伤。
不管怎么说,在井陉关和壶关这两处战场上,双方死伤的都是原本属于清朝的兵,大明的嫡系部队、那些经过朱树人调教精练的堂堂之师,那是一点都没损失,纯粹看姜瓖和豪格两败俱伤了。
……
经过姜瓖最初几日的激烈抵抗后,遏必隆和鳌拜也不得不调整战术,从强攻的第三天开始,就逐次减少满人死士的填命速度,改为主要依靠汉奸炮灰。
这样一来虽然用耗材替代了耗人,可耗材的士气也是一路狂泻。每天每关依然要死伤超过两三千之多的汉奸,哪怕也能给对面的姜瓖部造成近千人的伤亡,长久来看却是绝对换不起的。
与此同时,大明一方的宣传也开始渐渐渗透见效,很多绿营在血战余生之后,忍不住开始传播大明方面的说法:
豪格已经知道大清拿不住中原了,他只想在离开中原前,把注定没法带走的人都消耗掉、免得将来“资敌”留给大明!
绿营士气低落,愈发开始出工不出力,只想着躲懒偷生,甚至偶尔被督战的满兵抓住把柄要行军法,也在所不惜,甚至出现了满兵督战行军法时,激起小范围内的汉人士兵武力反抗,厮杀做一团。
更有倒也半夜时分,被指派了夜间攻城任务的绿营兵,直接临阵倒戈在关下弃械投降,只可惜姜瓖的部队也提防有诈,不敢开门,
只好在城头火力支援他们,让他们依托城墙而战,击退随后而来的满人督战部队,纳了投名状,确认满人退远,才敢开门接应。
而满人显然是迟迟不会退的,最后的结果,就是绝大多数临阵倒戈的绿营前汉奸白白在城下跟满人的混乱肉搏中消耗光了,只有少数重伤或者装伤装死的,熬到部队退去,被打扫战场的明军发现,拖回关内。
出了这样的事后,姜瓖一方也略微调整了战术部署,从此不再在关墙上对下面明显是汉人士兵的尸体、伤兵补枪,而是会趁时机合适,小心谨慎翻找伤员,把伤员缴械拖回来,再慢慢甄别。这样也好进一步瓦解进攻方的士气。
豪格麾下的清军主力,对太行山诸险隘的反扑性进攻,最后累计持续了大约七八天。随着窗口期渐渐过去,明军的主力部队已经逐步运动到位,接防了姜瓖的防区后,清军再进行攻坚破口的希望,也就彻底泯灭了。
说句良心话,豪格这样的快速反应、保持压力,侧面还帮助了明军尽快接防姜瓖的地盘——原本刚扯旗的时候,看打通道路打通得那么快,姜瓖还在心里琢磨,将来有没有可能在山西中北部地区多当几年土皇帝,靠他自己的部队就能维持住山西的局势。
被豪格不惜血本地互相消耗了一番后,姜瓖虽是勉强守住,却也元气大伤,跟着他反正的嫡系绿营,也是累计死伤了超过万人。加上弹药箭矢库存也消耗掉了大半,姜瓖的实力骤降,只能彻底请南方的明军主力入境接防,并肩作战。
明军援军自然也是兵分两路,一路从洛阳、开封出发的,北渡黄河后直接控制潞州泽州。
另一路,则是从陕西的西安出发,由吴三桂的关宁军旧部沿着汾水逆流而上,帮着姜瓖一起防守太原、大同、阳泉等地。
明军正牌部队九月二十七接防潞州防务,二十九日接防泽州。吴三桂的关宁军则于十月初三抵达太原,姜瓖本人也于当天亲自在太原城内简单设了个接风宴劳军,接待吴三桂。
这俩先后当过大明边将、后来又先后不同程度当过汉奸、最后又先后反正、还因为反正时间先后不一、不得不互相厮杀过几次的老将,时隔多年后再次面对面相见,也是非常尴尬,感慨不已。
姜瓖:“长伯兄……愚弟不明正朔,来迟一步,惭愧惭愧。这两年你我互相厮杀,多有伤损,还望不计前嫌。”
吴三桂也是苦笑:“罢了,咱谁也别说谁了,一样惭愧。当初先帝殉国时,我比你早开关,后来多尔衮逼着我跟豪格西征,也是我迫降的你。咱算是早降早反正,晚降晚反正,谁也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当初投清他早投一步,现在回来投明他也早投一步,只能说是半斤八两。
而随着明军彻底机动到位,把太行山诸险彻底补防扎实,对面的清军知道大势已去,也就彻底放弃了主动攻坚,只能集结兵力,暂退一步。
