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星月语
等她下去后朱标看了看时间就朝着谨身殿走去,如今南方越来越安定北方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随着北方不断降雪,大明也已经很难详细的了解草原上的状况了。
只能通过零星的情报得知瓦剌使者频繁与鞑靼诸部接触,有几个临近大明北方疆域的部族都已经开始迁移了。
至于天保奴所带领的部族,则是拼命贴紧北方防线,天宝奴本人也是不断上奏希望大明能允许他们进驻长城,同大明一起防守。
朱元璋自然是不可能答应,虽然天宝奴已经臣服,但谁知道他麾下的部族族长们是什么想法,要知道自脱古思帖木儿被也速迭儿杀害篡位后,这个曾经的蒙古王子就远没当初那么风光了。
朱标刚过华盖殿就撞上了胡惟庸等人,见他们步履匆匆朱标也就没多客套,等他们行礼后道了一声免礼就越过他们走了。
直入谨身殿,就见大殿中央一群太监捧着北方地形图,而朱元璋正站在地图前不断皱眉打量,朱标走过去行了一礼说道:“看样子是常帅来信了,北方瓦剌鞑靼都有动静了?”
朱元璋头也没回道:“不仅是常遇春传来了军情急报,还有也速迭儿的战帖。”
朱标一招手刘瑾就躬身身体上到书案将那封明显有草原风格的信纸拿了过来,朱标大略的看了一遍,也不知道也速迭儿是请了谁捉刀,这封信写的颇有意趣。
开头就是先夸了一遍自己身上传自成吉思汗的血脉,然后说自己乃是天命所归的大元皇帝,蒙古诸部共同推举的新一任大可汗,然后就是对朱元璋的贬低,说他是忤逆叛乱窃据大统的奸贼等等。
总而言之就是一封恐吓信,要求大明先割让北方诸地,并且朱元璋去帝号退京师,再拿出三百万石粮食以及其他林林总总的东西,他才会大发慈悲允许明朝作为大元的藩属国继续存在,否则大军破城之日必定血屠……
朱标看完后忍不住摇了摇头笑道:“本以为也速迭儿能借瓦剌的势力袭杀脱古思帖木儿,并且还能成功上位,尚且能算是个枭雄,没想到竟然还在用这种小儿科的手段,实在是令人失望。”
朱元璋也是哼笑了一声道:“传闻草原最北方已经降了大雪,有不少游牧部族都彻底失去了消息,蒙古人的牲畜被冻死的也不在少数,随着大雪越大,大战恐怕就在这一两个月内就会爆发。”
“儿臣看也就是这一个月了,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越早开战对蒙古越有利,这估计也是也速迭儿为何要特地送封战帖试图激怒您的原因了。”
朱元璋指点了几处关隘道:“咱准备调遣京营八万大军北上,这是也速迭儿上位后第一次同我大明开战,虽然是被天灾所迫,但他一定希望打出个威名,否则此战过后他的地位必然不稳,鞑靼诸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咱可是听说他至今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儿子。”
朱标闻言也郑重的看起那地形图,也速迭儿是靠着瓦剌起家造反上位的,但哪怕是在蒙元鼎盛时代,瓦剌人通常也是自称卫拉特人而非蒙古人,他们跟蒙古本部终究是不同的。
也速迭儿这个阿里不哥的后裔,恐怕在瓦剌人眼中也不是自己人,只能说是林中部族企图脱离草原部族的一个试探,双方非主仆而是利益合作关系。
有传闻瓦剌各部仰仗着强大实力和拥戴之功非常跋扈视也速迭儿为傀儡……
朱标换位思考,如果他是也速迭儿,那么面对这种局面定然是要争取打出一个开门红,以胜利带来的威望拉拢鞑靼各部族的人心。
只要他麾下的草原部族越来越多,那就有资本将局势反转,彻底压服瓦剌这林中部族,重新将蒙古聚拢成为一个整体,而非各自为政的部族。
“父皇准备让何人统兵,南雄侯和东平侯都被派去押送粮饷了,留在京师的将帅可不多了,像颖国公还要坐镇京营以及大都督府不好轻动。”
朱元璋沉思了一会儿道:“徐允恭那几个小子是不是还没回来?”
