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姓窃明 第117章

作者:浙东匹夫

他们背后的沈树人,假以时日倒是有可能威胁我大清,总得想办法让崇祯小儿自毁长城、趁着那沈树人羽翼未丰,先把他本人送到辽东来送死!罢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范文程对于主子吹捧沈树人、为二十多天前的塔山杏山之败而检讨,心中也是不以为意的。

但听黄台吉打住了这个话题,重新扯回洪承畴身上,他才阴恻恻地笑着补充:“崇祯倒也还没答应把洪承畴的劣迹教训写入实录。

不过,奴才以为,既然我军细作打探到了部分证据,咱可以添油加醋,送到洪承畴面前……陛下不是已经劝降过洪承畴两次了么?就让奴才再去一次吧,只需如此如此……”

黄台吉眼神一亮,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天赐良机。

他已经劝过洪承畴两次了,最后一次正是派的范文程,大约七八天之前的事儿。

当时范文程回报说,洪承畴似乎有意绝食,虽然不彻底,但每天吃得很少,甚至只喝水,似乎是打算慢慢把身体搞垮死掉。

但范文程又说,他觉得洪承畴不像是完全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因为他见洪承畴时,观察到梁上有燕子飞过,落下尘泥鸟屎,洪承畴连忙把袍子甩干净了。

这说明洪承畴有牵挂,至少不愿意与污秽为伍。哪怕这种纠结,只是如子路一般的“死前要正冠”,那毕竟是一个弱点。

黄台吉把范文程最新的密谋听完后,连忙表示:“这次朕亲自去,范先生,你就跟朕一起去好了。”

……

一会儿之后,君臣二人加上布木布泰,就来到了关押洪承畴的所在。

洪承畴神色委顿,几天绝食只喝水看来还是有效果的。

黄台吉见到他,和颜悦色地说:“洪先生倒是个惜名之人,死何足惧,但死前需似子路正冠,方不愧君子之风。”

洪承畴嘴唇稍微动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他没想到黄台吉居然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不怕死,就怕背负着屈辱而死。要是能正名而死,他早就死了。

黄台吉一看就知道有戏,一个眼神让布木布泰把另一碗独参汤也递了过去:“朕近日也是病体不支,每日靠独参汤提神。若是朕半年前便如此病重,松锦大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洪先生真是可惜啊,功亏一篑。”

洪承畴这次开口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黄台吉笑而不语,旁边的范文程却开口了:“当然有意义,先生不是要绝食而死、求个死状体面、清清白白么。

喝下这独参汤,并不会阻止你饿死,却能让你提神,说不定亢奋之下,饿死得更快,死状却精神体面。”

洪承畴不屑一笑,接过布木布泰递来的参汤,直接喝了——但是并没有发生稗官野史里那种布木布泰色诱的情节。

洪承畴这种级别见过大世面的人,降与不降,岂是女色可以影响的。色诱之说,不过是为了无知愚民便于理解罢了。

喝完之后,范文程就开始挑唆,把几份奏折、自辩书的抄本,递给洪承畴:“洪先生还是看看,你现在若是死了,会背负多大的无能之名。

陈新甲属下的马绍愉、张若麒,巴不得先生一死,好把他们当初的纸上谈兵、催战之罪,屎盆子都扣先生头上。

到时候马绍愉、张若麒就能避免郭开之骂名,而先生你,却会成为赵括!从此百世之后,胶柱鼓瑟、纸上谈兵等骂名,都要以先生来举例了。

赵括地下有知,也会感激先生,一千八百年后,终于有人能帮他接过无能骂名了!”

范文程言及此处,洪承畴终于坐不住了,蹭地一下就窜起来,目眦欲裂就要猛扑过来掐死他:“卑鄙狗贼!竟设此毒计污蔑洪某身后之名!”

可惜他早就绝食了几天,哪有力气暴起发难,黄台吉敢来见他,当然是带着侍卫的,所以很快就被控制了。

这时候,倒轮到黄台吉出面唱红脸演好人:“这是何必,还不放开洪先生!朕和范先生,难道还会怕一个绝食将死之人?”

侍卫放开之后,黄台吉继续好整以暇地说:“先生误会了,这事儿朕根本犯不着设局害你。花那么大心思做这种事情,对朕有好处么?

你久在南朝,明人的言官、文官如何内斗攻讦,你是最清楚的,这方面,我大清文武自愧不如!就是想做这种局,也没这个龌龊的本事!”

