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太子 第139章

作者:夜星月语

刘瑾和云锦以及一大群宫女太监都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内花园内有梅竹松柏及各色花卉,中央有亭,四面各有五色琉璃石台一座,之后还有太华池、飘香亭、鱼亭、鹿亭、鹤亭等建筑。

太子入后宫的消息各宫妃嫔定然都是知晓的,今日定然是无人出来游逛了,何况就是撞上了也无妨,朱标身边还有太子妃在。

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常洛华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多,深宫内院的女子所求就是如此简单,夫君能常陪伴就知足了。

瞧着常洛华走的差不多了,朱标这才叫来撵架坐上回返东宫,等回了东宫,朱标自然是受到了暖玉大小双儿等奴婢的欣然跪迎。

“奴婢等恭迎太子爷回宫,殿下千秋。”

朱标下了撵驾瞧着一群熟悉的身影笑道:“本宫不在这段时日,你们伺候太子妃有功,凡是在东宫伺候的各个有赏,明日去刘瑾那各领五两银子两匹绸缎。”

有资格来迎接太子的奴婢就有百余人,更别说其他了,闻言各个欢欣鼓舞再三拜谢,朱标乐呵呵的进了自己的承乾殿,殿外众人才各归其职。

唯有刘瑾以及云锦暖玉等贴身伺候的才跟随入内,常洛华则是被婆子请去旁殿歇息按捏,朱标接过暖玉端来的茶水笑道:“又胖了,太子妃的补膳都进了你肚子里了吧。”

暖玉委屈道:“奴婢才没有贪嘴,只是那么贵的东西,都丢掉多可惜。”

朱标哈哈一乐又笑着打趣了几句,然后对她们说道:“太子妃刚才还夸过你们,说你们尽心竭力从没有丝毫懈怠。”

刘瑾眼圈一红道:“这都是奴婢们该做的。”

朱标摆摆手:“功必赏,过必罚,这也是我东宫的规矩,本宫能这么安心的在外忙活,也是因为有你们在后方打理,这就应当有重赏。”

“明日会有两大船的东西搬入内帤,刘瑾你去清点入账,然后你们各自都去挑两件,奇珍异宝名家书画都可,喜欢就好。”

“对了,太医婆子那边也不好落下,刘瑾你明日融些金瓜子送去,也算讨个吉利,让他们尽心伺候,等皇嗣平安诞生本宫还有重赏。”

刘瑾应诺一声,也算知晓为何刘安和赵淮安为何没有随殿下一起回宫了,云锦暖玉大小双儿也都很欣喜,她们都知晓自家爷的性格,说赏了就是赏了,容不得她们推脱。

各自念叨着要选个瓷瓶,那个要选个仕女图,叽叽喳喳的问询着都有什么,朱标对这些物件像来不甚在意,何况送出去的快乐远比放在仓库落灰要强。

等清点完了,那些稀罕物件他大多都会送出去,宋濂那边也快过寿了,他肯定是不能亲自去了,那礼物就得丰厚,还有李善长那边,也不能太少。

送金银太俗,唯有稀罕物件算是个心意,双方都有体面,自然都会高兴的,朱标往后这两年插手的朝政公务不会太多了,毕竟要适当放权给胡惟庸。

毕竟他若是真的下场开始监国理政了,那胡惟庸可就宛如傀儡了,跟汪广洋一般难以掌握大权,只能做个名不副实的丞相。

这当然是不行的,朱标威望日渐增长,许多问题根本不可能在他和老朱的执政的时代爆发,但他们父子终有一天会死的,那时候子孙面对的就是功勋滔天难以控制的庞大势力。

这些人老朱杀得,朱标这个开国太子也杀得,但后面生在太平盛世的君王却是要承他们的情的,人家祖上随太祖打江山,随太宗安天下,如今盛世繁华了,皇帝就要卸磨杀驴杀这等功勋之后了吗?