朱标迟疑片刻后回答道:“还没回来,虽然彻查边境偷运走私的案子暂时告一段落了,但儿臣还准备让他们留在边疆跟在常帅身边见见血的。”
朱元璋转过身看着儿子说道:“他们亲爹都是一方大帅,能跟在后方学的东西早就学完了,跟在常遇春身边又能多学什么,真想磨砺出统兵将帅还得是身临沙场死人堆里打几个滚儿才成,标儿你还是心太软。”
“咱知道你看中那几个小子,有些舍不得摔打,但你得记着,别管成色多么出众的璞玉,你不舍得打磨就永远是璞玉,要么怎么有玉不琢不成器的说法。”
朱标叹了口气道:“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儿臣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因为他们的指挥稚嫩要让士卒们无辜丧命……”
朱元璋眼中闪过柔和但嘴里却是更加严厉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情不立事,要是都像你这么想,那这世上还能有几个将帅?”
朱标默然无言,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万骨里面从不仅仅是只有敌人的尸骸……
朱元璋转过身指着关隘说道:“这次以固守为主,靠着你从江南弄来的粮食还有那个平民碳,咱大明可是难得的要打场富裕仗了。”
朱标也瞬间把情绪调整好,虽然比他计划的提前了一些,但徐允恭等人统领一方也是迟早的事情,随着开国勋贵们日渐衰老,兵权逐渐过渡也是正常的。
其实现在徐达常遇春等人已经在渐渐退让了,以李文忠为首的中生代已经逐渐成为主力,也是时候培养徐允恭等人作为预备役了。
等这场仗打完,常遇春也该回京成了,从那两个孩子出生之日起,常家注定不能执掌兵权了,要不是大战在即,临阵换帅于士气不利,估计常遇春早就被召回了。
……
第508章 脸面
自皇孙降世那天起,常家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皇亲国戚了,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朱元璋和朱标暴毙了,那目前的常家完全有实力扶持幼帝登基,常遇春这个开平王就会变成实质意义上的摄政王。
还是那句话,政治上没有绝对的信任这一说,人性也从来经受不住考验,无论常遇春心底是如何想的,那不重要。
结果就是有得必有失,等太孙登基后,常家必然是要与国同休的,哪怕是往后有不孝子孙犯下大错,后世帝王也不会赶尽杀绝,甚至其国公爵位都永远不会断绝,真正意义上的世袭罔替。
但起码在常遇春常茂这两辈上,再没有机会过多的染指兵权了,别说是天家不答应,文臣集团也不会愿意,毕竟任何威胁稳定的因素,都值得他们警惕。
事实上从几天前御史台以及中书省官员们就开始不断的上奏弹劾开平王常遇春了,北疆私运猖獗,镇守关隘的守将们监守自盗这些事情常遇春作为镇守北方的大帅,自然是有御下不严失察之罪的。
除了此事外还有不少其他攻击的罪状,不过也就不值一提了,文官集团发力,而大督府的将帅们处于一个默然的状态,其实众人都是一个意思,希望稳定……
父子俩站在北方地形图前讨论了一会儿,随即便让人撤了下午,此仗无可避免,但也无需太过忧虑,毕竟是早有准备的,对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大明都准备了妥帖的预备方案。
除了坐镇北平的常遇春李文忠之外,中山王徐达坐镇河间府,宋国公冯胜正在巡视河套,卫国公邓愈应该快到肃州卫了。
虽然兵部与大都督府一众文臣武将商议多次都认为蒙古不可能突破大明北方的防线,但在朱标的强制要求下还是做了极为细致的预防工作,确保万无一失。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就是朱标留给兵部和大都督府的话,北方民心尚未归附,就是因为百姓们久经蒙古铁蹄,不信任大明真的能庇佑他们。
所以哪怕是看似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也要做,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给北方百姓安全感,再加上源源不断运送到北方的平民碳,安全感加上温暖,相信北方民心一定会尽快归附的。
朱标照往常一样开始帮自己父皇分担奏章,第一封就是钦天监的奏文,言夜有星如杯青赤色光润自天市垣口起后有三小星随之东北入天市垣至游气中没……
朱标随手批阅了一下,已经习惯了钦天监的大惊小怪,只要是有天象,不论具体如何,定然是描绘的宛如上天有灵要警示苍生一般。
再然后是兵部的奏文,广东亡卒王福可等聚逋逃为盗,剽掠惠州海豊县,广东卫派兵讨捕斩首一百二十二人获马二十三匹其党遂平,奏请圣上明知。
朱标根据后面的具体奏报写下提拔赏赐的明细,有个叫王五的兵卒冲锋在前斩首二十余,为最出彩者,广东卫指挥使在奏报中也不吝溢美之词,朱标看的高兴除了提拔其官职外,还将五字改为武,希望他能再接再厉。
这种对朱标来说兴之所至的事情,对一个普通兵卒的命途来说就是翻天覆地的改变,此人往后如果还能精益猛进那么前途不可估量,如果安于守己那也最起码就是个卫所指挥使,他的上限下限都被拔高了。
然后就是御史台的奏报,上旬建昌蛇舌岩上有一个黄衣者歌曰:龙蟠虎踞势岧峣赤帝重兴胜六朝,八百年终王气复重华从此继唐尧!