洪承畴冷静下来之后,脑袋也不由垂了。

确实,论文官玩名分纲常内斗,满清的人哪比得上大明那些蝇营狗苟的奸佞小人。

黄台吉看他表情,就知道对方已经彻底信了这些泼脏水的活儿,就是马绍愉、张若麒这俩杂种发自本心干的。

黄台吉这才振聋发聩地拍案定了调子:“先生!还是归降我大清吧!活下去,才能洗刷无能之名。虽然会背负上不忠之名,但也算事出有因。

只要我大清将来入主中原后,能够轻徭薄赋、施行仁政,吸取当年蒙元的教训。革除弊政,有万万年的江山,谁还会说你的不是?”

洪承畴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黄台吉却已洞若观火,添上了最后一把柴:

“朕还可以向先生许诺一件事——朕观宋明之败,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除了不尚武、提防武臣之外,就是不杀士大夫、不以言罪人,导致言官猖獗,什么都敢说。

以至务实之人,不做不错,多做多错,只说不做之人,却永远不会惹上罪名。最终导致人浮于事,空谈者众、做实事者少,如此国家焉能不败!”

洪承畴心中巨震,他没想到这个狗鞑子伪帝居然还能谈出一番治国的大道理来,而且听上去貌似真的切中时弊。

黄台吉越说越兴奋,手刀一挥,作杀人状,斩钉截铁说道:“我大清若得了天下,绝没有宋明那等迂腐的包袱!什么不杀士大夫、不以言罪人,统统都是狗屁!

到时候凡是不会做实事、别人做事却要指手画脚的空谈之辈,朕可以统统杀光!洪先生若肯襄助,到时候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杀进天下言官、骂手,岂不快哉!这些人统统杀尽之后,还有谁来指责先生不忠!

今日先生不降,我们都不用做什么,只要由着马绍愉、张若麒所为,顺其自然稍稍推波助澜,就能让先生背上后世骂名!先生降了,却可以谁想骂先生就杀谁!这还用想么?”

洪承畴内心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了,因为他知道,黄台吉这番话还真不是吹牛。遍观满清立业数十年的所作所为,他们还真做得出这种事儿来。

别的不说,要是有谁以穿越者的上帝视角来看,有清一朝的文字狱,可不比宋明牛逼得多了?

要说因为别人说话当喷子键盘侠,就把人杀了,甚至把人全家都杀了,这事儿确实历朝历代见了清,都得甘拜下风的。

但偏偏洪承畴现在是恨死了后方那些指手画脚的喷子键盘侠,他要是穿越者,早就想喊出那句“你行你上啊!不行别哔哔!”

为了有朝一日刀在手,杀尽天下喷子狗,他哪里还管民族大义、忠君爱国。

不过,历史在这里也稍稍出了一丁点小分叉。

或许是因为黄台吉和范文程的劝降说辞、因为蝴蝶效应稍有变化,也变得更加挑明矛盾,所以洪承畴在投降之前,谈了一个条件:

“陛下,若臣归降,有朝一日打进北京城,能不允许马绍愉、张若麒等言官投降么?以臣对这些口舌之徒的了解,真有那一天,他们一定是第一个投降的!陛下若能许诺不许此贼投降,而且任由臣到时候将其全族夷灭,臣便愿归降!”

黄台吉大喜:“这有何难!若是有人来降,朕反悔杀之,自然不对。但朕可以提前宣布去,对某些人不予赦免,不接受投降。到时候抓了就交给先生处置!”

历史上马绍愉、张若麒这群喷子,做了三姓家奴之后,好歹还在清朝当到了布政使。

可惜现在因为洪承畴提前提了条件,将来他们怕是只能当两姓家奴、跟着李自成混到死了,算是一个小小的蝴蝶效应。

洪承畴听了黄台吉承诺,终于跪下:“罪臣叩谢陛下天恩。”

黄台吉大喜,乘兴说道:“朕将来进了北京,何止不许这二人投降,甚至可以提前放出话去,不许一切南朝言官投降!

你们想,就算拿下了北京,明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肯定还会逃到南京继续抵抗。只有不许言官投降,言官们才会被逼不得不跟着去南京。这些只说不做的废物,与其留在北京吃闲饭,不如逼到南京继续祸害残明嘛!”

黄台吉这番话,听得范文程和洪承畴都是瞠目结舌。

要是沈树人在此,肯定也会惊讶于黄台吉居然能领会到“乱世先杀圣母、保护敌方圣母”的至理。

站在道德高地上喷人却不会做事的言官,可不就是等效于“乱世圣母”么。逼到敌人那儿去,简直太划算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想越级打怪