那时候不仅是名头上不好杀,实力上也难啊,世袭罔替的勋贵如果联合起来,那是有能力动摇江山社稷的,忠心这个东西,向来不值得相信的,人性更不能考验。

开国受封的勋贵太多了,大大小小的公侯镇压各州府,这不是因为他们现在有什么错,而是避免未来尾大不掉的局面发生。

……

第425章 抉择

政治就是如此无情,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也不需要讲道理,因为道理不是用此处的,朱标思索间,大小双儿就以准备好了沐浴所需的一切。

朱标通透的泡了一会儿,这才换上一身轻薄舒适的里衣走回店内,清淡安神的袅袅青烟从紫铜狻猊香炉口中飘扬而出,朱标端坐回椅子上,暖玉拿着巾帕擦拭着他的长发。

等擦干后,朱标起身捏了捏暖玉白玉般软嫩的小脸,然后转身进了寝室,里面两个婆子正给常洛华按揉有些浮肿的小腿,见朱标走进来赶忙起身行礼,朱标随手挥道:“下去吧。”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低声说道:“太子妃月份大了,终归是要小心为上,要不殿下……”

朱标一愣,然后就反映了过来无奈的说道:“无妨,本宫自有分寸,婆婆无需担心。”

那两个婆子才不放心呢,太子爷血气方刚的年纪,如今又是小别胜新婚之时,别到时候把控不住一时贪欢出了大事。

可这种事她们也做不了主,何况就是劝走了太子爷,不仅太子爷不高兴,太子妃难道还能感谢她们,终究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说多了里外不是人。

可是真出了事,谁又敢怪罪贵人,终究是她们这些在旁伺候的背锅,她们日常伺候太子妃,自然知道天家有多重视尚未出生的皇嗣,皇后娘娘每天都要叫她们去问话,隔两天就要亲自来看看。

圣上纵然是没有回宫的时候,都是不时传旨往东宫赏赐,回宫后自身不好前来,但也是经常派太监来过问,可想要是出了意外,她们会落得什么下场。

可她们胳膊别不过大腿只能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朱标,脚步缓慢的一点点蹭出寝宫,弄的太子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等她们走后,朱标甩了甩袖摆走到榻前笑道:“这算什么,防贼一般,本宫难道还不知道心疼自己太子妃了?”

常洛华从刚才起就一直含笑看着朱标的脸色,这时候才开口娇柔道:“爷别生气了,两个婆婆也是担心臣妾,平日里都伺候的周到呢。”

朱标坐在床榻边上从被褥里拉出常洛华白皙的小腿,轻轻的按揉了起来,确实是有些浮肿,一按一个小圆坑。

常洛华有些羞涩,但也极珍惜自己夫君对自己的温柔体贴,所以也就没有推拒,这要是未怀孕前的她,那定然是不答应的。

朱标柔声说道:“知道你身子重了,活动起来累,可总还是要多动动的,终归是好的。”

常洛华一听眼圈就红了,一手护着肚子起身就朝朱标怀里靠来,朱标揽住她也没在说话,常洛华把脸埋在朱标怀里,这时候她才感觉到安全感,自从知晓双生子先是欢喜后是恐惧。

她的那些小姐妹,如今也都嫁人生子了,都是官员豪门,可依旧还是有两个难产血崩而死,她们还都只是怀了一个,她却是两个。

宫里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伺候她,都夸她有大福气,可背后却是都用担忧的眼神望着她,纵然是生育过一胎的妇人都难产下双生子,何况太子妃这头一胎……

朱标面无表情的用下巴摩擦着自己妻子的头顶,一只手放在她的肚侧,隐约还能感受到里面小家伙的活动,目光无神的望向窗檐处。

过了好一会儿,感受到胸口处的清凉,伸手扶住常洛华的肩膀,望着她无助的眼神沉声说道:“别怕,本宫会吩咐接生的婆子们,若有万一,舍小保大!”

常洛华呆愣的望着自己夫君,想从他面上看出是不是为了安抚她,而发出的善意谎言,毕竟女人于夫家而言,不过是绵延血脉的工具罢了。

可朱标目光中唯有坚定,常洛华仿佛心脏一缩,突然觉得这时候自己死了也值得,不为什么,就是感觉自己突然值得了。

伸手揉了揉眼睛展颜笑道:“爷说的怎么话,臣妾还舍不得自己孩子呢。”

朱标重新揽过她说道:“本宫也舍不得,不过一想本宫又还不曾见过他们,与他们也不算相熟,所以自然还是本宫朝夕相伴的太子妃更重要了。”

常洛华眉眼如画整个人仿佛灿烂了起来,伸手轻柔的抚摸着肚皮笑着说道:“等孩子出生了,臣妾一定要告诉他们。”