当地官府得知后曾派官兵追捕,但人迹渺茫难寻,不少百姓纷纷传唱,京中也有不少士子议论纷纷。
朱标看完后眉头一皱,这话是好话,但绝不能顺水推舟的接下,必须严厉斥责歪风邪气,否则这次是好话你让朝廷受了百姓信了,那下次是坏话朝廷到时候接还是不接?
朱标直接以朱元璋的语气批复道:明理者非神怪可惑,守正者非谶纬可干,汉之文成五利足以为戒,事涉妖妄岂可信耶!
天下太大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会发生,处理起来耗费心神,毕竟批阅奏章这种事情需要长时间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等殿内燃起灯火的时候爷俩才算处理完今天的事宜,朱标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苦笑道:“父皇还是考虑考虑儿臣提议的殿阁辅臣吧,这奏章是越来越多了。”
朱元璋也是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这不是身体疲惫而是心神疲惫,但他还是说道:“虽然你说的那个殿阁辅臣官职不高,但参与到了如此机要的事宜咱……”
说到最后朱标只能告辞了,老朱对外人的不信任是刻在骨子里的,纵然再苦再累也不愿意,既然是自己老子真的不愿意,那朱标也不好撒泼打滚,只能继续陪着了。
幸好现在还有中书省分担压力,不过料想胡惟庸之事后,中书省必然是要被废黜的,到时候无论自己父皇愿不愿意,必然是要重新设置一个机构了。
饥肠辘辘的回到东宫后,朱标直接去了春华殿,也就是高丽公主目前的寝宫,也是常洛华早就安排好的,一处颇为雅致的院落。
看着领着一大群人拜倒在面前的朱标伸手扶起一袭浅红衣裙的平阳公主王蕊,其实高丽王室的规矩,王蕊应该只是个翁主或者殿主,毕竟她不是当代王的嫡女。
不过谁让她是唯一一个适龄的宗室女,所以她就成了高丽高贵的平阳公主被送了过来,由此可见造化弄人命途难测。
“公主往后不必如此拘紧,见到本宫也无需大礼参拜。”
“藩国奴婢入东宫侍候皇太子殿下,不敢轻慢礼仪有丝毫怠慢。”
朱标很客气而王蕊则是把自己轻贱到了极点,连一旁的宫女太监们眼中都起了几分鄙夷,堂堂一国公主,纵然是不如我大明公主那般高贵,但又何须如此自贱?
早就听说这个所谓的高丽公主原先在高丽宫中干的就是普通奴婢的活计,看来是真的了,高丽真是蛮夷之地,这样的女子焉配我大明太子?
朱标从听到这话就开始皱眉头,无论她以前如何,从今日起她就是太子东宫的才人了,她丢脸丢的绝不是自己的脸,而是朱标还有常洛华的脸面。
第509章 郡县垦田
朱标呼出一口气踏进了殿内,王蕊躬身跟在后面,大殿内早已布上了红绸彩带,四周灯罩内燃的都是龙纹喜烛,中央酒菜齐备。
落在最后面的刘瑾猛然回头冰冷的目光扫向身后的一众宫女太监,活在这深宫内院之中,捧高踩低基本是本能,越是身在底层越是现实,这不是上位宽仁能解决的状况。
不过在这东宫之中,只要殿下没有示意,那他刘瑾就不容许任何人胆敢以下犯上,尊卑体统绝不可乱!
