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姓窃明 第274章

作者:浙东匹夫

方子翎穿着粉色底子、大红绣纹的苏绣礼服,静静坐在闺床上,没有一点动静,完全被动等待。

朱树人挥退了屋内原本伺候着的侍女,只留下一个端着盘子、跟随在他身后一起进屋的女子,然后从那托盘上拿起玉如意,揭掉方子翎的头饰,再放回盘中。

盘子里除了玉如意和头饰,还放着金杯玉壶。

作为王爷,哪怕是纳侧妃,也不可能在洞房里只留王爷和侧妃二人独处的,多多少少要有侍女在旁边帮衬。

这很正常,要是皇帝的话,临幸妃子不得一群宫女伺候?哪会给妃子害羞的机会?

有些妃子甚至为了固宠,还得让自己最心腹得力的宫女伺候得勤快点,争取多一点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要是皇帝哪天兴致高涨,意犹未尽,把妃子身边的贴身宫女也幸了,那这妃子还得窃喜自己宫里又多了一个吸引皇帝来的理由。

朱树人作为王爷,只留一个人在旁边,还是为了掩人耳目顾全礼法,已经是对方子翎非常体贴。

方子翎也是大家闺秀,饱读诗书经史,自然知道侯门深似海的辛酸,也就愈发能体会朱树人这个小动作中的体贴。

原本多年以礼相交、后来阴差阳错,逐渐淡漠的疏离感,也消散了不少。

“虽说忘了人家这几年,倒还是怜香惜玉的细心之人……”方子翎无声暗忖。

朱树人看她低头思索的表情,也大致能猜到,对方已经看出了他的细节安排。

这就是聪明人之间交流的好处,不用说太多话,点到即止。

不过,朱树人的安排还不止于此,方子翎一直低头不语,又如何能尽知?朱树人自然要再言语挑拨:

“娘子倒是灵窍秒人,也不抬头看看,是谁伺候咱喝合卺酒?”

方子翎忍羞微微抬头,用眼神余光敏捷一扫,这才注意到端盘女子也确实眼熟,虽两三年没见,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玉京妹妹?这怎么敢当,你好歹也是……怎么能做丫鬟的事。”

原来那端盘女子,美貌犹胜方子翎,年纪也小她一两岁,正是朱树人原本最后一个小妾卞玉京。

朱树人四妾之中,跟方子翎交情最多的,便算是她了,两人都爱好点评历史得失,读书颇杂,当年还一起帮《流贼论续》作注,还撰写了不少朱树人吩咐的、颇有宣传战价值的曲子词和唱本。

方子翎连忙接过盘子,放在闺床上,又拉着卞玉京坐在身边,说了两句询问近况的话,纯发自然,并不是套近乎。

卞玉京也是一捋鬓发,恬淡一笑:“姐姐放心,相公并不是拿小妹当侍女使唤,也是知道咱有旧交,性情相得,让我来伺候一时,分量也就够了,可以让其他侍女都歇着。

姐姐是名门闺秀,小妹虽也蒙相公抬爱,终究出身卑微,偶尔端茶递水算什么。等你们喝完合卺酒,小妹自会走的。”

方子翎微微有些感动,扭过头去不让人看见她表情,轻轻说:“罢了,以后都是自家姐妹,就不跟妹妹客气了。”

算是坦然接受了卞玉京帮她端盘子斟酒。

夫妻对饮完,卞玉京就要走,方子翎却还是拉住了她,让她再配坐叙旧一会儿。

卞玉京没想到会这样,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凑趣:“恭喜姐姐虽苦等数年,却也总算修成正果,以后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公主殿下素来也是个待人宽仁的,连我们姐妹都不曾吃苦,姐姐以后就知道了。”

方子翎:“哪有什么苦等数年……”