朱标气哼哼的说道:“那是离间天家骨肉,这可是重罪,到时候可没你好果子吃。”

夫妻俩没有马皇后干扰,谈起话来肆无忌惮,没一会儿脸蛋通红的常洛华就睡过去了,可见情绪大起大落对孕妇身心甚是消耗。

朱标这时候才有功夫把脸贴在鼓起的孕肚上,倾听自己血脉的动静,两世为人第一次要有自己的孩子,说不珍惜是假的。

不过方才他对常洛华的保证也是认真的,真到了难产不得已的情况下,朱标定然是要保大的,相信自己父皇和母后也不会太反对。

常洛华毕竟是皇太子妃,正经的下一任朱家宗妇,那是祭告过祖宗宗庙的,与其他女子不同,其余的不过是朱家开枝散叶的工具,只要能生下皇嗣,死活无关紧要。

上个月,就有一个赵嫔在分娩时难产,消息传到朱元璋那,毫无疑问的就是保小,马皇后也不能求情,因为世道就是如此。

入后宫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受尽尊荣,就是家中长辈见你都要行礼参拜,只是这些都是要付出风险的,成则继续安享富贵,不成则白骨一堆。

不过朱标的想法却是与这个时代有些差异,血脉子嗣对他来说其实也就是那样,纵然他家确实是有皇位需要继承,但他眼里并没有觉得子嗣有多珍贵。

常洛华也好,暖玉云锦也罢,都是伺候了他许久的人,如果要选择的话,他觉得那尚未出生的孩子,并没有她们珍贵。

这也可能是因为朱标还从未真正当过父亲有关,但目前来说,他的想法确实是这样,而且他对儿子莫名的有些抗拒,世间的一切事,人们大多只能掌控是否开始,结局却是难以预料的。

……

第426章 细思极恐

第二天一早,朱标起身穿戴好朝服冠冕,草草的用了早膳粥点,然后便出发前往早朝,莫名有种开学了的感觉,这可真是新鲜了。

朱标走到了午门待漏扫视一圈顿时愕然了,就算他今日来的算早,但也不至于一个官员的身影都没有,难不成早朝又提前了……

他身后的小太监这才反应过来跪地说道:“奴婢该死,上月初圣上见百官们迎候早朝时松松散散有损威仪,就在端门内设立专门的朝房,文武百官可按照品级坐立其中,整理衣冠等候早朝开始。”

朱标闻言眉头一皱,这种事本该早早提醒他,刘瑾虽然一早就去了宫外清点账目,但临走前也应该提点过这个小太监,估计第一次近身伺候,有些紧张忘事了。

朱标随口说道:“下朝后去领十杖。”

那小太监赶忙磕头道:“奴婢谢殿下开恩。”

朱标朝着端门走去,走到近处隐隐约约也能听到些声响了,一排班房都有灯火烛光闪耀,里面可见一些官员尚在补觉,还有些在低声交谈。

朱标笑吟吟的走到最宽敞的一处,里面正是中书省要员六部高官以及众多武将勋贵,大略一眼望去,武勋之数远超文官,可见开国之初武强文弱之势。

朱标一身朝服威仪堂堂,含笑走进来接受了一众朝臣的礼拜问安:“诸位免礼吧,离京许久都不知道设立了朝房,方才本宫到了午门处未见一人,还以为早朝又提前了。”

胡惟庸笑道:“圣上天恩浩荡垂怜臣工,让臣等在早朝前有了个休整的地方。”

朱标打了个哈哈,坐上了方才一直无人占用最上方座位,看来是特意留给他的,下手处就是胡惟庸,朱标随口询问起近来朝中的事务,在外这几个月大事他还能够接到消息,一般的则是不知晓了。

胡惟庸自然也不会那那些琐事应付,沉吟片刻后就按时间顺序把近来那些事说了一遍,一旁听着的官员们也会附和补充几句。

武勋那边自然不会看着太子殿下身边全是文官,腆着脸挺着肚子凑了过来,把一些尚书侍郎硬生生的拱到一旁,朱标也就当没有看见。

不过朱标也注意到,原本较为活跃的平凉侯费聚面色忧郁,低着头并没有凑过来,这可不太对,徐达常遇春李文忠等军方巨擎都离京而去,费聚在目前留京武勋中地位靠前,而且作为与朱标本就熟识的侯爷,不应有这般表现。