豪格通盘了解情况后,也是愈发沉重,他知道,下一步估计就是在河北大平原上,跟反扑而来的明军,进行一场直接赌上整个大清国运的野战大决战了——
明军彻底掌握了太行山之利,进可攻退可守。
而清军在河北大平原腹地是无险可守的,所以清军不可能指望一个个据点死守,让明军来攻城,明军完全是可以绕过去,或者长期包围的。
所以,自古以来,凡是争夺河北大平原地区,都是一战定乾坤的,赢的人可以赢得全部,输的人也会一口气输掉一两个省的地盘,
最多最后一步退到燕山余脉、依托北京城还能打一场守城战。在守北京之前,河北的归属,就只是一场野战的问题。
第四百四十五章 河北大决战,五十万对三十万,优势在我
豪格知道,河北的归属,最终只是由一场大决战决定的,
所以到了这一步,他当然也能想明白,集中优势兵力、孤注一掷是最重要的。
而绝对不能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处处肥饶膏腴之地都想坚守,那样只会分散兵力,给明军分割包围、各个击破的机会。
而且河北平原上,除了北京以外,其他城池实在是谈不上坚固,清军统治期间,也不重视城防修筑,
毕竟他大清以弓马得天下,钱粮财政又困难,谁耐烦学汉人那样下血本修城墙呢。
在豪格的收缩兵力之下,北直隶境内最南端的一个府,大名府,因为地理上本就过于往南深入,已成余赘,直接就被清军放弃了大半。
从大名府治所大名县,以及相邻的魏县为界,从这条线往南,清丰县、内黄县、浚县、滑县、濮阳、东明等六个大县,全部被放弃。
兵力全部收缩到大名、魏县附近。而北边原本沿着太行山部署的部队,也南下到大名、魏县、邯郸一线集结,最北的侧翼掩护部署,也不超过沙河、邢台。
这等于是放弃了对太行山的堵口,任由明军出入太行八陉中的南部数陉,进入河北平原——因为豪格很清楚,明军想进入河北平原决战,根本没必要舍近求远,从卫辉-大名一线直接沿着平原推进不好么?干嘛非得从地形崎岖的山西绕一圈、后勤运粮还费事?
于是,清军超过二十万大军的核心兵力,就集结在三五个县范围内的一小片预定战区,地跨北直隶大名府、广平府和山东省东昌府等三座州府的结合部。
豪格已经做好了计划,内心也有了预感,知道明清之间最后的国运决战,就会在这里发生。到了这一步,地盘已经不重要了。
魏县、大名、邯郸等所在,自古就是河北腹心。战国时,燕都蓟城就是后世的北京,也是后来幽州的治所。而魏县、大名、邯郸一带,战国时是赵国都城周边,也是后来冀州治所邺城的所在,南北朝时,邺城周边还多次成为北朝的国都。
可以说,在河北地区,除了北京城以外,就这一带最值得打一场决定性战役了。谁拥有了这片区域,谁就拥有了整个肥沃平坦的赵地。
对于清军来说,眼下这个季节决战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毕竟此前姜瓖为了怕缺粮,是九月过半才动手扯旗反正得,图的就是山西的秋粮能刚刚收割入库。
而凡事有利必有弊,世事无万全,姜瓖得到了秋粮入库之便,清军这边自然也能得到。
在明清战火重燃之初,河北地区的秋粮就已经收割入库了,只是各地的税赋征收工作还没开始,更别提调运了。
现在清军知道无力处处防守,必须收缩集中兵力,以清军之残暴,当然也不会跟百姓客气——
在豪格看来,内黄、滑县、东明、濮阳等地的百姓,已经不是他大清的百姓了,随着这片土地被丢给大明,上面的人民当然也会成为他大清的敌人!
还没来得及慢工细活的收税,这有什么要紧?直接抢啊!比收税快多了!
所以,在清军撤退之时,为了顺便解决数十万大军集结所需的军粮,豪格居然毫无人性地直接下令在上述放弃六县中、尤其是最南段肯定保不住的那两三个县,实施了彻底的烧杀抢掠!