卞玉京微微咋舌,并不知道自己踩雷,惹来方子翎害羞,一时又是语塞,连忙飞速思索,另外找话缓解暖场。

她跟方子翎只是在学问上相得相似,但对感情的态度还是大相径庭的。

卞玉京终究从小就身陷悲苦境遇,要被养母调教对男人笑脸相迎的姿态,虽然最后幸得清倌人之身赎身,却终究不知害羞为何物,她喜于能被朱树人救出火坑,自然是大大方方流于言表,敢爱敢恨。

以己度人,她便觉得方子翎既然也是心许多年,如今得偿所愿,定然也是表里如一地欢喜,哪里有欲拒还迎的。

朱树人看她们姐妹说着说着反而尴尬了,总算及时开口救场:“罢了,玉京你还是不了解子翎,还是别说这些了。”

说着,他也不点破,只是霸道地上前左拥右抱,把两个美人都揽入怀中,似是丝毫不在乎她们吃醋。

这一举动,让跟了他三年的卞玉京都微微有些脸红:子翎姐可是名门闺秀,这样不怕折辱恼了她么?相公何必急于……

方子翎也是立刻露出怨怒之色,深恼自己又被欺负了:“你这登徒浪子……”

朱树人傲然一笑:“孤就是登徒浪子怎么了?你父兄还不是只能把娘子出卖了?要是密之兄不出卖亲妹妹,朝廷也不放心按原计划升他湖广总督不是?老泰山的四川总督,怕是也有些猜忌。

如今却能释去群疑,勠力同心,娘子吃点亏,便当是为了天下,忍一忍咯。”

这番话着实无耻,卞玉京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内心很是诧异,只是她笑脸迎人已久,表面上保持镇定赔笑却也不难。

她本以为方子翎听了会恼,这不成了“欺男霸女”的戏份了么?

然而偷眼看去,方子翎却是面色酡红,不胜娇羞,竟没有丝毫表示,只是拂袖扇了相公的胳膊几下。

卞玉京也是聪明人,很快明白过来:相公对付脸嫩的名门淑女,果然还是有一手,

把自己暗示成仗势欺人、以谋霸占世妹的恶徒。那世妹自然是冰清玉洁,根本不想男人,也不存在等了他好几年这回事,一切都只是顾全大局,听从父兄安排。

人家是“一切全凭爹娘、兄长安排”的贤良淑德女子,可不是什么想自己找男人,得不到就宁可不嫁的执拗女子。

在明末,女人对爱情执着,要追求自己所要的良配,不听父母安排,这不是什么好名声。

方子翎的三个姑姑、表姑、姐姐,还是丧夫守寡立了贞节牌坊的,她身上的家族声誉压力就更大,岂能容她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我要追求自己所爱”的人设?

哪怕现在已经不需要顾忌了,二十年的礼教重压,终究是无法一下子卸下适应的。

“相公真是怜香惜玉,连子翎姐的心魔都提前想到、照顾到了,能跟相公这样的良配长相厮守,虽说分享的姐妹多了一点,也算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

卞玉京想着想着,念及夫君平日温存,对姐妹们的用心尊重,不由有些痴了,良久才意识到自己真该走了。

夜色已深,方子翎这次也没拦她,只是在她出门关门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既然落在夫君手上,妾自然也知道相夫教子,任由夫君处置便是!”