朱标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平凉卫定远将军王六曾是费聚的心腹,而王六如今却是涉及到了大案当中,王六绝境之下,未必不会攀咬到他身上。

甚至可以说,牵不牵扯到他身上,都已经不是王六说了算的了,陕甘大案因为太子殿下及时处理,所以牵扯的武将仅限于几个地方卫所将军,这体量未免有些太小了,实在是缺个杀鸡儆猴的靶子。

依照圣上的性格,说不定会认定就是他在背后指使王六贪污赈灾粮食,更何况王六竟然在大略猜出殿下身份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去与何承准备兴兵,麾下如此见微知著,可见你费聚也有不臣之心。

若他是王公之爵朱标说不定会主动安抚一下,毕竟武勋只要不犯忌讳,宽纵些也无防,何况王六早在送京之前就被韩政拷问过了,证实与费聚无关。

不过既然只是侯爵,那朱标就不会主动提点,而是得看看他对此事的反映,如果下朝后主动到东宫请罪,那么朱标也自会庇佑他,但若是心虚自行去走了其他门路,那他也就不算无辜了。

这时候不仅是朱标再看费聚,胡惟庸也同样如此,甚至两人所想的都差不多,费聚与此事牵扯的牵扯对他们二人来说,都是可以轻易斩断的。

朱标地位过高,其实并不怎么看得上区区一个侯爷,但胡惟庸不同,他文官方面大势已成,在朱元璋以及朱标出巡这段时间内,他为丞相负责监国理政,已经彻彻底底的掌握了中书省以及六部。

除了犯忌讳的通政使司大理寺以及御史台没有太过触碰渗透外,其余关键节点都已纳入掌控,远超前任丞相汪广洋的权势。

甚至在这一方面超出了他的恩师李善长,毕竟李善长时期还有杨宪刘伯温等人制衡,而他在文官方面却是无可匹敌,杨宪被他弄死了,刘伯温被派到巴蜀,汪广洋也被他斗倒。

他如今唯一的短板就是武勋方面,甚至都有些比不过汪广洋,毕竟汪广洋资历够老,早年就跟随圣上起义反元,曾任元帅府令史、江南行省提控,受命参与常遇春军务,跟常系不少公侯私交不错。

虽然李善长给他留下了不少关系,可开国武勋骄横跋扈,并不是十分看得起他这个无爵之人,有大半都投靠了曹国公李文忠,向太子殿下那边靠拢,平日以东宫党羽自居。

目前真正掌握的武勋只有荥阳侯郑遇春、济宁侯顾时以及两个月前因擅驰驿骑,被夺爵降指挥使的前延安侯唐胜宗和前吉安侯陆仲亨,以及一些未封爵的将军们。

这些其实已然不小了,毕竟天下安定,胡惟庸又已经是当朝丞相之尊,但他却一直如居火宅昼夜难寝,因为他清楚,掌握的文官再多面对当今圣上不过是宛如纸虎,一戳就破。

想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那就必须让这纸老虎变成铁家伙,他不想造反,但他也不想为人鱼肉,何况他隐隐约约也感受到了圣上的恶意。

连李善长汪广洋圣上都会派人制衡,为何就他没有,论信任他在圣上心中不可能比得过李善长,论能力他又远超汪广洋这个庸才,为何就没有一点制衡呢?

这才是真正的细思极恐,越是势力庞大他就越是恐慌,尤其在圣上领着太子殿下一同离京的那一刻到达了极致,皇帝的权欲有多重他再清楚不过,除了太子殿下根本不容许其余任何人触碰,可那日就那么轻飘飘的交给了他。

……

第427章 烈火烹油

就在众人面上言谈甚欢心中千回百转之时,远处午门城楼上的第三声鼓声响起,众人一齐起身整理衣冠,随着礼部制定的规章制度完善,上朝时候的规矩也是越来越多了。

朱标其实可以不同众朝臣一起上朝的,他可以径直去自己父皇那边,然后跟随老朱一同上朝,只不过是觉得提前跟朝臣们见一见也是蛮有必要的,从言谈举止能看出不少在朝会时看不到的东西。

朱标当先走出朝房,屋内众人依次跟上,其余规格小些的朝房内官员则是没有急着出屋,纵然没有明确的规定,但人情世故难不成还有人不懂?

