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历史系之狼
他看着面前的公孙贺,气的直跳脚,“将这个北地胡给我关起来!!”
“琅琊人何其无辜,遇到你这么个郡守,整日就知道对我发火,正事一个不干,但凡你有点气魄,让我全力打击郡内那些勾结水贼的奸贼,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甲士们急忙堵住了他的嘴,拉着他就走了出去。
很快,杨仆就做好了准备,吩咐官吏们做好庆功宴,领着大军就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港口。
有人欢喜有人忧。
担忧的人都害怕他们这一去就回不来,造成更大的损失。
而欢喜的人,自然是忙着通风报信。
水贼早在他到来的时候就得知了消息,而杨仆的一系列动作,让水贼们无比的开心,楼船军的车船,他们可是垂涎已久的,杨仆将那些熟悉地形的将领全部罢免,将他们关在了家里,这是他们很好的机会,只要将他们引到合适的地方,以小博大,并不困难!
杨仆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各地乱转,终于遇到了水贼,而这水贼一击便溃,匆忙逃亡,杨仆大喜过望,急忙开始了全面追击。
……
琅琊的诸多官吏站在港口,焦急的眺望着远处。
赵头站在最前头,左眼乌青,面无表情的眺望着远处,官吏们偷偷看了他几眼,随即又低下了头。
在不远处,公孙贺被两个甲士押着,嘴里还是被堵住了,此刻他也是望着远处,虎目含泪。
渐渐的,远处出现了几艘小船,船只越来越多,直到整个海面上都出现了船只,看不出数量,大汉的旗帜随风飘扬,官吏们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楼船军??”
“不是在胶东休整吗?!”
“这是……”
随着船只越来越多,有戈船靠了岸,有斥候上前大声传令,“楼船将军亲自剿灭水贼,大胜!!剿灭六十余股水贼,斩首四千!!”
赵头松了一口气,官吏们顿时哗然。
整个码头上的官吏们都议论了起来,他们大声的欢呼着,直接掀起了一阵声浪。
很快,杨仆就上了岸,毕恭毕敬的走到了赵头的面前,朝着赵头行礼拜见。
“使君,我已得胜归来,先前无礼之处,请您恕罪!!”
赵头笑呵呵的走上前,将他扶起来,“不愧是楼船将军的爱将,当真是不凡啊,无碍,无碍,只要能消灭这些水贼,我受些委屈,也是没有关系的。”
赵头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一黑,叫道:“去将那个北地胡给我带过来!!”
公孙贺被甲士捆绑着,送到了赵头的面前。
赵头一把拽下了堵住他嘴的布帛,愤怒的盯着他。
公孙贺的脸色有些尴尬,他看着面前的郡守,又看了看杨仆,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了。
他迟疑了片刻,方才讪笑着问道:“使君……您的左眼无碍吧?”
“呵呵呵……”
第821章 尤其重要
刘长趾高气扬的坐在马车上,看着两边人来人往的景象,忍不住感慨道:“好一副盛世的场景啊。”
为他驾车的人乃是窦广国,听到刘长的感慨,他急忙接话道:“全因陛下之功德也。”
刘长摇了摇头,“也不能说都是我的功劳,我阿母也是有几分贡献的,其余的才是我的功劳!”
窦广国急忙称是。
“今日朕要帮助工部,试一试他们所制造的马车性能如何,去城外试一试,也算是朕为大汉制造业做些贡献……朕这个人吧,就是闲不住,一闲下来,就想着为百姓,为社稷做点什么……”
听到陛下将去城外纵车都说的如此深奥,窦广国再次感慨道:“陛下之恩德,实在是令人感动啊。”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城西,也就是太学的附近,正要从这里出城,迎面就看到了一个老人拉扯着另外一个人。
这老人衣衫褴褛的,头发脏乱,浑身恶臭,是个行乞者,而被他所拦下的人,是一副儒生打扮,显然就是个太学生。
“这位君子……我已经五日不曾进食,请您大发慈悲,给我些钱财,我这快要饿死在这里了……请您发发善心……”
那行乞者低着头,满脸的悲苦,太学生长叹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些钱来。
刘长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窦广国忍不住说道:“陛下,就算是盛世,也不可能让所有人衣食无忧,总是有吃不饱饭的人……这是无法避免的,陛下不必放在心里。”
刘长摇了摇头,“你且停车。”
窦广国无奈的停下了车。
却看到那行乞者依旧挡在太学生的面前,一个劲的感谢,“多谢您的相助,一看君子就是个有道德的,实在不敢隐瞒您,我是个南人,因为逃难到了此处,想要回家,却身无分文,只能在这里向人行乞,我也不愿意如此羞辱自己,奈何,思乡心切,我只是想回到家里,奈何啊,这一路都要路费,实在难以返回……若是能救济我些路费,大恩大德,此生都不敢忘却。”
太学生看着他,再次长叹了一声,又拿出了不少的钱,递给了此人,说道:“您如此年纪,不该遭受这样的苦难,我身上也没有多少钱,您就拿去当路费吧……”
“多谢君子!多谢君子!!”