“那孤就不客气了。”朱树人揽过方子翎,霸道地把对方摁在自己肩膀上。

这样对方看不见他的脸,他此前一直酝酿掩饰的表情,也总算是能舒缓自然一下。

不就是闷骚内敛至极的大家闺秀么?作为现代人,朱树人好歹资讯来源丰富,前世也积累了不少对付顾全闷骚面子的办法。

只能说现代人更尊重女性,也更在乎女人的想法,男人哪怕稍微学到一点皮毛,拿去古代,就已经能让她们感受到用心了。

古人也不是琢磨不明白这点道理,只是不屑。

红烛熄灭,一夜自然无话。

……

纳妃也算新婚燕尔,朱树人当然要再沉湎温柔乡,不理朝政个把月。

何况方子翎确实是等得苦,从十八岁活生生熬到二十一岁的老姑娘。当闷骚的坚冰被打开后,私底下释放喷薄而出的缱绻怨念,当然也需要时间去抚平。

整个隆武三年四月,就在这样平平淡淡地渡过了。

天意似乎也在重新眷顾大明,这一年,对应的北方伪朝,已经是顺治四年,持续酷烈的天灾,似乎在全局范围内也稍有收敛。

因为南北都没什么贼乱,春耕农时几乎没有耽误,些许小水旱,也都可以靠着修复后的水利设施扛过去。整个四月各地秧苗长势喜人,夏粮估计总算能有个好收成了。

时间进入五月,眼看距离夏粮收成已经不到一个月,朱树人也总算遇到了一桩必须马上处理的政事——

便是前面提到的,郑家在深入大员岛、扩大私人势力范围的时候,郑芝龙因为染疫,最终不治身亡。郑成功和他二叔三叔对于如何跟朝廷分赃,也产生了一些分歧。

朱树人当然要花一点本钱,换取郑成功把他二叔三叔边缘化的。而且随着天下即将再次重归一统,军阀这种存在是没有好下场的。

连朱树人原本所属的沈家,都要收敛,何况是郑家。

给对方一点名头、收回一点经济利益和军权规模,但把剩余的部分洗白,同时让郑成功看清楚:不光郑家需要这样,沈家也一样需要,让他别心理不平衡,也算是最和平解决的办法了。

最终的具体措施,化作了三条朱树人私下透露给郑成功的整合条件:

第一,朱树人也知道郑芝龙在收复大员岛的过程中,有些小动作,还拖慢了最后对热兰遮城攻坚的进度,给郑家留了更多时间经营岛上其他深入地带、跑马圈地扩充势力。

这事儿说得严重一点,是有养寇自重嫌疑的,但既然郑芝龙已经亡故了,就没必要摊到台面上讲了。

朝廷可以假装不知道,算郑芝龙是一心一意勤于王事殉国的,还能给他追封侯爵爵位,但只是虚名,这个爵位没有任何附带的经济利益和权力。同时,允许郑成功直接原样袭爵,这样他年纪轻轻也算是封侯了。

政治上面子给了,其他方面郑家当然要吐出一些东西。朱树人私下里给对方的条件,是从此大明会放开海禁,正式设立海关。

所以原本走S的海贸肯定是不能做了,以后大家都是一视同仁照章纳税,交了钱就都能做进出口贸易。郑家收“船旗银子”这种保护费性质的钱,以后也于法不合。

不过,朱树人可以许诺郑家洗白后提举浙闽海关,而且朝廷会立法,浙闽海关提举之职,可以终生担任。

正式设立海关后,朝廷进出口关税收入,按照七三开分账,七成为朝廷收入,还有三成提留为“缉私舰队”建设经费,由海关提举支配,用以覆盖征税成本、养缉私海警和造缉私舰船。

说白了,就是原本郑家收十成,但收来之后每年也要拿出几百万两上供各处灰色支出、打点维护官场关系。现在朱树人只给他留三成,自己拿七成,但这三成就完全合法化洗白了,郑成功也不用再打点孝敬那么多人。

前代海关提举年老致仕时,可以提名五人名单给朝廷,朝廷从中考核选取一个表现最好的,接任海关提举。

而且,朝廷会规定,前任提举上报的备选名单里,与前任提举同姓同宗的,总人数不得超过一半。

比如郑成功姓郑,将来他老了要退休了,可以上报五个继任侯选者,其中不能有明显表现差的、围标的,否则朝廷会申饬他。这五人里,最多只允许有两个姓郑,还有至少三个不能姓郑,这五人里选谁,决定权完全在朝廷。

这也是对海关提举世袭的一种渐进式抑制。人家当土皇帝当惯了,突然要彻底褫夺其世袭性,容易激起反抗,就算郑成功想答应,他也压不住二叔三叔。

但这样渐进式温水煮青蛙,那群海盗出身家伙的反抗意志就能被极大瓦解。虽说朝廷这样规定,未来郑成功退休时,再选上去的提举未必会姓郑,那郑成功也还能对朱树人有样学样,多培养几个女婿嘛!