原本收税或许也就是收几成,直接抢劫的话那就能全部抢光了,一粒粮食都不用给百姓留,能搜出多少就带走多少。
东明县和滑县,在清军退走的过程中,甚至直接惨遭了三日不封刀的待遇,把能抢劫的都尽量快抢劫完,然后赶紧运走逃跑。
剩下稍北边几个县,倒是没有直接大屠杀,但抢走能抢的民间秋粮,肯定是必须的,遇到有百姓不想被抢走活命粮,出来反抗,才会遭到屠刀毫不留情地清洗。
清军如此暴虐,当然也不是没有后遗症,首先就是连清军中的部分绿营都出现了哗变,毕竟绿营当中有一些士兵就是籍贯在大名府本地的,清军集结兵力时把他们家乡都烧杀掳掠了,难免会激起反抗之心。
所以虽然给数十万大军筹到了粮食,但清军内耗也折损了至少数千兵力——
大约两千多大名府籍贯的绿营兵陆续反叛跟清军火并,打不过就逃,往南去投大明。而清军为了弹压这些零零散散的兵变,也战死了大约数百人。一正一反加起来也损失了有三千兵力。
而那部分哗变的绿营兵南叛,也会第一时间给大明官军带去清军的动向。
天地良心,朱树人身在开封远程督战,并没有直接坐镇一线指挥,毕竟他已经是大都督、王爷,冒险的事情还是要少做。而身在开封的他,一开始也没想到豪格会这么变态,直接实施焦土搜刮抵抗。
所以明军最初的推进还是比较谨慎的,唯恐清军大踏步后退是为了拉扯明军脱节、然后在河北平原上进行什么大范围迂回包抄的诡计。
直到此刻,听说清军如此坚壁清野烧杀掳掠,明显不可能在沿途设伏,而且河北百姓也风起云涌,纷纷起来响应大明,朱树人才下令曹变蛟、黄得功和刘国能全部加急北进。
同时,他也不及请示朝廷,就让张煌言从开封北上,负责一线督师。他私下里表示,会慢慢跟南京内阁走程序,临时给张煌言加封北直隶总督、加兵部尚书衔,相当于同时兼着河南河北的总督职责。
至于朱树人自己,肯定要这场大决战分出胜负后,才会涉险渡黄河北上了——不是他怂,而是他现在身负天下安危,如果有个闪失,可能会让华夏文明汉人统治再次陷入内乱,所以不得不慎。
他很清楚,他现在的命,比和平年代皇帝的命都值钱。皇帝死了,好歹能让太子顺利继位,不至于威胁到天下的存亡。
他朱树人的命,必须活得比他岳父长,要他岳父隆武帝朱常淓先死、皇太孙顺利登基,才不会有人搞事情。否则他要是有个意外,说不定还有大明旁支宗室会想办法给朱常淓当干儿子的,时间久了一切皆有可能。
而文官地方督抚里,明朝原本并不常设北直隶地区的总督,毕竟那是京畿重地所在。也就是眼下北京还在沦陷区,朝廷在南京,才能临时设置。所以这个职位自然是贵重非常,朱树人也不可能放心让别人去。
张煌言毕竟是名垂青史的忠义之辈,后世跟岳飞于谦并列,又是他表哥,此前总督河南多年,击退鞑子的军功也足够高了,可以镇住这个场子,也不用担心生变。
所以这个决策很快就执行了下去。下面众将果然也没有不服的,说实话,就凭两年前张煌言指挥朱文祯、李愉那些人偷袭枪毙了阿济格的功劳,大家就觉得这是他应得的。
张煌言也不负使命,很快集结各军,提兵北上,组织决战。同时,还谕令山东明军也趁机北上,保持压迫,准备接收即将被清军弃守的地盘。
张煌言很清楚:豪格这样集结部队,肯定不光大名府南部六县会放弃,山东那边有些犄角旮旯的地方,也会有变故。
而且就算豪格不主动放弃,以清军现在为了大决战而竭泽而渔、争取屯粮持久的姿态,山东那边不看搜刮的百姓,也会自己起来搞事。
让沿边明军随时做好准备、一旦发现对面伪清地盘有变乱,才便于第一时间出击接收地盘,救民于水火。
他这个操作后来还真没白费,让明军兵不血刃拿下了好几处山东泰山、蒙山山区的原沦陷府县。
……
明清双方拉扯集结、囤积粮草,经过了半个多月的拉锯走位,总算是把双方主力,都集结到了大名府中部,沿漳水对峙部署。
清军在漳北的邯郸、魏县、大名。明军则驻扎在漳南的内黄、濮阳。
双方的兵力都是绵延数县,连营百里,各自拥众数十万,堪称明清开战以来最大规模的主力决战。
当年明清双方隔着长江、淮河对峙时,虽然动用的总兵力比如今还多一倍,但好歹还在千里防线上东西兵分三四路,每个战区各自为战。
如今清军已经收缩集中到河北一地,哪里还能分战区,剩下的主力全部孤注一掷到一个战区。
张煌言抵达濮阳后,也是连续巡视各军,检查防务。他让曹变蛟居中驻濮阳,刘国能居左驻内黄,黄得功居右驻清丰。
而对面的清军,由肃亲王豪格亲统北京来的清军主力,居中驻魏县,
由刚刚承袭礼亲王的满达海,统领他从山东撤防而来的老部下,驻扎在位于战场东侧的大名县,跟老对手黄得功对峙。
饶余郡王岳乐、端重郡王博洛,率原西路清军余部,驻魏县以西的临漳,与刘国能对峙。
张煌言巡视数日,见战线稳固,进入相持试探阶段,他也只好从长计议。
十月中旬的一天,他便在濮阳城内,召开了一场召集诸将的军议,会上不由感慨:
“没想到鞑子连番战败,最终竭泽而渔,还能集结起那么多兵马,此战我军虽然兵力、军械全面占优,但毕竟远来,粮草后勤相对不利,不可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