洪承畴正式降清后三天。

四月初一,武昌府。

崇祯十五年的老天爷,真是一点都没吝惜自己的面子,江南之地,正在迎来连续两年的水旱不匀——

不是长江上游内涝、淤塞,下游却干旱,就是长江下游汛期把雨量提前截留了,中上游干旱。

哪怕如今有沈树人这个穿越者出现,在武昌周边数府兴修水利、提升灌溉调蓄的潜力,也不可能彻底解决天灾的危害,充其量只是稍稍缓解。

而历史上这个时间点,除了水旱之外,江南数省还接连发生了瘟疫,好在这种人祸,如今倒是没有发生——

按《明史》的说法,崇祯十五年的长江中游地区,应该是彻底的流贼肆虐之地。去年张献忠暂时攻破襄阳、杀襄王贵王之后,就该靠着分散数座王府的金银、收买人心扩军,随后就会从襄阳渡江,到随、黄一带肆虐,跟革左五营彻底合流,并收服其中一部。

而张献忠部的流窜屠戮劫掠,显然会导致大批尸体无法掩埋处置,也正是历史上那一年导致江南地区也被大瘟疫蔓延的重要原因。

但这一切,显然已经彻底被蝴蝶效应改变,革左五营被沈树人全灭,襄阳在短暂失守后,也被沈树人阻击、给张献忠造成一定损失,逼得张献忠至今还缩在川鄂交界的神农架山区里不得发展。

张献忠都没来,江南何来的大瘟疫。

没有了瘟疫,又稍稍缓解了水旱,暮春之际的武昌府,乃至周边数府,看上去便颇有了几分生气,在这明末显得格格不入,哪怕与吴越之地相比,都能不遑多让。

这片湖沼湿地遍布的江汉平原,此刻到处都是郁郁葱葱,庄稼长势喜人。

早在沈树人过年回南京的时候,他留下负责民政的张煌言等人,就勤勉劝农,确保春耕有序进行。

三月初沈树人一行返回后,更是查漏补缺,抓紧整顿农业生产、急民所急。

沈树人非常清楚,原本要是张献忠过境,这儿的百姓相当一部分都会被裹挟为流贼。可这种事情只能怪张献忠,不能怪百姓,百姓只是缺衣少食,只有解决了生产力,把这些苦哈哈的穷地方变成勉强能活下去,才能从根子上断绝李自成张献忠的兵源。

好在沈树人手下的人也都很给力,不但行政效率上清廉高效,在科学技术、科学管理上,也颇有补益。

比如,沈树人新选来的武昌知府方以智,本身就是一个文官兼科学家的结合体。历史上他能写出《物理》,可见对于自然规律还是很擅长总结的,远非腐儒可比。

而这一世方以智在工程和技术实践上,显然走的比另一个时空更远,几年前沈树人就带着他一起鼓捣飞梭织布机、搞了好几个小发明,这些操作似乎点歪了方以智的技能树,让他到了武昌上任后,继续分出闲暇时间处理这些民政小玩意儿。

堂堂知府,居然在几个月内,做出了一些稍有优化的农具,进行推广。而沈树人又请来了宋应星一家坐镇大冶县,开铁矿、炼钢、研究机械之余,宋应星也会跟方府台偶尔切磋。

方以智对科学规律感兴趣,宋应星则是对工程应用技术感兴趣,这两人一个偏理论一个偏实践,切磋之下也算金风玉露一相逢,很快成了忘年交。

以至于方以智每周都能抽出一两天跟宋应星探讨实用技术。

虽然这么做的代价,是会导致宋应星分心,在研发新式炼钢技术和枪械制造方面,多拖延一些进度,但沈树人也没去妨碍他们。

沈树人很清楚,科研探索最需要的就是宽松的思想环境,不能总是用工程问题逼着研发人员赶进度。

赶进度的只能是“填补国内空白”,是模仿山寨式研发,而不适合探索未知领域。

探索未知领域的科研管理,就得像谷歌那样,允许员工分出两成的时间和精力做自己感兴趣的奇思妙想,哪怕最后什么效益都没产出,也不能责罚。

所以在月初、得知方以智和宋应星经常会在一起切磋“无用之学”后,沈树人就非常大度地表示:

以后给宋应星安排的项目,都会追加两成额外的科研经费,可以随意用于研究别的东西,同理时间上也允许每十天抽出两天干私活。但前提是账目依然必须清晰。

钱研究在没用的东西上,这是能接受的,但直接贪掉就不行了。科研人员觉得待遇差的,可以单独提高待遇,这是另一个问题,一码事归一码事。

这种待遇在明末绝对是绝无仅有的,无论中外的资本家都做不到。沈树人如此信任宽仁,也让宋应星感受到了无比的知遇之恩,也愈发有干劲了。

宋应星当初写《天工开物》时,本来就也有涉及一些农业技术,毕竟宋应星本就是历史上汉人文明第一个记载“棉花摘星抑制顶端优势”的科学家。

现在沈树人给了更宽松的环境,刚好三四月份又是农忙劝农的季节,他和方以智互相碰撞之下、加上沈树人也偶尔来点拨几句神来之笔,还真就搞出了一些东西。

比如,按照沈树人去年年底原本做的计划,玉米主要只能在长江以北的几个府大力推广,今年主要的重点推广地,还是刘国能的信阳府。

而江南的武昌汉阳等地,因为水稻的生长周期无法像冬小麦那样和玉米完美衔接,今年平原田地还是以种双季稻为主。只有一些坡地、山地可以想办法种土豆作为补充,但玉米在江南算是没什么出场机会了。

