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浙东匹夫
早在三国时,南北对峙在皖地就集中在淝水、濡须水一线。从寿春之战,到合肥、濡须口,为了这条江淮之间的河道打了多少仗。
后来南北朝、五代十国,但凡南北分治,在寿春也是反复拉锯。五代末年的后周,周世宗柴荣要攻南唐的淮南十四州,一共打了三年,光是寿州(寿春/寿县,一个地方)就跟南唐大将刘仁瞻打了两年半。寿州一旦易手,剩下的十三州几个月就彻底崩了。
可以说,后世安徽地界上,江淮之间只有淝水一条道,而后世江苏地界上,苏北也只有淮-扬的邗沟一条道。控制住这两条道,就等于分别控制住皖、苏两省的南北沟通。
明军众将领会了鄂王爷的思路后,也是人人振奋,各自领受了任务,自去部署进兵、佯攻主攻搭配不提。
……
朱树人这边刚刚做好部署,对面的清军满达海部、尚善部和李成栋部,也才刚刚得到尼堪的覆灭消息不久。
甚至可以说,在这个时间点上,他们只是知道尼堪的主力多半是完蛋了,只有少量部队突围出来。但尼堪本人是死是活,他们依然没有准信。
只能说,清军的将帅死得太快太频繁了,此前刚吃了一次“不知道多铎死没死”的亏,导致部队调度出现混乱,拖了好久。现在才确认多铎死讯没几天,尼堪又来这么一手。
清军在两淮的指挥,岂不得再次混乱个五六天的?
而明军当然不会给清军反应时间,几乎是在得知尼堪溃败的同时,满达海等人就收到凤阳方向清军的急报:
“二位贝子爷,合肥黄得功突然北上,以主力猛扑凤阳方向,凤阳与合肥之间的定远县,已经被黄得功围攻了,是否城破尚不可知,城内外消息已经断绝!
凤阳周边的怀远县、临淮县也发出告急!明军还喊出了‘复中都,杀汉奸伪王’的口号,士气极盛,似是志在必得!留守凤阳的耿仲明向诸位贝子求援甚急!”
满达海和尚善一惊,稍一咂摸明军的口号,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事儿的靠谱程度应该很高——
此前投靠他们的明伪帝、小福王朱由崧,如今还被软禁在凤阳城内呢。
历史上清军刚打到江南时,也没急着杀害明朝诸王,就是想留着诸王作为棋子,便于劝降更多明朝武将,瓦解抵抗意志。还是等攻下南京,又攻下杭州后,觉得彻底板上钉钉了,多尔衮才要求把俘虏的朱明九位王爷一起押到北京,统统斩首。
如今南京久攻不下,潞王登基建立的政权眼看站稳了,清朝自然更不急于杀福王这个曾经僭称伪帝的家伙了,就想留着他恶心朱常淓朱树人,拿来当一块类似于后世汪精卫效果的旗帜。
而站在朱常淓和朱树人的立场上,若是能偷袭凤阳得手,团团围困最终杀光,鸡犬不留,把朱由崧杀了以绝后患的,多尔衮肯定会觉得朱树人这个决策太划算了,政治意义巨大。
虽然事实上,哪怕朱树人全力强攻凤阳,也不太可能得到朱由崧——
一旦战事危机,清军想趁着合围之前,以骑兵把个别重要人物送走,简直是太容易了。尤其朱由崧又不用留下指挥军队,这种吉祥物临阵脱逃也根本不会影响到士气。
满达海和尚善合计之后,都觉得凤阳不容有失,满达海率先提出:
“英亲王派我来援淮南,本就是为了试图营救豫亲王。其实豫亲王殉国后,我部便该西归。只是未得摄政王明旨,才确切襄助三哥(尼堪)再战几场。
如今三哥也败了,凤阳又告急,那是明人中都,一旦被明军重新攻克,对那帮南蛮子士气鼓舞不小,眼下既然没人给我军令,我便回救凤阳,在凤阳等候摄政王或英亲王的下一步指示!”