等品级最好的文臣武将们出去了,其余人默默的跟在队尾,朝服整齐面色肃穆,再次通过左右掖门而入,井然有序。

后面的小官们羡慕的看着排在前面神气盎然公侯们,纷纷在心中立志,往后定然当为队首公卿,方不负这身男儿躯。

大概到了卯时左右,文官由左掖门进入,武官则由右掖门进入,入宫之后也不是随便乱跑的,还先要在内五龙桥南边等待鸣鞭。

值守太监鸣鞭之后,文武百官才能依次过桥,抵达奉天门丹墀,在御道两侧相对站立等候,其中文官为左班、武官为右班。

在此期间,监察御史及仪礼司一直在旁进行监督,不同以前尚能交谈,如今出了朝房后从头到尾不能发出声音,因为凡是有咳嗽、吐痰、拥挤或者仪态不整的,都会被记录下来,等候上报处理。

朱标自然没有兴趣彰显自己的特权,老老实实站在最前方观赏着五龙桥上面的纹案,只觉得有些气势不足,修筑皇宫之时还是困于时间银两没有做到尽善尽美,如今看来倒是有些缺陷了。

朱标默默盘算了一下,想要好好修善一下所耗费的银子,然后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倒不是挤不出来这些银子,只是感觉应该花在更重要的地方。

他如今算是知晓昔日汉文帝将起露台,而惜十家之产的感受了,就在朱标思索之时,耳边传来了礼乐之声,皇帝的仪驾到了。

等朱元璋到达御门后,钟鼓司开始奏乐,锦衣卫力士撑五伞盖、四团扇,从东西两侧登上丹墀御阶,而皇帝则走往奉天殿上廊内正中御座,皇帝登上御座之后,再次鸣鞭,礼官“唱”入班,左右文武两班这才齐头并进步入御道,身后就是一队精壮威武的持戟禁卫。

进入大殿找到自己的位置,文官北向西上,武官北向东上,行一拜三叩头礼,朱标亦是如同,朝堂之上先分君臣后论父子。

皇帝威严厚重的眸光扫荡一周,文臣武将尽皆拜倒叩首行礼,朱元璋餍足之色显露于面,大丈夫生于乱世,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横压一世以家姓传国,何其乐也!

“太子,此次陕甘之行所见所闻都给众倾家讲一讲吧,咱倒是想看看听完之后还有何人敢跟咱念叨什么苛刑猛政如虎,迫害官员士绅的屁话!”

朱标应诺一声,然后转过身看着低眉敛息不敢应话的官员们沉声说道:“本宫奉皇命白龙鱼服乔装入陕甘,游历灾区三府之地,沿途所见生民潦倒易子析骸哀鸿遍野路断人稀,而士绅官员穷奢极欲俾昼作夜美酒佳肴供之不绝,本宫于庆阳府见……”

随着朱标的讲述,朝堂上众人纷纷义愤填膺,文臣武将各个对那些贪官污吏喊打喊杀,只是龙椅上的朱元璋清楚这些不过是做给他看的罢了,区区旱灾一些黎庶之死而已,又岂能动摇这些身居高位情绪。

真正愤愤不平能有几人?恐怕还是多在那些青筋绽起的御史台言官之中吧,只可惜他们愤恨的是自己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名列金榜留京任官,他们还依旧两袖清风,凭什么那些排在他们身后的外放之官吃的脑满肠肥!

朱标的目光扫过一圈,不由得有些悲哀,身居高位者大多缺乏同理心,能如御史中丞韩琦这样一心为公为民的高官要员寥寥无几。

就是那帮在排后面的官员们,他们现在虽然嘴上在骂,但就在方才他讲述那些地方官员奢靡用度的时候,他们眼中分明透出羡慕以及幸灾乐祸。

风气不正,贪腐奢靡之风盛行,不狠狠打压,往后终成亡国之患!

朱标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朱元璋自然也一清二楚,随着官员们的声音越发杂乱,大殿内侧的持鞭太监猛然一抽,黝黑的鞭子抽在空气当中,响亮清脆的声音回响在殿内,那太监冷喝道:“肃静!”

所有人这才安静肃立,胡惟庸咳嗽一声上前一步:“如此贪赃枉法之徒不容有赦,请圣上施以严刑,以安天下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