众人接触到刘瑾的目光后各个低头肃立,太子爷太子妃对下宽仁,但刘瑾云锦这两位大管家却是铁面无私,谁犯了错必有惩戒绝不会姑息迁就,至于屡教不改的……
刘瑾冷哼一声点了几个侍女跟随他入内侍候,其余没被点到的宫女太监都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的站在星月呼啸的寒风之中。
殿内温暖如春,朱标看了眼殿内的摆设,然后就落座了,今日批阅奏章批阅的有些晚了,实在是有些饿了,落座后也没说什么直接开始动筷。
王蕊则是服侍在一旁干起了宫女的活计,动作娴熟恰到好处,刘瑾以及入殿准备伺候的宫女们见插不上手,而殿下也没有制止的意思,就在殿内角落垂手肃立宛如雕像。
红烛洒泪,殿内除了朱标细微的咀嚼声外,还有蜡烛燃烧后不时发出的噼里啪啦之音,终于朱标随手放下筷子。
竹筷同瓷碟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这一声激活了一旁的宫女们,就仿佛突然出现一般,一阵红绿身形飘闪过后,饭桌上碗碟菜汤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剩下升腾着热气的香茶。
朱标看着王蕊说道:“公主可是觉得入嫁为妾有些委屈了?”
王蕊展颜笑道:“奴婢自幼孤苦无依,本是终老王庭之命,难得上天庇佑有幸脱离苦海,不敢再有任何奢求,奴婢求仁得仁心甘情愿。”
朱标眯着眼睛笑了笑,心中却是有些警惕了,以己度人之心人皆有之,王蕊在高丽王宫内的经历朱标早已派人打探过了,此女这十几年可谓尝尽人间疾苦。
当今高丽王上位的手段并不光彩,先代高丽王也就是王蕊的父亲死的也很蹊跷,若不是当今高丽王脑子有些问题估计早就斩草除根了。
虽不知为何放任王蕊存活,但宗室女该享受的待遇王蕊从没享受过,在王宫一直是当作普通宫女一般教养,宫内的高层都当作没有这个人,不排斥不打压但亦不保护。
如此一来虽然没有上层的刻意欺压,但就如小天鹅生在鸭子堆中,宫女太监们都默默的把她当作了出气筒,被妃嫔责罚辱骂了,就回来找个理由拿王蕊出气,真贵人得罪不起还得罪不起你个假贵人吗?
这般环境下长大的人,心性阴暗一些也属平常,得势之后筹谋报复也能理解,如果是被搓磨的谨小慎微胆小如鼠了也合理,但就是这份格外的洒脱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了。
要么真就是天生慈悲心,要么就是所谋远大……
朱标端起茶杯送到她手中道:“高丽王遇刺身亡,请公主节哀顺变。”
王蕊躬身道:“谢过殿下宽怀。”
大殿内渐渐沉默了起来,朱标看着身前不远处燃烧的烛光摇曳,而王蕊则是低眉顺眼无问无言,就这么过了近半个时辰,朱标起身走入内殿,王蕊亦步亦趋,一番沐浴过后被褥翻腾……
许久之后刘瑾领着宫女在门外敲了敲,随即挥手让宫女进去将王才人请到偏殿安寝,这不是明规暗矩,但也有先例可循,当今圣上就从不与藩国女子同榻而眠。
一个人睡着的时候就是最脆弱的时候,哪怕是君王也一样,朱标看着那道忍着疼痛扬着笑脸顺从的拜别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第二天一早,朱标在春和殿用过早膳后去了承乾殿隔着掩的死死的门同常洛华说了几句话,坐月子碰到降温,自然是不敢透风的。
然后又到了另一处内殿,同样是隔着挺远看了看两个孩子,正巧遇到他们俩换襁褓尿布,朱标的目光凝聚在他们手臂上的胎记上。
心中默默吐槽,这胎记说是日月实在有些勉强,只是两块形状不同的胎记而已,一个圆些一个扁一些,真是难为马皇后爱孙之情了。
这两个孩子还没有名字,不过也不急,连他们这几年出生的小叔叔小姑姑们都还没有正经的大名呢。