尚善一听,顿时也生出了走意,他的主力此前在江南被重创过一次,如今带的部队很多都是回到江北后,尼堪重新划拨给他的。
而且他们都吃过一次添油战术的亏了,无论如何不愿意再落单遭到各个击破。
而清军此前来淮南,一切都太顺利,得到的太容易了,便不太珍惜,北方骑兵游牧对于淮南的水网节点的重要性认识,也不充分。
种种因素加持之下,尚善也决定到凤阳待命,只让李成栋和孔有德自行决定,是在淮安节节阻击明军,还是跟随主力一起去凤阳决战。
孔有德李成栋不知扬州战场北上的明军有多少,但暗忖连尼堪都那么容易覆灭了,他们要是留下落单,怕是愈发要承受明军无尽怒火,这时候还是保存有生力量比较重要。
种种类似考虑之下,整个两淮清军都开始往凤阳收缩集中,试图打一场跟明军的决战,在防守中痛击明军。
……
满达海等人做出决策、并开始移动部队后次日,多尔衮的旨意才送到了淮安,
听说满达海等人已经离开淮安,而尼堪生死不知,信使只好再折返沿淮河逆流而上,最终在野外行军途中追上了诸将。
但即使这封旨意送到了又如何呢?首先,这封旨意的直接领受人应该是尼堪,多尔衮发出时,只知道多铎死了,并不知道尼堪也死了(而且多尔衮从北京下达命令的时候,尼堪确实还没死,是信使在路上赶了两天路后,半路上尼堪才死的)
所以即使送到,时效性也大打了折扣,并不能对进一步的新情况做出指示。
当然,多尔衮命令中的大原则还是可以借鉴的,比如多尔衮告诉尼堪,既然多铎已死,没必要再做无谓牺牲,可以“酌情收缩兵力,以待时机。从豫地援淮南各军,也可视情况重归旧部”。
多尔衮说的那个“酌情收缩”,当然本意是让清军可以别急着攻打扬州城了,没有意义。但现在情况有变,满达海等人当然也能进一步解读,把“别攻扬州”扩大解释为“淮安都能酌情放弃”。
就算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解读,只要有相当一部分人选择这么解读,剩下的就算不这么解读也会被卖队友、独力承受明军的怒火,死了还有可能落下一个不听指挥的罪名帮活着的战友背锅。
那谁还想当冤大头?
满达海等人自然是继续给多尔衮回信,让多尔衮在尼堪生死不知的情况下重新给出指示,并且说他们已经去集结防守凤阳,争取在一场阻击战中痛击明军。
……
此后七八天的淮南战局推演,倒是没什么细节值得赘述的,因为双方都没有发生明显的血战决战,只是在运动拉扯为主。
凤阳那一路的黄得功,此前还真就是耍诈假装冒进的,还稍微冒了一点险——黄得功从合肥北上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攻破定远县,毕竟攻城还是要时间的。他只是以分兵围城,鼓噪炮击,随后就以主力绕城继续北上,大张旗鼓。
换言之,黄得功是在自己身后留下了一颗没来得及拔干净、随时有可能引爆的钉子的,威胁着他的补给线。这种冒进,正常情况下并不符合兵家注意事项。
但既然攻打凤阳都只是一场调动敌人的佯攻,就无所谓了,黄得功本来就不用在乎去凤阳的部队的后勤安全。但凡不安全了,直接撤退不就行了?演还不能演浮夸一点?
在清军被调动的情况下。到了二月初五前后,兵力空虚的寿县和淮安,分别被明军围攻、攻破了。明军主力集中了超过守城清军十倍以上的兵力,对两座小县进行了重点拔除,还集中了不少重炮用于攻坚。
而且攻城的时候,也没有彻底围城,都选择了围三缺一,特地把城北濒临淮河的水门空出来,让清军守城部队可以逃命。
有路可退的情况下,清军的坚守意志自然更加薄弱,最后一个个表示要“突围去协防凤阳”,被明军彻底拔除。
也是到了这时候,多尔衮的下一道命令又到了凤阳,这时清军也确认了尼堪的死讯了,多尔衮让尚善赞摄淮南清军指挥权,让满达海回去继续听阿济格调遣,
然后多尔衮会委派如今负责山东防务的七哥、饶余郡王阿巴泰,带他的两个儿子岳乐、博洛南下,接替原本多铎、尼堪的使命。尚善只要坚持到新的王爷上司抵达,就可以交权了。
毕竟此前清军增援淮南的两部分兵马,一部分就是河南阿济格那边派来的,一部分就是山东清军南下。
而山东清军本来就是阿巴泰的部队,现在多铎系的旧淮南清军被歼灭得差不多了,把指挥权还给阿巴泰,正好避免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让他带领老部下更得心应手一点。
此后大约十日,双方就在进行着零星的拉锯、最终确认对峙分界线,肃清己方包围圈内的残敌。
明军也没有进一步大的动作,只求首先和淮安能彻底拿稳、刚攻下的城池也能有时间重新加固防务、坚壁清野、调度后勤优化部署。
淮安府全境、凤阳府除了凤阳县以外的其他淮南诸县,也基本上在这一波反推中光复了。总收复土地面积大约相当于一个半府。
二月十五,奴儿哈赤第七子、多尔衮的七哥,饶余郡王阿巴泰终于风尘仆仆抵达了凤阳城,算是稳住了两淮清军的士气。
阿巴泰已经五十六岁了,历史上他也就只剩两三年阳寿,如今身体并不太好,也不受重用,只是地位较高,起到一个定海神针的作用,稳住两淮清军人心。
具体的指挥工作,自然会渐渐交给岳乐和博洛——岳乐和博洛的地位,也不过是贝勒,而此前在此领兵的尚善已经是贝子。要让贝勒长期指挥贝子,拥有绝对权威,那是不太够的。有个王爷压着,情况就好很多。
对面的明军,也很快掌握到了这个信息,知道阿巴泰和博洛等人到了。
朱树人也非常给面子地吩咐黄得功:
“明日再佯攻一下,然后就有序撤走吧,留下些这阵子积攒的破烂,来不及运走也没价值运走的,等退兵时放一把火。
就当是退得仓促,来不及把物资带走,慑于阿巴泰王爷的威名,不得不‘败走’退回合肥。”
黄得功闻言,还有些不服气:“王爷!黄蜚刘肇基这段时间跟着你,频频立功,末将可是您的老部下了,怎么反而让末将扮演这种诈败的角色,您不能厚此薄彼啊!”