女婿肯定不姓郑,到时候郑成功晚年报个五人名单上去,两个儿子三个女婿,让朝廷在这个范围内选,虽不等于世袭,他也满意了。如是两三代人,这个问题也就渐渐解决了。

最后,朱树人还留了一手,他也不会让郑家完全掌握大明的海外贸易缉查,既然以后都彻底开了海禁了,那就不光浙闽两省有海关要出海,两广那边也要有,将来光复中原,北方苏鲁、辽直等地也要有。

朱树人估计,以后可以设置四大海关,每处管两个沿海省份的进出口贸易。浙闽海关只是起步最早、实力最强。可假以时日,其他三处也会发展起来,分润其生意。

郑家如果想搞封闭式王国,自己子孙却不争气,在另外三大海关的竞争下,也会生意越来越少、甚至导致福建的海贸越来越衰落被广东人抢走,那他就算真世袭也没多大能耐了。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让四大海关在大明律法的合法框架内自由竞争,就不怕效率低下。

谁要是敢捞过界用法外手段打击竞争对手,被朝廷捞到把柄,那就正好彻查清算。

当然了,眼下跟郑成功谈条件时,并不用去说什么“将来北方如何如何”,只要告诉他两广也会另开一关即可。

这样天下有多个海关的既定事实和“祖宗之法”原则就算是定下了,将来具体是两个还是三个四个,可以视情况发展而定,饭要一口一口吃,反抗者要一步一步分批逼到对面,这样才无力反抗。

郑成功还是选择了信任大哥,答应了这个条件,他二叔三叔反对的,也都被收拾了。郑成功之所以能取得家族内部绝大多数的支持,也是因为他告诉大伙儿:

沈廷扬的小儿子,也得接受这个条件,未来提举苏鲁两省海关,而且也不得世袭,也要按照致仕时上报五人名单、朝廷从中选一个接任的办法产生继任者。

沈廷扬的小儿子,那就是朱树人的亲弟弟之一了。

朱树人毕竟已经改了国姓,所以以后他二弟才能继承老爹沈廷扬的官场资源,三弟才能继承家族的商业利益。

鄂王爷同父异母的亲三弟都得照这个办,他郑成功凭什么不这么办?按说已经是很优待了,郑成功觉得这样的条件若是错过,以后只会更苛刻,还不如见好就收。

跟朝廷三七分账就三七分账好了,至少那三成是彻底合法洗白了,也不用再私下提心吊胆年年孝敬,有朝廷律法的保障。

第四百二十四章 多尔衮:你知道这两年半我怎么过的么!

“这帮废物!天下还没一统呢,仅仅是休战两年半,就腐朽成这样!他们以为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

南京的明人就真那么懦弱,会跟南宋与咱的祖先一样,相安无事百年?我八旗子弟,才领两年铁杆庄稼,就学会提笼架鸟了?

把今日逮到那几个逃匿操练的士卒,连通收受他们好处的牛录,统统拖去菜市口斩了!以儆效尤!整肃军纪!”