那老人朝着太学生连连行礼,随即又抹着眼泪说道:“我当初离开家,就是因为家里有个病重的老母,我阿母高寿,如今得了病,我却无法为她救治……如今在长安又没能挣到钱,就这般回去了,可如何面对阿母啊?我实在是对不住阿母!我不能尽孝啊!!”
听着老人的话,太学生的脸上满是不忍。
“可是我身上也没有什么钱财了啊……”
老人看向了太学生的腰间,“我看您佩戴的这个玉石……”
老人正说着,就感觉有冷风吹来,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转过头来,却看到了一个身材极为魁梧的汉子,就站在自己的身边,正冷冷的盯着自己。
“你是行乞的还是打劫的?”
“您何出此言啊……”
刘长却不客气,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脖颈,瞪大了双眼,“你是南人?哪个郡?哪个县的?!”
老人顿时就慌了,急忙叫嚷道:“莫要劫我!我无钱财!我无钱财!”
那太学生急忙说道:“这位君子,您莫要如此,何以为难一个老者呢?”
“你是个太学生?你是怎么进太学的?你看不出这厮是在骗你吗?什么五天不曾进食,五天不曾进食的人能像他这般中气十足?南人能操一口的长安口音?还什么老母,他这般年纪,若是他阿母还在,那都得赐予寿杖,若是病了,当地的官吏都得代为奔波,还需要他出来挣什么钱?”
太学生却仰着头,很是不悦的说道:“我看您也像是个读过书的,难道就不知道孝顺的道理吗?我的老师说了,对真正的君子来说,他是否编造,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听到有人的阿母病重,就一定要去帮助,遇到孝顺的事情,就一定不能坐视不管,这才是真君子的所为!”
刘长有些惊讶,“我都给你说了,这厮是骗人的,压根就没这回事,你还跟我说什么孝顺?他以这种借口来骗钱,才是最大的不孝吧?”
“这是我的老师所教导的知识……至于这位老丈,他的言语是否是假的,尚且不好说,倒是阁下,看起来凶神恶煞,不似好人!”
窦广国暗道不好。
果然,刘长听完,咧嘴笑了起来。
“不似好人是吧?”
“好,今日我就当一次好人。”
刘长猛地伸出手来,一把将那儒生拽到自己面前,儒生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刘长直接按在了地上,自己则是坐在了他的身上,儒生被压得口不能言,险些晕了过去,刘长就这般坐在儒生的身上,笑呵呵的看着面前的行乞者,“广国,令人给我拿些蒸饼来,今日我要好好救济一下贫苦者!”
很快,就有人提着满满的两大盆蒸饼来到了刘长的身边。
刘长只是盯着面前那人的双眼。
“来,你不是五日不曾进食吗?给你吃的,来!吃!!”
“给我吃!!”
刘长的声音很大,那老头被吓得贴近了墙角,浑身瑟瑟发抖,惊恐的看着面前的那些饼,手足无措。
他求助的看向了周围的路人。
可惜,并没有什么人敢往这里凑,刘长的身边站着一大群的绣衣,不许任何人靠近,老人知道自己碰到了铁板,急忙求饶。
“请您绕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这不是在害你,是在帮你,来,吃!你要是不吃,我就亲自帮你吃!”
老人颤抖着拿起了面前的饼,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
“快吃!!”
老人疯狂的咀嚼了起来。
刘长一声不吭,就坐在这里,看着他吃,那行乞者连着吃了两块大饼,整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变了,实在难以下咽。
“无碍,我给你找些水来,怎么才两块饼啊,这寻常农夫出去干活,一次可都能吃掉五块的,你这五日不曾进食,就只能吃两块吗??”