朱树人笑骂:“你不是也好歹指挥了收复寿县的战役?这功劳也不小了。再说,就是因为你久随本王,威名赫赫,这样才好骗过鞑子嘛!鞑子哪里会想到,本王会用麾下威名最盛的猛将打佯攻!
至于给阿巴泰一点甜头,那也是为了转入休战。鞑子输了那么多场,如同一个红了眼的赌徒,这时候你说你不陪他玩了,他能善罢甘休?总要最后让他小胜一场才下牌桌。
朝廷已经得到不少了,需要时间慢慢消化胜利果实,就先这样吧。”
黄得功听了这话,才心里舒坦了不少,立刻表示去执行军令。
次日,明军最后火力准备佯攻了一把凤阳城,然后就“败退”了,还放火烧了一堆营地里不方便带走的垃圾。
清军小追一把,结果一些先锋骑兵因为试图抢劫财物,还被明军营地内放的火烧死了几十个人,更有数百号人被烧伤了皮肉烧坏了衣甲。
见明军其实退却有序,准备森严,清军也就不敢追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回到凤阳城后,吹嘘打了一场大胜仗,斩获缴获无数,还把岳乐和博洛这两位少将军贝勒爷吹到了天上。
似乎此前的战败,都是尼堪、尚善的无能,等岳乐、博洛一来接手,立刻就能转败为胜!
双方都有了面子,明军取得了军事和后勤上的重大实利,清军却似乎保住了政治资本,没让明军“截杀降清伪帝”的阴谋得逞,两淮战场就此转入防守对峙。
明军也确实需要这些时间,来慢慢消化胜利果实,深化军制改革——
朱树人封鄂王爷、大都督、总领中外诸军事,已经一个半月了,但他还没时间把南直隶的旧明军好好改造一番呢。
南直隶境内的铜陵铜矿、马鞍山铁矿,也没来得及跟湖广的大冶铁矿等处一般进行近代化工业改造,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光是把南直隶、江浙种田升级到跟湖广模式匹配,至少就需要两三年的时间。
第四百零七章 多尔衮的应对之策
二月底的华北大地,春耕已经开始了半个月。
但小冰期的酷烈环境,依然时不时来一场细小的春雪,注定会冻坏一些发芽早的秧苗,导致今年又是一个歉收之年,百姓苦不堪言。
历史上,崇祯十六、十七这两年,是明末天灾最频繁酷烈的两年。明朝最终在这个时间节点突然完蛋,并不完全是巧合——
仔细看一下历史细节,就不难发现,李自成、张献忠的那些班底,从规模而论,至少一大半都是崇祯十六年之后突然裹挟到的,
那两年里他们的扩张速度简直就像是额外开了一个挂,比前些年快得多,像是突然突破了一个阈值临界点,打通任督二脉,随后一泻千里。
显然,从客观自然来说,正是因为那两年里灾害的酷烈,突然彻底活不下去的百姓数量,又暴涨了一个数量级,给了所有流贼酋首无尽的裹挟资源。
而历史往往也会告诉人们一个经验:连续的大灾起来之后,往往并不会因为一个王朝的灭亡就结束。
大灾本该持续个三四年的,如果前两年刚过完前一个朝代就亡了,那后一个朝代赶上来后,还得再扛一两年的剧烈灾害余波。
老天爷才不会因为明亡了就突然停止灾害。
只不过,按照原本的发展,清朝入关后的最初阶段,虽然也灾害惨烈,但恰好赶上了往南转移矛盾的扩张期。打下江南后又能立刻依靠剃发令屠城海量的人口,把南方的物资余粮都抢过来,才维持住了自己的统治。
按照后世考证,明清之交这场持续三年多、接近四年的旱涝蝗瘟叠加大灾,能从崇祯十六年一直到顺治三年(顺治元年和崇祯十七年是重合的,所以崇祯十七年过完后再拖两年,能一直到顺治三年)
顺治四年之后,灾情才逐步减缓,百姓的生产和休养生息才算渐渐恢复,一直到顺治六年后,灾害问题才算基本翻篇,
但北方除了京城以外的其他地区,也依然要再恢复到顺治八年,才能确保地方财政收支平衡,不用靠抢劫和外运来维持地方粮食自给。
四年缓灾,六年停灾,八年自给。
然而现在,随着多铎、尼堪的连番战死,至少相当于两个整编旗的满人部队被成建制全歼,还有不少部队被重创。
清廷用以对外转嫁矛盾、解决粮食不足的历史车轮,被硬生生拧断了车轴,再也无法滚滚向前了。
……