这一幕,发生在顺治四年六月的一天。这天一早,清国摄政王多尔衮难得去巡视了一趟很久没关注的两白旗操演,结果就发现操练时人手不齐的问题很是严重,

一群群装病告假的满人八旗士兵,还有那些收受士卒好处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腐朽牛录军官,让摄政王非常愤怒,当场就发作了,吩咐把其中的典型都拖出去砍了整肃军纪。

当然,那两个收好处被砍的牛录,多多少少也算是带点私人恩怨了——两年半前,多尔衮的亲弟弟多铎把两白旗主力白给覆灭在江南。

如今的两白旗,是从原两白旗的预备役家属里抽调兵源、并从济尔哈朗和豪格控制的两黄旗派来资深军官,重新整合编练的。

兵是两白旗的兵,将却是两黄旗来的将,很多军官甚至到了两白旗,私下里依然效忠豪格和济尔哈朗。对于这些人,多尔衮既然逮住了明显的错处,按律可诛,就没必要网开一面,正好杀鸡儆猴,肃清异己。

……

过去这两年半的休战期里,多尔衮又黑了不少,可见其操劳,不过倒是没瘦。他大部分的精力都扑在了编练绿营新军之上,以及筹措军备、控制百姓。

他计划中的六十万绿营,倒也初具规模,当初第一批征募的二十万人,已经经过了两年半的训练,加上原本也有一定的基础,战力已经明显可观,比汉军旗老兵也不差太多。

后续两批总计四十万的绿营预备役,虽然素质稍差,但也有了正规军的样子,远非当年的农民军可比。

这一切的代价,则是北方半壁江山,被多尔衮的残酷压榨,变得愈发残破,人口累计下降,每年都达到了一百多万之巨!

山东的满家洞之乱,涉及的村落何止数百上千,那些反抗激烈的地方,几乎被清军屠戮殆尽,民间剩余财富也全部抢光,直接充作军资,颇有竭泽而渔之态。

只要不怕杀人不怕抢劫,哪怕在一个残破多灾的基本盘上,打强心针一般聚敛起资源、支撑军队,也是绝对做得到的——

比如汉末时的关中,被董卓残害两年多,又被李傕郭汜残害了足足长达七年之久,才算是导致关中“生民百遗一”,人口几乎尽绝。但这个过程中,关中的钱粮一直支撑着十几万之多的西凉军,可见这条路短时间内也是行得通的。

多尔衮也是实在没办法,当初多铎刚覆灭,他确实没能力再组织南征,只好是搞内部剥削,把逼反者抢光,田地征收搞军屯,征税比例能远高于普通田地,大大扩充军粮。

这二十万绿营嫡系老兵、和四十万绿营预备役背后,是大约两百万人因为苛捐杂税被饿死或反抗被杀、还有超过一百万人南逃到了大明那边。

顺治二年初时,多尔衮初步试图彻查,当时认定北方一共还有一千九百万人口,其中满人约百万,蒙古人约百万,关外汉人和新抬旗包衣汉人总计三百万,压榨剩下的一千四百万纯被统治汉人。

两年半下来,到顺治四年夏秋之交,北方的总人口下降到了一千六百万,前三部分人口种族构成倒是没什么变化,最后面第四部分的榨油分母却连年萎缩,只剩下一千一百万左右了。

具体到每个省的人口变化,山东和淮北是人口锐减最剧烈的地方。在两年半前,这两个地方还算是清廷治下相对的人口密集区,好歹都还各有两百万人以上的规模,如今差不多都户口减半了。

山东是因为鲁西平原的满家洞农民军跟清军之间反复洗来洗去屠戮得太惨烈了。淮北则是因为军屯压榨比较厉害,同时离大明又近。很多百姓实在活不下去,知道只要偷偷渡过淮河就有活路,于是不断南逃。

指望这剩下的一千一百万被统治关内汉人、去养前面的两百万满蒙,还有一部分汉人包衣中上升到统治阶级的人,显然这个供养比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多尔衮很清楚,既然新军已经练好,他和阿济格两人手上掌握的嫡系武装的战力加起来,重新盖过了豪格和济尔哈朗、阿巴泰等各方联手,那再次南征就势在必行,

否则大清就能直接自己把自己吃死、放血放死了,没有可持续发展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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