不过马皇后倒是起了两个小名,一个叫阳儿一个叫亮儿,都挺顺口,估计是按着胎记起的,朱标是挺满意的,总比小的叫阴儿或者月儿要强。
老朱倒是不太满意,说是小名起的贱点好,不过终究是没别过马皇后,只争取到了给孙儿起大名的权力。
礼部与翰林院奉命编纂《祖训录》有两年了,不过目前来看再有两三年恐怕也完不成,自己父皇对这本书极为重视,认为他自己以及亲手培养出来的开国太子都是顶级人杰,但未来子孙就不一定了。
所以一直精益求精,想要为子孙定下一个完备的规章制度,哪怕头脑不聪明只要按着训录之策去做也能当个太平皇帝。
这训录里面就应该有宗室子弟的起名规矩,但朱标还没听到风声,辈份顺序应该是还没定下来,不过朱家第三代子孙最后一个字应该是火字旁是变不了了。
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老朱自己的璋字就代表了金戈之意,是为诛杀元朝的利器,而朱标一众兄弟都是木字旁,是为金生水,水生木,而水无常势,下一代理应为火字旁。
不过如今这个情况,老朱特意让长孙特殊一些也在情理之中,朱标也懒得猜测了,毕竟生在皇家,说实话名字也不太重要,真用到名字的时候也不多,向来都是种种敬称。
看完孩子后朱标起身去上朝了,经过朱标的劝说,老朱终于同意入秋冬之后,上早朝之期延缓一些,文武百官也终于可以多在暖和的被褥之中多享受片刻了。
开国快五载,官员都绝望了,天天披星戴月的上早朝,春夏也就罢了,冬秋才是艰难,尤其是翰林院御史台的官员们,他们清贵是清贵,但穷困也是真穷军,早上连个驴车都顾不起,日日盯着风雪瑟瑟发抖的赶来。
朱标这一举动,感动的翰林院官员专门开了个诗会唱诵太子殿下的仁德,这只能说压迫的紧了,稍微松一点都是大恩大德了……
走进温暖的班房,这在以前也是没有的,老朱向来节俭,连给自己用炭火都舍不得,怎么可能给官员们上朝前暖手烧这么多碳,也就是平民碳出现后,炭火在各处才广泛应用起来。
朱标在众人的起身恭迎中走到最里侧坐下,户部尚书赵文景亲自倒上一杯热茶,朱标笑笑接过说道:“户部不会又缺粮了吧?”
赵文景嘿笑道:“殿下这是哪里的话,各地的赋税都到齐了,存到了太仓里面,若是现在跟殿下说没了,恐怕是要被殿下泼一脸的热茶了。”
朱标还是比较欣赏这个户部尚书的,虽然此人同胡惟庸走的颇近,但也并不妨碍,毕竟丞相本就是携领中书省统辖六部衙门的。
朱标喝了口热茶问道:“户部统计出今年的田亩了吗?”
赵文景身材矮胖富态,捂着鼓起的肚皮笑的如同弥勒佛一般:“正要在今日早朝向圣上以及殿下禀报,今岁天下郡县垦田十万六千六百二十二顷四十二亩……
……
第510章 犯边
吏部尚书陶凯在旁捋须道:“今岁远比去年要多上不少,可见我大明欣欣向荣之景象,此皆赖圣上朝乾夕惕倍极勤劳,励精以宗万机,虚怀以纳舆论,圣德昭昭光被四表,遂至海宇生平之盛!”
中书右丞陈亮笑道:“郡县垦田徒增也是因为迁民百姓尽快的度过了困难开始安心耕种开荒,这还是仰仗了太子殿下辅政得人同民好恶,迁民有方。”
“是极是极,天赐二君于我大明,诚乃上苍庇佑……”
今年垦田的数字较往年是要强上不少,一众官员们听着也很欣喜,这跟他们是否清正廉洁并没有什么关系,如今大家都是大明这条船上的人,都已经占据了高位,没有人希望船翻了。
朱标听到这个数目也是颇为欢喜,涨幅喜人如果能保持住,那么不出几年大部分地区的百姓起码不至于被饿死了,开国初年最大的好处就是人口较少田亩多空余,只要稳住局势,让大部分人吃上饭不难。
既然朱标自己高兴了,自然也愿意让其余人也高兴高兴,对着周围的官员一顿夸赞,反正只是私下,怎么说也无所谓,说个满堂热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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