“我……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我也是生活所迫,才出来行乞的……我……”
“来人啊!喂他吃!!!”
窦广国很是无奈,急忙开口说道:“我们在城外还有事情,这点事,不如就交予官员去操办……您看……”
“我今日非要做一次好人!!”
刘长的倔脾气上来,却是无人能劝阻。
就在绣衣们往那人嘴里塞着饼的时候,终于有过路的豪杰发现了这里的动静,看到数个人围在这里欺负一个老者,那豪杰勃然大怒,推开了面前的几个绣衣,开口呵斥道:“天子脚下,怎敢这般行事?!”
“有眼无珠的东西,你也与我过来!!”
那豪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刘长一把拽来,同样按在地上,拖过来就当座椅。
当县衙的张县丞火急火燎的带着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陛下正坐在三个人的身上,面前还有一个老者,早已晕厥,嘴里还有半块蒸饼。
张县丞满脸的无奈,急忙行礼拜见。
“将这骗子给我带走,还有这三个家伙,也得好好教导一番,尤其是那个太学的,问问是哪个蠢物教出来的!”
“唯!!”
在老张将众人带走之后,刘长方才冷哼了一声,看向了一旁的窦广国,“太学里都是一群蠢物,这样的人也能当官吏吗?!”
“只是年轻不懂事而已,陛下勿要动怒。”
因为出了这么件事,刘长也无心再去城外纵车了,直接返回厚德殿。
刚刚回到了厚德殿,刘长正准备要吃些什么,就有人匆匆找上了门。
来人正是司马喜,司马喜很是无奈的站在刘长的面前,低着头向刘长请罪。
刘长轻笑着说道:“你过去对朕的功劳视若无睹,常常记载一些不正确的东西,不过,朕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是不会怪罪你的,你放心吧,只要你往后能认真的吹……如实的记载我的功劳,我就不会怪罪你!”
司马喜却说道:“臣向来都是如实的记载,不曾犯错,今日前来请罪,是因为我的儿子冒犯了您,故而代替儿子来请罪。”
“你的儿子冒犯了我??”
刘长狐疑的看着他,看了他片刻,猛地醒悟,“那个太学的蠢物,难道就是你的儿子吗?不会吧?你怎么会有如此愚钝的儿子啊?”
司马喜脸色一黑,没有回答。
刘长又打量着他的脸,再次摇着头,“他长得跟你也不像啊,他模样倒是不错,就是这才能啊……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司马喜一愣,急忙说道:“我听他一说,就知道是陛下。”
刘长撇了撇嘴,“当初多次听你说自己的儿子多么聪慧,今日看来,他是学歪了啊。”
司马喜长叹了一声,随即说道:“陛下有所不知,我为了培养这个孩子,为他请来了很多的名师,他学天官于唐都,受易于杨何,习道论于黄公……精通儒家,黄老,乃至阴阳家的学识……是我的过错,本以为老师越多,学的东西越多,他就越有出息,没想到,这学了诸多学派,却没能在任何一门学派上有造诣,虽然知道的东西很多,却根本无法应用,今日更是冒犯了陛下,用那些荒谬的话来诽谤陛下,请陛下恕罪。”
刘长皱起了眉头,“你儿子还不到二十岁吧?你就让他同时学三个学派的知识?赵国有个人,因为土地里的果树老是长不高,于是到地里去用手把它们一株一株地拔高,并且沾沾自喜,结果这些果树就全部都枯死了!你知道这个典故吗?”
“陛下……是宋人拔禾苗……”
“我说的是赵人,赵人都是拔树的!”
“不管他是什么,反正道理就是这么一个道理,我不跟小娃娃计较这些,你要明白这个道理,好好教导你的儿子……”
“唯!!!”
就在司马喜走出去后不久,就有另外一个人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刘姈咧嘴笑着,很是开心的来到了刘长的身边。
“阿父~~~”
“累了吗?我给您揉揉肩啊!!”
刘姈站在刘长的身后,卖力的摁着刘长的肩膀,刘长轻轻闭上了双眼,开口说道:“如果是要跟师父前往南边的事情,那就免谈。”
刘姈一愣,随即放开了手,一脸无奈的坐在了刘长的面前,眼巴巴的看着他。
“阿父,大父一个人前往南边,多可怜啊,让我陪着他去不好吗?操练水军的事情多劳累啊,他也得有人照顾着啊……”