可是今年事到临头,因为天时不应,计划不如变化快——崇祯十五年的早春,江南下游地区雨水比较绵密,一改前年浙江大旱时的状态,似乎是要把前年少下的雨补回来。

长江下游稍稍有点水灾,却导致暖湿气流云团在下游就被早早耗尽,中游的湖广等地降水明显减少了。

虽然还不至于全面旱灾,但至少也会导致一些灌溉条件差的田地,无法种出水稻早稻。

农民们当然不会等春雨下雨之后才播种稻种,肯定是还没下雨就先撒了,所以这批种子白白浪费掉一部分,也是没有办法的。

好在方以智和宋应星对农学科学也比较有研究,就建议可以想办法在这些灌溉不足的田地上,临时补种生长周期极短的豌豆,勉强补一季口粮。

如果今年确认会持续比较干旱,部分田地种不了水稻,等豌豆收割后,第二季改种玉米也来得及——豌豆生长期极短,两个月多一点就能成熟了,比冬小麦短整整三个月,刚好可以确保早春下种、依然和冬小麦同时成熟,接上玉米。

得知这个情况后,沈树人当然不吝在江南的汉阳、武昌、九江三府奔走劝农视察,了解农业情况,然后官府组织种子贸易,给农民借贷豌豆种粮,让补种豌豆。

至于沈树人的老巢黄州,虽然地处江北,但其部分地区也存在类似情况,一样也推广了豌豆。

沈树人在初次听宋应星统筹说、早稻灌溉不足时、可以补种豌豆救急后,他就忍不住对着宋应星和方以智刨根问底:

“既然早知道豌豆生长期那么短,那么灵活,往年为什么没有推广开来呢?是产量太低么?莫非比毛豆/黄豆还低?

只要比毛豆高,以后就该好好推广,种植豆子毕竟可以肥田,将来种别的收成就好了。”

对于这个问题,宋应星当时如是解答:“豌豆产量比黄豆还高不少,当然晒干之后差得不多,往年豌豆不得大面积推广,主要是不易贮存。

豌豆比黄豆更嫩更湿,而且有些容易酸败的油分,简单晾晒无法久贮,朝廷任何情况下都没法收豌豆纳税,黄豆倒是可以勉强作为米麦的补充征收。”

沈树人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得到这个答案后,他也是心中一动:貌似进入19世纪后,西方青豆罐头、冻干豌豆制品普及非常快。

连他前世玩号称以写实著称的《荒野大镖客》时,米国人那些西进拓荒的牛仔,补给品里都有大批青豆罐头。

看样子,这个问题完全是可以通过预煮杀菌之后、装到罐头里面解决的嘛。

当然了,如今是明末,用铁皮罐头成本太高,食物本身都还不值这点钱。但是也可以想办法用气密性尚佳的瓷坛子封装嘛。

就好比后世四川人做泡菜,坛子口倒扣一个碗、缝隙处灌上水隔绝内外空气流通,就可以实现罐头的气密效果了。

对于要移动的军粮用罐头,也可以预煮后用熔化的石蜡封闭坛口,石蜡冷却后就封住了。

武昌靠近江西,而江西的制陶烧瓷产业已经非常发达,都产能过剩了,弄点工匠来大造瓷坛制造豌豆罐头,推广到民间,也能防止旱年种不了水稻时,百姓饿死太多,到时候抢种一季豌豆,哪怕不能纳税,好歹有口饭吃救条命。

而且豌豆比毛豆还有一点好处:当豆苗比较嫩的时候,豌豆的豆壳勉强也能吃下去,不像毛豆的壳都是扎人骚痒的绒毛,没法连壳一起吃。

(注:明末的豌豆不是现在的甜豆,壳还是比较硬的,但是比较光滑。荒年要饿死的时候,可以连壳一起吃,至少比吃草营养好。)

历史上西方的罐头技术发端,最早就是在拿破仑战争时期,说白了没什么难度。无非就是“预煮杀菌”加“确保气密”这两个思想,罐头的具体材质并不重要,不用铁皮也能气密。

于是乎,整个三个月,沈树人就跑遍了治下各府,一个府一个县地督导地方官的劝农工作,发现哪儿旱情导致早稻无法发芽,都紧急要求把相应的土地补种。

这个过程中,还顺便把罐头技术鼓捣发明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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