消息传到京城时,作为摄政王的多尔衮,自然是震惊、悲痛兼而有之,还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不安。
不光大清的国运变得晦暗难明,连他多尔衮个人的政治前途,也都蒙上了浓浓的阴影——
当初黄台吉刚死时,他和济尔哈朗的摄政地位是相当的。豪格虽然给他和济尔哈朗达成幕后交易、压制住了,但如今豪格在军中在朝中,也还是有些微影响力的。
只不过,济尔哈朗相对垂垂老矣,进取不足。黄台吉死后数月,清国就遇到了崇祯被杀、吴三桂纵清军入关的天赐良机。
在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多尔衮是坚决的主战派,坚持响应吴三桂,带兵打进北京城,还坚持让年少的顺治帝迁都北京。
而豪格、济尔哈朗这些保守派,在这一系列问题上,都或多或少失分。很多满清守旧派都担心把国都迁入关后,将来失去了战略纵深,若是中原有变,再想退回关外都会多有不便。
多尔衮再次力排众议,坚持定都北京,然后分遣两位同母兄弟西征和南征,分别对付李自成和南明,
他大清在一年内打下那么多土地,这才让多尔衮个人的威望上升到了巅峰,也让济尔哈朗和豪格彻底失去了争权的可能性。
可以说,多尔衮的地位,也不是内斗小阴谋搞来的,那是有实打实的开疆拓土、定策之功的,内斗的伎俩只是辅助,打铁还需自身硬。
但现在,随着多铎战死,南征军大部被灭,多尔衮能掌握的依然忠于他个人的军队,等于是直接减少了一半!说是被断一臂绝不为过!
豪格和济尔哈朗,还会继续乖乖听他的么?他还压得住么?
……
悲痛归悲痛,问题还是得解决,
所以在得到尼堪也死了的消息后没几天,多尔衮就私下里找到了一同辅政的郑亲王、“信义辅政叔王”济尔哈朗,想跟他商量下一步的军政大略。
核心问题只有一个:短期内,要不要继续下血本,尽快组织起新一轮的南征!
两位“摄政叔王”和“辅政叔王”,也没什么好避免僭越的,反正皇帝还是个小孩子没法亲政,两人就在武英殿内展开了这次会商。
多尔衮是个满脸大胡子的壮硕大黑胖子,长相跟帅气英俊那是丝毫不搭边,最多勉强形容他“英武”,还是看在他那一身藏在肥肉下的肌肉份上。
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相对而坐,并没有以势压人,还让宦官给济尔哈朗上了好茶和上等的奶酒,以备聊正事儿润喉,想喝哪种就喝哪种。
落定之后,多尔衮开门见山:“此番十五弟与尼堪的战败,本王自然也不会推卸。当初点将时,便该想到他们冲动果决,易于孤注一掷。如今折损我两旗兵马,实在是令朝野痛惜。
不过兵凶战危,胜败本就难料,我大清遭此小挫,更该上下一心,尽快重整旗鼓,切不可给南蛮子喘息之机站稳脚跟,不知王兄以为如何?”
济尔哈朗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听不出语气地哼了一声:
“还要再战?我大清儿郎虽然善战,也没有年年与蛮子血战的道理,此番既然受挫,也需休整重建军队,岂可再贸然孤注一掷?何况就算重新组织军队出兵,摄政王便有必胜的把握了么?”
济尔哈朗说着,也随口举了几个例子:
明清之间的战争,在崇祯年间,从崇祯二年到三年打了一波大的(那一波破关而入也是袁崇焕最后被杀的主要原因),然后清军就消停了两三年,到崇祯六年、七年的时候才再次破关而入。
再往后,崇祯九年破关、当年抢了一把回去,十一年再次破关,当年又回去(杀了卢象升),十三年秋开始到十五年春,是跟洪承畴的持续消耗拉锯战……
可以说,清军虽然好战,但也是有休整期的,前期隔三四年入一次关,后面至少也隔一两年,除非是跟洪承畴打消耗战那次,因为一直相持没法退兵。
满八旗又不是铁打的,哪能一直打仗不喘息?而要说轮换部队轮战,如今清军也没这个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